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锦姩刘惠兰的其他类型小说《凤衔金枝谢锦姩刘惠兰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揍趴长颈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弟妹,你一个寡妇还没有儿子,必须得过继个男丁传宗接代啊!”刘惠兰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又喋喋不休地劝:“我的衍哥儿自小聪慧,你过继过去,他能为你养老送终,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后继有人,岂不是两全其美?嫂子都是为了你好......”前厅的哀乐悲鸣,隐隐有哭丧的动静传来。谢锦姩猛地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她重生了,重生回父亲逝世的第三天!父亲骤然离世,母亲哀痛欲绝,三日不眠不食几乎哭瞎了眼,而大伯娘刘惠兰日日都来,缠着让母亲过继她的儿子。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还有金山银山的家业,自然能引来垂涎的恶狼。前世母亲过继了大房的第四子谢衍,谁知那是个十二岁就流连烟花之地的酒色之辈。家里花重金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他在书院里偷看师娘洗澡,被打折了腿赶了出...
《凤衔金枝谢锦姩刘惠兰大结局》精彩片段
“弟妹,你一个寡妇还没有儿子,必须得过继个男丁传宗接代啊!”
刘惠兰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又喋喋不休地劝:
“我的衍哥儿自小聪慧,你过继过去,他能为你养老送终,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后继有人,岂不是两全其美?嫂子都是为了你好......”
前厅的哀乐悲鸣,隐隐有哭丧的动静传来。
谢锦姩猛地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她重生了,重生回父亲逝世的第三天!
父亲骤然离世,母亲哀痛欲绝,三日不眠不食几乎哭瞎了眼,而大伯娘刘惠兰日日都来,缠着让母亲过继她的儿子。
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还有金山银山的家业,自然能引来垂涎的恶狼。
前世母亲过继了大房的第四子谢衍,谁知那是个十二岁就流连烟花之地的酒色之辈。
家里花重金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他在书院里偷看师娘洗澡,被打折了腿赶了出来,自此被所有书院拒之门外。
之后谢衍沉迷赌博,没了钱就闯进母亲的院子发酒疯,后来竟直接动手明抢,
而大伯娘则倚在门框上一脸的骄傲,
“我儿威武,这些钱财本来就是咱的,全都拿走!”
谢锦姩有心护母,可女子的身份犹如重重桎梏,世道如此,告去哪儿谢衍也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前世谢锦姩直到被害死才知道,其实家中是有男丁的,她有个亲弟弟。
原来当年大伯娘连生三朵金花,见母亲二胎得男便心生嫉妒,用第三朵金花把男孩换走。
这个男孩就是在大房排行老三的谢胜,胜字顾名思义,在这场生子的‘比赛’中,大伯娘胜了。
可是大伯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生出儿子!
有了亲生的谢衍,谁还管抱来的那个?
后来大伯娘眼馋二房的家业,拼命想把谢衍往二房里塞,被拒几次才消停。
直到父亲亡去,刘惠兰的心思又死灰复燃,这三日里没完没了的纠缠。
至于那第三朵金花,就是谢锦姩的妹妹——谢流萤,前世谢锦姩就死在她手中!
谢流萤城府极深,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前世母亲被谢衍气死之后,谢流萤轻描淡写地替谢衍遮掩过去,又好生安慰,谢衍终于幡然悔悟,变得上进。
他们姐弟两个用二房的家业铺了一条扶摇直上的康庄大道,做官的做官,高嫁的高嫁!
可怜爹娘至死都不知道,原来二房根本不用过继旁人的儿子,他们一直在替别人养儿女!
若说谢衍是豺狼,那谢流萤就是一条湿冷的毒蛇,他们吸食着二房的血肉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前世谢锦姩偶然得知真相,却被谢衍一榔头砸断脊骨,而谢流萤只是站在旁边,满脸的冷漠,
“长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翻出来做什么?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她玉手微抬,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便走了过来,将手腕粗的麻绳缠在谢锦姩的脖子上。
谢锦姩被活活绞死。
许是怨气太盛,上天给了她重生改命的机会,这一次她定要护住母亲,守住二房的家业,让恶人堕入地狱!
“弟妹你就别犹豫了!要是二房一脉断了香火,你如何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就听嫂子的吧!嫂子还能害你不成?”
刘惠兰说得唾沫飞溅。
母亲慕容氏长叹一口气,眼看着是受不住软磨硬泡就要答应,谢家嫡出就这两房,这么看来最合适的人确实是谢衍。
谢锦姩啜泣出声,提高嗓音道:
“大伯娘也太猴急了些!我父亲刚刚过世,人还没下葬呢,你就想把衍哥儿塞进二房,如此迫不及待,未免吃相太难看!”
话音落下,刘惠兰的脸色一变,虽说谢家就这两房,可是堂兄弟表兄弟的也不少,那些人可都在外头吊唁呢。
有好谁不想要?
刘惠兰压着嗓音讪讪道: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谁吃相难看了?你母亲伤心过了头,我一片好心,这是帮她想后路呢。”
谢锦姩心中冷笑,她没有错过刘惠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嫉恨之色。
谢家大房远远不及二房荣耀,所以刘惠兰恨透了二房。
谢锦姩的父亲生前是寒门考上来的状元郎,后做到正四品礼部侍郎,母亲也是出身名门,下嫁谢家。
而大伯年轻的时候爱玩乐,有次醉酒后当街调戏女子,谁知那女子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婢,那侍婢泼辣,喊几个小厮把大伯打断了腿。
身体有疾的人不能走科举路,所以大伯郁郁不得志,随便说了个贫户的媳妇凑合过日子,也就是大伯娘刘惠兰。
直到父亲发达之后,给兄长寻了个小差事做做,大房的日子才逐渐好起来。
父亲平日也是能帮就帮,可是不论二房如何照拂,刘惠兰就是越来越仇恨二房,虽然面上不敢说,但心底里恨得瓷实。
她之所以偷偷调换孩子,一是想要个男孩争口气,二是想报复二房。
谢锦姩冷嗤一声,讥讽道:
“大伯娘不必惺惺作态,你若真为了我母亲好,过继哪个养子不行,表亲堂亲家的多了去了,非得过继你儿子?
衍哥儿的天资太过卓越,那可是未来的状元郎啊,二房可要不起,大伯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谢衍顽劣不堪,只知道逃课玩乐,九岁的年纪字都不认识几个,三字经都背不出,刘惠兰对外还总是宣扬他儿子聪明,一口一个状元郎地叫着。
因此谢锦姩是故意阴阳呢。
刘惠兰先是惊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鼻子都快气歪了,谢锦姩今日是疯了不成?
这小贱蹄子,平时一向知礼,今天怎么敢顶撞她?
“锦姩,不许无礼。”
慕容氏这才出声阻止,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戚之色,锦姩肯定是受刺激过甚,才会这般言行无状。
“就是!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
刘惠兰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伯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进来,怒瞪了刘惠兰一眼,
刘惠兰缩缩脖子闭了嘴。
大伯是个看面子比命还重要的人,一定是外头的人听见了,他才急着来制止。
刘惠兰不情不愿地被拽走了。
慕容氏一脸痛苦,像是想到了什么,呜咽两声又是泪如雨下。
谢锦姩轻叹一口气,父亲母亲十分恩爱,父亲骤然离世,母亲恨不得追随而去,前世把眼睛都哭伤了。
可哭是最无用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有事做,她不能任由母亲再这么戚戚哀哀下去!
“母亲,跟我走!”
蔷薇庭
“锦姩,到底有什么事啊,非得回来说?”
这里是母亲的住处,谢锦姩一路拉着母亲回来。这时候丫鬟们都去前厅帮忙了,院里空无一人。
谢锦姩把房门紧闭,又让母亲贴身的李妈妈在院外守着,确保无一人进来。
“女儿听见大伯娘与人说悄悄话,说她当年偷换了孩子,大房的谢胜弟弟才是母亲亲生的。”
“都怪嫂子这张臭嘴!弟妹你就别生气了,如果你心里有火,就打我两下,我绝不吭声。
只是有一点,你可别不敬婆母啊,婆母还病着,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刘惠兰这话说得暗藏玄机,可慕容氏却不接她的招,
“大嫂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那过继哪个孩子不行?实话告诉你,我原本就瞧不上衍哥儿,你死了这条心!”
刘惠兰气得眉毛倒竖,
“我的衍哥儿是世上最好的,你凭什么瞧不上?”
老夫人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喜欢衍哥儿,还有胜哥儿,你只能从这两个孩子里选。”
老夫人这才想到谢胜,如果能趁此机会将孩子换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谢锦姩和慕容氏交换视线,这正是她们的目的,但现在不能答应,还是得拒绝,
慕容氏摇头道:
“不行。”
“不行!”刘惠兰也脱口而出。
慕容氏依旧是冷声冷气的,“胜哥儿是比衍哥儿强许多,但也是大房的,我说了,不要大房的孩子。”
刘惠兰听到慕容氏也不愿意悄悄松了口气,但是再听她后面的话,气得脑仁嗡嗡地疼。
这贱货,居然敢说衍哥儿比谢胜差!
不等老夫人再说,慕容氏噌地站起身,
“前院不能离人,儿媳先告退,既然是我过继儿子,就不劳旁人费心了!”
说罢,慕容氏起身离开,不理后头的喊声。
她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该谢锦姩了。
老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她颤抖着手指向刘惠兰,
“你啊!”
若不是刘惠兰把慕容氏惹急了,慕容氏怎么会死活不要大房的孩子?
明明过段日子再提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眼界窄的货!
刘惠兰是心烦意乱的,手足无措道:
“儿媳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此事还得婆母做主,弟妹一向好性儿,今天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真是吓人得很......”
此刻刘惠兰也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说了,如果让官人知道她把好好的事搅和坏了,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谢流萤见生母这着急上火的样子,眼眸一转,道:
“祖母,大伯娘,你们先别着急,我母亲这是在气头上,说得都是气话。你们越逼得紧,她越是不肯。
不如暂且不提此事,先把父亲的丧仪办妥了,等过段时间,母亲的气一消,再提不迟啊。”
谢流萤瞟了谢锦姩一眼,又说:
“再者说,母亲和大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大伯娘如此心急,这本就是她的错,该好好赔罪才是。”
谢锦姩眉尾微挑,谢流萤的心眼子可比刘惠兰多多了。
老夫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颔首道:
“萤姐儿说得在理,刚才是我老糊涂了,一听她要过继娘家侄子,就说话急了些,现在就不该再扯过继的事!”
刘惠兰面上一喜,“真的?原来她只是在跟我怄气。”
得了谢流萤的暗示,她立马软下身段去哄谢锦姩,
“好姩姐儿,大伯娘跟你认错,都是我不会说话,你就别跟大伯娘生气了。回头我跟你母亲好好赔罪,咱们才是一家人,等你以后出嫁了,大伯娘还得给你添妆呢。”
谢锦姩侧目看她,冷声道:
“大伯娘是该好好赔罪,要向我母亲赔罪,也该在我父亲棺前磕头赔罪。”
“......呃,是,应该的......”刘惠兰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谢锦姩却突然转变话锋,
“罢了,大伯娘说话一向直接,再说您一个长辈都跟我认错了,我哪能还记仇?其实对我而言过继哪个弟弟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回,母亲是真生了大气了。刚才妹妹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
母亲跟我说了,她是真有心想选舅舅家的弟弟。二舅家的恒哥儿刚满十二,听说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三舅家的喆哥儿正四岁,也是十分聪明。”
闻言,刘惠兰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急哄哄道:
“你娘还真打算过继外人?那哪行啊!”
“她真是这么说的?”老夫人也问。
谢锦姩嗯了声,“千真万确......”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直说!”老夫人可没耐心。
谢锦姩瞅了刘惠兰一眼,说:
“虽说衍哥儿这几日一直在灵堂前,但他总是偷着打盹,光是母亲就见了几回,她说了,就算过继外头的乞丐,也绝不会过继衍哥儿。”
刘惠兰一听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感觉天都塌了。
老夫人的脸色沉沉,如果真是这样,那衍哥儿确实不像话,亲二叔去世都不伤心,如此凉薄的孩子,难怪老二家的瞧不上。
谢锦姩眼神一转,“而且,母亲说要过继个学业好的,谢家又实在没有出色的孩子,所以才看上了舅舅家的弟弟。”
家里的狗都知道,谢衍最爱逃课玩乐,是夫子眼中的小纨绔。
话不能说得太多,点到为止。
谢锦姩施施然告退,还把谢流萤也叫走了。
......
出了善和堂后,谢锦姩挽起谢流萤的手,
“妹妹,脸还疼吗?还生姐姐的气吗?”
“不疼了,我早忘了。”谢流萤说。
“我当时是气得狠了,前脚大伯娘刚说了,你又来说,别人也就算了,我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所以才一时情急。
妹妹,你年纪尚小,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以后可别大伯娘一撺掇你,你就回来缠着母亲点头答应,你是二房的女儿,怎么能帮着大房算计自己呢?”
谢流萤的神色犹疑一瞬,随即昂起单纯的脸庞,问道:
“可是姐姐,祖母说家中就这两房,二房没男丁,只能从大房过继,为什么过继衍哥儿就是算计自己?”
谢锦姩不疾不徐道:
“傻妹妹,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想过继衍哥儿吗?她是为了我们着想。”
谢流萤眉头微蹙,这又是哪跟哪?
慕容氏骇然失语,脸色越来越白,
“你......你说什么?”
谢锦姩给她消化的时间,半晌后才缓声开口:
“大伯娘将二房嫡子偷换去,现在又要来夺二房的家业,父亲已逝,外头虎狼环伺,母亲还要躲在屋子里只顾着流泪吗?”
慕容氏只感觉五内俱焚,她猛地握住谢锦姩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锦姩,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总是谋定而后动,娘相信你有法子的,对不对?”
谢锦姩的眼神坚定地让人心安,“母亲只管听我的就是。”
“那萤姐儿呢?她......知道吗?”
谢锦姩冷笑一声,
“母亲猜猜,刘惠兰是在和谁说悄悄话?”
慕容氏气红了眼,“她早知道!”
这时候,外头传来谢流萤的声音,
“母亲!我要衍哥儿当弟弟,衍哥儿是最好的人选,母亲可不能舍近求远。”
谢锦姩将她拦在正屋廊下,抬手便是一巴掌,
“吃里扒外的东西!父亲尸骨未寒,你就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家的财产!”
谢锦姩的声音蕴含怒意,
如今的谢流萤尚且年轻稚嫩,还没有阅尽千帆修出心狠手辣的蛇蝎心肠,但也是城府颇深,需得小心应对。
谢锦姩的眼睛微暗,掩去眼底恨意,只剩下对妹妹行事不当的失望之色。
谢流萤被打得偏过头去,震惊之余又感到屈辱生气,长姐一向最疼她,今日怎么会动手打她?
谢流萤抬眸对上屋内慕容氏那冷冷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她太心急了!
谢流萤做出一副委屈神态,啜泣道:
“我也是为了母亲和长姐着想,大伯娘说有了衍哥儿,母亲就能有个依靠......”
她三言两语就将一切推到刘惠兰身上,
谢锦姩依旧是冷声冷语,
“大伯娘大伯娘......你既什么都听她的,还来蔷薇庭做什么?”
见谢锦姩不依不饶,谢流萤可怜巴巴地看向慕容氏,
“母亲你看长姐,她动辄打人脸......”
慕容氏板起脸,“若不是你行事不当,你长姐怎么会打你?过继不是小事,哪是你能插嘴的,还不赶紧滚去你父亲的棺前守灵去!”
看见谢流萤的脸,慕容氏心里的愧疚心更重,她对不起谢胜。
慕容氏可以确信,她以后不会再疼谢流萤了,亲手养大的又如何?
她又不是脑子有病,放着受尽委屈的亲儿子不管,非得疼两个恶人生的孽种?
这不是犯贱吗?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重要的事,慕容氏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好好弥补谢胜的。
“女儿知错。”
她转身便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混账母亲,自小就偏心!
谢流萤走后,慕容氏和谢锦姩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
灵堂之上烛火昏黄,充斥着呜呜咽咽的哭丧声。
“是胜哥儿回来了!”不知谁说了句。
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飞奔而来,他扑通跪在地上,泪水瞬间决堤,
“二叔!”
谢胜砰砰砰地使劲磕了三个响头,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侄儿不孝,来送二叔一程,二叔走好......”
慕容氏仔细瞧着谢胜的模样,又见他额头磕出血来,心里疼得厉害,
她扑过去抱着谢胜痛哭,
“你这孩子怎么才来?快跟你......跟你二叔说说话......”
“昨儿个有京城的人来书院,侄儿也是听他们提及,才知道二叔离世,于是连夜快马赶来......”
谢胜的脸上确有疲惫之色,他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好孩子......”
见这场面,谢锦姩的眼眶微热。
想起前世谢胜的下场,谢锦姩才忍了又忍压住满腔恨意,
谢胜十四岁考上秀才,十八岁中进士,原本前途无量,后来被太子看中,入了太子府当幕僚,没两年就死了。
世人皆赞颂太子仁德贤明,却没人知道太子在人前爱民如子,人后却以折磨人取乐。
前世是谢流萤告诉谢锦姩这个消息,故意在她面前幸灾乐祸,若说此事与谢流萤没有关系,谢锦姩死都不信。
刘惠兰晃着步子慢悠悠地来到灵堂,一来就看到慕容氏和谢胜抱头痛哭的场景。
她大惊失色,三两步跑过去将谢胜推倒在地,脱口道:
“你怎么回来了!?”
刘惠兰压根就没派人去百川书院给谢胜报丧。
意识到自己当众失态,刘惠兰又赶紧补了句:
“你怎么才来?不是早就派人给你送信了吗?”
谢胜的态度小心而恭顺,“回母亲,孩儿并未收到......”
“闭嘴!”
谢胜还没说完就被刘惠兰斥责,她又道:
“你来晚了还有脸找借口?还不赶紧向你二婶赔罪!你自小就爱扯谎,嘴里没一句实话,比你弟弟差远了......”
刘惠兰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慕容氏,心里畅快极了,她很喜欢当着慕容氏的面骂谢胜,
名门之女又如何?儿子还不是任她训斥,丈夫争气又如何?还不是个短命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居然也有胜过慕容云湘的这一天,真是扬眉吐气。
刘惠兰瞧着这灵堂的黑棺白布,越看越觉得喜庆!
谢胜狼狈地摔在地上,只是撑着地默默跪好,不再反驳一句。
慕容氏从前见谢胜挨骂,虽然觉得不妥,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孩子,她不好说什么。
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谢胜是她的儿,她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
慕容氏刚要发作,就被谢锦姩的一个眼神制止,她呼吸一窒,这才冷静下来,
锦姩说得对,现在官人走了,家中无人撑腰,事情又过去那么多年,须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大伯娘何必如此疾言厉色?你并没派人给胜哥儿报丧,学业是重要,难道亲二叔的葬礼就不重要吗?”
谢锦姩直接戳破她的谎话。
刘惠兰惊呆了,她什么时候为了谢胜的学业着想了?!
“你…你这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别胡说八道,我明明使唤人去报丧的!”
谢锦姩不接她的话茬,
“家中并无下人出远门,一查问便知。亏得胜哥儿是个好孩子,连夜快马赶来,否则他也会遗憾终身。”
刘惠兰的脸色十分难看,灵堂上来吊唁的亲属不少,那些人审视、厌恶的眼神让刘惠兰感到如芒刺背。
谢胜握紧拳头,心中酸楚之余又隐隐触动。
他自小对旁人的善意就尤其敏感,知道锦姩堂姐是在维护他的名声。
“我…刘惠兰要是那种人,天打五雷轰!定是底下人办事不上心,忘了去办......”
她看到身侧的谢衍,眼睛一亮,
“天地良心,我如果没把他叔这事放在心里,怎么会让衍哥儿天天来守灵?”
“弟妹,嫂子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刘惠兰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慕容氏别过头去,不理会她。
谢衍今年九岁,正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东倒西歪地坐着。
谢锦姩看了眼谢衍,幽幽道:
“瞧衍哥儿困的,他再刻意表现我母亲现在也不会过继他,大伯娘还是歇一歇心思吧。眼下以我父亲的丧事为主,等过段日子,二房才会着手过继一事。”
“再者,继子可要精挑细选,万一选个混账东西,祖宗家业都要败在他手里。堂婶婶,你说是不是?”
这堂婶婶魏氏是谢锦姩堂叔家的,有个刚满六岁的男孩儿,
“就是就是!过继不是小儿科,就是得从几家亲戚里好好挑挑,可不能大意了!”
魏氏眼珠子一转,又说:
“大嫂你这可不对,刚才我们都听见了,这自家兄弟还没下葬呢,你就逼着人家一个寡妇过继你儿子,谁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她这话锋利,把刘惠兰激得面红耳赤的。
“我......我安什么心思了我?不过继我儿子,难道过继你的?”
很快到了下葬那日。
“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二叔,一路走好!”
谢胜带着哭腔,将瓦盆托举过头顶,用力摔碎,瓦盆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吉时已到,起~灵!”
号子一响,哭丧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呜咽咽的,只看谁比谁哭的伤心。
见谢胜哭成那般模样,谢昌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氏哭得凄厉,几乎快站不住,谢锦姩和谢流萤都披麻戴孝,扶着她朝前走。
沿途的路祭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什么公府、侯府那样高不可攀的勋贵人家,竟也都设了路祭,
谢隆仅仅一个四品小官,这样的殊荣是前所未有的。
庆王爷的三个儿子都来扶棺了,一个不差。
庆王爷有三儿,两嫡一庶,嫡长子为世子,老二唐翀之是庶子,幼子唐聿野是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
谢锦姩嫁给王府庶子已是大大的高攀。
当日谢锦姩看见了唐翀之,现在的唐翀之刚新婚不久,与胡氏正蜜里调油呢。
从前大夏国的守丧期是三年,家中有丧事,男女三年不得婚嫁,前些年战事频发,伤及民生,陛下觉得三年太久,于是改为一年。
一年之后,唐翀之成了鳏夫,就是王府来谢家提亲的时候。
谢锦姩是憎恶唐翀之的,她不会再做庆王府的儿媳,但是有庆王府的人情得留着,日后必有用得到的地方。
......
忙活数日,这一场浩大的葬礼最终还是结束了。
葬礼一结束,慕容氏就称病闭门谢客,不让任何人探望,连老夫人和大房来请,她都借口身体不适推拒了回去。
这是谢锦姩的主意。
就得让他们着急。
先歇个一两个月,比的就是谁更能沉住气,这场人心的博弈得慢慢打,谢锦姩不着急。
园里的花草都郁郁葱葱地长了起来,风和日暖,卉木萋萋,真是一派好气象。
谢锦姩换了身素白单裙,坐在日头下的摇椅里晒太阳,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时新果盘。
“这天是一日日地暖起来了,奴婢刚才去翻晒姑娘夏天的物件,竟起了一身的汗。”
说话的是谢锦姩的另一个贴身婢女——春柳,春柳身量纤长,是个瓜子脸薄眼皮儿。
春桃单手托着腮,
“姑娘您可真沉得住气,这都多少天了,大房那边急得上蹿下跳,老夫人也派人喊了几回,夫人的蔷薇庭始终关着门,谁都不理。”
春柳嗔她一眼,“是郡夫人了,提醒你多少回都记不住,郡夫人是伤心过度生了病,不便见客。”
谢锦姩抿了口清茶,淡声道:
“我教你们的话,可都记在心里了?若在外头说漏嘴,绝不轻饶。”
闻言,春桃和春柳都不敢玩笑,凛声道:
“奴婢记住了,在这家里,除了姑娘谁都不信。”
春柳也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蠢笨,任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谢锦姩抬眸看向她俩,春桃和春柳的为人她是信的,前世她们二人亦是忠心耿耿,谢锦姩只怕她们不设防,被人套了话。
春柳心思缜密,是个沉稳的,春桃心思简单了些,但也知道轻重。
谢锦姩的语气缓了些,“那便好。”
这时候,蔷薇庭的李妈妈来传话,
“回大姑娘,郡夫人说堂亲谢强家的来了,问您是不是还要拒了?”
“又来了......”
谢强是她堂叔,谢强家的就是那魏氏,在灵堂上数落刘惠兰的那个。
谢锦姩的祖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姐一哥,而谢强就是谢锦姩二爷爷家那一脉的。
魏氏已经来了一回了,被慕容氏以生病为借口拒了回去,这是她第二次来。
“哪能让客人一次次地吃闭门羹?去告诉母亲,开门待客吧,我这就过去。”
谢锦姩柳眉微挑,线放出去是为了鱼儿更好上钩,总不能一直放着线,该适当紧一紧了。
“是。”李妈妈福身离去。
春桃说:“姑娘,郡夫人见魏氏而不理大房,让大房的知道了,定会再起事端,两房只会更加不睦。”
谢锦姩起身拂了拂裙摆,
“原本就是不睦的,何必非得给她这个脸面?再说了,刘惠兰还不敢跟母亲撕破脸,她指不定多讨好赔笑呢。
从前是母亲脾性好,惯得他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给刘惠兰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跟慕容氏撕破脸,不过那背后的脏话定是不少的,没听见,就当没有。
“走吧。”
主仆三人不疾不徐地朝蔷薇庭走去。
......
谢锦姩到的时候,魏氏已经到了,她带了不少补身的药材送给慕容氏,身边还有一个男童。
“多日不见姩姐儿了!姩姐儿又漂亮了不少,瞧瞧这模样,这满京城都找不出比姩姐儿更好看的丫头!”
一见到谢锦姩,魏氏就笑眯眯地快步走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嘴里是不停地夸。
“给堂婶婶请安,堂婶婶当年的美貌,锦姩也是听母亲提起过的,任谁不甘拜下风?”谢锦姩笑道。
闻言,魏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丫头嘴真甜,我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慕容氏摇头轻笑,“一句闲聊的话你都记得,这丫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捅到你堂婶那去了。”
“哎呦嫂子,这又不是什么孬话!”魏氏说。
几句玩笑话,气氛就热了起来,魏氏顺势将那男童拉了过来,
“皓星,快见过你锦姩堂姐。”
谢皓星拉长着声音,“锦姩堂姐好~”
谢锦姩摸了摸他的头,“星哥儿都这么大了,开蒙了吗?”
魏氏忙替他回答,“早开蒙了,像那《三字经》、《千字文》的,都背得熟着呢!来,给你二娘和堂姐背一个。”
谢锦姩笑而不语,给春柳使了个眼神,春柳心领神会,悄然出去了。
谢锦姩哄着谢皓星玩了会儿,魏氏和慕容氏寒暄着,余光瞥见那姐弟俩,心道若成了亲姐弟那就更好了。
慕容氏谁都没见,只见了她,且态度尚好,魏氏心里嘀咕着,定是那天在灵堂上,自己说了大房的几句,给这母女俩留下了好印象。
况且,即使慕容氏最终没挑上星哥儿,当日有庆王爷的金口玉言,与二房交好是百利而无一害,带星哥儿来露露脸也是好的。
想到这,魏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一口一个‘二嫂子’地叫着,别提有多亲热。
“对了二嫂子,京城里有件新鲜事你还不知道吧?”
善和堂。
老夫人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这才让两房人都坐下说话。
刘惠兰偷瞄慕容氏好几眼,贼溜溜的眼神不知道憋着什么主意。
慕容氏只是木着脸不说话,心里头憋着气。
而谢锦姩和谢流萤站在慕容氏的身侧,二人心思各异。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是想过些日子,再提二房过继一事的,没想到有人憋不住话,闹成这样。”
刘惠兰自知理亏,没敢接话。
老夫人瞪了刘惠兰一眼,“也不怪云湘生气,这么些年,都是隆儿这个当弟弟的照顾你们大房,如今二房出事,你非但不想着帮忙操持丧事,还缠着云湘过继你儿子,真是个没良心的!”
隆儿就是谢锦姩的父亲谢隆。
刘惠兰被说得羞愧,她确实是操之过急了些,可是她和慕容云湘表面上的关系一向不错,慕容云湘又是个好性子。
谁能想到这好性子的人,也有发火的时候呢?
刘惠兰越想越烦躁,心里不自觉埋怨起来,反正早晚都要过继衍哥儿的,现在答应了又能怎么样?非得把事情搞成这样!
谢家就这两房,不过继衍哥儿还能过继谁?
还有一个谢胜......
刘惠兰皱了皱眉,那个王八羔子,想都别想!
“是,婆母骂得对,都是我糊涂了,思虑不周全。”刘惠兰认错很快。
她还不能跟慕容氏撕破脸,等二房的家业到手,她就不用忍这口窝囊气了!
老夫人冷冷地收回视线,心中满是无奈,她是看不上这个大儿媳的,出身底眼界窄,又算计又市侩。
要不是老大身体有残疾,哪轮得到她进谢家的门?
可是事到如今,二房也只能过继大房的儿子,因为她绝对不会让外人捡了便宜。
“云湘你也有错,纵使你心里有气,也不该当众说你大嫂的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大房如何自处?”
轮到慕容氏,老夫人的语气就软了许多。
慕容氏面无表情地敷衍道:“儿媳知错。”
见她这神态,老夫人也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姩姐儿你可知错?”
老夫人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孙女不知何错之有,还请祖母明示。”谢锦姩说。
“你有三错,不敬长辈,顶撞伯娘,这是一;僭越无礼,擅自插嘴过继一事,过继岂是你个未嫁女能管的?这是二;至于三......”
老夫人的眉头紧蹙,
“瞧你妹妹的脸让你打的,这般泼辣蛮横,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谢锦姩淡淡瞥了眼谢流萤,“看来二妹妹什么都跟祖母说了。”
不知道谢流萤是怎么煽风点火的,竟然让祖母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谢流萤怯怯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沉声道:
“你不用瞪你妹妹。”
谢锦姩的嘴角挑起一抹讽刺之意,
“祖母既说我有三错,那孙女可就要掰扯掰扯,这‘不敬长辈’我不认,长辈也要有长辈的样子,父亲刚走,大伯娘就逼我母亲过继衍哥儿,她就这般等不及要图谋二房的家业?这样的长辈,我凭何敬她?!”
谢锦姩的眼神锋利,刘惠兰冷不丁地被注视,心虚地直嚷嚷:
“谁…谁图谋二房家业了?你这丫头,我说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我可没想那么多!”
谢锦姩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
“至于第二,我作为二房嫡长女,家里要过继个弟弟的事儿,我当然有权说话。”
“还有第三......”
谢锦姩走到谢流萤的面前,柔声细语问:
“姐姐从小到大是最疼你的,情急之下才打你一巴掌,妹妹这是要跟姐姐记仇了吗?”
谢流萤下意识摇头,“不......我怎么会跟自己的亲姐姐记仇。”
谢锦姩的眸子深邃许多,意味不明道:
“好妹妹。”
谢流萤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谢锦姩那凝视的眼神让她感到不安。
听到谢锦姩犟嘴,老夫人失望道:
“你以前是最懂事的,怎么越长大性子越刁了?什么叫图谋二房的家业?你没有弟弟,定然是要从大房过继个的,难道你想让你父亲这一脉绝后吗?
至于你大伯娘,她操之过急,确实是有错,但是你也不该在灵堂上揭长辈的短,岂不是让外人瞧笑话?”
闻言,慕容氏瞬间火冒三丈,
“婆母,姩姐儿从来都是最懂事孝顺的!她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即使言行不当了些,也是伤心过度的缘故。在这节骨眼儿上,婆母难道还要苛责一个孩子吗?”
老夫人顿时语塞,是啊,姩姐儿刚刚没了父亲。
她无奈叹息,声音弱了许多,
“......那也该谨言慎行,今日就算了,以后可要注意。”
听到这话,谢流萤不免烦躁起来,这就完了?
之前这老太婆明明气得要罚谢锦姩跪祠堂的,年纪老就是耳朵软,真没用。
慕容氏攥紧了帕子,锦姩说得果然没错,官人一走,二房只剩下女眷,就成了外人,老夫人的心会越来越偏向她大儿子,她一定会逼自己过继衍哥儿的。
慕容氏深呼吸一口气,说:
“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开了,我也表明个态度,二房是会过继孩子,但是绝对不会过继大房的!”
慕容氏这话说得斩金截铁,老夫人先是惊讶一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又在闹什么?不过继大房的,难道过继那些亲戚旁支的?
你以为他们是真帮你说话,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屋里屋外,谁是一家人,谁是外人,你分不清吗?”
“儿媳自然分得清,如果婆母不想让我过继那些亲戚旁支的,那我就从娘家侄子里头选一个,那都是我的至亲,是一家人。”慕容氏冷声道。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老夫人气得倒仰,她这个二儿媳一向恭顺,今日怎么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真要是过继慕容家的人,她还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惠兰傻眼了,她本以为有婆母这个老祖宗坐镇,即使慕容氏心里还有气,也该答应过继衍哥儿的事,
怎么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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