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鹏齐全盛的其他类型小说《省委大院:从贴身秘书开始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疯眼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鹏妻弟蔡子铭被打伤住进了医院。这个消息是蔡敏告诉他的,蔡敏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学校学生档案。案头上座机响了,他头都没抬,便伸出右手,拿起了话筒,没想到是蔡敏,听到她的声音说:“什么事?”蔡敏说:“晚上有时间?子铭住院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沈鹏怔住了,沉着慌张,问道:“子铭住院了?什么病?在那个医院呢?”蔡敏很平静地说:“子铭他不是病,是被人打了。听说还很严重,现在还在骨科医院。”沈鹏一听更是吃惊了,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了几度,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打了?”蔡敏说:“现还不太清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沈鹏眉头紧凑,这毕竟是自己妻弟弟,住院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作为姐夫和应该去看一看,所以...
《省委大院:从贴身秘书开始完结文》精彩片段
沈鹏妻弟蔡子铭被打伤住进了医院。这个消息是蔡敏告诉他的,蔡敏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学校学生档案。
案头上座机响了,他头都没抬,便伸出右手,拿起了话筒,没想到是蔡敏,听到她的声音说:“什么事?”
蔡敏说:“晚上有时间?子铭住院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沈鹏怔住了,沉着慌张,问道:“子铭住院了?什么病?在那个医院呢?”
蔡敏很平静地说:“子铭他不是病,是被人打了。听说还很严重,现在还在骨科医院。”
沈鹏一听更是吃惊了,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了几度,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打了?”
蔡敏说:“现还不太清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沈鹏眉头紧凑,这毕竟是自己妻弟弟,住院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作为姐夫和应该去看一看,所以也没有推脱,于是他说:“恩,这样晚点我过来接你。”
挂断电话,沈鹏中有一堆疑问猛然而生,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却又无法很快获得答案。他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以前在自己还是齐书记秘书的时候就拿着自己的名号胡非作歹,自己也没少给他擦屁股,如今自己来到了公安局,别人眼中的无所不能的部门,也不知道他闹出什么乱子。
蔡敏是江州市中一个区工商局科长,其级别官员没有专车,沈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工商分局接她。
沈鹏的公安局的车,蔡敏还是认得的,见到沈鹏到来,直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上蔡敏对大哥被打一事半句不提,沈鹏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一起上楼的时候,沈鹏才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很严重吗?怎么闹到要住院?”
蔡敏说:“他们去一家工厂搞环保大检查,那是家环保不达标企业,上面已经限期整改,有可能要关闭。那家企业可能以为他们是来关工厂的,煽动一些工人围堵执法人员,最后动手了,打伤了两个人,子铭是最重的。”
蔡子铭是市环保局的一名执法科长,他进环保局沈鹏没有出过力,是他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通过国考进去公务员体系。
刚才考察期,就当上了科长,当然这沈鹏没有动用过任何手段,只是时任环保局的局长,一次偶尔中知道子铭的妹夫是沈鹏,大赞子铭是个实干的孩子,有股冲劲,正是环保局所需要的人才,所以不久就破格提升为科长了。
他们来到病房时,蔡敏的母亲、姐姐以及嫂子也病房在里面。
这是一间单独的高干病房,条件相当不错,病房里有沙发有电脑,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
蔡子铭的妻子陈艳艳,此时正趴丈夫的病床前哭着,蔡家的老太后站一旁,看到沈鹏进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娘班说道:“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下手这么狠。”
岳母看到沈鹏,在老人家的记忆中他还是齐书记秘书,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连市委书记也不敢怠慢,便以极其权威的口气说:“小鹏,这件事你一定得为我们家子铭做主。我们子铭不能就这么被打了。这千刀剐的得送进监狱。”
沈鹏心里苦笑,暗自叹气,我这个不管业务工作的政委能做什么主呢?不过老人家的心态,他是懂的,于是他便说:“是是是,妈,你放心。会给子铭一个公道的”
沈鹏开始只知道子铭被人打了,还以为一些伤,可是进了病房才知道,竟然打得非常严重,头上缠了很多绷带,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嘴和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不知是说话不方便还是不想说,他的嘴紧闭着,手上腿上身上也缠着绷带,整个人被裹成了粽子。
先不说被打的是自己妻弟,就算是看到其他的执法者被打成这样心里也是很痛心,所以他异常愤怒,有点失去理智地说:“这是哪个王八蛋,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沈鹏也没有多想,便到了病房外面走廊上给江城公安分局的分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可对方说,根本没听说这样的事。沈鹏想这也许事件刚发生,下面的呈报滞后,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于是,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可结果是同样的,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此时他心中便开始疑惑起来。
最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局里刑侦二队的刘东升,不到十分钟,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浮出来了。
原来蔡子铭根本就不是执法被打,而是偷人家老婆,被丈夫堵家里,给人打的。和蔡子铭胡搞到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是环保局的,在环保局办公室搞内勤,她的丈夫是区政府的司机。
蔡子铭胆大妄为,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无论是区环保局还是区政府,很多人知道,只是没有被抓住而已。女人丈夫为此曾和妻子吵过闹过,妻子一口否认,说是别人捕风捉影、造谣污蔑。
不管是不是事实,作为男人谁也不想给别人就这样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盖上,当时女人的丈夫暗想,等我拿到了真凭实据,看你能有什么话说。
于是女人的丈夫经过一番谋划之后,丈夫故意对妻子说,自己要陪领导出差,三天后才能回来。其实,他向单位请了三天假,又叫了两个最好的哥们,暗中设下埋伏。
那个女人当真以为自己丈夫三天不会回家,这样的机会正是和蔡子铭快乐逍遥的好机会,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蔡子铭。
蔡子铭急不可耐,当即便要和女人一起去她家。两人在单位也没什么事,磨磨蹭蹭了一阵,分别找了借口,说是出去办事。
女人先溜回来家,没过多久,蔡子铭也去了。女人家的门没有锁,蔡子铭轻轻一拧,门便开了,随即闪身而入,将女人搂在怀里。
女人的司机丈夫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在附近租了一间房,恰好可以观察自家门前动静。先是见女人回来,不一会儿,又见蔡子铭到达,便知道事情成了。
掐好时间,丈夫带着朋友到了自家门前,用钥匙去开门。女人也是得意忘形,以为丈夫出差,平安无事,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所以她丈夫很容易便将门打开,领头冲了进去。此时,蔡子铭和女人正滚在床上,丈夫什么话都没说,和两个哥们上去便一顿暴打。
沈鹏一听心里也是凉透了,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略作沉思,转身进去了病房,刚好医生在查房,所以便了解了蔡子铭的情况,子铭伤得实在严重,尽管没有致命伤,但全身有四十几处伤,其有十几处伤势较重,大小手术处理多达十一处,全部加起来,共缝了七十多针,两处骨折。
沈鹏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他不想继续留这里,于是只把留蔡敏在医院,说自己晚上有个饭局,便离开了。
蔡家人簇拥着他,护送他离开。
尤其是自己岳母,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再向他提出要求,要如何如何,十足是领导指示工作一样的口吻。
沈鹏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表什么态,附和着迎合着老人家,可是他意识到这事情才刚刚开始,刘东升的话还在耳边,被带绿帽子的男人是市府领导的司机,而他父亲还是一名退休的领导。
沈鹏回到汽车上,拿起手机,双眼却半合着,如今自己可不再是省委秘书,只是公安局的一个花瓶,这事情可怕自己压不下来,想到这里心中便不由得萌生悲凉之感。
这个社会就是一个人脉的社会,这些关系构成一张张网,但是这个关系网的失衡,那这张张网也将慢慢支离玻碎。
就像如今的沈鹏,之前他还是省委一号首长身边的人,别说是地方市的一把手给他想亲近他,就是在省委省政府那些排的上号的首长也多少有拉拢之意,可是现在,估计那些人也没有时间搭理他这个空闲之人。
他很明白,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接近自己只是为了靠近齐书记,准确地说是为了向权力中心靠拢,可是今非昔比,他们心思没有变,变的只是权力的行驶者。
想到这里,他心中想起了齐书记,想来老人家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受吧。
于是,拨通了齐书记的电话。
沈鹏一如既往地叫了声“齐书记。”
两人聊了几句家常,齐老书记电话那头笑着说:“小鹏啊,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哪天过来,上家里吃顿饭。”
齐老书记再这个圈子混了大半辈子,再者他是看着沈鹏成长起来的,哪里看不透沈鹏那点肠子,他不知道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他也能料想到沈鹏遇到了不如意。
沈鹏对着电话,无奈地吸了一口气。八年了,沈鹏和齐书记虽然一直是上下级关系,可私下里,他们之间的关系情同父子,沈鹏哪里不清楚老书记的意思?
而然这个电话却是影响他一生仕途的电话。
江东省委齐全盛书记奉命飞了一趟,秘书沈鹏很快意识齐书记此行将让贤退居二线了,这是政坛永恒的议题,是理所当然的事,而齐书记六十四岁刚冒尖,退位是省委大院里的人预知的未来,但这么快交出权杖,是沈鹏......
几个提提买见状,脸色突然煞白起来,审讯室内却安静了起来。沈鹏在刘东升耳边附耳说了两句,便独自离开了审讯室。
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切糕事件”处理最终并没有移交司法机构进行起诉,而被定性为一单普通的民间纠纷案件。无论是政府还是买卖双方都对这个处理结果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沈鹏捏着结案宗卷,嘀咕了一下:“这三万七千的经济赔偿还算靠谱。”
次日,江州日报一扫而空,今天江州日报的头版刊登的是江州市公安局对前段时间的大家关注的城东群殴事件的最新报道,整个版面都宣扬政府所坚持原则和法律的权威,倡导反暴力、讲法律、讲秩序,在最后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案件的处理结果。
底层老百姓们的新闻视野早就被其他方面的资讯吸引过去了,只是偶然在街头小巷饭后茶余,啧啧连声,对江州公安局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大赞有加,尽管江州市公安局也就这次事件其公信力和民意满意度达到新的高度,网络上很快在早前邻市的案件上的强烈反响,从原来的谩骂、对民族政策的质疑和攻击转变为队形“向江州市公安局学习”、“向江州市公安局致敬。”
这次发生在江州市的切糕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但是还有个小插曲,让沈鹏嗤之以鼻,市府办送来的补偿文件,文件是市府办签发的,其内容是政府垫付赔偿,这让沈鹏也为之动容,可仔细一看赔偿款明细,让沈鹏大吃一惊。
补偿款分为四项,总计25.2万元。第一项是人员受伤及补偿情况,第二项是物品损失及补偿情况。第三项是摩托车和工具损失及补偿,第四项是16名新疆籍商贩返程路费、误工费、伤者营养费等。
沈鹏满腹狐疑,没去看眼皮下的下达文件和案头上的钢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一次沈鹏却没有完全依照文件精神全盘执行,但是该赔偿的还是要赔偿,只是没有在对外公布其明细,涉事的民众还正在拘押中,而那些提提买得到赔偿已返回新疆。
最后,沈鹏也在市府办的文件上签下了批示。他也很清楚江州的官场有着一个很奇妙的关系共存体,看似十分和谐,可实际上可谓内力汹涌。
又过了两天,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程北伟在电视公开接受了采访,他在电视上代表市局表示将在全市开展一场代号为“长空”的严打整治活动,此时江州市公安局民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沈鹏抽出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来,心里嘀咕着,陈北伟还真有两把劲。
一个段子出现在沈鹏的脑海中:甲乙两县长同时上任。甲县长带领全县修缮水利工程,数月高质量竣工,乙县则无动静。夏天,洪水如期而至,甲县固若金汤,乙县四处汪洋。抗洪抢险,记者云集乙县。县长频频在救灾一线出镜,名声大噪,数月后,乙县长提任某市委常委兼甲县书记。
沈鹏微微一笑,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他走到窗前,对开窗户,满城灯火,人流如鲫,一片繁华安详的景象。然而,正是这边土地上的繁华背后却套着一个个大圈子,彷如陷阱,把好奇的人吞噬进去,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藏纳这多少不为认知的秘密。
凡是深谙国情的人都清楚,娱乐业与公安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次日,刘东升把晚上行动报告送到沈鹏办公室的时候,沈鹏正站立在窗前,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所以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案头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
沈鹏听到敲门声,回过头来,看到双眼布满血丝的刘东升,便示意他坐下来,说,“东升,辛苦了,来,来,坐。”
刘东升坐下,说,“沈局,昨晚的行动报告出来了。”说完,便将报告递过去。沈鹏盯着手中的材料眉头轻皱,嘴里却说,“嗯,不错。”此刻他脑子中正在高速盘算着。
刘东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沈鹏拿起座机,只好作罢,简单告退便也出来了。沈鹏电话是打给副局长陈北伟,拿起电话接通了副局长陈北伟座机,说,“北伟啊,有没有时间聊聊,恩,好,我等你。”
陈北伟是负责刑侦方面的副局长,当时也是宋世杰的亲信,在局里也是老资格,宋世杰还在江州做公安局局长的时候,有关传言下一任将会是他了,所以对于空降的沈鹏,陈北伟还是充满敌意的,昨晚魏明辉被抓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让他心里更不爽,这是赤裸裸的打在他的脸,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击,给他沈鹏一个下马威。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陈北伟才悠悠地走过来,坐在沈鹏案头对面,沈鹏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过来了,很亲切地说,“北伟啊,这几天大家都在忙,也没有顾上和你好好聊聊,今天我们两就这个机会好好唠叨唠叨。”
陈北纬嘴上说:“我这一切听沈局长的指示。”
沈鹏笑颜说:“老陈,你这不是在给我难堪吗?我现在和你搭班子,哪里有那么多指示。”沈鹏突然觉得之前宋世杰那一套也很实用,至少在现在这个困局中,“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你也清楚局里的情况,市委的意思是局党委配再配个副书记,问我意思,我说班子里,老陈资格最老,是刑侦老副局长了,论能力,早就应该上了,我的意见就是这个副书记你来,后来他们告诉我,市里的意见也是这样,这样刚好,意见统一了,这样好了,老陈啊,这下你可不能摞挑子啊。”
听完沈鹏的话,陈北伟一怔,实在想不明白沈鹏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这宋世杰承诺几年还没有兑现的事情,竟然他沈鹏给他拿下来了,于是热呼呼地和沈鹏说:“多谢沈局的栽培。”
沈鹏说:“又和我见外了,这是你的能力,是组织的信任,又不是我功劳。”见陈北伟眼角舒展开来,沈鹏接着说,“还有这样一个情况,这段日子里我发现我们系统中存在的纪律问题,让我感到很痛心,纪律问题存在会不会同样存在司法腐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是不是我们开个会研究下,到底有没有严重的司法腐败?到什么程度?”
陈北伟耐心地听着,不时点点头,沈鹏说:“老陈,局里现在也掌握了一下情况,我是这样想的,你对局里上上下下都比较熟悉,我看这工作由你来负责。”
陈北伟一愣。
沈鹏任职江州公安局政委一职也将近四个月,可这些日子来遇到的破事,他一件都不愿做,这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逃避,可沈鹏却一件逃避不起,不管是对宋世杰的检举材料还是蔡子铭的事,都是他现在需要去处理的,可是这些事一个处理不当,便会让他陷入困境。
这些事处理得好便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处理这些事却很讲究策略,所以怎么做却成为沈鹏目前最大的苦恼,这些事他一件也没有把握处理得好。
就拿蔡子铭的事来说,一个处理不当,被有心人逮到把柄,虽然不至于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一定会让他政治生涯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阴影,对宋世杰的检举材料更不用说了,这份检举材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
当然这些事如果发生在他任齐书记秘书期间,那就很容易解决,因为谁也知道在官场只存在两种权力磁场力,一种是架构,另外一种是被架构,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为了更好地在这个圈子生活。
作为齐书记秘书的时候,沈鹏一直处于被架构权力网中,这种力磁场作用很大,大到足以让圈中人,不管乐不乐意都和积极去帮你去做一些你希望的事,或者你想不到但是又和你有关系的事。
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磁场的影响随着中心架构者的远离,而消散得无影无踪,而沈鹏却正好处于这种状态之下,环保局长张春生的态度足可以解析。
沈鹏现在最首要处理的,便是拜会刘秉义,沈鹏明白在江州这个圈子,想站稳还得自己架构一个属于自己的力磁场。
虽然在江州任职也快四个月,可在江州市的领导班子里,他却没有任何可依靠的背景,此刻他想到的是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刘秉义。
对于江州市的领导结构,准确说是江州市政治圈子势力,沈鹏是有所了解的,刘秉义不参与任何的派系之争,是个敢作敢为的干部,但他也不是那种铁血干部。
沈鹏权衡了利弊,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这个时候,向刘秉义汇报工作,是很有必要。
刘秉义没有住在市委家属大院里,而是在市委的城南的宿舍中,这让沈鹏对这位常务副市长徒生几分好感。
市委宿舍是原来是市纺织厂的工人宿舍,后来纺织厂实行了经济改革之后,这些宿舍楼便又政府征收改建为机关宿舍。
虽然进行过了大装修,可是还是掩盖不了历史的痕迹,毕竟也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雨,在里面住着大多都是江州市个机关的普通科员。
刘秉义住的是二号楼四楼的一套小二居的宿舍里,沈鹏来到宿舍楼楼下,往上看了一眼,看到楼上的等亮着,心里才暗自欢喜。
沈鹏把车靠边停好,便爬上这二号楼的四楼,这楼原本就是为纺织厂的工人期间的,所以也没有太讲究,楼梯有点昏暗,也比较徒斜,这短短的几道楼梯让沈鹏喘气,他在刘秉义房门前整整喘了两分钟的气,整理一下衣冠才敲响那道发黄的木门。
开门的是刘秉义的秘书陈志明,沈鹏愕然一下,看样子,刘副市长也是刚到家,陈志明把沈鹏引到刘秉义的客厅里,而刘副市长此刻正好在客厅,手里拿着一份材料,他看到沈鹏拿下了老花眼镜,热情地指着沙发,说道:“噢,小鹏来了啊?来,来,来这里坐。”
对于沈鹏的到访,刘秉义好像预知一样,没有表露出一丁半点的惊异。
沈鹏走进刘秉义的客厅中坐下,暗自愣了一下,他的印象中,很多领导人家里都会有自己的书房,在书房中无一不是有几个大大的书架摆在里面,让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能看到。
可实际上,书架仅仅只是这些领导人的摆设,只是领导人的另一张脸,里面的书,别说是看,恐怕翻都没有翻过。
刘秉义的书房却是设立在客厅中,狭小的客厅更显得拥挤,在书架跟前是有一张学生时期的办公台,上面摆了一些花草,办公桌后面,也不像其他领导人那样,挂上一幅书法作品,俗一些的,上面写着勤政爱民、天道酬勤、革故鼎新、天下为公、裕民足国之类,雅的写着旰食宵衣、箕风毕雨、考绩幽明、悬石程书、政简刑清、鼎鼐调和之类。
刘秉义的办公桌后面,是一幅山水国画,清峻雄奇,颇见气势,让沈鹏感到惊讶的是,刘副市长竟然也是一位功力极深的书法家,感觉非常熟悉,但沈鹏也顿时想不出这样熟悉感由哪而来。
“谢谢,刘副市长。”沈鹏收回目光,比邻而坐,程志明给沈鹏倒了一杯绿茶。
刘秉义喝了一口紫砂杯中的茶,润了润嗓子问,“小沈,对新环境干得顺手么?”
“有组织的培养,前辈给我指引,能适应下来”沈鹏谦虚地说道。
刘秉义副市长望着沈鹏,过了一会,才说:“不错,不错。”
这话像是对着沈鹏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接着才说:“前段时间工人罢工的事,处理得不错。”
沈鹏顿时倍加凝神,心想,刘副市长有关注自己?
此时,沈鹏脑瓜闪过一个念头,对,这个环境布局和齐书记的书房有几分像,暗自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欣喜起来。
沈鹏和刘秉义不痛不痒地闲聊了一会,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机会,当时刘秉义着说,这政工工作不好做,这权衡尺度要把握得很到位,向左让一些纪律部队纠风得不到有效的治理,向右就伤了同志们的心,所以对待这些问题尤为要谨慎。
沈鹏感叹着说:“是啊,很多时候真的感觉很迷茫,很无助的感觉。”
刘秉义好像意识到什么,他说:“哦?这么快就遇到情况了?”
沈鹏坦然的说:“恩,可不是嘛,最近遇到了个这样的情况,让我也措手不及,所以特来请教下。”
刘秉义问道:“什么情况。”
沈鹏从公文包拿出关于对宋世杰检举材料交给刘秉义。
刘秉义接过举报材料,没有直接看其内容,而是翻到材料的后一页,挥了挥这份举报材料,问道:“这材料怎么得到的?”
沈鹏说:“这是有人塞到我的办公桌抽屉里的。”
刘秉义满脸疑惑,他打开材料文件开始阅读这份文件,他翻了两遍这份举报材料,才放下来,他没有说出沈鹏期望的任何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时候,陈志明走过来俯身在刘秉义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把电话递过去给刘秉义,沈鹏看这情况,便起身告退,刘秉义也没有多留,只是让陈志明代为送一送沈鹏。
陈志明送沈鹏出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个小插曲,这也是沈鹏料想不到的。他不经意间,很随意地问了下,关于蔡子铭的事。
陈志明问道:“沈政委,环保局蔡子铭是你的小舅子?”
沈鹏愕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任齐书记秘书已经八年了,对于他的个人关系,在江东省政坛来说也早已经透明了,所以很坦然地说:“是啊。”
陈志明和沈鹏之前没有见过,根本不会有什么什么私交,不过他马上分析到陈志明话中的信息。
沈鹏意识到陈志明一支传话筒,于是,便加了句冠冕堂皇的话,“他最近好像犯了点什么事,搞得天*怒人怨。我岳母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哭哭啼啼的,都烦死我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蔡子铭搞别人的老婆被打这件事,虽然在蔡家里还是隐瞒着,可在江州官场中可是别人饭余茶后的笑谈,市政府有心人自然知道。
陈志明感言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沈鹏也无奈着说:“是啊,一个不省心的舅子。老婆也一天到晚在耳边啰里啰嗦,这种烂事把我头也爆了。”
陈志明也没有再接过话来,简单聊了几句,并挥手送别了沈鹏。
蔡子铭确实是烂事,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件大事,但对于有些人,却是小事。这界限的区别就是权力,难怪大家都想拥有权力,这是就是权力的好处。
蔡子铭终究还是保住了科长的职务,但不是在环保局,决定下来了,蔡子铭调到其他县继续做他的科长,而领导司机也作出了新的工作安排,具体沈鹏也就没有深入考究。这个结果,各方都能接受。
蔡敏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沈鹏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有点欣喜,但是却带着一丝丝不安。
欣喜是因为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新圈子,这个将会给他在江州官场带来不少的便利,而对于检举信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丝动静?他不清楚上面想怎么处理这事,完全平息压下来,还是低调处理呢?
沈鹏知道,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升、调、查都涉及很广的面,往往还关于几个利益链,所以大局出发,只要不是特别过分都只将会压下来。
想到这里,沈鹏不由得觉得心中闷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电话却意外响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我是纪委伍一鸣。”
……
这块地的地价飞涨,而其他几块地,虽然没涨价,也只是让他压了一段时间的资金,并没有亏太多钱。
沈鹏自然明白崔天恩话中的含义,暗忖道,崔天恩送礼与众不同,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把礼物送到手中,说你看看就知道之类,也不说一点小意思,而是很不经意说他开发的房子,予以推销。
沈鹏没有接过话,只是低头夹菜,崔天恩继续说:“我的开盘均价是六千八,给你打八折。”
沈鹏迅速算了一笔账,打八折,每平方米少一千三百六,已经相当便宜了。江州偏僻的楼盘也要卖五千左右,这绝对不亏了沈鹏,但沈鹏也知道,个中的缘由一定不会是崔天恩所说那样,压了很多的资金,亏太多钱。
沈鹏说:“再说吧,来,来,崔总,走一个。”他转移了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见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崔天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们这里结束吧。沈老弟,我们哥俩多久没有见了,这样,我们继续,我在三十八楼预定了房间,去那里喝茶。”
崔天恩签了单,拉着沈鹏便来到了楼上去。沈鹏心想,也罢,我代齐老书记感谢他为江州这几年的贡献,在三十八楼坐了不过十分钟,文娟便起身告辞。
崔天恩说:“你们坐,我先去送送她。”
他们两人走后,海燕借着酒意开始放肆起来,伸手搂了住沈鹏脖子,前面肉盾紧紧贴在沈鹏胸前,一团热浪压迫下,心想,还就没有恩爱过一场了,便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开始吻她,双手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在海燕背后上下摆动着,甚是享受着。
最后的记忆沈鹏已经模糊了,第二天沈鹏醒过来,之间边上已经准备了一杯参茶,还冒着热气。可哪里还有那位像自己初恋情人海燕的身影。
他喝了一口热茶,他发现他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面,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到中午了,他拿起手机,有几个没接来电,其中有两个还是是蔡敏的,没有漏接什么重要电话,感觉头还是晕晕的,在他穿上衣服时候,意外发现发现口袋中多了几张购物卡。
沈鹏洗漱后随便填了填肚子,便打电话叫来司机去局里了。回到局里很多人见了他便笑着和他打招呼,那笑容很是暧昧、很是有些内容,沈鹏也微笑着一路敷衍着他们打招呼。
沈鹏坐下来不到十分钟,发了一会儿呆,沈鹏自己到办公桌前拿了茶杯,捏了撮茶叶,泡了杯茶,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回到案头上,抡起电话。
“许叔,方便到我办公室聊聊?”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笑意:“方便,方便,我这就过来。”
不一会,许彪就来到了沈鹏的办公室,坐在沈鹏的对面,“沈局,什么事呢?”
许彪五十出头,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皱纹很深,档案上看来,他从警二十多年,从普通的干警一路走到现在的大队长,属于精干型,深得宋世杰的喜爱,在警局也有一定的威望。
沈鹏来到饮水机旁,拿过一个一次性纸杯,也泡了杯茶,放到了茶几的另一头,思考了一下,说:“许叔,你是局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一直再位警队总贡献我查过你的档案有好多功绩,真的挺佩服你的,您在局里也算是有辈分的人了,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来请教你的,希望许叔一定要不要吝啬赐教。另外现在您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我不用您出面是为了您的自身安全考虑,这些小事情我们这些晚辈动手就行了等着有什么大事情了再咨询许叔,希望许叔不要介意。”
沈鹏的初恋情人叫李婉儿,她的脸好像永远盛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脸上,每天都溢满着愉悦的满足,脸上那双带着稚气、被长长睫毛装饰起来的眼睛像是两颗水晶的葡萄。
她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眉宇之间透着的,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有让人有一种我爱犹怜的心痛,可这种心痛让沈鹏真的心痛了,让他的心支离破碎。
毕业之后,沈鹏到了省委办公厅做了个码字员,而李婉儿出了社会,一连几个月也是待业,之后突然有一天,她提出了分手,这让沈鹏料始不及,他问:“为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问我为什么,你也在问我为什么,那我今天告诉你,宝格丽,卡地亚,最新款的普拉达,还有省城的户口,望江帝景的房子……就这些,可是这些东西你给不了。”
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李婉儿的消息,过去的那段历史让沈鹏打击很大。
……
酒倒好后,崔天恩,端起杯子,举到沈鹏面前,说:“祝贺你,掀开人生崭新的一页。”
这才把沈鹏拉回到现实,他端起杯子,望了一眼海燕,和他们碰了杯,分别说了祝酒词,沈鹏一口把杯子中的酒喝干,心里苦笑着,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让人操蛋的生活。
这明亮的灯光让沈鹏有一种错觉,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他的情绪。第一杯酒喝过,文娟便端着酒杯走过来,给沈鹏敬酒。
文娟是交际花,对沈鹏说了很多动听的话,让沈鹏甚是开怀,一连喝了三杯,在一边的崔天恩也拍手称“痛快,痛快。”
对比之下,海燕就显得有些青涩,也是学着文娟,给沈鹏敬酒,可能是喝得急的原因,她喝第一口的时候,猝了一下。
沈鹏连忙说:“意思一下就好,意思一下就好。”
崔天恩却在一边说:“这怎么行呢?规则不能坏了。”
海燕望了望崔天恩,当然也不甘落后,马上把酒倒上,一连三杯下肚。
沈鹏耐不住两位美女轮番一再进攻,开始酒场上的沉闷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开始和她频频碰杯,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几轮过后,沈鹏也有几分醉意。
席间,崔天恩不经意地说:“最近公司开发了一个楼盘,在市政府对面,只有几百米远。那里的房子肯定升值快,这房子建起来了,可是积压得厉害,还有几块地还搁置,银行这边催得急,有钱的话,帮哥哥捧个场,去挑一两套,帮我缓解下压力。”
崔天恩所说的楼盘沈鹏略有耳闻,它位于江州大道南,临近新城市中轴线,周边配套也完善,因为靠近市委市府所以吸引了不少商业巨贾、企业高管、国际买家在内的投资和置业买家。可以说是江州最为抢手的楼盘,这个楼盘,已经完成了两期建设,前两期,卖得非常火爆。三期开始建设的,市场前景一片光明。传闻开盘的时候,一个黄牛号也能炒到三千块。
这不得不提一下崔天恩的商业头脑,此人绝非一般人可比。市里要修新的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消息,尚在热议之时,黄天锦便将江州市各地块仔细考察了好几遍。
后来,市里做出了好几套方案,他便对这几套方案仔细分析,并且选出其中几套方案,在周围买地。方案确定后,他果然买中了其中一块地。
次日,沈鹏醒过来也是已经上午八点多了,脑子里还有点痛,暗自说:这酒还真烈。独自坐在酒店的椅子上,想了片刻,便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去。
直到下午一点多,吃过午饭,才往江州赶回去,午饭是和省政法委书记孙永昌夫人一起,这个早上他去了一趟省实小,沈鹏堂姐的儿子是在那里上学,正好省政法委书记孙永昌的孙子是同班同学,他知道孙老的夫人每天送孙子上学之后都会在附近的公园溜达一会才回去。
说起也巧,这看一趟自家的小侄子还能碰上孙老夫人,他和老夫人也搭上几句,闲聊之余,他得到了个重要的信息,孙老的儿子最近有些不如意,具体老夫人也没有多说,但是在言语片词之间,沈鹏知道是他儿子生意上遇到了些麻烦。
孙老的儿子沈鹏算是认识的,但算不上深交,他还在齐书记身边侍候,私下也和孙国均有个几面之缘。
沈鹏驾驶这那辆老爷车,让他惊讶发现,想不到这老爷车居然音响系统还能正常使用,心情更是愉快。
可就在这个时候,江州市却出了乱子。他车还没有出省城区域,便接到了市局的电话,电话那头人声嘈杂。
江州市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群众集体性事件,江州科技集团几百名工人正要上街堵路。而爆发这起集体性的示威事件正是因为江州是国资委发表声明对江州科技集团进行破产保护。
沈鹏心中大骇,对于江州科技集团这间老牌国企历史问题,沈鹏也是知晓的,可是不是一直安稳着吗,早前还引进了外资,怎么这一下就闹了这样的事出来呢?此刻沈鹏也没有时间去细究这个问题,于是他问道“通知宋局了吗?”
前几天,宋世杰到外地调研,临走前将公安局的大权临时交给了政委沈鹏,临走前让沈鹏负责全局的工作。
“事态突然,还来不及通知……”
沈鹏打断了对方,说:“我正赶回来,想办法一定要处理好,不要引发冲突。”
挂了电话,沈鹏思索了一下,马上致电宋世杰,将了解的情况简单和宋世杰汇报一下,宋世杰那边很平淡,其目的就是让沈鹏马上将事件平息,把影响缩小到最少,特殊时期,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沈鹏放下电话,脚下不禁加大油门,高速下这老爷车发出阵阵嘶叫,像是呐喊其不服。
当沈鹏回到江州市的时候,才发现事态比想象中还要严峻,愤怒的工人已经把市政府所在的道路,堵了起来,打着各种标语,街头两边都有交警在指挥过往的车辆绕道行驶,场面很混乱。
沈鹏把车停放在远远的边上,然后慢慢走到人群中去,他穿着是便装,愤怒的人群并没有留意到他,等他在人群中穿插到警察防线的时候,便对工人引发这次的集群性群众事件前因后果作了更全面的了解。
江州科技集团,前身是江州市老企业,由于是老企业,所以设备比较陈旧,而且生产的电子产品,也是八九十年代的电子产品,在市场经济的生产的社会大环境,生产就难以为继。
年轻一代的职工,基本投身市场,南下务工的务工,做生意的做生意,基本上都不依赖厂,而且江州科技集团是老一代国字头企业,摊子比较大,厂房和地皮比较多,这些年来,出租厂房几个门面等可利用资源,也足够给那些离休职工和残疾职工生活费,一直以来也相安无事,没捅过什么大篓子,最多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去闹闹街道、政府,政府也适当拨一些款子,慰问下特比困难的职工。
对比来说,江州科技集团还算是比较安分的因子。所以破产清盘的排期不断后推,可就去年市里招商引来了一个大财团,以象征性的一块钱转让,而财团全盘接受了江州科技,和市政府签订协议的时候还接受了江州科技的全部债务,可以甩下这个包袱外还能带来巨大的税收,政府也一笔给予了极大的优惠政策。
签订协议后,老企业进行了生产设备的引进,生产线很快就复产了,也正式更名为江州科技集团,挂牌的时候还搞得很隆重,沈鹏当时也陪同齐书记出席剪彩,还上了各大报刊,工人们也兴高采烈,外出倒腾不太如意的职工也到回到江州,进入了新的公司。一时间重现了八九十年的热闹景象,大家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可好景不长,就在上个星期,集团公司突然对外宣称,由于市场不景气的缘故,不日将清盘拍卖。
可员工那里是傻子,看到源源不断的订单,那里相信公司的鬼话,便去找公司领导,领导却避而不见,撞到一鼻子灰的工人们,于是就想起了政府,于是掉头就直奔政府而来,因而引发这次群众集体性游行活动。
沈鹏走过人群,看到市里的一些领导和刘东升等局里的同事在稍远的地方,可就没有看到公安局其他副局长,可这个沈鹏并没有深入出探究,便走了过去。
刘东升看到沈鹏的出现,便往后退了一步,指挥权交给了沈鹏。在场负责的处理是负责工业方面的副市长雷文,他对沈鹏转达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批示:要尽快想办法将事态平息下去,不能任之发展,防止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工人的情绪,造成恶性的社会集体性事件,必要时候,采取特别行动。
沈鹏回头看看愤怒的人群,不禁眉头紧锁,如果处理不善,这些愤怒的人群,失去理智可是件可怕的事情。
刘东升说,我们最新掌握情报,已经有别的倒闭企业员工准备参与堵路行为,局势越来越严重了。
沈鹏,轻声问,“准备了多少警力?”
“调了将近200名警力。”
“少了,马上联系附近的几个分局,再组织200名警力,带上头盔和盾牌,在附近集中地方备勤,现场再加点警力维持,另外联系交通部门,对附近几个主干道设卡。”
接着,沈鹏有和大家安排了任务,很简单,只有两句话,一是,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天黑之前,必须要将所有群众散去,对群众不使用暴力,二是无论是何事起因,无论群众对与错,都不要埋怨,也不要放之任之或者消极处理,我们是执法者,要以稳定为处理标准,这也是我们公安局的职责。
此时,现在雷副市长正站在高处,用喇叭喊话,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接着套话一般说代表市委、市政府向群众表白立场之类云云。
沈鹏对这些东西早已熟背于胸,而然雷副市长的话并没有得到群众的信任,反而引发了人群的激烈情绪。
“政府当时还承诺我们可现在呢?”
“今天政府不给我们个具体的说法,我们不走。”
“对,对,我们不走。”
……
人群并没有安静下来,但是沈鹏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些激动的员工不时都不约而同地和当中几个人商量着,然后,闹得更凶,沈鹏看到这些会心地笑了笑,他把刘东升叫过来,在他耳边耳语起来。几分钟后十几个便衣混进了人群。
雷副市长继续在代表市委、市政府表明了立场。这时,人群安静了不少,很多人开始静静倾听。
十几分钟后,沈鹏和雷副市长交流了几句,接着几个老工人便被人领到了人群前面,顿时,下面的群众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两个青年似乎想把热闹看下去,嘴里开始骂娘,在他俩的影响下,周围的人更拥动。
雷副书记心又再次提起来,望了沈鹏一眼,只见沈鹏轻轻地点了点头,雷副书记疑惑地看着现场,也没有再说话,任由沈鹏安排。
几个被领出来的老员工接过喇叭,便开始喊起话来:“工友们,同志们,我们还是相信党、相信政府,他们会给我们一个答复的。都散去吧,散去吧。
几个人重复了几次说话,人群开始松动,再松动,慢慢便散去了。天黑之前,市政府前总算清净下来。刘东升走过来,沈鹏低沉说,全带回局里。语气带走着一种卸下重任的轻松。
沈鹏一行人轻轻松松踏上了警官学校的校道上,相对比之下陪同前行的学校领导就显得有点局促,校道两边身披绶带的学生列队欢迎,也惯常地悬挂欢迎莅临指导工作的标语,这让沈鹏觉得有点别扭的感觉,不过最难得的是一路上有久违的秋阳暖暖普照,漾得沈鹏心情特爽。
塑胶操场集结几个方块阵营,一字排开,掌声雷动,响亮的口号略带嘶哑,可丝毫不影响他们饱满的精神和昂扬的斗志。
沈鹏见此场景,不由得微微一笑,这场面很亲切熟悉,求学的岁月的场景飘然而至,那还是他上高中时候的历史。
这一切与当年自己走过的历程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沈鹏依稀记得当年省里某位大员到自己高中母校参观,学校可重视了,就连毕业班的学生也参与了全校三大两小的大扫除,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学校三令五申让同学们必须穿着冬装运动服,领导到访一再延期,这可把沈鹏苦透了,一连五天他也不敢换洗,最后衣服也霉臭了才把领导等来。
此刻沈鹏脑子里闪过一句这样的话,“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心中暗自苦笑。
“沈政委,这边请。”校长许家荣把沈鹏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这时沈鹏不经意看了一下手中的表,走过这段校道不过才三分钟。
沈鹏一行被接到了学校会议厅,这个会议厅还算朴实,当然这朴实是指室内的装潢布置,可其礼仪规格可是极高级别,水果鲜花彩带无一不能体现出校方对沈鹏这一行人的重视。
沈鹏也没有矫揉造作直接居中端坐,随行人员也依次坐在沈鹏左则,而校方陪同领导则居右而坐。
相互客套一番之后,人事处长王小兵简单地对此行目的做了发言,当然这也是礼节上的讲话,这具体的细节早就已经敲定了。
此刻,沈鹏虚心聆听状在看着眼前的党委书记、校长许家荣耳熟能详的套话,对警官学校的历史沈鹏来之前早就做过功课了,于是他又将注意力瞄向了党委副书记吴正中。
吴正中皮肤黝黑,年龄大约四十过半。他不自觉地将吴正中与年龄小一大截的白净小生许家荣比较起来,实干家形象的吴正中,却委屈地站在了许家荣背后。
沈鹏陪同齐书记视察过无数地方,惟独没去学校,所以对学校的印象仅存于求学生涯,可面对当年自己一样的菱气十足的莘莘学子,如今再次踏足校园可是另一种滋味。
与学生交流会安排在十一点,沈鹏在校长的办公室略为整理仪容,小丁适时地给沈鹏恭呈上讲话稿,他接过稿子,仔细浏览了一遍稿子,眉头一紧,快步走进学校大礼堂,直奔主席台上,轻轻把稿件,放在台上,脱稿发言,发言简明扼要,风趣幽默言语获得阵阵由心而发的掌声。
“沈政委,你刚才强调说人民警察既是国家法律的执行者,也是国家法律尊严的捍卫者。可就在前段日子里,市里暴力袭警闹得沸沸扬扬,民众殴打公安干警和信访干部,致使60多人身受重伤,信坊干部可能不是暴徒的对手,可是我们的公安干警为什么会吃这么大的亏?是敌众我寡,是功夫不行,还是装备太差?”
沈鹏看着这张带着稚气脸蛋,从容地倾听着,微笑着说:“这位同学,警校培养你四年,你觉得你的身手怎么样?”
稚气脸蛋不知所措,沈鹏接着说:“人民警察训练有素,应该是以一当十,一小撮暴徒哪里会是我人民警察的对手,是我们怕给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损失,因此一直隐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这样也会助长了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啊!所以作为公安干警我不提倡一味地妥协,助长他们的气焰,把小事酿成大事。我们要对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负责,对我们改革开放的一切伟大成果负责,依法严厉打击、有效防范各种暴力袭警犯罪活动,旗帜鲜明、理直气壮地维护民警的合法权益,保障我们长治久安,我相信警队中有你们经过系统培训的同学们加入,更能充分认识暴力袭警犯罪活动的危害,深刻剖析暴力袭警案件发生的原因,抓紧建立健全维护民警合法权益工作机制。”
“可是在我们身边对警队的评价可不是怎么好,警队民警打人,警商勾结这些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我对我们公安干警的职责我也迷惑了,到底执法部门做了些什么工作呢?”
沈鹏眉头轻皱,坦然说:“这些情况我也略有耳闻,近年来,我们警队也大力推行了警员行为机制,规范我们执法人员,从成绩来看,取得不错的成效,当然这个还需要长期的规范;我警察队伍的形象之所以在群众中印象不是很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过去对自己的宣传太少了。如果能够让人民群众更多地了解发生在系统中的可歌可泣的事情,知道我人民警察对人民是多么的体贴,对敌人是多么的残忍,群众能不举双手拥护我们的人民警察吗?就那这位同学所说的群体事件,之所以群众老是受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就是吃了不明真相的亏呀。如果我们平时加大宣传力度,让老百姓什么事情有知情权,流言哪还会有市场,群众哪还那么容易上当,各地哪还会有那么多令人痛心的群体事件发生?这么多年,警察好事没少做,可就是不注意宣传,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一项重大失误啊!什么“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纯粹是欺人之谈,别信它。任长霞那么伟大,如果不宣传,全国又有几人会知道她?现实生活中往往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因此,像赵本山那样的“做了好事儿从来不留名”的做法是绝对不可取的,对弘扬正气构建和谐社会没有一点好处。信息时代,舆论引导不是十分重要,而是万分重要……”
台下掌声再次雷动。
“沈政委,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国家巴不得老板们多办些企业,好解决就业问题,维护社会稳定呢,这个时候不少企业也就可是游走法律的漏洞,企业经济犯罪问题也随之而来,那我们这个时候维护法律的尊严是不是就不合时宜了?因为对这样的企业穷追不舍,铁定让企业再多倒闭些个,让更多的人失业,对困境中的我们,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这个问题也让沈鹏有点措手不及,心里不禁叫苦,这社会怎么了,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时政看得那么透彻,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这哪里还是校园见面会?省政府的新闻发布会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事实却不能否认,我国经济生活中还有好多未解决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诸如企业的一些经济犯罪,在特定环境下,也是不得以,不犯罪发展不起来。
就是现在,由于一些潜规则还在作祟,也罕有企业能做到守身如玉,出淤泥而不染。事实上,好多企业能干起来,或多或少都是占了政策的便宜,或者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完全遵纪守法,靠诚实经营发展起来的恐怕并不多。
细究起来,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企业,有几个一点问题没有的?
沈鹏依稀记得齐老书记对待中国特色企业经济犯罪问题做过这样批示,“必须客观,必须讲策略,不能拘泥于法制和常理,对待涉嫌经济犯罪的企业“宜粗不宜细”,尽量维持其运转,保证其不倒闭。”
当时作为秘书的沈鹏对齐书记的大局观念政治眼光甚为折服,试想如果每个问题斤斤计较,不依不饶的,那样,可怕只会适得其反,搞得工厂倒闭,老板外逃,官员落马,工人失业,群体事件迭出,严重危害社会的稳定。
沈鹏也阅览过很多内参文件,大多数地方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可是内参归内参,总不能就以这样的观点灌输这些尚未踏足社会的学生吧?
此刻,他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当前经济形势下,我们更要保护我们改革开放带来的丰盛果实,维系经济健康、持续、稳定、长久的经济发展,我们公安机关更要保护各级各界的繁荣安定,要严格把握法律政策界限,讲究执法方式方法,对涉嫌犯罪企业的正常经营账户、资金,要慎用查封、扣押、冻结措施,根据必要与可行的原则,正确适用强制措施。绝不容许破坏经济体系的因素存在,当然这个也是我们将要面对的异常持久战,同学们,你们准备好了作战了吗?”
……
人事处处长王小兵再台下看到沈鹏与学生们的互动,眼色之中露出了不自在之色,校长许家荣冲着台下的学生抛去一个凌厉的眼色,台上的沈鹏留意到这个细节。
这次见面会总算完结,短短四十分钟里沈鹏如履薄冰,小心应对着各种刁钻的问题,他同样感觉到自己的官道还处于一个起步的小孩童,他突然才感到自己正如齐老书记所说历练不够。
以前作为秘书,就算再别人眼中位高权重,那只不过也是一名吏,只是具体执行即可,可如今他身份是官,作为官,其政治智慧和大局观念必须要达到一个高度,至于什么高度,沈鹏也不搞不清楚,他现在才发现齐老书记的政治眼光是如何的独到,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政委遇上这一群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出现如此让他局促的场面,那如果作为一个地区的一把手呢?沈鹏不敢想象,对此次简单的校园见面会,沈鹏只给自己打了六十分,可是内心却出现了莫名的兴奋。
许彪一听沈鹏这么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紧跟着他就笑了,说,“沈局你看你我现在年老糊涂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我现在在刑侦大队啊,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真的这么多年了也够了,这个事情我早想跟宋局说了,可这人老了就糊涂了,一直拖到现在,如果沈局不介意我想调到别的部门做做文职什么的也挺好真的不想再刑侦大队继续干下去了。”
“别啊,刑侦大队需要许叔这样的人,许叔不行,坚决不行”沈鹏一脸严肃。
“我心意已决了,希望沈局看在我老许还比你年长几岁的份儿上,你真心的叫我一声许叔的份儿上就答应我的请求吧,我心累了想换点轻松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再回来帮忙反正大家都认识答应我这个请求吧”许彪言语中很平静。
“别,别不敢许叔你这话严重了”沈鹏很为难的看着许彪“那,那这样的话许叔想去哪个部门呢”
“哪个部门都可以”许彪一脸失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沈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你要离开刑警队真是我一大损失,不过既然许叔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忍痛了。”
许彪笑了笑,说道:“沈局言重了,没什么那我先走了”,说完缓缓的走到了门口把门就给关上了。
沈鹏看着许彪落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把电话又拿了起来,按下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就说:“东升,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沈鹏接任公安局局长以来的这段时间来,先后走访了市委市政府、领导家里汇报了工作,看望了离休的局委领导,还没有来得及再次都下面所科单位走走,但江州的治安情况和局里各个中队、各个部门的人员的分布却很清晰。
他履新江州市公安局代局长一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以来,江州市一如既往的平静,关键是市委、市政府还对他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好印象,但可并不代表着满意。
按理说公安局新权力的磁场就这样形成,所有的铁屑都会围绕着他这个磁极运动。可是他这个磁极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回事,局里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敬之极,但是内里那些小九九什么何尝不清楚呢?
沈鹏突然想起一句话,“任命书只是给你掌握权力的法律依据,并不是等于给予你全部权力。”,这话说得不错,没有打破现在盘跟交错的权力网,建立新的权力体系,那么在公安局这个圈子中他永远也是孤家寡人。
权力控制,只有两种手段,一是以雷霆手段摄振手段将磁力变得强大;一是在权力结构体内,利用提拔、调动、正常退休等手段进行调整,完成新的权力分配,改变原有的权力结构,达到新的平衡。
但是这些工作都是艰巨复杂,是要付出代价的,要靠高明的领导艺术,靠政治智慧,靠坚忍不拔的毅力和斗志,如今这不仅仅是感慨,已经是沈鹏逼在眉睫要做的工作。
可怎么做呢?他清楚像自己这样没有从下面任个实职的干部,应付市委市府班子就游刃有余,可是对下面部署的特别在公安局这样的单位,没有拿出足够的魄力和能力是不可能让他们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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