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殷栾亭秋祁的女频言情小说《众臣子迷惑,陛下他为何那样对将军殷栾亭秋祁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梨花白zz”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孙星沉道:“孟府医不必过谦,你的医术,是被宁王盛赞过的,可见的确可比国医圣手,朕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孟清道:“皇上请问,草民定知无不言。”长孙星沉微微前倾了下身子,沉声道:“朕问你,宁王的身体,现今如何了?”孟清的额角沁出一滴冷汗,躬身道:“宁王殿下常年征战,身体有些亏损,但并无大不妥。”长孙星沉瞬间沉下脸,冷声道:“孟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孟清忙跪伏在地道:“皇上明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长孙星沉怒极反笑,低声道:“好,好,你们不愧是宁王的死忠,唯他之命是从,个个都不怕死。可是栾亭的身体到底如何,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帮他瞒着朕,确定是在帮他,不是害他?”孟清伏在地上,看到不到神情,但撑着地面的手指却抽动了一下...
《众臣子迷惑,陛下他为何那样对将军殷栾亭秋祁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长孙星沉道:“孟府医不必过谦,你的医术,是被宁王盛赞过的,可见的确可比国医圣手,朕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
孟清道:“皇上请问,草民定知无不言。”
长孙星沉微微前倾了下身子,沉声道:“朕问你,宁王的身体,现今如何了?”
孟清的额角沁出一滴冷汗,躬身道:“宁王殿下常年征战,身体有些亏损,但并无大不妥。”
长孙星沉瞬间沉下脸,冷声道:“孟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孟清忙跪伏在地道:“皇上明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长孙星沉怒极反笑,低声道:“好,好,你们不愧是宁王的死忠,唯他之命是从,个个都不怕死。可是栾亭的身体到底如何,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帮他瞒着朕,确定是在帮他,不是害他?”
孟清伏在地上,看到不到神情,但撑着地面的手指却抽动了一下,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身为殷栾亭的随身医师,自家将军的情况他自然是清楚的,私心里他并不想瞒着皇帝,他也希望能借皇帝之力广招能人,为自家将军求得一分生机,可将军的意愿,他不能不听从。
长孙星沉看着他,冷笑道:“朕既能寻了你进宫,对他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已经有所了解,你不肯说也是无用。
退一步说,这种事岂是能瞒得住的?旧伤而已,又不是善于隐藏的天下奇毒,只要朕召来太医轮番请脉,结果自然一目了然。
朕召你来,并非是只有从你的口中才能得知他的真实情况,不过是因为你照料他的身体多年,了解最深罢了。
他此次散了家将,也不要你跟着,只带着秋祁出京,你难道看不出,他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你难道没有猜测,他此次出了京,你、你们这些宁王旧部,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孟清的后背一颤,撑地的手攥成了拳。
他怎么会猜不出?宁王离京那晚,他一个人痛哭了一夜,不过是没有办法罢了,宁王不想告诉皇帝,自然有他的道理。
长孙星沉看着他的反应,又放缓了声音道:“你放心,朕已经亲自出京将他追了回来,此时他正在宸阳殿中休息,朕将你请进宫,就是想请你同宫中御医一起,看看能不能想想法子,让他恢复康健。”
孟清抬起了头,眼眶是红的,堪称大不敬的直视着长孙星沉道:“皇上的意思是?”
“让宁王恢复康健”这句话对孟清来说诱惑太大了,让他不由自主的心乱如麻。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升起的希望之火却是再也扑不灭了。
长孙星沉站起身,亲自弯腰将他扶起,缓声道:“孟府医应该也知道,朕与栾亭是少年情份,风风雨雨一路走来,非是世上任何人可比,朕不会害他。
相反,这世上最最希望他长命百岁的,只怕就是朕了。朕是皇帝,就算倾天下之力,也定要为他寻找一线生机。”
他看着孟清微怔的脸,缓缓道:“他任性,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可朕不能放任他这样,朕想救他,想他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朕的身边。”
孟清神情微震,嘴唇反复张了张,才道:“皇上言重了,将军他……他……”
秋祁看见自家将军被“押”走了,简直要疯,他家将军如今的身体已经像个四处漏风的老房子,外面看着还好,内里却早已经破败不堪,别说是刑狱之灾,单是皇帝再气他几回,怕也就生生气死了。
思及此,秋祁心急如焚。
他好歹是个经历过无数次战场的生死洗礼、曾经被封过三品怀化将军的武将,身手并不一般,他要奋力挣扎,纵然是强如仇曲也很难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制得住他,只得压低声音快速道:“秋祁你莫动!你放心,皇上此番出京不眠不休,只为追回宁王殿下,绝无问责之意,你不要屡次顶撞反倒惹恼了皇上!”
秋祁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仇曲。
仇曲目光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秋祁知道仇曲绝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知道自家将军此番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了些,他舒了口气,觉得仇曲言之有理,遂乖乖坐好不再挣扎。
仇曲也松了口气,向身后一人沉声道:“二狗,你带着秋祁将军。”
他身后的暗龙卫副统领王二狗应声道:“是。”
仇曲将变得无比配合的秋祁转到了同僚王二狗的马上,自己上前牵起吃瓜中的皇帝坐骑乌云踏雪,追上了皇帝的马车护卫在侧。他坐在马上并未回头,单臂向前轻轻一挥,一小队暗龙卫便纵马上前,跑到马车左右前方小跑着警戒并开路。
王二狗带着秋祁紧跟在马车后方,身后是另一队暗龙卫押阵,一行人拥簇着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向京中行去。
拉车的马儿一路小跑,但速度并不快,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
长孙星沉知道殷栾亭此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又犯了咳血之症,根本受不得颠簸,故而将马车赶得无比平稳。
他抿着唇,沉默的驾着马车。走在他前面和后面的暗卫不敢去看他,行在马车旁侧的仇曲也看不到他的脸,只有躲在路边的一个小童清楚的看到那个看起来很气派的赶车人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却爬满了无声的泪水。
长孙星沉感激上苍,可在狂喜之后,心中却又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时光回溯这种事,但这让他再次见到了殷栾亭,无论如何都是天降幸事,本来是该欣喜若狂的,可他偏偏是回到了殷栾的身体已经破败的时间。
按前世来看,殷栾亭还能活三年。
三年啊,太短了。
就像一个走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得到了一口水,可这水只够勾起他的身体对水的疯狂渴望,就要没有了,不但如此,还要他亲眼去见证水的流逝。
他本以为,他只要再见殷栾亭一面就已经满足了,可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见了面,却又想要更长久的相处,再次见到殷栾亭,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留住这个人。
上苍待他不薄,可他却太贪心了。
殷栾亭端坐在马车里,低垂着眼睫,目光沉沉的看着车门的方向,车厢偶尔晃动时,可以从车门的缝隙中看到正在赶车的男人背影。
皇帝的背略有些佝偻,身上还穿着他们争吵那天的黑底金龙纹袍服,长发散在身后,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了,别人慑于他的威势或许不敢直视于他,他的气势确实也还能唬人,但殷栾亭却能清楚的看到这人其实有多么的狼狈。
至少殷栾亭从小伴他一起长大,还从未见他像这样弯了脊背的样子,就算是在最艰难屈辱的岁月、就算是下跪,长孙星沉的背也从来都是笔直的。
可现在不知是什么事,竟沉重得压弯了他的腰。
殷栾亭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那颗长得欣欣向荣的小梨树,声音低低的道:“其实他比起其他君王来说,已经很好了,历代功高震主的臣子一旦被君王所忌,必然是要除之方能安心,可是他,在疑心我时,却说可以把江山送给我……呵呵,我是不是该偷笑的?
可是秋祁啊,天下人可以说我残忍暴戾,百官可以说我有不臣之心,我都能一笑置之,可只有他,唯有他不能对我心存怀疑。
他若疑我,那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我的那些坚持、我的初衷,不就都变成一场笑话了吗?
我哪里想要什么江山?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懒得很,恨不能每天都蒙被子里睡大觉才好。他说想要我‘真心实意’的留在他的身边,可他怎么不明白,我这些年忙忙碌碌,刀山火海的一刻不得闲,想要的,就是想要和他有几天安稳日子而已啊。”
殷栾亭肃了脸色,面无表情的道:“并不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转圜,而是我根本就不想去转圜。我殷栾亭也有自己的骄傲,既然他不明白我,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做牛做马?”
如果他们还能来日方长,他自然要留下来从长计议,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的身体暗伤重重,时日已然不多了,他为什么还要留在京城悲悲切切,用仅剩的时间卑微的祈求长孙星沉能看到他的真心?为什么不能跑到这样安宁的小镇子里来,逍遥自在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他不但要跑,还要把他的骨灰送到长孙星沉的面前,向他证明:殷栾亭不想要你的江山,不想要那滔天的权势。现在,他连你也不要了。
殷栾亭的眼神落到秋祁的脸上,平静的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再说那些话,他怎么就不能忍些时日,等我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如果他什么也没说,我就那样在京中,在他的身边忙碌到死,那在我心里,我这一生就是圆满的。可是他不肯,他非要在我快死的时候让我知道我就是个丑角……我怎能放过他。”
秋祁的双膝都落到地上,垂下头将额头顶在他的膝盖上,声音低哑的道:“好……秋祁都答应您,将军放心,秋祁一定不负……不负您的嘱托,一定把话带到,再把他的脸色,告诉您。”
殷栾亭笑了笑,轻抚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温声道:“好,秋祁做事,从没让我失望过。”
三个月后,京城
一位身着黑色劲装、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斜挎着包袱飞马入城,直奔皇宫,铁蹄带起一路烟尘。将到宫门时,他高举宁王令牌,朗声道:“宁王殷栾亭帐下秋祁,有要事求见皇上!”
宫门守卫凝神辨认,高喊道:“是秋祁将军!皇上有旨,若宁王与秋祁将军回京,即刻迎接入宫,不必禀报通传,快开宫门!”
沉重的宫门隆隆打开,秋祁也不下马,直接纵马入宫门,宫门守卫竟也不曾拦阻斥责。
他到达御书房时,刚接到通报的长孙星沉已经大步迎出来,远远看到秋祁,不顾威仪的高声道:“宁王何在?!”
秋祁这才飞身下马,走到皇帝面前单膝跪下,沉声道:“末将秋祁,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长孙星沉不耐的道:“朕问你宁王何在?!”
秋祁抬眼看了看他,动作小心的解下一直绑在胸前的包袱,缓缓高举过头,哑声道:“将军在此。”
长孙星沉愣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秋祁,又看了看那个黑色的小包袱,咬着牙根道:“朕在问你,宁!王!朕的栾亭何在?!”
秋祁再次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垂下头去,将那包袱向上举了举,提高声音重复道:“将军在此!”
长孙星沉恶狠狠的看着他的头顶。
旁边的内侍傅英看了看长孙星沉的脸色,小心的上前,向那包袱伸出了手,见长孙星沉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包袱。
一个黑色的骨灰坛缓缓露了出来。
傅英吃了一惊,“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长孙星沉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瓷坛,一声不吭的向后栽倒。
傅英急忙爬起来,连同几个小内侍一起抢上前架住了他,尖声道:“快传太医!”
经过短暂眩晕的长孙星沉抬了下手,被两个内侍架着,依然直勾勾的盯着那骨灰坛,语气幽幽的对秋祁道:“你怎敢如此愚弄朕?”
秋祁收回高举的骨灰坛抱进怀里,空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双龙玉佩托举向前,不卑不亢的道:“末将不敢,将军临终前命末将将此玉佩并骨灰一并呈与皇上,并有言托末将带与皇上。”
长孙星沉咬着牙根看着他。
秋祁抬起头,直视着长孙星沉的眼睛,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的道:“将军说:殷栾亭已死,决无不臣之心,请皇上放心。”
长孙星沉好似遭了一记重锤,整个人都晃了一下,他抬手抓过那触手冰凉的双龙玉佩,眼睛盯着骨灰坛,呼吸急促,嘴唇微张,喉头动了动,嗓子里“咯”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内侍们乱成一团,傅英高声尖叫着“传太医!快传太医!”并指挥几个高大的内侍将长孙星沉抬到御书房的偏殿。
在跟着进偏殿之前,傅英回过头,看了一眼又被秋祁用黑布仔细裹好的骨灰坛,抬袖悄悄抹了把眼睛,低声道:“秋祁将军快请起,进来吧,莫要……莫要让宁王殿下着了太阳。”
见秋祁抱着骨灰坛站起了身,他才扭身走匆匆走了。
不多时,太医跌跌撞撞的赶来,诊了脉,施了针,又开了方子交给傅英安排人去煎药。
秋祁跟着走进偏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床边的一片兵慌马乱,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很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床上的长孙星沉才终于转醒,他睁着眼睛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才哑声开口:“秋祁。”
秋祁走到床前跪下,沉声道:“末将在。”
傅英挥手,内侍和太医鱼贯退下,只留他自己侍立在榻前。
长孙星沉偏头看着秋祁,声音听不出情绪:“就算他已经……已经故去,你又怎敢……擅自将他遗体火化?”
秋祁平静道:“将军临终吩咐,末将不敢不从。”
他看了看长孙星沉的脸,想了下又补充道:“末将想,将军许是想着要携遗体进京,长途跋涉不便,才会如此吩咐。皇上了解将军,他向来认为人死如灯灭,从不在意身后如何。”
长孙星沉闭了闭眼睛,一手抓着玉佩,一手攥着被角,手背都迸起青筋,半晌,才向秋祁伸出手,道:“把他……给我。”
秋祁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将骨灰坛送了过去。
长孙星沉伸长手臂,缓缓的、用力的将那冰冷的骨灰坛抱进了怀里,胸口缓慢而微颤的起伏着,很久,他似才缓过了这口气,声音低哑的道:“他走的时候,还好好儿的,不过三年时间,他……怎么会……怎么会……死?”
秋祁声音不见起伏的道:“将军长年征战,身体暗伤重重。十年前在北疆战场,将军右胸中箭,伤到心肺,一度重伤垂死,孟老拼尽全身医术才从阎王手里将他抢了回来,然而尚未痊愈,就接到京中有变的消息,当时战事平稳,他让属下假扮成他稳定军心,不顾伤痛亲率轻骑日夜不休的千里奔袭回京驰援。
连日劳累苦战,他带伤的身体根本无法负荷,又逢安王薨逝,悲痛之下旧伤复发,在得胜后回北疆的路上就再度吐血昏迷。
亲兵将他带回北疆后,孟老再度全力救治,将军前后昏迷八天,卧床半月,又休养半年有余,虽然勉强痊愈,但也自此留下咳疾。
身在战场,他每每身先士卒,身体大小伤情不断,之后几年又数度重伤,虽然都因为他年轻体健痊愈了,但孟老曾言,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若将军此后好生将养,不再劳累,心情舒畅,或许可与常人同寿,但这很难。”
长孙星沉的眼神凝滞,嘴唇动了几次,才发出暗哑的声音:“他没有跟我说过……他说他一切都好,我让太医为他请平安脉,他也不肯。”
秋祁道:“将军是怕皇上担忧内疚,更何况征战旧伤,谁也无可奈何,宫中太医想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医道方面,孟老并不比太医弱。将军回京后,孟老辞去军中职务,跟到王府做府医,就是因为牵挂将军身体,想要亲自为他调理,为他延寿。
然而将军战后回京几年,还是东征西讨,忙着削藩平乱,疲于奔命,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劳于政务想要为您分忧。”
说到这里,他略带嘲讽的一笑,也不知是笑长孙星沉无端猜疑殷栾亭的居心,还是在替自家将军自嘲:“他忙忙碌碌,总也不得闲,总有太多的事要他去操心,孟老每每在府中苦苦相劝,却也无济于事,将军还曾言道,他身负杀孽无数,伤痛短命也是业报,不必强求。”
长孙星沉睁大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声音嘶哑几不成调:“不必……强求?他造杀孽,都是为了我,要有业报,也合该报在我的身上……为何不报在我的身上?”
傅英站在一边默默的抬袖子抹泪,秋祁的神情却没什么动容,只淡淡的接着道:“将军离京时,咳血之症又再复发,他遣散了家将,甚至不肯带上孟老,只有属下是将军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人,无亲无故,除了将军身边,无处可去,苦苦哀求之下,他才肯让属下跟随。
他一直喜欢江南美景,从前与属下谈起时十分向往,一心想去小住一番。
江南多雨,其实并不适合将军养病,可是将军担心日后再没有机会,执意要去,属下相劝不得,只能跟随。
到江南一年多后,他的腿伤复发,阴雨连绵时疼痛难忍,到后来几乎不能走路……属下劝他离开多雨的江南,可他舍不得去时种下的小梨树,一心想要等它结果,那颗梨树……大概明年就能结果了,只可惜将军没有等到。”
殿内
长孙星沉的脸不受控制的沉了下来,他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控诉道:“你我之间,说什么发落不发落,你是在故意气我么?”
殷栾亭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道:“臣难道说错了什么?”
长孙星沉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抓殷栾亭的手。
他看着殷栾亭瘦削的脸、乌沉沉的眼睛,声音低沉的道:“我们早就约定过,私下里不论君臣,你却一直唤我‘皇上’,自称做‘臣’,你想一想,你已经多久没有唤我……唤我小名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以前都叫我什么?”
殷栾亭神色微动,却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他以前,是唤长孙星沉做“星星”的。
这个称呼有些肉麻,但却有它的来历。
那时他们都还年幼,长孙星沉的母妃、当时的李贵人不得宠,连带着他这个意外得来的皇子也遭先皇厌弃,他出生时,先皇没有按当时皇子们的“永”字辈为他赐名,而是另赐了“星沉”这个名字。
先皇说,是当时恰好看到一颗星辰坠落,有感而发,便指了这个名字。
其实谁都知道先帝是用赐名之事暗指长孙星沉出身低贱,不要妄想高位,最好一生都安分沉在星湖之底,不要出头。
星沉星沉,星辰坠落,这其中不但没有丝毫期许,反而满是来自生父的恶意。
阖宫都知道,皇六子长孙星沉,生来就是个弃子。
也难怪,宫中稍微老一些的人都知道,长孙星沉是宫女所出,而且存在的原因很尴尬。
长孙星沉的生母本名李玉瑶,本是先贤妃的陪嫁宫女,只因某次贤妃因妒失仪,惹怒先皇,先皇故意当场指了侍立在侧的李玉瑶侍寝一夜,用以羞辱敲打贤妃,事后又觉得此事有辱身份,便没再理会过李玉瑶。
不料李玉瑶一朝有孕,并产下龙子。毕竟是皇家血脉,先帝只能随便将她抬了个贵人。
生母微贱,母子俱为皇帝所不喜,贤妃更是视李玉瑶母子为生平之耻,恨不能让他们母子凭空消失。
贤妃所出的八皇子长孙永麟在贤妃的影响下更是将他们母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极尽欺辱之能事。
长孙星沉九岁时,被长孙永麟故意撞进池塘里,还蹲在池边按着他的头不让他浮起,在一众奴才面前大声笑骂说:这才是星“沉”。
那是长孙星沉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当殷栾亭找到一个人湿淋淋蜷在墙角的长孙星沉时,他正在发呆。
见到殷栾亭,长孙星沉呼着高热的鼻息,将头搭在殷栾亭的肩膀上,声音低得像一只落了水、奄奄一息的小狗:“栾亭,我知道父皇给我赐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了,我是应该坠落的星辰……既然应该坠落,为什么还要将我生出来?为什么要放任我长大?不要生或一生出来就掐死不是更好么?”
殷栾亭记得自己当时搂着他的肩膀,认真的说:“不,每个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不管在别人眼里你‘应该’是什么星辰,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天空中最亮的星。
你是星星啊,你抬头看一看,这星空有多漂亮,那个‘沉’字不是坠落,而是沉稳,不管尘世如何变化,你一直在那里,谁也不能动摇你半分。”
自那之后,殷栾亭在人后会唤他做“星星”,那是独属于殷栾亭一个人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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