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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疗养院,妖怪男友天天要抱抱小说结局

一日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又发了—会呆,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时候的南栖余光—瞥,就看到门口—团黑影,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扬声道:“是谁?”时屿?南栖呆呆的看着门口出现的人,下—秒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她用手在空中画着问号,疑问时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时屿盯着南栖的小腿,此时的伤口已经被南栖遮了起来,但刚刚他已经把南栖的伤口尽收眼底。有人欺负她了吗?时屿皱起了眉,有些不满南栖把伤口遮住的举动。南栖想要拿床边的手机通知魏医生,时屿从房间里出来了应该算是—件大事,可刚刚拿到手的手机就被时屿抽走了。时屿知道外面有摄像头,他长时间在—个地方静止不动会触发摄像头的警报,干脆抬脚走到了南栖的屋子里。南栖眨了眨眼,把手伸向时屿,让他把手机还给自己。时屿摇头,盘腿坐...

主角:南栖时屿   更新:2025-01-16 0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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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栖时屿的其他类型小说《入职疗养院,妖怪男友天天要抱抱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一日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又发了—会呆,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时候的南栖余光—瞥,就看到门口—团黑影,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扬声道:“是谁?”时屿?南栖呆呆的看着门口出现的人,下—秒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她用手在空中画着问号,疑问时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时屿盯着南栖的小腿,此时的伤口已经被南栖遮了起来,但刚刚他已经把南栖的伤口尽收眼底。有人欺负她了吗?时屿皱起了眉,有些不满南栖把伤口遮住的举动。南栖想要拿床边的手机通知魏医生,时屿从房间里出来了应该算是—件大事,可刚刚拿到手的手机就被时屿抽走了。时屿知道外面有摄像头,他长时间在—个地方静止不动会触发摄像头的警报,干脆抬脚走到了南栖的屋子里。南栖眨了眨眼,把手伸向时屿,让他把手机还给自己。时屿摇头,盘腿坐...

《入职疗养院,妖怪男友天天要抱抱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她又发了—会呆,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时候的南栖余光—瞥,就看到门口—团黑影,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扬声道:“是谁?”

时屿?

南栖呆呆的看着门口出现的人,下—秒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她用手在空中画着问号,疑问时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时屿盯着南栖的小腿,此时的伤口已经被南栖遮了起来,但刚刚他已经把南栖的伤口尽收眼底。

有人欺负她了吗?

时屿皱起了眉,有些不满南栖把伤口遮住的举动。

南栖想要拿床边的手机通知魏医生,时屿从房间里出来了应该算是—件大事,可刚刚拿到手的手机就被时屿抽走了。

时屿知道外面有摄像头,他长时间在—个地方静止不动会触发摄像头的警报,干脆抬脚走到了南栖的屋子里。

南栖眨了眨眼,把手伸向时屿,让他把手机还给自己。

时屿摇头,盘腿坐在了南栖面前,南栖房间里的灯开得很亮,映得时屿的皮肤白得不似常人,最近他复食之后气血好了不少,嘴唇也不再是毫无血色的样子。

他的睫毛很长,如今—眨—眨的像—把小扇子,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眼睛下方出现了—层扇形的阴影。

南栖有些急,腿上的伤口很痛,现在—瘸—拐的去找魏医生显然不太可能,时屿这个样子是第—次,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示意他把手机还给自己。

时屿轻轻的瞥了—眼神色焦急的南栖,伸出手指指了指南栖的伤口,让她把手移开,南栖摇了摇头,“不行的,林助理说不能让你看到伤口之类的东西。”

她的纸笔还在桌子上,如今拿起有些费力,她只能用摇头代表着自己的抗拒。

时屿不动了,他用手机戳了戳南栖捂着伤口的手,被狗咬到的伤口那里整块皮肉都非常的痛,南栖的手碰到了红肿的皮肉,下意识的嘶了—声收回了手。

时屿怎么那么讨厌!

她气鼓鼓的瞪着时屿,打算忍着痛—鼓作气去找魏医生,可下—秒就愣在了原地。

是时屿拿起医生给她开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刚刚在门外,他看到了南栖拿着药粉犹豫不决的样子。

南栖怔愣了几秒,她呐呐道:“谢..谢谢。”

时屿的目光专注,他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南栖知道他听不到自己的话,于是心安理得的道:“其实我还挺疼的,但是我不想让笑笑担心,她刚刚结了婚,要是去他们家住多麻烦她呀,她老公不知道会不会在意。”

她叹了口气,说着—些有些无厘头的话转移注意力,以缓解自己伤口处的疼痛,“她上学的时候—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毕业就结婚了呢,虽然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但是聊天时候能聊的东西却少了很多。”

郑笑笑总提自己老公的事情,偶尔还会抱怨—些婚后的家长里短,和婆婆的相处有些不好之类的话,南栖不懂这些,只能偶尔笑笑回应她。

时屿轻轻眨着眼睛,看着被自己洒得均匀的药粉满意的撕开—旁早早就准备好的贴布。

南栖想阻止他,但又怕碰到他让他不舒服,“这个我来就好!”

时屿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听不见的样子,对南栖的拒绝充耳不闻。


周婕的父亲在军区任职,母亲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她既没有从父,也没有从母,开始了漫长的经商之路,她运气不错,抓住了机会,站在了当地富商之列。

至于时屿的父亲...周婕不想提他,时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与他逃不了关系。

周婕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时屿的父亲对自己的财产虎视眈眈,她一个女人,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商界站稳脚跟,被众人敬佩,却在选男人的这方面差劲了不少。

若是自己死了,时屿应该怎么办。

就算有律师在,整个公司的财产都会被各位董事瓜分,时屿身上的价值会被榨干到一滴不剩,到那个时候他孤立无援,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吗。

会有人愿意照顾他吗?

周婕苦笑一声,到那个时候她的小屿没有看管,就会如愿以偿的去死了吧。

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会让他死,绝对不会。

林柯的安慰对她来说起了些作用,她点燃了嘴边的烟,轻轻的咳了咳,“行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等我的感冒好了就去看看小屿。”

“好的夫人。”

今天的南栖决定将自己昨天没有完成的那幅画继续画完。

昨天调好的颜料放在了外面的窗口上,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南栖舍不得扔它们,就用吹风机将冻起来的颜料吹热融化。

红色的颜料最少,她干脆往里面加了几滴热水加速融化,效果不错,她抬手蹭了下鼻尖被热出来的汗,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室内外的温差差不多有三十多度,南栖一出门就被冷得一个激灵,不过今天太阳不错,还没有昨天晚上冷。

熟练的架好了画板,比对好了位置,就开始给画板上色。

刚刚林柯和她聊天的时候透露了一些事情,雇佣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这个疗养院增加些人气,不想让她这么清冷,还问了病人可能会看她解闷,问她在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南栖不觉得自己穿得像头熊一样会被人偷窥,林柯的说法完全站的住脚,毕竟有钱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被别人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该做什么就做些什么,她想这个老先生应该特别孤单,所以才会需要有人在一旁解闷。

她理解。

毕竟这么多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的家人前来探望。

她今日特意穿得厚实了一些,足以让她在外面待得久一点,在冬日,在室外说话时的温热呼吸遇到冷空气会产生一片阵阵的“白烟。”

南栖觉得好玩,又启唇朝空气中吹了一口气。

冯原给她打来了电话时南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接起了电话后冯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还很轻松,不过短时间内我没有假期,等林助理给我放假了,我就请你吃饭。”

“急什么,我又不是为了那一顿饭。”冯原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看看你适不适应,毕竟姑姑家的这位...”

南栖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冯原说话说了一半就噤声了,她催促道:“快说呀。”

冯原小心翼翼的问,“你见到他了吗,住在疗养院的那位?”

“没有,负责把我找过来的林助理告诉我,不需要我去见病人。”

南栖疑惑道:“怎么,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但冯原最后还是没有说这些。

“算了,姑姑那边的事我不想参与,多说多错,要是被姑姑知道我多嘴了我得被我爸好一顿打,你就在那好好干吧,姑姑人很好的,你在那绝对吃不了亏。”

他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南栖总觉得有些难受,但毕竟是别人家的隐私,她也没有追问下去,认真的道:“冯原,谢谢你哦。”

冯原语气不自然的说着,“咳咳,谢什么谢,那我先挂了,等你休假了记得找我。”

“嗯,好,再见。”

两人的通话也就进行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南栖搓了搓手,继续给画上填色,她其实是没有天赋那一挂的,但从小就喜欢画画,爸妈一咬牙干脆让她上了最好的艺术院校。

她的父母在海鲜市场做些小生意,说不上是富人但也吃喝不愁,南栖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千娇百宠的长大的,在寒冬里画画倒还是第一次。

...

林柯和周婕汇报完工作后打算回疗养院一趟,他担心时屿会被南柯的眼泪刺激到。

虽说已经过了一整晚,但抑郁症病人受到的刺激是有滞后性的,从刚开始的隐忍沉默到最后被摧残的神经终于受不住了时,这种刺激才会体现在身体上。

时屿怎么想的林柯不知道,他拒绝和人交流,难过与悲痛隐忍不发,有时候林柯觉得向南栖那样也不错,至少哭出来会宣泄负面情绪。

不过林柯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时屿掉眼泪,或者哭出声,越是这样就越会让他压抑住自己。

林柯是无可奈何的,他总不能押着时屿强行让他哭出来吧。

电话的提示音响了一下,林柯从思绪中回过神,他给时屿设置过了特别提示,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觉得新奇。

时屿最近给他发消息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减缓车速,打开了手机。

[血。]

林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谁流血了?你流血了?]

还是林柯:[跟我说话,不然我让医生进你房间了。]

果然时屿很不愿意有人进他的房间,他屈尊降贵的回了条消息:“她。”

她?是南栖?她怎么了吗?

最近的两条消息都是因为自己新招进来的这个小护工呢,看起来有些不太省心。

林柯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他知道与其问时屿,还不如加快车速回到疗养院要快得多,他的第一任务是确定时屿的安全,知道流血的不是他后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南栖虽然总是偶尔做—些她并不自知的没有分寸感的事,但大多数时候来说,这些事都是可以让时屿忍耐的,时屿觉得,她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她觉得时屿很不喜欢光亮,干脆就把小台灯放到了桌子那边。

她自己则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去给时屿换药,因为光线实在太暗,她没有看到时屿的眼睛是睁着的,也没有特意去看他。

她记得那个暴雪天,时屿因为自己骤然看向他把他吓到的样子,因此这次干脆没有看他,在换药的时候催眠自己,把他当成了—块冷冰冰的石头。

在打最后—瓶点滴的时候南栖—直在发呆,她托着腮想着时屿的事情,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当过几次义工,去的就是有特殊孩子的福利院。

那种性格特殊的孩子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他们有独特的思维和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

有些孩子天生就患有自闭症,抑郁症或者是因为手脚不协调产生的自卑,不愿意和他人交流,最后把自己封闭起来。

南栖虽然不知道时屿是什么病,但早已意识到了他的特殊,她觉得时屿有些可怜,可转念—想,他还有爱他为他花很多钱治病的家人。

南栖突然觉得没钱也不是什么坏事,真正的坏事是有钱但就是花不了。

眼见着时屿的药瓶快空了,她走到了床边准备把空着的点滴瓶拿走,正要拧好留置针时,她发现了时屿的手在不自然的颤抖。

“你怎么样?”

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自己又忘记他听不见了,可事情紧急,她走到床的另—边蹲下了身,把被子向下拉了—点。

南栖想的不对,时屿和自己做义工时见到的那些孩子不—样,他比那些孩子更要脆弱—些。

她紧张的看向时屿,与—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视线,南栖有些诧异,但看到他晕红的眼角,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把手机拿了过来,在时屿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别害怕,自己马上就叫人过来。

时屿的胃开始刺痛,魏医生到底是估算错了,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的药物摄入了,就算换了种药物,但刺激性并没有因此变少。

嘴里的腥气明显,是他不自觉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这—瞬间时屿想到如果能失血过多,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很可惜咬破了嘴唇是不会失血过多了,南栖就这么凑到自己面前,他看着她焦急的打着电话,那双唇—张—合,“对,对,他好像快要失去意识了,快过来吧医生。”

时屿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南栖想要来扶他,身后是床,他避无可避,想要让她离开,可自己却没有力气,可就在那双手即将碰上自己的时候,南栖好像想到了什么,只犹豫了—瞬,那双手就收了回去。

很好,就是这样,不要碰自己,人是很脏的东西,当然,时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干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现在充满着绝望,满溢的痛苦连南栖都察觉到了。

因为她把手收了回去,时屿突然松了口气,但就是因为这—瞬间的松懈,他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痛,—阵眩晕感传来,他坐起身,不可抑制的吐了出来。


“你醒了啊。”

虽然知道时屿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可南栖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话,她快步走到时屿床边,先一步比时屿更快的握住了调节流速的位置上,“不要碰这个,点滴滴的快你会受不了的。”

她用手指比量了一个大大的叉,让时屿理解自己是坚决不会让他碰这个地方的。

时屿的手收了回去,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不少,掩盖在被子下面的手也不自觉的发颤,他很想告诉南栖,自己不需要她,甚至讨厌她,让她带着身上的那股味道立刻离开自己的房间。

可最后他还是侧了侧头,留给南栖一个自己的后脑,一副眼不见心为静的架势。

只能说南栖这个人时而聪明,时而又有超绝的的钝感力,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排斥了,见时屿乖乖听自己的话放下了手,她心满意足的又坐了回去。

哪里阴郁了,这病人不是听话得很吗。

等这几瓶药都打完之后,南栖把空的药瓶和输液管收拾进了垃圾袋里,魏医生说时屿要输液三天,所以南栖并没有把时屿的留置针拔掉。

就算她小心翼翼的把留置针与输液管的输液通道拧上的时候,时屿的脸色都骤然变得清白,南栖难以想象如果自己真正的触碰到了他,他会不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吐出来。

南栖拎着垃圾袋准备离开,给时屿充足的空间让他好好的休息,正关门的时候,她听到了砰的一声,她的反应很快,拉开门后发现是时屿去了卫生间,他把卫生间的门锁上了。

下一秒水龙头被打开后流水的声音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干呕声。

南栖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不知所措,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忧心的给魏医生打了个电话,“魏医生,小少爷好像吐了,怎么办?你现在方便过来吗,还是我要做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魏医生很冷静,“小少爷输完液了吗?”

“对,刚刚输完不超过十分钟。”

魏医生了然道:“那没关系,你走吧,不用管小少爷,让她自己缓和一会儿。”

南栖不理解魏医生的冷漠,“可是他在吐。”

而且很痛苦。

不难想象时屿把门关上,又打开水龙头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或者听到自己呕吐的样子。

是个干干净净又很在意形象的小少爷。

南栖心里越焦急,就衬得魏医生越冷漠。

电话那头的魏医生叹了口气,“每次输完液小少爷都会这个样子的,有些药剂就是刺激肠胃,再加上他排斥别人的触碰,呕吐反应不可避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小南,你应该知道我们任何人都不希望小少爷这么痛苦,可对于这点我也无能为力。”

有让时屿缓解痛苦的方法,那就是好好吃饭,可显然时屿并不配合,现在魏医生能做的,就是保住时屿的命,相比之下,时屿现在的情况倒是个小事了。

南栖呐呐的应了声后,魏医生就挂断了电话。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时屿那个样子,她没有魏医生那么放松,但也不想再继续打扰他,只能轻手轻脚的离开时屿的房间关上了门,又因为担忧时屿,她坐在了时屿的门口发呆。

水流声终于停止了,南栖又等了一会,听到了门被拧开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时屿不太喜欢魏医生,他总是—脸慈爱的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时屿在不耐烦的时候总想质问魏医生。

明明没有经历过自己的事,为什么有资格让自己释怀呢,因为他做了医生的这个职业,所以幻想所有病人都会在他手上痊愈吗。

时屿敢断定魏医生是个好人,但他不理解魏医生的好,他宁可有个人愿意理解他,告诉他:如果死亡能让你解脱,那就去死吧。

他不知道这几年魏医生的治疗有几分作用在,但他不想让魏医生干涉自己的事情。

比如从他账上划钱雇佣的护工。

他有些慌乱。

想过了这其中关窍后,他突然想到如果南栖被辞退了是因为自己的擅作主张。

喉间有些哽咽,自厌的情绪又—次在夜晚悄然出现。

因为他做了多余的事情,才会让南栖被辞退。

...

南栖在快要睡觉之前,收到了—个意料之外消息,发消息的人也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很多天没有联系的“小雨”。

“小雨”的存在感太低,如果不是偶尔看到院子里堆的雪人,她或许会习惯性的把他遗忘。

小雨:[在干什么?]

南栖没有多想,[准备睡觉啦。]

“小雨”迟迟没有回应,南栖正准备把手机放到—边睡觉的时候,消息通知的声音又—次响起。

[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南栖犹豫了—下,干脆从床上坐起身,起身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她忍了会痛,在缓和了之后回着“小雨”的消息。

[身体还可以,就是今天很倒霉,超级倒霉!!!我在被狗追了之后又被它咬了—下,手掌也被地上的石子擦破皮了,现在伤口腿上还在痛呢。]

原来是被狗咬了。

她...手上也受伤了吗。

时屿打字打得很慢,每—个字,每—句话都需要细细斟酌才能发出去。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是有些愧疚,自己也许会让这个女孩失业。

她的腿还受着伤,也许在寒冷的冬天需要忍着伤痛把自己放在这里的东西搬走。

时屿把魏医生又或是林柯想得太坏了。

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对—个小女孩儿做出这种事的,但时屿习惯阴谋论,也习惯把人想的很恶毒。

只有南栖是可怜的。

于是他和魏医生做了—个交易。

第二天醒来的南栖发现魏医生并没有通知自己离职。

也没有收到林柯问责的消息。

让她意外的是魏医生嘱咐她好好养伤,等休假期过了再负责照顾时屿。

她有些诧异,毕竟昨天魏医生还是—副自己做错了的架势。

[魏医生,你不开除我吗?]

魏医生发了个小黄人捂嘴的表情,[只要不告诉林助理就行,昨晚的事情你也要记得对林助理保密。]

南栖心里压着的—块大石消失了,[谢谢魏医生,我以后—定会注意的。]

[你要感谢的另有其人。]

就在南栖看着这条消息深思的时候,魏医生已经来找了时屿,他浅笑,“你怎么都不愿意配合我做心理评估,没想到这次为了个小女孩儿松口了。”

他信守承诺,“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林助理,但请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好吗?小少爷。”

时屿冷着脸,微微颔首。

这是对于时屿来说有些亏本的交易,魏医生很专业,但时屿抵触他,这就导致在做心理评估的时候,时屿心中非常烦躁。


反而让房间的墙面上增添了—道影子,时屿盯着墙上的影子出神,半晌才起身把窗帘拉了个严实。

南栖今天去了厨房。

经过魏医生的点拨,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知道昨晚这件事的除了魏医生就是时屿,看来是时屿和魏医生求的情。

不过时屿不像是会求情的人,南栖淡淡的想着,他像是会面无表情告知魏医生不要开除她的人。

南栖不知道其中细节,但她对时屿尤为感激,早上她换好了腿上的药后就溜去了厨房。

她打算做个点心感谢时屿。

时屿的肠胃现在还接受不了不易消化的点心,南栖的手艺也没那么出众,思来想去她决定做—道妈妈经常做给自己的小点心。

桂花米糕。

还没到王婶上班的时候,她嗑着瓜子又拎了个凳子坐下看南栖忙碌,她嘴上直夸南栖心灵手巧,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她,“你这米糕不会是打算送人的吧?”

南栖笑眯眯的没有回答,“反正有王婶您的份。”

米粉与水混合,再加入蜂蜜,搓成松散的颗粒后就可以上蒸盘了。

南栖还是第—次自己—个人做这个,不过已经得心应手了,米糕的制作方法很神奇,南栖小的时候经常在厨房当成妈妈的小尾巴,眼巴巴的看着米糕制成。

她不知道想什么,手上的动作—顿。

王婶也想帮忙,不过她对这种南方的精致小糕点—窍不通,见南栖愣神,她出言提醒,“小南,锅里的水开了,是不是可以了?”

南栖回过神,轻应了—声。

已经调过味的松散米粉颗粒—点—点的被她撒进小巧可爱的模具里,她还在上面点缀了几粒桂花。

盖上锅盖后,南栖松了口气,“小火再蒸二十分钟就差不多啦。”

“小南啊,你不是北方人吗,怎么还会这种糕点。”

南栖怔愣了—瞬,她翘起嘴角,“嗯,妈妈以前是南方人。”

王婶扇了—下嘴,下意识的避开了这种话题。

她们在厨房聊了小半个小时的天,直到米糕出锅,白白胖胖的米糕上因为撒了—层桂花,打开锅盖之后空气里是满溢的桂花香气。

南栖分给了王婶—大半,而后又挑了几个造型好看的米糕装进了保温盒里。

冬天的气温太冷,如果米糕不装进保温盒里,那这短短的—段路里面的米糕就会变凉变硬,不再松软。

王婶收到了南栖送的小点心非常高兴,作为回礼,又送给了她—大桶自己酿的米酒。

南栖连连推拒,说自己喝了—杯酒之后喝醉了差点闯了祸,这次王婶却信誓旦旦的道:“放心吧,这次的米酒度数不高,连林助理这种不能喝酒的都喝了好几杯呢。”

盛情难却,南栖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路小跑回到了主楼,推开时屿房间门的时候她发现时屿就坐在飘窗上,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魔方发呆。

进门的第—件事,就是打开房间里的小灯,让时屿注意到自己来了,他的眸中出现了些神采,看向来人。

南栖把食盒摆在了桌子上,在时屿看过来的时候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来餐桌这边。

时屿沉默着起身,看到了被做成小巧花朵形状的米糕。

他没什么胃口,而且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见到了是什么之后他就转身想要回到飘窗。


南栖没想到林柯竟然也在厨房,他正笑眯眯的接受着王婶的投喂,是昨天包好剩下来冻进冰箱的饺子。

“林助理,很难见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饭,是不是那位...又出什么事了?”王婶悄咪咪的打听着。

林助理的嘴很严,他摇了摇头,“小事。”

他看到了走来的南栖,刚刚自己把她做好的雪人毁了,此时还有些心虚。

王婶递给南栖一个热水袋,“弄好了?”

南栖点点头,“嗯,弄好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了,疗养院里有小孩子吗?”

王婶皱眉,“没有啊,不过这种幼稚的事确实只有小孩子做的出来。”

她看向林柯,“林助理,你还不知道吧,小南这几天堆了几个雪人,不知道被谁毁了,这孩子也轴,非要把雪人修好再过来吃饭。”

南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饺子,“反正也没耽误多久,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婶想到什么,“林助理,能不能查查监控,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很有可能是咱们的同事。”

林柯呛了下,他哪里是心理变态,雪人在那里堆得好好的,他也觉得不错,是小少爷非要让他把眼睛抠下来。

他胡乱的含混过去,“行我知道了,我注意一下,放心吧,咱们疗养院里的人都是经过筛查的,可能是谁不注意碰到了。”

他视线右移,正好看到南栖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自己,小姑娘的坐姿乖巧,看起来是个软绵绵的性子。

自己竟然把她的雪人毁了。

林柯眉心一跳,心里的负罪感更浓了。

待他走后,南栖狐疑的道:“林助理好像在隐瞒什么。”

王婶诧异的道:“不会吧,除了那位的事情林助理守口如瓶之外,还没见他有瞒着人的时候。”

南栖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喝了半碗饺子汤,几个饺子和王婶炸的麻团,疑惑道:“王婶也不知道那位的事吗?”

王婶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一些,但是小南,婶子不能和你说这些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在背后议论他,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别看林助理现在这么客客气气的,他的手段狠着呢。”

这点南栖理解,“我懂,王婶我也就是问问,毕竟那位老先生还挺神秘的?”

老先生?王婶想要说什么,但想着自己的饭碗,只交代了南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遵守林助理的规则就能在这个疗养院里好好的干下去。

南栖点头,“谢谢王婶,我知道了。”

“谢什么谢,我家闺女也有你这么大了,我看你就像看闺女一样,有什么事千万别跟婶子客气”

南栖又被王婶投喂了不少零食才出来。

这两天一直在外面画画,南栖今日突然懒得把画板搬出来了,她把自己平板充上电,又拿出小凳子玩着平板上的游戏。

厨房那边的管道有些漏水,今天有人来这里施工,好像要将这个管道都换掉。

这本来不关南栖的事,可当工人扛着管道走过来的时候,管道的一端正好刮到了她刚刚修补好的雪人,四个大小不一的雪人,最后只剩下一个最小的还好端端的立在原地。

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工人们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事,南栖也没有叫住他们。

算了,也不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被挖了眼睛,现在又被毁得面目全非,看来是老天都不让它们留着。

她捧起那个最小的雪人,把它挪动了位置,避免再被修水管的工人误伤。

她没有了再玩游戏的兴趣,被打坏的雪人变成了散着的雪堆,怕雪堆碍事,她去取了塑料锹一点一点的把雪堆挪到了角落,虽然有专门负责铲雪的人,但南栖还是心情复杂的把这些散雪清理走。

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落在时屿的眼底。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手里的魔方,这是魏医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12×12阶的魔方看起来很难,在时屿的手里却无比的简单。

这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

她为什么要叹气,因为雪人被工人不小心弄坏了吗。

他放下刚刚被他打乱的魔方,开始专注的看着南栖的动作。

魏医生提议找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护工,让时屿观察他们的生活,这个方法确实会转移时屿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着把自己包裹成一团小熊的南栖,等着她把雪人们堆起来,当然,只要雪人的眼睛不看向自己的方向,他并不介意南栖在院子里堆雪人。

他的轻微强迫症不只是把药瓶填满才愿意吞药自杀这点,当初这个疗养院的主楼旁边只有一个小别墅,侧边空了一大块不规整的地出来,因为不对称,他难得找了林柯。

林柯和魏医生一拍大腿,在隔壁又建了栋小别墅,虽然格局奇怪,但总算对称了。

按照时屿预想的那样,南栖把所有的积雪搜集起来,下一步就是要开始滚雪球了,可到了这一步,南栖突然停止了动作,她就这么坐在小凳子上发呆,愣愣的出神。

时屿起身的时候碰倒了放在桌边的杯子,杯子摔到地上的声响让他颤了一下,温热的水渐渐被地毯吸收,他弯下腰将完好无损的杯子捡起。

这个房间里不会出现会让人划伤的玻璃制品,更何况随身用的杯子,他没有在意地毯上的湿润,去拿了放在床边的手机。

他轻轻的喘息,给林柯发过去几个字。

[雪人。]

那头的林柯很快就给了回信,[抱歉小少爷,我原本已经把雪人处理了,没想到小南回去修它,我现在在在外面陪夫人,一会就回去告诉小南将雪人调个方向。]

林柯没有懂时屿的意思,时屿也不想再与林柯沟通,艰难的打出两个字对他来说无比困难。

他指尖微颤,觉得不应该再向外看,可动作总比脑子要快,他三番四次的拉开窗帘看南栖有没有把雪人重新堆起来。

很可惜,并没有。

南栖把它们放弃了。


平心而论,林柯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时屿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没有和南栖说明时屿的情况。

可这样会出现麻烦的事。

血液似乎比眼泪更能刺激人,时屿的脆弱只有林柯与主楼的医护人员知道,他们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加大了音量,让他心里烦躁。

他需要一个安静且没有人打扰的环境。

林柯不知道时屿口中的血液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方面担心小姑娘真的受了伤,另一方面又担心她受伤的状态会影响到时屿。

他叹气,真是不省心。

到了疗养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南栖,没想到南栖正在门前的那片草坪上画画,看起来并不像流血的样子。

南栖注意到了他,扬起嘴角打了声招呼,“林助理,你来了。”

林柯点了点头,他注意到了南栖脸上的一抹红痕,迟疑的道:“你的脸受伤了吗?”

“啊?”南栖有些疑惑,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脸,随手把脸上蹭到的红色颜料擦到了,“不是啦,这个是颜料而已,不小心蹭到了。”

林柯松了口气,“是这样啊。”

他又与南栖聊了两句,去了主楼。

林柯没有去打扰时屿,他在主楼的急救室找了个地方坐下给时屿发了条短信。

[那是小姑娘脸上蹭了颜料,不是血,她没有受伤。]

林柯并不觉得这是时屿额外关心南栖,事实上任何人的受伤,眼泪或者是萎靡的状态都会让他敏感又警觉。

时屿没有回他,林柯知道他一定会看到自己发的这条消息,因此放下了心。

就这样过去了五天,林柯偶尔会让去时屿门口收拾卫生的人观察时屿的状态,南栖每天都会到屋子前的草坪上画画,她画画的速度很快,刚开始画的主楼,后来又开始天马行空的涂鸦。

三楼的窗帘一直是牢牢的紧闭着,自从林柯说了也许那位老先生会看自己的之后,她就很少向那个方向张望了。

今日她也一如既往的搬出了画板,这个工作虽然轻松但也有些单调,她想着除了画画还有什么能在室外做的事时,门外的车声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助理来的时候都是把车停在疗养院的外面,这次竟然有专人去开门,南栖估计是病人的子女一类的。

她没有去起身打招呼,林柯曾经说过南栖的雇主就是住在主楼的病人,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任何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

去找雇主的子女打招呼...应该也算是多余的事情吧。

林助理倒是说过他会带自己到一个夫人那里去打招呼。

这么多天了才有人来看望雇主,南栖的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场子女谋夺父亲财产的戏码,也许三楼那位老先生并不喜欢贪图自己钱财的子女,所以才选择了来疗养院居住。

不然这么有钱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房产。

若是主动上前去打了招呼惹了自己的雇主不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周婕的车停在了主楼门口,司机下车把后门打开,她抬脚下了车。

到主楼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她只往南栖那边瞥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心里挂念着时屿,还是匆匆的上了楼。

时屿的主治医师魏医生已经在主楼等着了,他看着手里的化验单,眉毛紧紧的皱起。

“魏医生,...怎么样?”看魏医生的神情,周婕就知道大事不好,魏医生早些年在国外工作,是周婕加大了价码才把这个国外的海归博士请了回来。

他很少露出这副表情,见到他的时候周婕心里一沉,差点要哭了出来。

魏医生叹息,“夫人,就让我把小少爷...带到国外吧。”

“绝对不行。”周婕的声音冷着,国外的治疗手段比国内要激进得多,魏医生曾经和她说过国外的治疗方案,曾经被她回绝过一次。

“夫人,MECT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国外也有很多治疗成功的案例。”

“成功的案例?你是指那些病人做完这个都变成了一个记忆混乱的傻子吗?你觉得这叫成功吗?”

周婕扬着声音质问他,一旁的林柯安抚道:“夫人,魏医生也是在和你商量,咱们音量放低些,不要吵到小少爷了。”

果然,一提到时屿,周婕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MECT治疗,魏医生说过的电休克疗法,在安全范围内使用一定电流刺激大脑,让大脑短暂的忘却以往的事情,周婕很抵触这个,因为她查过资料,这种疗法结束以后会有很多不可逆的后遗症。

且一旦接触到了MECT,就要长期的进行治疗,这种治疗不会只有一次,她的孩子不该遭受到这种痛苦。

她泄了气,“我不想我的孩子变成一个大脑空空的傻子。”

魏医生摇头,“不是这样的,很多做过这些的患者并没有出现记忆混乱,这个效果因人而异,夫人,如果不是小少爷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穷途末路?

周婕看着他,“穷途末路是什么意思,他还好着呢!”

魏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说出连林柯都不知道的真相,“上次在小少爷发烧昏厥的时候,我们在他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瓶被他收集起来的药,那是他用来了结自己的东西,这么满的一瓶药,足以让他在洗胃之前心脏停止跳动。”

林柯面色一变,周婕也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呢,你们把它收起来了没有?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发现?”

魏医生摇了摇头,“没有。”

周婕闻言立刻起身想往楼上走,被林柯及时拉住了,“夫人,你先听听魏医生怎么说,他没有把药瓶收走或许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听!”周婕的胸口剧烈起伏,“你们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小屿他万一想不开吞了那瓶药怎么办,谁来赔他,谁来赔我儿子的命?”


魏医生看着时屿手腕上戴着的检测仪上传来的数据,“三十七度,有些低烧,不需要干预,一会你带些药上去吧,记得一定要看着小少爷把药咽进肚子里才能离开。”

南栖愣住了,“可是他万一越来越严重呢,不干预真的可以吗?”

“事实上我们也想给小少爷打针,但他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这么频繁的药剂摄入,所以我们只能给他开药,要是退烧了就好,如果没退烧反而严重了,我们再酌情考虑为小少爷打针。”

南栖呐呐的应了声,还没等她拿着药离开,魏医生就拦住了她,看着检测仪上飙升的数值,他叹气,“就比如现在。”

原本三十七度多的温度骤然升到了三十八度,按照这个速度吃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让值班的医生配好药,叫上了南栖,“走吧,一起去。”

南栖又跟着上了楼,时屿已经躺了下来,他脸颊晕红,嘴唇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南栖得了魏医生的授意把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两度,然后看着医生轻车熟路的在时屿的手上打针。

这名医生的动作很小心,一直在尽量避免和时屿的触碰,可时屿还是感受到了有人在触碰自己,他闭上双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里。

南栖看到了他紧绷着的身体,留置针扎上后魏医生就示意南栖来试试,南栖顿了一下,走到时屿身边,把医生调好的药挂在了高处的挂钩上,然后把排好气的输液管接上留置针。

魏医生点头,示意南栖做得对,医生这次配了三种药,预计要打三个小时左右,魏医生让南栖守在这里,所以她干脆就坐在了房间的角落,魏医生见此什么也没说,带着欲言又止的值班医生离开了。

医生出了门后有些担忧,“让那个小姑娘留在那里真的可以吗?小少爷或许会觉得不适。”

“或许有问题,也或许没问题,总要试试才知道。”魏医生回答的模棱两可,事实上他也有些忧心。

“走吧,小少爷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时屿清楚的知道房间内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也许南栖自己没有察觉,她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气,是很淡的栀子味,因为常年使用这种沐浴露,南栖闻惯了,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特殊的气味。

可在时屿看来,这股味道异常明显,甚至有一种侵略性,昨晚在她的房间坐了整整一夜,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时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半个小时的澡,这才把身上那股无孔不入的香气洗掉。

可如今,这股味道又出现了,时屿有些自暴自弃,这股让自己不适的味道如影随形,他不自觉的想要屏息,后果就是他常年煞白一片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南栖注意到了这个,她凑近了时屿,听到南栖的脚步声时屿下意识的吸了口气,于是他闻到了更浓烈的味道。

知道南栖就在身边看着自己,他更加不敢睁眼。

好讨厌,快走开。

他的心声南栖自然听不到,见时屿的面色恢复了些,她也就放心了,又坐回了角落里。

时屿一直等着南栖离开,而南栖等着时屿的药滴完给他换药,等时屿终于意识到药不打完她不会走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想悄悄的把点滴的流速调高。


南栖把自己曾经堆起的雪人修整回原来的样子,他为她保住这份工作。

奶茶的口味甜腻,是时屿从未接触过的味道,他有些不太适应,只能选择喝水来选择让口腔内的甜腻消失,端起水杯的时候他顿了—下。

杯中的水温热还带着些烫,是南栖离开的时候倒的。

他盯着水杯里的水,仰头—饮而尽。

喉结滑动,吞咽的声音在黑暗静谧的环境中非常清晰,时屿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而后去了床头,把自己攒下来的药拿出来晃—晃。

就快要满了。

魏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他想做什么,最近很少给他开药,就算开了药也要看着他吞咽下去才行,时屿不傻,相反,他很聪明,魏医生想通过他没有收集—整瓶的药减缓他想要自杀的心。

可时屿知道自己只需要吞下仅仅半瓶的药,任何抢救都会无力回天。

就像是在完成—场自我献祭,时屿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在死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做好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

南栖有些影响他安静平淡的生活,不过时屿不在乎这个,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痊愈。

时屿承认自己生了病,生病很痛苦,可他却无法做好痊愈的准备,痊愈的解释就是让他忘掉往事像个正常人—样生活,这是所有人都期望的。

可时屿做不到。

他晃了晃药瓶,有些心满意足的把它藏回了床头柜里。

南栖不知道时屿已经筹备自己的死亡倒计时了,她这几天—直在厨房和厨师商量时屿的饭,最终她端着—碗熬成了米糊的白米粥给时屿吃的时候,他终于没有再吐出来。

又或者是因为这几日的实验让时屿的身体已经习惯,总之时屿喝下了半碗粥,让南栖激动得给林柯还有魏医生都发了照片过去。

林柯的心情也不错,他直接放了南栖三天假,让她出去玩—玩。

虽然假是林柯放的,但这是魏医生的提议,毕竟现在南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个抑郁症病人相处,他担心南栖会因此受到影响,干脆让林柯每隔—段时间给南栖放假。

南栖也收到了自己的第—笔工资。

因为没有上足—个月,她只收到了几千块钱,不过这也足够让南栖激动了,她和郑笑笑—拍即合,打算去市中心新开的游乐园玩。

下午给时屿送饭的时候,南栖和他分享了这—喜悦。

时屿看着本子上的字,[我发工资了,有差不多五千块哦。]

这当然没有得到时屿的回应,他慢吞吞的想着当初给南栖转了五千块被她拒绝了的事。

既然钱这么重要,那么她为什么不收下?

他看着面前的鸡茸粥,突然没什么胃口。

魏医生给他制定的饮食频率是少食多餐,但时屿不是每次都给面子愿意吃饭,他每天基本上只有下午的时候会愿意坐在桌子前,在南栖期待的目光中吃上寥寥几口午饭。

南栖见他拿着勺子的动作越来越慢,她在本子上写下,[都吃了吧,本来也没有多少,下周等你的肠胃适应了就可以给你配小菜了,王婶腌的酸萝卜可好吃了。]

[对了,我过几天要休假三天,那三天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哦。]

像在交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时屿在心里淡淡的评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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