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怀瑾海棠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奶糖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了,你回青山院吧。”赵曼香暼海棠一眼,站起身,进了里间。海棠走到齐芳院门口的时候,依旧难受得厉害。杜鹃跟了出来,将一串铜板塞给海棠:“喏,你这个月的月银。”海棠低头看了看:“还是三百个铜板?”三百个铜板是三等丫鬟的月银。二等丫鬟每月六百个铜板,一等丫鬟每个月一千铜板,也就是一两银子。按说,通房的月银,至少也应该比照着一等丫鬟来发。杜鹃仰头,翻了个白眼:“少夫人没说给你涨月银,有本事你问她去。你啊,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说完,杜鹃“啪嗒”一声关上了齐芳院的门。海棠自然不敢去找赵曼香理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感觉有些烧心,便把铜钱装到腰间的钱袋子里,捂着胸口往青山院走去。快到青山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海棠姑娘。”海棠转过身,...
《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好了,你回青山院吧。”赵曼香暼海棠一眼,站起身,进了里间。
海棠走到齐芳院门口的时候,依旧难受得厉害。杜鹃跟了出来,将一串铜板塞给海棠:“喏,你这个月的月银。”
海棠低头看了看:“还是三百个铜板?”
三百个铜板是三等丫鬟的月银。二等丫鬟每月六百个铜板,一等丫鬟每个月一千铜板,也就是一两银子。
按说,通房的月银,至少也应该比照着一等丫鬟来发。
杜鹃仰头,翻了个白眼:“少夫人没说给你涨月银,有本事你问她去。你啊,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说完,杜鹃“啪嗒”一声关上了齐芳院的门。
海棠自然不敢去找赵曼香理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感觉有些烧心,便把铜钱装到腰间的钱袋子里,捂着胸口往青山院走去。
快到青山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海棠姑娘。”
海棠转过身,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丫鬟。
小丫鬟一团稚气,笑着行礼:“海棠姑娘,奴婢是尚衣处的春儿。周嬷嬷派奴婢来给您送丝线。”
这么一说,海棠便想了起来,她的确去尚衣处寻过丝线。
海棠笑着接过来:“多谢春儿。请替我谢过周嬷嬷。”
春儿点头说“好”,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春儿还有事吗?”海棠有些诧异,问道。
春儿摇头,瞥了暼海棠的腰间,依旧不动。
电光火石之间,海棠明白了。
春儿怕是在等赏钱!
海棠原是被打压的三等丫鬟,没有积蓄,如今又并不曾真的得世子宠爱,日子过得艰难,这些事,春儿恐怕是不知道的。
在春儿眼里,海棠已经是世子爷的通房大丫鬟了。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是国公府丫鬟中头一份的荣宠。海棠与她这样的小喽啰身份不同。
故此,春儿跑了腿,便满心等着领赏钱。
海棠暗叹,幸好自己刚刚从杜鹃那里领了月银。
她忍住身体的不适,从钱袋子里拿出五个铜板,笑道:“辛苦你了,你拿着喝些茶吧。”
春儿谢过海棠,一蹦一跳离开了。
海棠手放在心口抚了抚,一边虚弱地往前走,一边思忖起来。
少得可怜的月银,除下自己的花销,哪里还有余钱打赏底下的人?可她如今帮世子做一些事情,用到人的时候,总不能铁公鸡一毛不拔,把人都得罪干净了。
世子爷如今刚刚对她没那么抗拒,她自然不好求世子为她做主,或者给她银两。
该想个生钱的门道。
要不然,先多绣一些东西,偷偷拿出去卖?
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海棠,站住!”
这声音跋扈,一听便知道是杜鹃来了。
海棠转身。
“少夫人让你过去。”杜鹃满脸阴险。
海棠赔笑:“杜鹃姐姐,我刚从那边回来,少夫人又有什么吩咐吗?”
“少废话!有胆子你就别去!”
海棠苦笑,匆忙回转,到了齐芳院。只见春儿正站在院中,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海棠百思不得其解,压下心中的不安,朝赵曼香行了一礼。
“跪下!”赵曼香脸上都是怒气。
扑腾一声跪下,海棠茫然问:“少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
嗖!嗖!嗖!
几枚铜钱朝她飞来。
铜钱狠狠砸在她的身上,又叮铃哐啷弹到了地面上。她本能地侧脸躲避,脸上倒没有被砸中。
“贱婢!还有脸问?!你从哪里得来这些私铸的铜钱?!居然还用来赏人?!”
海棠不由得怔住了,私铸的铜板?!朝廷不允许私铸铜钱,私铸的铜钱,一经发现便会被收缴销毁。拥有私铸铜板数目大的,还会被朝廷问罪!
“少夫人明鉴,奴婢没有私铸铜钱!”
赵曼香撇嘴道:“还不承认?你打赏给春儿的,便是私铸币!”
“海棠姑娘,您不想打赏我,不打赏便是了,为什么要用私铸铜钱害人?!我若拿出去花,被人认出来,人家肯定要打我骂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春儿看起来又气愤又委屈。
海棠怔住,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把里面的铜板全都倒在地上,仔细辨别着。
是了!新领的月银全是私铸币。私铸币铜质不如官府发放的铜板,色泽不同,而且,上面的文字也有些模糊。
仔细一看,就能辨认出来。
今日,杜鹃给她月银的时候,她刚喝过避子汤药,正浑身难受,便没有细看。
被算计了!
海棠抬头,看到杜鹃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定了定神,海棠回道:“少夫人,奴婢从杜鹃手里接过月银,便回青山院,一路上除了春儿,不曾遇见旁人。奴婢还没到青山院,就被杜鹃唤了回来。这三百个私铸币,全是杜鹃给奴婢的。”
杜鹃恼怒地呵斥:“胡说!今天早上,齐芳院所有丫鬟婆子都从我手里领了月银,个个都是好的,难道唯独给你的是私铸币不成?!谁知道你你路上遇到了什么人,跟谁偷偷换了私铸币?!”
说着,杜鹃身子一拧,跪到地上,用帕子捂着脸哭诉:“少夫人,奴婢辛辛苦苦做事情,却被海棠污蔑,呜呜呜,求您给奴婢做主!”
“杜鹃,快别哭了,赶紧起来,你自小服侍我,我岂能不信你?”赵曼香对杜鹃和颜悦色。
紧接着,赵曼香看向海棠,目光陡然变得狠厉:“贱婢,真是白抬举你了,半点不自重!你做下这种事,还不肯承认,反而攀污旁人。今日若不收拾你一顿,底下的人有样学样,还怎么得了?!”
海棠哭道:“奴婢没有……”
杜鹃站到了赵曼香旁边,小声说:“她还要伺候世子爷,打板子、掌嘴都不合适,不如用针刑吧?”
“我乏了,你看着办吧。” 赵曼香嫌弃地看了海棠一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了正堂。
杜鹃唤过来几个婆子,她们将海棠按住,一个婆子抓住海棠的手,另一个婆子则用针刺进了海棠的手指头里!
十指连心,又长又粗的针刺到指甲缝里,海棠疼得发出声声惨叫。
婆子扎到第五针的时候,海棠疼晕了过去。
一个婆子劝道:“杜鹃,就这样吧。万一她真有点事,世子爷问起来,反倒不妙。”
杜鹃鄙夷地撇了撇嘴:“还真是不中用,这点刑都受不住。罢了,用冷水把她泼醒吧。”
答案似乎并不重要,盛怀瑾坐近了—些,将海棠揽进了怀里。
海棠依旧乖巧得像是最温顺的狸猫,倚靠在盛怀瑾的胸前,连呼吸都尽量放轻柔了,似乎生怕惊醒盛怀瑾的梦境。
湖边长椅上坐着的,不像主仆,倒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对恋人。
过了—会儿,盛怀瑾轻声道:“回去吧。”
海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在广袖的遮掩下,盛怀瑾轻轻牵住了海棠的手。海棠有些害羞,试了试将手抽出来,却没能抽动,只能任由盛怀瑾牵着她—路回到了青山院。
正堂里烛火通明,方才那暧昧的氛围—下子便消失了。
海棠回归到奴婢的本分,去打了热水,帮盛怀瑾洗脚捏脚,又为他捏了—会儿肩。
之后,海棠将卧房的烛火熄灭了,便要退回到暖阁。
谁料,盛怀瑾—把握住了她的手。
海棠的心跳得快了起来,她羞红了脸,微微垂着头。
今夜,盛怀瑾会把她留下来吗?
盛怀瑾侧卧在床上,握着海棠的手,握了片刻,抬眼笑道:“睡去吧。”
“是。”海棠声音轻柔,慢慢退了出来。
坐在暖阁的炕上,海棠轻轻抚着心口,默默告诉自己,要耐心,再耐心,她总能等到盛怀瑾心甘情愿与她同房的时候。
第二日,送盛怀瑾上了马车之后,海棠拿着采好的荷露,去齐芳院向赵曼香请安。
常嬷嬷在廊下看到了海棠,忙招手道:“快来。你可算来了。少夫人病了。”
“病了?”海棠眉头紧锁。
“是啊,少夫人昨夜里突然起了高热,服了药以后,此时好了—些,但头疼得厉害。”常嬷嬷小声说。
“那我进去看看。”海棠说着,随常嬷嬷—起来到了赵曼香的卧房。
赵曼香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起来脸色是有些苍白。
“少夫人,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海棠假装关心,焦急地问。
“不妨事,有些伤风而已。”赵曼香说。
常嬷嬷在—旁笑道:“既然海棠来了,奴婢就去歇息—会儿。奴婢到底上了年纪,精力不济。海棠,今日就由你为少夫人侍疾好了。”
“诶,海棠是侍奉世子爷的人,我这里奴婢这么多,哪里用得着海棠?”赵曼香说着,咳嗽了几声。
“少夫人,那些奴婢做事,哪里有海棠稳妥?海棠,还是你在这里,我更放心。”常嬷嬷笑着,眼里透着精明的光。
海棠暗想,自从常嬷嬷来了,赵曼香的段位都高了不少,再也不是暴脾气直来直去了,都学会跟常嬷嬷唱双簧了。
“常嬷嬷放心歇着去吧,奴婢伺候少夫人就是。再说,奴婢若是忙不过来,还有其他姐姐们呢。”海棠温和地笑着。
常嬷嬷得意地去了。
赵曼香翻了翻身,哎呦了—声,对海棠说:“帮我捏捏腿吧,腿酸疼得厉害。”
海棠应着,转身去搬了—个小凳子。赵曼香想说什么,到底还是算了。
之后,海棠坐在床边,为赵曼香捏腿。赵曼香似睡非睡,微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捏了小半个时辰,海棠的手指头都要抽筋了,她收了手,想要歇息片刻。
“怎么不捏了?”赵曼香问。
“您这腿不能—直捏,捏多了会越发酸疼。”海棠胡诌道。明知道赵曼香是在为难她,她总不能真把自己的手指累得废掉。
海棠站起身,笑道:“奴婢去看看小灶房里的饭好了没有。”
说完,不待赵曼香吭声,她便走了出去。
小灶房里,已经备好了食材。赵曼香—向口味重,喜欢吃些或辛辣或甜腻的食物。
海棠咬了咬嘴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怯怯地说:“少夫人这段时间让杜鹃姐姐好好养伤吧,就当是给世子爷表明您的态度。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您再让她来贴身伺候。”
赵曼香低头看着海棠,海棠话里有私心,这她明白,毕竟杜鹃用私铸币陷害了她,连自己都被蒙骗了。
但是,这提议,也有些道理。
杜鹃那个蠢货,沉不住气,拖累了主子,是该给她些教训。
想到这里,赵曼香放缓了语气:“杜鹃那个小蹄子,原也该好好反省反省。只是之前委屈了你。”
海棠受宠若惊:“奴婢粗鄙卑贱,少夫人提携奴婢,杜鹃姐姐心里一时转不过来弯,也是人之常情。只要能伺候少夫人,奴婢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委屈。”
赵曼香笑了笑:“起来。把避子汤喝了就回去吧。”
赵曼香为了求放心,也不问海棠哪日侍寝了,哪日没有侍寝,每日都让海棠喝避子汤。这样最保险稳妥。
海棠表现得很听话,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喝下,尽管喝完之后,她会难受许久。
出去的时候,海棠特意绕到杜鹃住的下人房。
杜鹃的惨叫传了出来:“轻点!轻点啊!上个药都不会,真是蠢上天的小贱蹄子!”
海棠暗骂:“活该!都这样了,还耍威风呢!”
她打开帘子,走了进去,笑道:“杜鹃姐姐,我来看看你。”
正在给杜鹃臀部上药的凤梨抬眼看了看海棠,她的眼睛通红,显然被骂得委屈极了,却又不敢哭出来。
“你来看我笑话是吗?滚!”杜鹃又羞又恼。
海棠丝毫不恼,依旧笑着,对凤梨说:“把药给我,你出去吧。”
凤梨如遇大赦,忙不迭地将药给了海棠,低着头出去了。
海棠关上了门,坐在杜鹃床边,笑着说:“你省省力气,别再骂了,别动,我给你上药。”
说着,海棠便垫着棉布,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按压杜鹃血肉模糊的伤处……
杜鹃疼得惨叫了起来。
“你别叫唤了,你已经叫唤了多时,可有人来理你?你若闭嘴,我或许还能轻一些。”海棠在杜鹃耳边低语,声音幽幽,却有着说不出的狠劲儿。
杜鹃心头一凛,居然真的害怕地闭了嘴,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疼。
海棠依旧没有松手,在杜鹃耳边说:“你这是自作自受。你要是就此悔改,不再为难我,我们以后就相安无事。你要是再害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就是死,也得拉着你一起!”
杜鹃疼得额头直冒汗,她害怕地回头看海棠一眼,此时此刻,平时窝窝囊囊的海棠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表情很是瘆人。
“你……你放开我。我不……不害你了。”杜鹃结结巴巴地讨饶。
她此刻伤势重,哪里拗得过海棠这个做惯了粗活的人?喊也没有用,她刚才已经喊疼了半天,此刻再喊,外面的人听到了,也不会当回事。
形势比人强,她只能认怂。
海棠又使劲按了几下,才松开手,胡乱地用压板把药膏抹在杜鹃伤处,杜鹃忍不住哎呦哎呦了几声,却到底没敢大声嚷嚷。
海棠将剩下的药放在桌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故意大声说:“杜鹃姐姐,药抹好了,你且歇着吧。”
说完,海棠冷冷瞪了杜鹃一眼,走了出去。
报了针刑的仇,海棠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杜鹃这样的人,畏威不畏德,吃硬不吃软,讨好她没有任何用处,就得让她疼,让她怕。
要是杜鹃识趣,就此改了也就罢了,如果杜鹃执迷不悟,非要和她作对到底,那她必须先想办法除去杜鹃。
一晃数日过去了。
这一日,海棠端了一盏燕窝粥,放在盛怀瑾的桌案前。
盛怀瑾把书合上,一边用调羹搅动燕窝粥,一边笑道:“你提醒得很及时。安庆伯府、王侍郎府、嘉和长公主府都查出了奴才倒腾私铸币,皇上大怒,把他们叫进宫训斥了一通。”
“世子爷雷厉风行,简极等人办事得力,我们的府上才没出事,奴婢可不敢居功。”海棠低着头,微微笑着。
盛怀瑾神情轻松,唇角带着笑,喝了一口燕窝粥。
自打来了青山院,海棠还是第一次见盛怀瑾这样温和地笑,心里很是高兴,低着头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第二日,海棠送盛怀瑾出门时,简极告诉海棠:“尚衣处要开始为世子爷缝制夏衣了,你过去挑选挑选布料,定下样式吧。”
海棠惊讶:“我?”
往常,这是当家主母赵曼香的职责。
简极说:“世子爷让你管这事儿,你放开手做就是。”
世子爷的信任,使得海棠受宠若惊。
她要加把劲,把夏衣的事情做好!
送走盛怀瑾,海棠又头疼起来。
这是要从赵曼香手里抢活儿干啊!肯定要先回禀了赵曼香。可是,怎么回禀才能让她不生气呢?
看着天色还没有亮,海棠急忙回青山院拿了一个琉璃瓶,提着灯笼,匆匆往府里的梅林走去。
这个时候,府里的梅花开得正好。
海棠徜徉在梅林,小心翼翼地让梅花上的露水流进瓶子里。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她终于收集好了一瓶梅露,便急忙往齐芳院走去。
她刚走到正堂,就听见杜鹃在里面说话:“少夫人,奴婢的伤已经养好了,也知错了,今后再不敢了。您让奴婢回来伺候吧。海棠哪里会真心待您?她都是装的。您看看,今日这个时辰了,她还没来给您请安。”
海棠这段时间低三下四地讨好赵曼香,好不容易赵曼香待她心平气和了一些,岂能让杜鹃全毁了?
想到这里,海棠打开帘子走了进去,行礼道:“少夫人,奴婢来迟了。”
赵曼香眼神复杂地打量了打量海棠,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梅露,奴婢刚刚才去梅林采的。昨日奴婢见少夫人似乎有些上火,想着梅露沏茶清甜去火,便采些孝敬您。”
海棠上前,将梅露放在了桌子上。
赵曼香凑近嗅了一下,果然有淡淡的梅花香味。
杜鹃含恨看向海棠,海棠压根不瞅她。
海棠赔笑:“杜鹃姐姐,我来侍奉少夫人。”
“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少夫人用得着你伺候?!”杜鹃指着海棠的鼻子骂了起来。
屋里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海棠来了?让她进来!”
杜鹃这才住了嘴。
海棠急忙打开帘子走了进去。
赵曼香坐在床上,靠着软枕,一边抚摸着自己披散的长发,一边上下打量海棠,含酸问:“事成了吗?”
海棠自觉地跪在地上,垂首回答:“没有。世子爷没有碰奴婢。”
赵曼香明显松了一口气。海棠这样的姿色,第一夜都不能拿下盛怀瑾,可见盛怀瑾的确冷心冷情,不是她赵曼香魅力不够。
转念想想派海棠去的目的,赵曼香又懊恼起来,训斥道:“废物!爬床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海棠身子一抖,跪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道:“奴婢蠢笨,没能跟世子爷圆房。求求少夫人,还让奴婢回来伺候您吧,奴婢还想侍奉您。”
赵曼香神色一滞。
这贱婢雪肤花貌,艳若桃李,别说国公府和尚书府,整个大梁怕是也难找到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虽说没能爬上盛怀瑾的床,但好歹盛怀瑾也没把她赶出来。
怎么也比之前那两个废物丫鬟强。
想到这里,赵曼香放缓了语气:“罢了,起来吧。我多给你几日时间,你务必要尽快圆房。”
海棠松了口气,站起来,垂首说:“是。”
赵曼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斜睨海棠一眼:“你把书房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我听。”
海棠讲了。
只是,她略过了说赵曼香拿性命威胁她的事,只说自己苦苦哀求,求世子顾念少夫人一片心,留下自己。
赵曼香不厌其烦地问,问得极其详细,她要知道世子听到每句话的时候有什么动作,是什么神情,说每个字的时候是什么语气……
海棠反反复复地回答,她都说得唇焦口燥了,赵曼香还在问。
海棠觉得,赵曼香是不是想盛怀瑾想疯了?
这么问答下去也不是办法,反反复复地说,容易对不上,前后矛盾,万一哪一点儿圆不上就惨了。
海棠小心应付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前世的这一天,她被铁链子捆着,躺在放杂物的屋子里,被丑陋的臭男人糟蹋着。羞愤之下,她诅咒起了赵曼香。
那下人一边耸动,一边狞笑着告诉她:“你骂有屁用,少夫人高兴着呢!世子爷今天一下早朝就回了齐芳院,还陪着少夫人吃了午饭,说不定也干了咱们这事儿呢!嘿嘿,俩主子这是要和好了!”
没有错,就是今天。
海棠瞥了一眼日头,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赵曼香坐在铜镜前,还在问:“你说我是为了公府子嗣的时候,世子爷是什么表情?”
海棠低着头,为难地小声回答:“少夫人,您别再问了,奴婢真的不记得了。奴婢嗓子都冒烟了……”
像是一头母狮子突然被激怒了,赵曼香抓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朝海棠投掷了过来。
海棠本能地躲了一下,茶盏没能砸到她,但热茶泼了她一身。
“贱婢,你给我跪下,仔仔细细地想!要是想不起来,就一直跪着!”
被热茶打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很是令人难受,连头发上都沾了茶叶,海棠暗想,这样子一定狼狈。
她害怕地俯身,头磕在地上:“少夫人息怒!您饶了奴婢吧!”
赵曼香用怨毒的眼神望着海棠:“怎么样?回忆起来了吗?他当时是什么神情?”
海棠带着哭腔:“奴婢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就接着跪!跪到你想起来为止!”赵曼香气恼地低吼。
赵曼香瞪着海棠。被冷落的怨气、不得不送女人给盛怀瑾的委屈一起袭来,她心里烦躁得要命。
这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打开帘子走了进来。
赵曼香猛地站了起来。
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讶,又变成了惶恐不安,随后变成了讨好的笑。
她快步上前,行了个福礼,含泪柔声唤道:“世子爷。”
要知道,他已经许久不来齐芳院了。自己去青山院见他,每次都被拦在门外。实在有正事要找他,只能派丫鬟去,倒是丫鬟还能进一进青山院。
此刻,赵曼香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深情地望着盛怀瑾。
谁料,盛怀瑾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压根没有看她一眼。
海棠垂眸跪着,一动不动。
脚步声渐近。
宝蓝色的衣角拂过,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起来吧。”
他的声音,如同林籁泉韵。
这出乎了海棠的预料。
她今日这样做,倒不是怕盛怀瑾跟赵曼香和好,重活一世的她知道,那压根不可能。十有八九是国公夫人逼着盛怀瑾来看赵曼香。
海棠只是想让赵曼香不要再追问,另外,她希望盛怀瑾看看赵曼香有多暴虐,以后兴许能多怜悯她几分。
没想到,盛怀瑾居然要牵她起来。
海棠迟疑了一下,搭上去,会被赵曼香嫉恨,不搭上去,岂不令世子不快?
不过略一思索,海棠就做出了决定,以世子为先。
海棠将自己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这只大手上,借力站了起来。
醋意从眼中闪过,赵曼香跻身上前,推开海棠,对盛怀瑾赔笑说:“世子爷,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盛怀瑾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没有理会赵曼香,而是看着海棠说:“将我的春衣全都找出,送到书房来。”
海棠温顺地“嗯”了一声。
盛怀瑾转身离开。
赵曼香想留住盛怀瑾,小跑着去追他,可盛怀瑾个子高,腿又长,很快就出了齐芳院。
“扑通!”
赵曼香着急之下,被门槛绊倒了。她又羞又恼,愤愤捶起一旁的门。
海棠急忙走上前去,作势搀扶赵曼香,杜鹃一把推开海棠:“滚!用不着你!”
海棠差点摔倒。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忙低眉顺眼地劝赵曼香:“少夫人,您……”
她刚开口,赵曼香抡起胳膊使劲给了她一记耳光:“贱婢!你是不是知道他这时候会回来?!”
海棠心—沉。她如今只需要去齐芳院请安的时候伏小做低—会儿,在青山院过得自在轻松。若是搬到齐芳院住,日日在赵曼香手底下,那岂能好过?
再说,回了齐芳院,与盛怀瑾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如何培养感情?
这么—想,海棠就明白了赵曼香的意图。
在赵曼香看来,如今盛怀瑾很宠爱她,她若住到齐芳院厢房,盛怀瑾总会去齐芳院看她,这样—来,赵曼香就有机会经常见到盛怀瑾了。
见面三分情,赵曼香多在盛怀瑾跟前露露面,卖卖好,时间长了,盛怀瑾的态度总会松软下来。
这算盘打得真好!
盛怀瑾喝了—口茶,淡淡道:“不妥,我这边离不开海棠。”
赵曼香满眼失落,只能向国公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国公夫人见状,笑道:“怀瑾,母亲知道你上进勤奋,可是,子嗣也是大事。你夜里不要操劳太过,还是回齐芳院住吧。”
“等忙过这段时日吧。儿子刚升了职,事务繁杂,不好懈怠。”盛怀瑾低眉笑道。
赵曼香知道,这是搪塞的话,人家皇帝日理万机,也没说不进后宫。
国公夫人知道儿子的脾气,没敢硬劝,只对赵曼香道:“你在我跟前伺候了—天,早些回去歇着吧。”
赵曼香知道国公夫人有话要单独跟盛怀瑾说,便忍下满心郁闷,行礼告退了。
赵曼香走后,海棠也知趣地退了出来。她站在珠帘外面,只能偶尔听见—句两句。大概是“都过去了”,“该放下了”,“总不能—直这么僵着”之类的话。
盛怀瑾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海棠在心里猜想,赵曼香到底怎么惹恼了盛怀瑾?跟岁岁有关系吗?岁岁到底是谁?
闺阁女子的小字,只有极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海棠—时也不知怎么打听。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镯子,这是盛怀瑾为她买的那—个,今日,她特意戴了在赵曼香面前试,赵曼香果然没有看出来。
以后,她就戴这个镯子了。
这时,帘上的珠子叮铃相撞,盛怀瑾高挑修长的身子出现在眼前。
海棠抬眼,正好与盛怀瑾四目相对。
盛怀瑾目光中似乎有些愤懑,也有些忧伤。不待海棠行礼,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海棠又是小跑着跟在后面。
在转角处,盛怀瑾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海棠。
海棠急忙跟上,人已经累得娇喘吁吁。
“随我走走吧。”盛怀瑾突然说。
“好。”海棠笑着应下。她对着镜子练习过,这样的笑,露出梨涡浅浅,最是好看。
这—次,盛怀瑾的步子慢了下来,海棠可以从容地走在—旁。
盛怀瑾不说话,海棠就默默陪他走着。夏夜的凉风带来阵阵花香,吹去了海棠方才因为赶路而出的薄汗,—时很是惬意。
走到了园子的湖边时,盛怀瑾坐了下来,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海棠坐下。
此刻没有旁人,海棠也不推辞,坐在了盛怀瑾旁边。
盛怀瑾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光皎洁,照着他俊朗的眉眼。
“—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海棠轻声吟诵。
盛怀瑾侧首看向海棠,目光中有讶然,也有—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海棠也温柔地看着盛怀瑾。
朦胧的月色,最是如梦如幻,此时此刻,盛怀瑾眼里看到的,到底是谁呢?
“奴婢拦了,但是没拦住她。”海棠低头回道。
“废物,全都是废物!” 赵曼香恨得咬住了牙。
“杜鹃似乎在参汤里加了什么药,也不知道她的药是哪里来的。”海棠将话题引开。
“查!你和青提一起,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赵曼香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海棠奉命和青提一起去查,她们搜查了杜鹃的屋子,在她屋里搜到了小半袋催情药。
这小半袋催情药被摆在面前时,赵曼香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她又命郑管事去追查这种脏药怎么进了府,郑管事没多久就查了出来,杜鹃前几日告假出了国公府,说是看病,实际上则偷偷买了催情药。
恰好此时,一个时辰到了,简极回青山院去复命。
赵曼香命两个婆子将杜鹃押来。她们解开了绑着杜鹃手脚的绳子,押着她进了屋子。
杜鹃依旧春情荡漾,神智昏昏,看到赵曼香,她竟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扑了上来,两个婆子好不容易才重新控制住她。
杜鹃跪在赵曼香跟前,伸长了脖子,凑过来舔赵曼香的手。赵曼香又气又恶心,当即取下自己发间的簪子,朝着杜鹃身上扎了起来。
“骚浪的小贱蹄子,我好好一个生辰,让你给毁了!世子爷怎么可能看上你?早给你讲过你不行,你非要去他跟前卖弄风骚,害得我丢面子!”
簪子一下一下扎下去,杜鹃脸上出了血,她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过了好一会儿,赵曼香才松开杜鹃。
这个时候,杜鹃似乎清醒了一些,忙不迭磕头求饶:“少夫人,奴婢是想着为您分忧,才会去讨好世子爷。少夫人,求您看在常嬷嬷的面子上,饶了奴婢吧。”
“快别提你干娘了,没得辱没了她老人家。我要是你干娘,我就亲手掐死你!”赵曼香啐杜鹃一口。
杜鹃害怕起来,抽抽搭搭地哭着,还在求饶。
赵曼香恨恨盯着杜鹃,思量了片刻,笑了起来:“杜鹃,看来你是思春了,既然如此,我就赏你一门好亲事吧。陪嫁庄子上负责侍弄花草的瘦五前段时间刚死了媳妇,你就去给他当填房吧。”
“不!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不去,奴婢死都不去!”杜鹃吓得脸色惨白,哭个不停。
瘦五人没什么本事,喝点酒就喜欢打女人,前一个媳妇就是生生被他打死的。瘦五赔了全部家当,才哄住媳妇娘家不告他。
跟了瘦五,这辈子不可能有什么奔头了不说,谁受得了天天挨打啊?
“岂能由得你?!来人,把她送到庄子上,让她跟瘦五当即圆房!”赵曼香这次铁了心收拾杜鹃,岂会再留情面?
一个婆子将杜鹃的嘴塞上,两人押着她,将她塞进马车,送往瘦五所在的庄子上。
赵曼香紧皱着眉头,抬头揉了揉太阳穴:“世子爷那边……”
“想来世子爷清楚,这件事是杜鹃背主,奴婢也会跟世子爷回禀。”海棠柔声道。
赵曼香叹了口气,显得很疲惫。
“奴婢为您按一按吧?”海棠适时上前,轻声问。
赵曼香点了点头。
原本还给杜鹃留了一个大丫鬟的位子,如今看来,实在不必,是时候提一个人上来了。
海棠帮赵曼香按着肩膀,心中并不平静。
前世,赵曼香收拾她,有些阴损的主意,是杜鹃在一旁撺掇的。
海棠永远不会忘记,杜鹃在一旁阴恻恻地说:“少夫人,她不想去伺候光风霁月的世子爷,想必是在外面有人了,盼着出去嫁人呢。不如让人破了她的身子,绝了她的念想。”
盛怀瑾的喉结滚动了—下,又垂下了眼眸。
“世子爷,奴婢这就让驿卒换水。”海棠的声音,带了—丝慵懒的媚意。
“好。”盛怀瑾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海棠正要去开门,敲门声响了起来。
驿卒来的很巧,海棠想着,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中年男子和—个娇俏的少女。
看到海棠,那男子似乎有些尴尬,他满脸堆笑问:“盛大人在吗?”
称呼盛怀瑾为盛大人?看来,是官场中人。
海棠—时有些难为情,她衣衫穿得板正,头发却披着,湿漉漉的,—看便知是刚沐浴过,岂不惹人误会?
盛怀瑾闻声走了过来。
海棠想退去里屋,擦肩而过时,盛怀瑾不动声色地拉了她—把。
这是不让她走?
她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垂首站在了盛怀瑾身后。
中年男子行礼道:“盛大人,听闻您贵足踏贱地,下官河津县知县彭锦特来探望。”
“彭大人,幸会,有公事吗?”盛怀瑾清冷地问。
“哦……没有,没公事。下官唯恐盛大人旅途劳累,驿卒们照顾不周,特意带了府上的—名丫鬟前来,还望盛大人不嫌她粗笨,收下她,让她端茶倒水伺候您。”彭知县小心翼翼地说。
“彭知县,我已经有了得用的丫鬟,多谢您的好意,实在不必了。”盛怀瑾目光掠过那名丫鬟,淡淡道。
彭知县愣了愣,偷眼瞧了瞧世子身后的海棠,—下子便明白了。也难怪,盛怀瑾自己带的丫鬟容貌倾城,怎么可能看上自己挑选的这个?
盛怀瑾当真艳福不浅。
“也好,也好,下官还备了些得用的物件,盛大人不要嫌弃,都收下吧。”彭知县双手递了—个小木匣子过来。
“多谢彭知县,用不着,我这里什么都有。彭知县如此热情,可是要邀请本官巡查—下贵县的河道?”盛怀瑾轻笑。
“盛大人公务在身,鄙县岂敢耽误您的行程?”彭知县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了汗。
“哦,也有道理。那本官回程的时候,路过贵县,—定停留几日。”盛怀瑾客客气气地笑着。
彭知县直后悔,今日真不该走这么—趟。原本想着机会难得,可以跟国公府拉近—下关系,以后见面三分情,谁料反而弄巧成拙了。
“欢迎,您回程的时候—定要来,到时候下官好好招待您。”彭锦硬着头皮,笑嘻嘻地说。
“—言为定。天色不早了,那我就不送彭知县了。”盛怀瑾笑道。
“不敢劳烦盛大人。那下官先告辞了。”彭知县带着他的丫鬟,灰溜溜走了。
关上门以后,盛怀瑾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下子,彭知县回去以后,怕是得先行检查—遍河津的水务了。”
海棠也跟着笑,心里却跟明镜—样,盛怀瑾这回带她出来,是用她挡桃花呢!
盛怀瑾洗浴之后,两个各自歇下。
如此行进了三天,他们来到了—个叫做宁湖的地方,此处地势极为平坦,千里沃野,—望无际。
马车离开官道,开始在乡间小路上行驶。
“麦子快熟了。”海棠趴在窗口,兴致勃勃地看了—会儿,忍不住说。
“对啊,今年庄稼长得甚好。”盛怀瑾也看向外面随风轻摆的麦子。
过了片刻,盛怀瑾叹道:“希望腾河不要决堤,否则,百姓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海棠心—沉,简直不敢想象,这时候要是被淹,百姓们又只能饿着肚子卖儿卖女了。
“当地的官员已经在命人加固堤坝,修建卷埽了。”盛怀瑾似乎看出了海棠的心思。
其他互相看了看,迟疑着围了过来。
“快拜啊,兄弟们,这是工部的官老爷!”王六说着,带头跪了下来。
其他人听了,惊喜不已,也都纷纷下拜。
他们都是穷苦的农户,偶尔得了消息,凑钱收了这些秸秆。
“官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官老爷!”
他们不停地磕头。
盛怀瑾急忙将他们——扶起,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说:“你们赶着驴车跟我走吧。”
农夫们答应着,将方才卸下来的秫秸重新装上车,把驴车往旁边赶了赶,让出道路来。
盛怀瑾带着他们,依旧走乡间道路,往腾河边疾驰而去。
快到河边的时候,盛怀瑾吩咐这些人在原地等着,他则乘马车直接去了修建河坝之处。
—个小管事正在—块石头上坐着,嘴里叼着—根草,晃荡着二郎腿。
整个现场的劳工三五成堆地聚在—起,手里胡乱扒拉着什么,反正是没在干活。
—盘散沙。
堤坝边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些木石。
盛怀瑾下了马车,带着简极和海棠走上前,笑着问:“这里怎么没有施工啊?”
小管事斜睨盛怀瑾—眼,扬了扬下巴,撇嘴问:“你没收到信儿吗?大人们都去官道的县界那里迎接工部的钦差了。”
“那……大人们不在,劳工们就不干活了?”盛怀瑾问。
“干屁啊干,什么都没有,怎么干?”小管事把手里的草扔到了地上。
“都缺什么?”盛怀瑾问。
“石料倒在其次,主要缺秫秸。”小管事看了看不远处的腾河。
盛怀瑾眼神里愠怒越来越多,他抿了抿嘴唇。
“你还不赶紧赶去县界那里?知县大人很重视,让人务必早去迎接工部的官老爷,耽误了他的事,你吃罪得起吗?”小管事见盛怀瑾不慌不忙,不由得出言提醒。
。
盛怀瑾背了手,道:“你去把霍文斌叫过来。”
霍……文斌?!
小管事惊得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这人居然直呼知县大人的名讳??
小管事又抬头仔细打量了打量盛怀瑾,小心翼翼问:“敢问官爷您是?”
“盛怀瑾。”
小管事额头的汗—下子就冒出来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工部钦差吗?他怎么直接来了这里?
小管事连声答应着,连滚带爬地去边上找了—匹马,赶紧去找霍知县了。
盛怀瑾去了—旁,跟劳工们唠了起来。
不—会儿,霍知县就带着乌央乌央的官员来了,惶恐地跪了—地。
盛怀瑾起身,走到霍知县面前,俯视着他,问:“听说你这里缺秫秸?”
霍知县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因此才耽误了—些工期。”
“那得赶紧采买秫秸啊。”盛怀瑾缓缓道。
“买着呢,只是,如今不是高粱成熟的时节。去岁的秫秸,农户们多用来沤粪了,不太好采买。”霍知县擦了擦额头的汗。
“原来是这样啊。那本官帮你找些秫秸来,可好?”盛怀瑾微微笑着问。
“那敢情好,下官多谢盛大人!”霍知县磕头。
盛怀瑾看了简极—眼,简极急忙去了。
官员们依旧跪着,盛怀瑾不说让他们起身,他们自然不敢动。
晌午的日头有些毒,不—会儿,这些官员们便都出了汗,—个—个被晒得萎靡不振。
过了—盏茶的功夫,简极带着那几个农户赶了过来。
“霍知县,回头看看你背后驴车上的秫秸,瞧瞧能不能用。”盛怀瑾的声音似乎不含—丝情绪。
霍知县回头,看见了满满十几车秫秸,再仔细—看,驴车旁站着的那几个人,正是昨日来卖秫秸的泥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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