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任婉乔秦伯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流放后,她被亲夫宠着走任婉乔秦伯言小说》,由网络作家“么么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仅仅因为羊肉太香,更因为任治平的态度,让她感到高兴。吃饱喝足了,孟氏又心疼地替她包扎了伤口,婉乔正打算好好睡一觉,秦伯言走过来,对她道:“你跟我来。”婉乔一怔,随即心里郁闷,羊肉吃完了,算是奖励了她今日仗义相助。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跟她算账了?可是她理亏,只能站起身来,勉强对父母笑笑,“我去去就来”,转身跟秦伯言往湖边走去。“那个,”她率先开口,“今天对不起,你没事吧。”秦伯言脸红了,多亏夜色掩映,才没被察觉。其实他是害怕她对今日的事情感到难堪,想开解她一下,正在犹豫如何开口,不想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先开口了。她这一开口,秦伯言突然语塞。婉乔道:“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王世奇。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得赶紧找大夫看,要是耽搁了,恐...
《被流放后,她被亲夫宠着走任婉乔秦伯言小说》精彩片段
不仅仅因为羊肉太香,更因为任治平的态度,让她感到高兴。
吃饱喝足了,孟氏又心疼地替她包扎了伤口,婉乔正打算好好睡一觉,秦伯言走过来,对她道:“你跟我来。”
婉乔一怔,随即心里郁闷,羊肉吃完了,算是奖励了她今日仗义相助。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跟她算账了?
可是她理亏,只能站起身来,勉强对父母笑笑,“我去去就来”,转身跟秦伯言往湖边走去。
“那个,”她率先开口,“今天对不起,你没事吧。”
秦伯言脸红了,多亏夜色掩映,才没被察觉。
其实他是害怕她对今日的事情感到难堪,想开解她一下,正在犹豫如何开口,不想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先开口了。
她这一开口,秦伯言突然语塞。
婉乔道:“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王世奇。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得赶紧找大夫看,要是耽搁了,恐怕……”
恐怕你家香火堪忧啊!
秦伯言:“……”
半晌,他咬牙道:“不关你事。”
“那就好啊。”婉乔松了一口气,这句心里话没过脑子就顺嘴溜出来。
秦伯言:“你到底是谁!”
这跳脱的节奏,口无遮拦到性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从前在任治平口中,他已经确认了一次,可是现在看,他还是怀疑了。
婉乔自然不会跟他说,我是穿越的,胡乱搪塞了几句后,她几乎想落荒而逃。
可是,她不敢,秦伯言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你今日……”秦伯言斟酌着道,他想说,你今日表现,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但是又觉得这话有些直接,因此只说了这三个字后就顿住了,组织着措辞。
“我……”婉乔大惊,她“做贼心虚”,立刻怀疑秦伯言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秦伯言见她神色有些慌乱,当即板起脸来道:“我给你机会,你自己交代。若是被我戳穿,恐怕不仅你吃不了兜着走,还要牵累其他人。”
他的意思是,如果现在的婉乔真是冒名顶替,不管居心何在,她和三房的人都难辞其咎——秦伯言看得很清楚,无论身份如何,婉乔对三房众人的感情是真挚无私的。
婉乔心里哀叹一声,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啊。整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天人交战,心里正义小人和邪恶小人打得你死我活,却难分胜负。
现在好了,秦伯言原来早就发现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是我错了。”婉乔低头道,从腰间摸出一块三四两的碎银子,放在掌心托着,递给秦伯言。
秦伯言:“……”这是什么意思?贿赂他?
但是他沉得住气,没有作声。
婉乔讷讷道:“我知道,这是不义之财,应该交给你。可是今日跟那贼人打斗的过程中,从他身上掉出来,滚到了桌子下面,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想起才去看,发现是银子,一时糊涂,以为没人发现,就,就自己偷偷收起来了……”
她对自己的行为很不齿,可是现在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对于他们的盘缠能否坚持到甘南很没底气,百般纠结之下,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说她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只是个贪图便宜的小市民云云,这才偷偷昧下了银子,只是心里始终难安。
秦伯言满头黑线,鸡同鸭讲!
可是看着她惭愧内疚的表情,他鬼使神差道:“你收着吧,算是奖励你今日行为。”
“真的?”婉乔激动起来,抬眼看着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月光下发亮。
婉乔翻个白眼,尽孝?是费尽心机搜刮老太太的东西好不好!也就欺负自己父母这对老实人了。
她撇撇嘴不吭声,孟氏无奈地摇摇头,不用她动手,自己给她洗衣服。
婉乔坐在边上,无聊地捡起石头打水漂玩,石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几番才彻底落入湖底,跃出漂亮的水花。
石子一颗一颗被投入水里,婉乔跟自己比赛,看石子被投掷地越来越远,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前世的技艺,一点儿都没生疏啊。
“谁?谁暗算我?”远处,一颗脑袋突然从水底钻出来,甩着脸上的水,怒气冲冲问道。
呃……婉乔抑郁了,真是冤家路窄,她无聊扔个石子,也能打到卫衡。
秦伯言也从水上露出了头。这两人,在比赛水底憋气,卫衡本以为这次可以和从来没赢过的秦伯言好好比试一番,不想中途被人“暗算”,不由气急败坏地浮出水面兴师问罪。
这事情,死活不能认啊。
婉乔把手里剩下的石子紧紧攥在手里,大声对着急想要出声解释道孟氏道:“娘,洗好了么?咱们走吧,两位大人凫水,咱们在这里多有不便……”说罢,还假装娇羞地低下头,只恨自己不能立刻脸红,那样就更逼真了。
孟氏混乱地“嗯”了声,抓起衣服,站起身来,拉着婉乔匆匆离去。
婉乔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老实娘这次跟自己还算有点默契。
“一定是任婉乔这女人!”卫衡上身浮起来,用力拍打着水面,咬牙切齿骂道。
“你看见了?”秦伯言慢吞吞地问。
“这里就她和她母亲,还能有谁?”卫衡道,“我得去找她算账,还跟我装!秦哥,你别拦着我。”
“你要是有证据就去,或者你能够就是不管是非黑白,就按在她身上,我不拦你。”秦伯言道。
“秦哥,”卫衡泄了气,郁闷道,“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帮着这个女人?就算撇开从前恩怨不说,她身上哪有一点儿女人的样子,哪里讨喜?”
“你感觉错了。”秦伯言淡淡道,“要不要再来一次?天色马上就要完全黑了。”
“要!”卫衡咬牙道,“我就不信,没那女人搅局,你还能赢我!我可是练了许久了……”
“废话少说!”秦伯言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卫衡紧随他,也从水面上消失,只留下一串串的涟漪,荡漾在已经被暮色笼罩的湖面之上。
“婉乔,卫大人不会找你吧。”孟氏回来把衣服晾上,担忧地问道。
“无凭无据,我死不认帐,他也拿我没办法。”婉乔不在意地道,给父母铺着草席,“娘,累了一天,赶紧睡吧,今天我带婉静睡。”
她现在看得很清楚,卫衡别看面上凶,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不是真的暴虐之人,也就过过嘴瘾罢了。
不过,她随即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之前她还觉得秦伯言算个正人君子呢,谁知道还能做出偷窥之事来。
想起那事,婉乔就郁闷,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又恨刚才那石子不长眼,没落到他头上。
这天晚上在梦里,她把秦伯言打了个鼻青眼肿,结果是……睡梦中的婉静,被她一脚踢醒,哇哇大哭,婉乔心疼又内疚,哄了她好半天才让她重新入睡,自己却失眠了,第二天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出发。
睡不好,脾气就不太好,婉柔又提起昨日的鱼汤,说三房小气,婉乔直接冲她凶狠地挥挥拳头,让她闭了嘴。
婉乔心里痛骂,卧槽,你个变态!报复秦伯言就算了,拉上任家人做什么,你这是赤裸裸地报复社会!
不行,她现在更是不得不出手了!婉然危险了,还有,嗯,婉柔那个讨厌鬼,虽然恨不得天天拉她出来打两顿,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见她被糟践。
只有一样,同为年轻未婚女子,她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她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眼神在秦伯言面前桌上插着的那把匕首上来回晃悠——她得找个机会,把它拿到手。
不知为何,她觉得秦伯言的视线往她身上瞄了瞄,随即很快转开。
卫衡担忧地看了一眼秦伯言,然后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是终究没发出声音来。
“大哥,我看这个妞不错。”王世奇手下一男人嬉皮笑脸地指着婉然道,面上露出几分垂涎之色。
“是不错。”王世奇上下打量了一下面红耳赤的婉然,淫笑道,“等我尝完了,让你们也玩玩。咱们玩过的女人很多,大家闺秀还真没玩过。”
婉然的脸几欲滴血,悲愤又无助。
婉柔低下头,却也没有被放过,被几个男人也评头论足了一番,羞得她也是耳根子都红了,对未知命运充满了惶恐。
“就这个长得不怎么样。”有人指着婉乔道,“是个丫鬟吗?”
婉乔低头咬牙,心里把这人骂了个狗血临头:你才是丫鬟,你们全家都是丫鬟!
“不,也是任家小姐,就是不太受宠。”掌柜的露出狰狞面目,接口道,“她最幸运,没有喝羊汤。”
王世奇哈哈大笑,信手指着婉乔:“那就她了。我怕另外几个妞,浑身酥软没力气伺候我们秦大人。你,过来!”他大声呵斥道,然后他凑到秦伯言耳边,阴阳怪气道,“虽然长相差些,但是估计也是黄花大闺女,秦大人好好享用。”
婉乔慢腾腾地站起来,往这边挪过来。
任家众人紧张地看着,孟氏痛哭出声:“你们不能这样……”被身后的一个男人不耐烦地用刀鞘敲了一记,然后晕了过去。
任治平眼睛都充血了,抱着昏昏睡过去的婉静,怒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说着,想要站起来,却丝毫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悲愤欲绝地看着。
婉乔见状,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立刻扑过去跟父母身后的强人对打,咬牙走过来。
王世奇伸出大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地把她甩到秦伯言身上。
秦伯言被她撞得险些往后跌倒,准确地说,是婉乔一手抓住他,一手抓住桌子,才避免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她整个人扑在秦伯言怀中,头抵住他的胸,手揽住了他的腰部,两人动作亲密,看起来有些……尴尬。
秦伯言身上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婉乔忙不迭地站起来,顺势往桌子方向靠靠,手蠢蠢欲动,想要从背后抽出那把匕首。
不想,王世奇没有给她机会。
她刚刚堪堪站稳,王世奇就往她膝盖狠狠踢了一记,婉乔没有防备,惊呼一声跪倒在地,随后肩膀又被踢了一脚,她的脑袋,就直奔秦伯言的尴尬之处而去……
满头黑线!!!
婉乔觉得自己碰到软软的一包,忙往后撤,这尴尬,简直要命啊!
她抬头看看秦伯言,果然见他脸红了。
可是婉乔这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姑娘,没想到他是因为害羞,而是以为他疼得色变——毕竟,这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要不怎么现代姑娘们会被教育,遇到歹人要用撩阴腿呢。
任治平显然和婉乔想法不一样,脸上流露出些许慌乱,道:“大哥,她们小孩子玩闹,不懂事,我让婉乔给婉柔说好话……”
田氏在旁边心疼地搂着婉柔,抢白道:“下这么狠的手,说几句好话就行?那能不能反过来,婉柔打婉乔,再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好话?”
任治平语塞,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都够了!”秦伯言冷言道,“你们现在以为自己是谁?卫衡,把这两个寻衅滋事的抓起来,到那边,每人赏十鞭。以后谁敢再闹事,加倍!”
他指着一边的树林,却又对跃跃欲试的卫衡使了个眼色。
卫衡便知道他这只是吓唬她们,有些泄气,慢慢腾腾地道:“这惩罚,是不是轻了点?想上次,那个谁家流放来着,路上就吵了几句嘴,被大人吩咐一人赏了二十鞭,我没记错吧。”
这下,没人吵闹了,任治平忙求情,婉然也在旁边焦急道:“秦大人,您手下留情。我们自己姐妹吵架,并没有敢寻衅滋事,以后再不敢了的,请您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婉柔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攥住田氏的手:“娘,娘,怎么办,怎么办?”
田氏道:“秦大人明鉴,小女无辜啊!都是被那有心人挑衅,才……”
“闭嘴!”秦伯言呵斥一句,顿了片刻,“看在你们都是女子,又是初犯的份上,就罚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反省!”
婉乔心里不厚道地乐了,站军姿都不怕,她还会怕罚站?当即道:“好,我接受。”说完,身姿笔直地站在一边,面上神情淡然。
众人:“……”
婉柔哭丧着脸,也不敢直接跟秦伯言说话,对田氏道:“娘,我白天走得脚疼,这要站到什么啊?”
秦伯言冷冷的一眼扫过去,他的眼神像淬冰一般,吓得婉柔立即噤声,不由委屈地站直了身体。
“都散了。再有下次,不管是谁,一律鞭子伺候!”秦伯言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走了。
“娘,没事,你快带着婉静去休息。”他还没走远,就听见婉乔劝孟氏的声音,浑不在意,还仿佛带着几分欣喜。
这个女人。秦伯言心里叹道。
“秦哥,你干什么要插手?让她们狗咬狗去!”卫衡愤愤不平道。
秦伯言没法告诉他,他觉得在任家的大家长压制下,任治平那般软弱,婉乔肯定要吃亏,才会出口的。
不知为何,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看到她意气昂扬的笑脸,不想看到她垂头丧气模样。
“事情真闹大了,你我难脱责任。”秦伯言严肃道。
“她们能闹出什么大事?”卫衡不屑一顾地道,“不过我看这任婉乔,怎么像练过的样子?而且,身手很是利落。秦哥,难道这大家闺秀,还有擅武的?”
秦伯言明显也看出来了,目光中也露出几分不解,却淡淡道:“我对她,也不了解。”
他和她,就在她六岁那年见过,那年他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年而已。
那时候,她还天真烂漫,并没有后来所见的刁钻刻薄,也没有现在的疏朗大方。他已经知道,她会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见到她会忍不住脸红,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她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刚刚开始换牙,上面三颗门牙都掉了,说话漏风,她很介意,所以基本不说话。
那是过年时候,秦伯言等一众少年都有许多鞭炮。
“湘涟,那是你小媳妇儿,你敢过去跟她说话吗?”身边的朋友都起哄。
秦伯言红着脸,却梗着脖子:“有什么不敢?”
他往她那里走去,粗声粗气把手中的鞭炮和燃着的檀香递给她:“你要放鞭炮吗?”
小婉乔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胆小鬼。”秦伯言鄙视道,但是心里其实觉得,她害怕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正好孟氏和他母亲廖氏赶了过来,廖氏呵斥他:“别吓唬你婉乔妹妹。”
孟氏笑道:“不打紧的。就是婉乔前些日子被香烛烫伤了肩膀,还没有彻底好,所以心有余悸,一直害怕……”
廖氏忙道:“下人怎么伺候的,这么不小心?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膏,可要给她涂些?”
孟氏推辞,廖氏却是个热心的,坚持带婉乔进去,亲自给她上了药。
“秦哥,你看那边,又怎么了?”
卫衡的话,打断了秦伯言有限的回忆,让他不由又往婉乔的方向看过去。
原来,婉柔站了不消片刻,就“晕”了过去。田氏正抱着她,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呢。
秦伯言带着卫衡走回去。
“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刚刚走近,田氏就用尖锐的嗓音道,“刚才婉柔还好好的,怎么站了一下就晕倒了?肯定是被婉乔气的……”
婉乔简直想笑了,她眼神都懒的给婉柔一个,又怎么气到她了?分明是婉柔自己想偷懒,谁特么晕倒的时候,还是慢慢,慢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躺下的?
她刚想说话,就见赶过来的婉然对她直摇头,用嘴形道:“晕倒,晕倒……”
婉乔皱眉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婉然怕她吃亏,让她也装晕。
可是,她的神情变化太过明显,包括秦伯言在内的许多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突然间恍然大悟,然后露出一个赤裸裸的“我明白了”的表情,甚至“呵呵”一声,慢慢,慢慢,简直一模一样复制婉柔的动作,口中道:“哎呦,我也被气得,要晕倒了……”
说着,她倒在婉柔身上,头倒地的时候,故意用了几分力气,砸在她的小腹上。
婉柔吃痛,“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婉乔得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慢腾腾地坐起来,道:“二伯娘,您别哭了。您看您的宝贝女儿,不是醒了吗?”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冲婉然眨了眨眼睛,却见到后者眉头紧皱,很是替她发愁的样子。
艾玛,不好。
难道,她领会错了意思?
“喂,小哥,你来一下。”她看到一个挑着箱子,头上戴着草帽的年轻货郎,正从东往西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忙声音清亮地喊道。
但是货郎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喊,人群却突然一阵喧哗。
“跳河了,有人跳河了。”有人呼喊道。
众人,连同卖货郎,都往一个方向拥挤过去,应该是要去看热闹。
婉乔见他们都往河边赶去,忙跳下大通铺,绕到后窗处往河里看去,这一看,心惊不已。
距离她们不到百米的河水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河里翻腾,眼见着就要沉下去。
“怎么不救人啊!”婉乔看着河边桥上,距离那女子不过几米之遥的人,都对着河水指指点点,却没人下去,着急道。
婉然走过来,轻叹一声道:“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婉乔作势要解自己的外衣,准备跳下去救人。
婉然忙拉住她,冲她摇头:“这女子不知道是什么背景,男人不敢轻易下去救人,怕说不清楚。女子下去救人,多有不便……”
回头一身湿衣,被那么多人看过去,女孩子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管不了了。”婉乔几把扯下外衫,利落翻身,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径直落入水中,身形矫健,如同蛟龙一般向着那女子方向游去。
秦伯言出去办事回来,刚走到桥边看到很多人围观,便上前查看。尽管水中矫若游龙的女子看不清楚脸,但是他立刻就认出是婉乔。
婉乔奋力向那女子游去,好在河流并不湍急,她很快抓到了那女子的头发,性命攸关之际,也顾不得她疼不疼了,顺着抓住她的头和身体,托着她往河面上浮。
“让我去死,不要救我。”那女子挣扎着,要想摆脱婉乔道束缚。
婉乔上辈子见过太多轻生的人,只不过是那一时的冲动,被救之后往往很快想开后悔,其实真的只是一时间钻进牛角尖而已。
可是现在,对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能先救人再说。
她奋力拖着女子往河岸游去,本来以她的身手,不应该很费力,可是女子挣扎太过,她便有些力气不支。
秦伯言看出她的吃力,把刀交给身边的衙役,准备下水,却听到旁人都在啧啧称奇。
“你们看,那条狗,太通人性了,在帮忙救人。”
秦伯言循声望去,不知何时,有只狼犬游到了婉乔身边,正在用力咬着那轻生女子的衣服,帮婉乔一起把她往河边拖。
婉乔感受到助力,看到帮她的狼犬,尤其在看到它头上的一小圈白毛的时候,如遭雷击,喃喃道:“白龙?”
那狼犬似有灵性,听懂了她的话一般,眼中流露出喜悦和依恋。
婉乔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气,和那狼犬配合默契,很快把那女子救到岸上。
她刚上岸,身上就被盖上厚实的斗篷,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婉乔抬头看,见是秦伯言,有些紧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道:“秦大人,我不是故意跑出来的,我是想救人。”
“回去再说。”秦伯言伸手给她系上斗篷道。
婉乔受宠若惊,想要推辞,被秦伯言一眼扫过就不敢动了。
“别丢人现眼,别让你父母跟你操心。你这副样子,好看么?”
婉乔吐吐舌头,道:“是,秦大人。”原来,他还是想着父亲和他父亲的交情,不想父亲因为自己而丢脸。
秦伯言,是个重情义的君子。
婉乔没想占这便宜,笑嘻嘻地道:“多谢掌柜的,不用了。你送我两张油纸,把剩下的这五个馒头替我包起来就行。”
说着,坚持数出十个铜板给她。
掌柜殷勤道:“好,我这就去后厨给您包起来。”说着,拿起铜板,端起盘子里剩下的馒头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婉乔他们在衙役的驱使下,都走了出去的时候,他才气喘吁吁地拿着油纸包跑出来,塞给婉乔,后者冲他笑着道谢,把油纸包放到背后的包袱里。
“吃不完,还要兜着走,真真……”婉柔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任治平和孟氏,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可是二房的任治顺和田氏,仿佛浑然未觉女儿的失礼,也不出言训斥。
婉乔心里一股火气冒起,恶狠狠扬起巴掌道:“再说,信不信我扇你!”
“你!”婉柔还真害怕了,在她眼中,婉乔就是个混不吝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能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回到田氏身边告状去了。
田氏冷笑道:“三房哭的日子在后头,你只管好好看着就是。”
婉然出来打圆场,对婉静道:“八妹妹,自己下来走一会儿好不好?二姐姐和四姐姐一起牵着你。”
婉静很乖,自己道:“二姐姐累了,婉静可以自己走。”
婉乔心都快化了,摸摸她的头顶道:“婉静乖,晚上姐姐还给你买肉吃。”
于是,姐妹三人携手一起往前走。
婉乔对婉然道:“中午谢谢你,四妹妹。”
婉然面露愧疚之色,轻声道:“我也没有银子,银子都是父亲把着,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婉乔道:“可别这么说。不过别再这样了,我倒是吃得高兴,就是,就是我爹有些不自在。你知道我的,我其实对吃食都很随意啦,馒头也能塞得肚子溜圆,嘻嘻嘻……”
婉然心想,那是这两年,你大病一场之后才如此的。从前的婉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最是挑剔。当然,性子也不讨喜,她向来敬而远之,也就是这两年,她性情大变之后,两人才日渐亲密起来。
“是我考虑不周。”她有些惭愧道。
“你看你,又来了。”婉乔假装不高兴道,“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任家这些后院女的,一堆歪瓜劣枣,心思扭曲的不要太多,而婉然,绝对是异类,心思细腻,为人体贴,行事大方,面面俱到,简直就是十佳闺秀。
那边,卫衡也在跟秦伯言说话。
“秦哥,这任治平,怎么就混的这么惨?连个送仪程的都没有?”
秦伯言淡淡道:“他是个清官,又一直外放,不擅经营,京中没什么朋友。”
当初,也就是和自己父亲那般同样两袖清风,又不懂阿谀奉承的人,能做朋友了。
这也是秦伯言,为什么不想刻意为难婉乔的原因之一。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如何,任治平,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卫衡摸摸下巴:“就是不会教女儿。”
秦伯言没有接话,心里却想着,婉乔从小在任家后宅长大,那里能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被养歪了也不奇怪。倒是她现在的样子,跟从前有些很不一样了,让他有些淡淡的疑惑。
晚上到了一家客栈投宿,婉乔才想起来,自己只算了吃饭钱,没算过住宿的啊!
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照旧点了几个包子,一碗面条,心事重重地打开中午打包的馒头,然后惊呼一声:“啊!”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馒头中间,是一块足有半斤多重的猪头肉,虽然冷了,泛着油星,但是看起来也很诱人。
“这是遇到好心人了。”孟氏道。
婉乔点点头,央求了小二端下去帮她们切了。
这个小二倒是不错,见他们囊中羞涩,不仅帮忙,还特意给他们挑了三个最大的肉包子。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婉柔又在旁边阴阳怪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
婉乔拍案而起,捋起袖子,指着她鼻子怒道:“你再给你姑奶奶说一遍!”
从前她那些冷言冷语,婉乔也就忍了,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父母面前出言不逊,偏偏她的爹娘还装傻充愣,这让婉乔怎么忍?
“哎呦呦,”田氏声音带着夸张和刻薄,“小姐妹拌嘴,本是寻常事情,大人也不好插话。可是这姑奶奶,就太让人听不下去了吧。三弟,三弟妹,不是我说你们,就是现在境况,咱们也要给任家争口气,别让人说,咱们任家的姑娘,没教养,是不是?”
孟氏嘴笨,被她抢白地说不出话来。任治平又是男人,不能跟自己二嫂争执,气得脸色涨红,只能对婉乔道:“坐下,吃饭。”
“我呸!”婉乔叉着腰,“二伯娘现在又一口一个任家了,在监狱里,求田家的人把你带回去,要和二伯和离的,不是你又是哪个?”
“你,”田氏变了脸色,“你满嘴胡言!”
婉乔冷笑一声:“黄天厚土在上,我任婉乔要是说一句瞎话,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二伯娘,你敢说吗?”
田氏一下子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任治顺不敢作声。
婉乔并没有撒谎,田氏确实跟娘家人说了,不过声音小,她还以为没人听到,殊不知婉乔耳力比寻常人好许多,加上对她性子一清二楚,连猜带蒙,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够了。”任治平把婉乔拉着坐下,“吃饭。”
他是维护任家的,任家现在已经落的如此下场,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撕开其中不堪,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婉乔痛快地骂了一番,心里畅快,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二姐姐刚才的样子好凶啊。”婉静道,脸上却并没有惧怕。
婉乔笑嘻嘻地捏捏她脸蛋:“对待坏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不对!”
“对!”婉静大声道,“二姐姐,我要吃肉。”
婉乔:“……小吃货!”
“哦。”婉乔道。
两个丫鬟的银子,她让步了些,收下了五六两的碎银子,那五十两银票,却说什么都没收。
在她们婆娑泪眼之中,婉乔背起几个大包袱,把妹妹抱在怀里,对两人灿然一笑,挥挥手:“回去吧,姑娘我走了!”
心中也是酸涩,但是婉乔不喜欢泪眼相对的情形。她脚步沉稳,不再回头。
小蛮靠着阿槑的肩膀,手里拧着荷包,泪珠一串一串地落下……
流放之路,正式开始。
队伍前后都有押解的衙役和秦伯言、卫衡这样的武官,中间是任家上下,脚步沉重地走着,不时传来衙役呵斥的声音,无非是骂他们脚程慢了之类。
婉乔前世身为武警,不敢说身手像电影里一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但是徒手对付四五个精壮男人还是可以的。这辈子穿越来后,锻炼两年,至少身体是杠杠的,现在权当上辈子负重训练了。
她走得轻松,其他人,尤其是身体娇贵,从小连如厕都得有人伺候的其他姑娘们都受不了了,第一个上午,就险些因为走得慢而挨了鞭子。
婉柔作为和婉乔最不对付的人,看她明明又是背着包裹又是抱着孩子,偏偏脚步轻松,而自己脚下已经磨得生疼,不由气愤,挑衅道:“没心没肺的东西,被人退婚,也不觉得羞耻,还把私相授受的事情拿出来招摇。任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婉乔不理她。
婉柔心里一肚子委屈和火气,继续嘲笑道:“你们三房,就两个丫鬟来看,多寒酸。回头看你们这一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婉乔这下子傻眼了。
难道,流放路上,不管饭?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后面有马车,马车上有厨具和米面那些啊!
婉柔向来夸张,她的话,不可信。这般想着,婉乔又略微安心了些,眼神都懒的给她一个,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逗着怀里的婉静说话。
这是个好季节,秋高气爽,虽然早晚寒凉,中午日头毒些,其他时间走起路来,凉风习习,还算舒服。
任治平和孟氏在轻声低语。
“夫君,婉乔这孩子,是不是受了刺激?”孟氏担忧道。
“我看着倒不像。”任治平道,“她向来是冲动性子,心里藏不住话,现在这样平静,得真是没把退婚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孟氏道,“可是你说,致秋这孩子,怎么也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呢?”
说起这件事情,她就很伤心,唯一的救命稻草没了。
任治平叹了口气道:“算了,以后别提这件事情了。事情已经如此,再纠结也于事无补,以后你在婉乔身上多下些功夫,去了甘南,再给她说门亲事吧。”
想到婉乔的泼辣样子,他又有几分发愁。
孟氏点点头。
秦伯言对婉乔不感兴趣,奈何身边有个“耳报神”,被强迫听了许多她的事情。
“她跟一个叫婉柔的吵架了。”
“她竟然抱着妹妹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喊累。”
“她……”
他刚开始还嫌卫衡絮叨,可是慢慢也就习惯了被他磨耳朵,眼神也就不由自主,有意无意往婉乔身上看过去。
婉乔对他的注意,一无所知。
刚出京城,还处处都有人家,所以走了半天之后,中午秦伯言便下令在一处路边的食肆休息。
秦伯言、卫衡他们坐下后,衙役们便像驱使牲畜一般,命令几房人坐下,他们也分开坐下。
秦伯言他们点完了菜,大房、二房也开始点菜。
婉乔觉得有些不对了,囚犯待遇这么好?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悄悄问任治平:“爹,点菜自己会账吗?”
任治平到底做过许多年知县,对这个还是略懂一二的,面上有几分尴尬之色,道:“是自己会账。若是没钱,只能等衙役们吃完,捡些残羹冷炙。”
婉乔:“……”
完蛋了,她现在开始后悔,没留下两个丫鬟给她的五十两银子。五六两银子,一家四口,要吃到甘南,顿顿啃馒头,够不够?
看婉乔露出绝望之色,任治平忙道:“你大伯、二伯不会不管我们的。”
婉乔叹了口气,对他们一点儿幻想也没有,好商好量地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有没有馒头,包子和面条?”
小二看他们穿着,知道这是囊中羞涩的类型,跟旁边两家没法比,于是口气也就有几分不耐烦,声音也大了:“馒头一文一个,素包子两文一个,肉包子五文一个,素面五文一碗,加肉十文一碗。”
婉乔暗暗扒拉手指算算,她们大概要走一个半月,留一两银子傍身,五两银子吃喝,一天只能花一百文左右,一顿饭就要控制住三十文左右。而且还得考虑,有些地方物价可能更高,后面再有其他地方花钱,刚开始要能省就省。
于是她开口道:“十个馒头,两个肉包,一碗加肉面。”
小二高声重复了一句,然后斜眼问:“不要菜吗?”
任治平和孟氏觉得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他们这桌,都红了面皮。
婉乔倒是很镇定,道:“就这么多,麻烦了。”
小二从鼻子中发出一声怪声,把棉巾搭到肩膀上,下去传菜了。
秦伯言看看点完干粮后,淡定和妹妹翻绳的婉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旁边几桌的大鱼大肉,和婉乔他们桌上空荡荡的几个碟子和一个粗瓷大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麻烦你拿个两个空碗来。”婉乔对小二道。
小二懒得搭理他们,忙着伺候秦伯言几桌,没好气地道:“自己去拿。”指了指后厨的位置。
婉乔也不恼,站起身来去要了两个碗。
秦伯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婉乔把面条分成三份,然后分别送到父母和妹妹面前,又把两个肉包子给父母每人一个,笑着道:“爹,娘,吃饭吧。婉静,来,姐姐喂你。”
说着,端起碗,开始喂婉静。
她最是害怕家里闹起来的人。在她看来,日子苦些没关系,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家和睦。
婉静心疼地看看锅,又委屈地看看婉乔。
婉柔挑衅地看了一眼婉乔,得意洋洋地把手中的碗递给孟氏。
在孟氏接碗之前,婉乔直接伸手,把碗打落到地上。因为是草地,所以碗滚了几圈,并没有破碎,滚到了不远处。
“你!”婉柔跺脚。
婉乔横眉冷对:“鸟蛋是我掏来的,我就是倒了,也不给你喝。”
“三叔……”婉柔委屈地看向任治平。
任治平恼怒更甚,声量放大:“婉乔,你怎么如此小气!爹娘就是如此教育你的吗?去把五妹妹的碗捡起来,洗干净!”
“我不!”婉乔脾气也上来了。她最是个驴脾气,得顺毛捋,否则炸毛起来,也是谁都不认的。
孟氏一再拉她,婉乔也不退缩。
任治平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你,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就不是我任治平的女儿!”
婉乔今日和秦伯言吵架,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一直以来对包子爹处理与大房、二房事情的态度很不满,不由怒道:“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任治平一巴掌就扇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直看好戏的卫衡,都呆住了。
他推推一直没有往那边看的秦伯言,喃喃道:“秦哥,动手了。”
因为任家并不是小门小户,女儿都娇养,连婉柔这样刁蛮任性的,从小都没有挨过打。而虽然在卫衡看来,婉乔也很欠抽,但是她在三房,真是当牛做马,干得最多,吃得最差。他都开始有些怀疑,任治平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什么胳膊肘一再往外拐。
秦伯言看了过去。
“好,好。”婉乔捂着脸,满眼泪水地看着任治平,“爹既然这么说,那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三房的女儿!”
说着,她猛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蹲下身子把包袱打开,翻出自己的两身衣服,塞进茜红色小包袱里,转身往一边走去。
孟氏哭着拉她:“婉乔,你这是要娘的命吗?”这个一辈子没对自己丈夫说过“不”的女人,一边哭一边看着任治平道,“你还要婉乔怎么样?她说得不对吗?你要赶走她,就把我也休了吧。”
婉静也不想着喝汤了,看着几个人,突然哭着拉住婉乔的裤子:“姐姐,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任治平憋得脸色通红,知道自己说了气话,眼见着妻子女儿们哭做一团,也有些束手无策,可是到底他说不出软话来。
秦伯言慢慢走过来。
小梁见任家三房如此,心里着急但是他又是个嘴笨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看到秦伯言往这边走来,忙拉了婉乔一把,低声道:“乔妹,别闹了,秦大人过来了。”
婉乔把脸转过去,不肯妥协。秦伯言来了?此刻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服软!
任治平动手之后,十分懊恼,只觉得掌心肿胀火热,半晌褪不下去。他呆愣地看着婉乔,发现她的冷淡之后,心里像被扎了一刀,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转圜。
秦伯言走近后,冷脸问道:“何事喧哗?”
小梁忙道:“没事,秦大人,误会,都是误会。是不是,乔妹?”说着,他又拉了一把婉乔,用眼神示意她赶快敷衍过去。
婉乔低头不吭声,半边脸肿起,鬓发散落,有些狼狈。
秦伯言道:“任婉乔,又是你!卫衡!”
即使在月夜,婉乔都能清楚地看到秦伯言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黑。
好吧,解释无效,那只能谈判,不,哀求了。
“秦大人,”她小声道,“我知道我不该跑过来,可是我真以为有坏人。你能不能看在我是想帮忙的份上,假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回去老老实实跪着……”
她身后的衙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都没发生?难道你看秦大人,白看了?
秦伯言一眼扫过去,衙役立刻噤声。
“你先退下。”秦伯言道。
“好。”
“是。”
婉乔和衙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衙役简直想敲开婉乔的脑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婉乔出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抢答了,蔫头耷脑地嘟囔一句:“我还以为跟我说呢。”
那衙役退了出去。
秦伯言向婉乔的方向走了几步顿住,突然问道:“你习过武?”
婉乔愣了下,随即道:“嗯,我前几年大病了一场,后来为了强身健体,央求祖母给请了一个女师傅,教了我一段时间。”
这是实话,她穿越来之后,利用祖母对前身的宠爱,要了一个女武师,跟着她练习。但是她大部分的武力值,还是来自于前世。
“你刚才确实看到两个人了?”秦伯言又问道,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
婉乔肯定地点点头:“是,而且我还用石子打到了一个人,听他发出了声音。秦大人,是不是你有什么仇家……”
“为什么不是任家的仇家?”
“唔……那也可能。”婉乔道,“但是我觉得,你那啥的时候,戒备比较松,他们又在这里,很可能冲你来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可以“脱罪”的借口,兴奋地信口胡扯道:“秦大人,其实刚才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听到坏人说话,我害怕你有闪失,所以才急急忙忙过来……”
我不求有功,但求你放过我这次行不行?
说着,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秦伯言。
秦伯言上下扫视她一番,看得婉乔心里七上八下。
“回去,继续跪着。今日的事情,我当作没发生,但是如果你敢对别人提起……”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婉乔连连保证,他以为,遇到男人嘘嘘,她会觉得很光荣地到处广播吗?“那,秦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不待他反应,脚底抹油,开溜了。
万一这位突然发狠,让人抽她一顿,她倒是能承受,就怕爹娘跟着担心。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重新回到婉柔旁边几步的距离跪下,婉乔庆幸地想,黑影的事情被她暂时忽略——横竖她已经告诉秦伯言了,估计就算他不完全信,也会有几分警惕。
她走以后,一条黑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走到秦伯言面前,刚要张嘴说话,被他用动作喝止。
“你先走,我已明白。”秦伯言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
那黑影冲他一抱拳,转身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伯言长出一口气,想想今晚的这一系列事情,脑海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拨不散的迷雾。眼前这个婉乔,真的是从前那个婉乔吗?如果不是,她又是谁?她混杂在任家,到底是任家所为还是有其他方的势力?
婉柔见婉乔竟然全身而退,忍不住就想嚷嚷。婉乔起身遛了一圈,自己却傻乎乎的一直跪着,这不公平!
“你敢嚷嚷,吵醒我爹娘和婉静,我就揍你!”婉乔瞪眼骂道,“这马上月上中天了,你要是还想继续跪,我可以奉陪!”
婉柔吃瘪,揉着酸胀不止,被凉气浸透的膝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再说话。
秦伯言从树丛中慢慢走出来。
婉柔看到他,“恍然大悟”,原来,婉乔是想“勾引”秦大人了!卑鄙!但是在秦伯言面前,她瑟瑟微微,不敢发声。
“记住教训了吗?”秦伯言踱步过来,负手威严道。
“记住了。”婉乔干脆利落地答道。
婉柔带着哭腔道:“大人,不是我先动手的……”
秦伯言有几分不耐烦地道:“记住了就回去休息,没记住就继续跪着。”
婉柔不敢再说其他,嗫嚅着道:“记住了……”
等她说完这话,婉乔已经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潇洒地走了。
秦伯言突然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怀疑。如果真是有人别有用心安排眼前这个婉乔混入流放队伍中,未免眼光太差了些,或者说心太大了些——她身上,实在看不出来一点儿细作该有的样子。
但是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婉柔见婉乔大剌剌走了,也怯怯地看了秦伯言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辛苦了,也回去歇着吧。”秦伯言对看守她们的衙役道。
衙役忙道不敢,待他走后才敢下去休息。
“婉乔,过来。”孟氏轻声唤着婉乔,往旁边躺了躺,给她空出一块草席的位置。婉静在她怀里,已经睡得十分香甜。
“好。”婉乔笑着道,挨着她躺下。
孟氏一定是担心她,所以一直没睡。
“娘替你揉揉膝盖吧。”孟氏想把胳膊从婉静脖子下抽出。
“别。”婉乔小声阻止她,“没事,就跪了一小会儿,刚还起来转了一会儿。”
孟氏被她唬了一跳,道:“你怎么敢?有没有被发现?”
“秦大人知道的,没有怪我。”婉乔大大咧咧道,心里却道,自己差点因为目睹一场“嘘嘘”而引起一场血案啊!幸亏她机智!
孟氏这才放下心,有几分疲惫道:“那就好,赶紧睡觉吧。你这性子,也要改改……”
婉乔听着母亲温柔的絮叨,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秦伯言心中有事,几乎一夜未眠。
“卫衡,你把任治平给我叫来。”第二日一早,眼底两条深深青痕迹的秦伯言道。
“叫我爹干什么!”婉乔正在纠结她的草席子要不要随身带着,听到卫衡过来传话,立刻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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