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顾霆川那白花花的胸肌。
我吓得坐起身来,却被他再次捞回了怀里。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腰要断了。
我再一次感受到顾霆川说的顾闻屿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件事。
“再睡会儿。”
他带着些慵懒餍足和低沉的嗓音钻进我的耳朵,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几乎要跳出来。
我不再动,只听着耳畔传来顾霆川绵长的呼吸声。
等我再醒来时,鼻子里不停钻进好闻的饭菜香。
我穿好衣服下床开门,见到黎漾捧着杯子一脸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喝水,顾霆川围着围裙端出一盘菜来。
“去洗漱,半个小时后开饭。”
他只扔下这句话就又钻进了厨房,我愣在原地,被黎漾拽着去了卫生间。
“老实交代吧。”
我嘴里满是牙膏泡沫,转头看着她带着八卦的眼神,我漱掉了泡沫,心一横,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黎漾一把拍上我的背:“可以啊小眠眠,魅力不减当年啊,这顾家叔侄可都被你拿下了。”
“我告诉你,管他是顾闻屿的叔叔还是哥哥,你都得给我抓牢了,多金帅气又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的男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没说话。
但是我必须承认,昨天一开门见到风尘仆仆的顾霆川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不可控制地悸动着。
比起顾闻屿来,顾霆川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我对顾霆川的感情,大抵是喜欢的。
承认喜欢顾霆川并不难,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下一个七年甚至更久。
我和顾霆川之间的差距,和顾闻屿比起来又能差多少呢,顾闻屿的父母不喜欢我,那顾霆川的父母呢?
黎漾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她忽然抱住了我。
“眠眠,你只是经历了一段结果并不好的爱情,遇见了一个烂人而已。”
“可是你看看,顾霆川是顾闻屿吗?
江城谁不知道,顾霆川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多少富家小姐对他趋之若鹜,可他从来没有给过对方机会。”
“眠眠,你那么好,能力出众,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你值得一个宁缺毋滥,还愿意为了你洗手作羹汤的男人。”
“不要为了一个烂人就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你看看顾霆川,你不该给他一个机会吗?”
我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就想起,我和顾闻屿的感情刚出现问题的那一年。
那是我为了顾闻屿放弃自己摄影梦想,帮他打理他的公司的第四年,我作为项目经理,在饭局上喝连喝了两瓶白酒拿下了大单子。
他却因为林冉的一个电话就把我扔在原地让我打车回家,我裹着大衣站在寒风里头晕脑胀,如果不是同样要回家的顾霆川把我送了回去,我大概是会出事的。
事后陆闻屿只是搂着我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是吗,那可得好好感谢小叔叔。”
再后来,我但凡在饭局上遇到顾霆川,他都会制止我,然后替我喝掉别人递过来的酒。
那一年我过生日,顾霆川送了我一部相机,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黎漾的确是我十几年的好友,她的确比谁都能看透我。
她说的没错,我又何苦为了一个烂人就放弃和顾霆川在一起,直到放弃和顾闻屿的感情,我再回过头去看,顾霆川似乎很早以前就在保护我和我的梦想。
也是因为顾霆川的那一部相机,我放弃了做顾闻屿的项目经理,去到黎漾的工作室重新拿起相机。
那天晚上,我醉意朦胧地看着坐在我身边陪我看冗长文艺电影的顾霆川笑开了:“顾霆川,要试试和我交往吗?”
我看见顾霆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怀抱着我的手都带着小心翼翼和颤抖,他冰凉的唇贴上我的,我听见他说:“眠眠,荣幸之至。”
再后来,我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落水者,抱紧了一块名叫顾霆川的浮木,海浪一下又一下打过来,我只能搂紧了他的脖子才不会沉下去。
顾霆川发了狠地折腾我,他俯身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珍而重之地亲了亲我的额头,搂紧了我跟我说:“眠眠,你是我的。”
(顾闻屿视角)电话响了十几声,俞初眠才接了电话。
贺景尧看着那个猛灌酒的顾闻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让俞初眠来看他。
“怎么了景尧?”
俞初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贺景尧想,她是个念旧情的,大概会看在和顾闻屿七年的份儿上来看看他。
他打电话之前,就按下了扩音,顾闻屿想拿酒瓶倒酒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啊,嫂子,阿屿他喝醉了,我们都开不了车,你要不来接下他吧。”
顾闻屿红着眼框,捏着酒杯的指尖都泛了白,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希望他的俞初眠和自己的小叔叔只是一段露水姻缘。
“景尧,我和顾闻屿已经分手了,你应该给林冉打电话。”
贺景尧瞥了一眼脸色逐渐苍白的顾闻屿,硬着头皮开口:“嫂子,阿屿对林冉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他其实心里还是最爱你的。”
不等俞初眠说话,所有人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虽然冷清但却带着些温柔的男声:“小眠,过来试试这个戒指。”
贺景尧心下一惊,他不是听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他惊愕着抬头看向黑了脸的顾闻屿,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却听见俞初眠说:“不是给你爸妈买东西吗,干嘛给我买戒指。”
“挺适合你的,放心,真结婚的时候给你买个更大的。”
直到此刻,贺景尧才真正确定,在俞初眠身边的人,是顾霆川,那个只比俞初眠大七岁的,顾闻屿的小叔叔。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周围没人再说话,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只片刻,贺景尧听见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顾闻屿脚边是碎裂的酒杯,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景尧,麻烦你给林冉打电话让她去接吧,不然就叫个代驾。
我现在在海市,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晚上他父母来,约好了一起吃饭。”
不等贺景尧说话,电话就被挂断,急促的嘟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顾闻屿脸色苍白一片,直到此刻,他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死了,他猛然间想起,他的爷爷奶奶今天一早的飞机去海市。
顾闻屿赫然发现,原来被困在原地的只有他,俞初眠早已经往前走了。
可顾闻屿不明白,为什么陪着她往前走的那个人,是他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