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晚,繁星点点,明月高悬。
江面上已是洒满了清冷银辉。
元国汉江区,一处宽敞的水面上,正静静漂浮着一艘中型船只,隐约能看到甲板上正聚集着一群水手。
“大哥,我们截了林家的货物,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林家少爷半年前练武小成,当时就打遍斜阳山脉大半山贼。”
在宽敞的船舱里,四墙烛火灯盏将船舱照得纤毫毕现。
漕老大正带领四五个手下清点近日收获,就听到一个机灵的小弟担忧。
虎背熊腰的漕老大坐在一张铺有苍狼毛皮的实木大椅上,轻轻拂过桌上一柄雪花镔铁打造的戒刀。
作为汉江寇首,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必须时刻刀不离身。
“只需要帮襄阳那群人处理脏事,再拿钱走人,其他的不需要管。”漕老大淡淡开口,头也不抬一直在抚摸刀身,,动作轻柔就像呵护最信任的情人一般。
漕老大出身低微,偶然在一处分支堂口接受过少林武学培养,习得一套简略版本铁布衫和破戒刀法。
铁布衫江湖流传众多,但破戒刀就不一样了。
破戒刀法:名为破戒,即是金刚怒目,大开杀戒;这套刀法全是攻势,狠准威猛。
特也跟许多少林弟子一样,自诩少林为天下武宗,对其的归属感相当强。
就渴望再获得一笔资粮,前往更高的少林堂口,习得完整的破戒刀法。
甚至还有一个野望,企图建立功勋,获得少林正统法号;
有一天能习得传说当中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威名江湖,助力少林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派。
为了这一个目标,漕老大便横行汉江,替许多商贾官府干了不少事;靠着一手破戒刀法,强横的体魄以及深厚的佛门内息,倒也打出一派威风。
“大哥,春月楼的老鸨妈妈上船了,说有礼物送你。”
这时,就听到船舱外有人通传。
“哦?”
“咯咯咯~漕老大,可想煞奴家了。”人未到,一声娇美笑声就传进内舱中。
一位面容姣好的妇女正迈着充满风情的步伐,从右边门户缓缓走进船舱,笑意盈盈的瞅着坐于首位的漕老大。
“哈哈哈,包娘子,怎么有空来我这了。”漕老大顺手将戒刀插进腰间,就起身上前,大大方方揽住来人。
“瞧您说的,没事奴家就不能来看看。”怀中包娘子细声细语道。
“嗯?”漕老大脸笑肉不笑。
包娘子知道这些恶人都不简单,于是脸上强行露出笑容:“这不是下边人弄到一个极品货色,但是我春月楼小门小户的可消化不起。听说您是俗家弟子,特意给您送上来。”
“哦?竟然还有你春月楼消化不了的货色,那我得见见。”漕老大是俗家弟子,对于这方面向来开放。
“保证让您满意。”包娘子娇笑一声,拍拍手喝道:“把人带进来。”
“该死,放开我,你们不想活了?”
“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让我娘把你们都杀了。”
“呜呜呜,师哥,你快来救救我呀!”
这时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妙龄少女被两个嬷嬷压进船舱,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无比,只有秀发缝隙间隐约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此时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已是噙满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轻易就能击溃大部分男人的心防,将之呵护在怀。
可是,这妙龄少女此时动弹不得,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嗯!”漕老大不淡定了,直接将包娘子推开,凑近仔细打量,当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难得包娘子你竟然能弄到这等货色。”
“待我献给师叔,必定不忘你一份功劳。”
“多谢漕老大。”包娘子虽然气恼漕老大刚才的鲁莽行为,但现在形式不如人,只能忍住。
“只是这个小丫头身份不简单,你可要多加处理才是。”
“哼,还没有我寺不敢担的事,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以后会被收藏的很好。”
“你们!”少女听闻,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敏锐的感觉到,似乎自己的未来就要充满黑暗,顿时眼神中的悲伤更深。
“呜呜,娘,救我呀!”
漕老大今天很开心,眼看资粮已经攒够,还有这等收获,没准还真能提前被师叔传授七十二绝技。
想到这,漕老大激动地满脸通红。
“你们两个,把她带进客舱,谁都不能动她!”
异变骤然发生。
“嘭”地一声,窗户破碎,一道黑影在漕老大视线里迅速放大。
一块碗口般粗大的木棍突自窗外飞进,裹挟着呼啸之声直奔漕老大面门。
“好胆。”漕老大横眉爆喝一声,一手粗大的五指迅速变黑化掌为拳,带着破敌颅脑的凶威悍然轰出。
“噗!”粗大木棍被精准击中,在半空爆破开来,尖利、柔韧的木屑被皮革一样的黑色皮肤弹开一大片;
遮挡视线之际,漕老大警惕的抽出一把雪亮的戒刀。
踏踏踏踏踏踏~
果然,船舱内光线一暗,忽然响起急骤的脚步声。
那是一道锋锐的剑尖,倒映着墙角残余烛火的红晕,闪电般穿过纷乱木屑。
吟!~
一时间寒芒刺目,破空戾啸惊起,剑光就像死神之光,径直刺向漕老大。
“好小子!”漕老大一声暴喝,手掌紧握戒刀,“刷刷刷”戒刀顺间挥舞出一片血腥且激烈的刀幕,迎像情报中的八面汉剑。
“硁硁硁硁硁”戒刀将全部剑光一一拦下,刀剑相击,碰撞出的火花在昏暗的船舱中显得极为耀眼。
然而异变之事突起。
嗡——
空气轰鸣。
剑影仿佛从八个方向爆发,在来人强横筋骨的爆发下,一口丹田内息加持剑式,瞬间化作八道明亮的剑光,强势攻向漕老大身躯各处。
突然如疾风骤雨的攻势,漕老大只感觉空气传来一阵窒息般的压抑,慌张下只能回刀格挡,直到~
嘭卡~
两块金属剧烈急速滑动的刺耳声响爆发;漕老大格挡不及,被林渊一剑凶猛刺中肩窝。
殷红鲜血迅速将其青衣染成深色。
“死!~~”
漕老大痛极,但旋即面容一狞,精光暴绽,猛然爆发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
戒刀凶猛,杀手压力大增之下爆发饿虎扑食的身法,堪堪在锋寒刀光划断几根发丝的间隙,躲开这一刀。
嘭!
剧烈的劈砍声音大作。
刚才的一翻对抗虽然激烈,却只发生在一瞬间,船舱内的众人也看清杀手赫然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此时少年正双目古井无波,平静盯着漕老大,眼眸中正酝酿着危险的存在。
漕老大奋力拔出深入船板的武器,刀锋直指淡漠的林渊,发号施令道。“跟老子一起宰了这小子。”
到底是多年混迹盗贼之事,眼见点子扎手,就准备动用山海战术。
“可!~”船舱里的五个水寇当即喊人动手,可接触到林渊那平静得不似少年人的森冷目光,还有吞吐欲发的杀气,所有人如坠冰窟。
杀气之纯粹,纵是在场之人常年打劫杀人,也不禁打心底胆寒。
“诶,少侠,快救我。”本来要陷入绝望境地的少女,察觉到林渊的到来顿时惊喜万分,当即顾不上还被点穴的娇躯,连连呼喊;
“我会报答你的,我娘可是~”
少女还未说完,就被漕老大充满狠意的厉声打断:“一刀十两,再不动手,当心全家喂鳄鱼。”
漕老大察觉到通往甲板的通道被摧毁,必须要拖延到更多手下的降临,如今只拿手下的命填了。
到底是老大积威深重,再加上十两银子的诱惑,五个水寇手下咬牙拔刀、怒吼冲上去;
“拼了!”
“找死。”林渊双目一寒。
砰,他向前踏一步,脚下实木船板都被踩得迸裂。
脊柱陡然化作凶猛搅动的大龙,手中长剑宛若一道匹练,划破夜空,将横扫四路的剑招彻底爆发出来;
圆弧锋芒,剑光砾砾。
地上跌落的窗帘尽被卷起。
霎时间血光一片,惨叫连连,在少女惊恐的视线中,三个人影齐腰而断,鲜血并带着脏腑流淌遍地。
习武要杀人,杀人要带七分狠性。
“呕!~”
“老大,我,我们。”
剩下两名水寇全都吓得亡魂皆冒,惊悚看着一地残体,这还是昨天一起喝酒打屁的兄弟呀!
“我帮你们吧!”只见半边身子被血液渗透的漕老大,扫来冰冷的眸光,在惊呼声中猛然将两人拽起,一把奋力丢向林渊;
同时整个人气息暴涨,飞身而起跟在后边,戒刀挥出就到连带林渊和两个手下一起砍杀。
可就在这时,通过两人间的缝隙,漕老大窥见林渊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不好!”漕老大全身寒彻入骨。
果然。
嗖——
昏暗的船舱内,一道道晶亮的光线出现,若流光掠空,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洞穿空气,一闪而逝。
只见两根冰针前后穿过两人,甚至带着几乎未不减的速度和力道,竟在半空转弯划过一道弧线,尖芒直指漕老大。
漕老大脸上的惊恐之色陡然僵住,甚至连挥舞戒刀防御的动作都未进行,不敢置信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青黑色、坚韧超过牛皮的皮肤轻易就被穿透;究竟是怎样暗器,就连多年的铁布衫功力都不能阻挡片刻。
两根晶莹美丽的冰针,分别扎在他的心窝以及眉心,冰针携带的刺骨寒意很快通过血液快速输送到全身。
漕老大血口开大发出一声惨叫,鼻腔包括胸膛都渗出惊悚的鲜血,双眼瞪大看着仍是淡漠表情的林渊,只得瞪着不甘、不可置信的眼神重重倒地。
嘭。
“跑呀!”挟持少女的两个嬷嬷终于反应过来,登时惊恐的离开少女,前后跑向舱门。
可是。
剑光一闪,两个嬷嬷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长剑连连穿胸而过,像串冰糖葫芦一般钉在木质墙壁上。
“不好,老大被杀了。”
“逃呀!”
甲板上的人终于跨过残破的障碍发现船舱内一地的尸体,尤其是漕老大死不瞑目的眼神,根本提不起继续厮杀的心力,只想跑路,唯恐自己也落得一个下场;
一时间法,窗外噗通噗通的跳水声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