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真不能怪我，谁知道这刹车好端端地怎么就失灵了呢？”
婆婆狡辩的话还在我耳边响着，可是此刻我什么也听不进去，视线全被眼前一片血红吸引。
女儿佳佳小小的尸体躺在停尸房的床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骑你那个破三轮！
那个三轮的刹车早就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还要骑三轮带着佳佳出去？”
听着耳边婆婆聒噪的狡辩声，我忍无可忍，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婆婆的鼻子说道。
试问有哪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躺在自己的面前，还能做到不动声色？
“我帮你看孩子，我还有错了？
我又不是故意让刹车失灵的，你跟我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陈鸣，你还不赶紧管管你媳妇，我是她婆婆，她竟然这么没大没小的。”
可能是此刻我的表情有些吓人，婆婆下意识地躲到了丈夫陈鸣身后，不断地叫嚣着。
我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陈鸣，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安竹……算了吧，妈也不是故意的，总不能为了佳佳，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吧？”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顿时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话吗？
对自己亲生女儿的逝世不闻不问，甚至还劝我算了。
我绝对不会算了的。
“就是啊，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吗？
至于吗？
你们还这么年轻，再生一个不就行了，我可听说了。
你迟迟生不出儿子，就是因为前头有个闺女挡着，现在闺女没了，儿子肯定很快就会来的。”
婆婆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眉飞色舞，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死佳佳的愧疚。
“生你妈生，你害死我闺女，我要你偿命！”
此时听见婆婆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我扒开挡在婆婆面前的陈鸣，朝身后婆婆的脸狠狠地扇下去，耳边只能听见她的哀嚎。
“啊！
疼死我了，陈鸣你个废物，还不快点把她拉开，你老娘快被她打死了。”
陈鸣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一位刚刚经历失子之痛的母亲，所爆发出的潜能又岂是他能抵抗得了的？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到过自己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
最后硬是被三个警察生拉硬拽，才把我从婆婆身上拽下来。
只是被拽下来的时候，身下的婆婆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被我抠的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就连嘴里的牙都被我打掉了几颗。
看到警察来了，她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作风，指着我不断地咒骂。
“丧良心的小娼妇，连自己婆婆都敢打，怎么不下雷劈死你？”
一边的警察听不下去，挡在我和婆婆中间。
“行了，有功夫在这拌嘴，还不如赶紧带孩子回去入土为安。
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孩子是被压死的。”
听到警察的话，积攒已久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
我抱着佳佳支离破碎的尸体，崩溃地痛哭着。
有什么痛是能比丧子之痛更痛苦的呢？
“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根据尸体上的痕迹来看，死者不是被三轮车压死，是被你婆婆压死的。
三轮刹车失灵，撞向栏杆的时候，你婆婆把孩子压在了下面，这才导致孩子被硬生生地压死，而你婆婆却毫发未损。
她拿你的孩子当了垫板……” 警察趁着婆婆和陈鸣不在身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我的哭声顿时止住，转头看向一边龇牙咧嘴的婆婆。
他们并没有听到警察刚刚对我说的话，还在不断地催着要赶紧回家。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难道就这么平白挨顿打吗？
她得伺候我，快点，我要回家，回去让她下跪给我道歉！”
陈鸣在一边轻声安慰着她，一边护着她往外走。
丝毫没想到，自己女儿的尸体还被摆在警局大厅，等着我们为她收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