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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关公当晚,黄鼠狼找上了我乔城朱长风全文

它年明月68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扮演关公当晚,黄鼠狼找上了我》,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乔城朱长风,文章原创作者为“它年明月68”,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被要求临时救场后,我穿上了关公的服装,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台前,获得了一片喝彩声音。因为,我气宇轩昂,浓眉大眼,穿上服饰后活脱脱是关公本人。而在我表演完毕的当晚,就出了怪事!一个个黄皮子走到了我面前,还开口吐人言“关公在上,请受我一拜,我愿追随关公大人,求您让我追随!”我嘞个豆,黄大仙他居然要当我的小弟!...

主角:乔城朱长风   更新:2025-02-06 0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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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城朱长风的现代都市小说《扮演关公当晚,黄鼠狼找上了我乔城朱长风全文》,由网络作家“它年明月68”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扮演关公当晚,黄鼠狼找上了我》,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乔城朱长风,文章原创作者为“它年明月68”,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被要求临时救场后,我穿上了关公的服装,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台前,获得了一片喝彩声音。因为,我气宇轩昂,浓眉大眼,穿上服饰后活脱脱是关公本人。而在我表演完毕的当晚,就出了怪事!一个个黄皮子走到了我面前,还开口吐人言“关公在上,请受我一拜,我愿追随关公大人,求您让我追随!”我嘞个豆,黄大仙他居然要当我的小弟!...

《扮演关公当晚,黄鼠狼找上了我乔城朱长风全文》精彩片段


黄鼠狼居然会说人话,而且误会了,真把他当关公了。

朱长风只以为自己神智出问题了,出现了幻听,一时间就呆坐在那里。

见他不动不答,黄鼠狼再又叩头,竟是掉下泪来:“不是小黄闹腾,小黄死得惨啊,姓于的把我捉住,剥皮,吃肉,小黄惨啊,请关圣帝君为小黄做主。”

这下朱长风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而是眼前的黄鼠狼确确实实是在说人话。

“黄鼠狼说人话,真是黄仙。”

意识到这一点,朱长风反而吓到了,整个人都有点僵了。

黄鼠狼却在那里不停的作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它这个样子,朱长风胆子一时间大了起来,道:“你是说,是这位于总害了你。”

“是。”黄鼠狼点头。

“那你其实已经死了?”朱长风又问。

“是。”黄鼠狼再次点头:“但小黄一口冤气不伸,我又没偷他家鸡,也没去他家闹,我就在他家的河边捉点儿鱼吃,他为什么要下网捕我,还把我剥皮抽筋,我不服。”

“那是有点过份。”朱长风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想闹腾得他家宅不宁,不过看在关圣帝君的面子上,我可以不闹了。”

“那太好了。”朱长风忙道:“还是不要闹了吧,你即已死,那就往生去吧,或者转生为人,那也是好的。”

“转生为人也不好啊。”黄鼠狼有些纠结的道:“人太累了,我活了一百多年,在这河边,几乎每年都能看到跳河的人,做人,还不如做黄鼠狼呢。”

朱长风顿时就傻眼,这话,他竟是反驳不得。

“那你的意思是……”他问。

“请关圣帝君封我为神。”黄鼠狼肃身正立,大礼拜下:“关圣帝君如肯封我为神,我愿在帝君坐下奔走,永为臣属,忠心不二。”

“封你为神?”朱长风目瞪口呆。

这个要求过份了啊。

他是个做杂活的打工人,今夜扮关公,只是角色扮演,不是真的关圣帝君啊。

这个神,他要怎么封?

骗人?不,骗黄鼠狼,那怕不行,这黄鼠狼死了还能闹腾,还真有几分邪气呢,朱长风可不敢骗他。

“那要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之际,脑中突然有蓝光闪了一下,有声音响声:关圣帝君封神系统启动……

随着这声音,朱长风眼前出现一张黄色的地图。

地图上,写着一行字:关域封神榜。

他脑中同时获得信息。

关域,就是关圣帝君之域。

不过现在的关域还很小,以他为中心,只有十米半径,关域之内,他为君,最大,无论谁进来了,都要受他压制。

关域可以扩大,当然,这得要他自己努力。

他可以封神,封得的神,先进关域,随他征战诛邪,等关域扩大,可以分而治之。

关域已开,请尽快进行第一次封神

系统提醒,朱长风却在那里发呆:“我居然要象姜太公一样封神了,这太神奇了,可我这关公也是假的啊。”

他惊喜之下呆怔,黄鼠狼却以为他是不愿意,也不敢勉强,道:“小黄知道自己没什么功德,如果关圣帝君实在不愿封神,那请关圣帝君跟姓于的说一声,让他明天中午,祭我一祭,给我烧柱香,我看关圣帝君的面子,也就算了。”

它说着,冲朱长风又拜了一拜,转身,不甘不愿的走了。

朱长风觉得它可怜,想叫住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因为朱长风不知道自己这个关圣帝君封神系统,到底是真是假。

他把那关域打开又关上,试了几次,好象是个真的,这让他又惊又喜,人生好象打开了新的一页啊。

第二天早上,七点过七分,于荣准时打开门,看到朱长风还持刀坐在门前,而且一脸精神熠熠的样子,他心中欢喜,道:“小朱,辛苦了。”

“不辛苦。”朱长风昨夜可是得了大彩头,哪里会觉得辛苦。

“小朱,到屋里坐,一起吃个早餐。”

“那就有劳于总了。”朱长风也没客气:“顺便,有个事,还得和于总说一下。”

“行。”于荣点头:“来,屋里坐。”

他把朱长风请进屋里坐下,他老婆也起床了,煮了面条,还切了一盘卤牛肉。

“小朱,搞点酒?”于荣拿了一瓶酒来。

“酒就不喝了。”朱长风道:“我呆会还要骑摩托车。”

“哦,那也是。”于荣就把酒放下,道:“那就多吃点肉,这卤牛肉是我自家卤的,绝对是好肉。”

“好咧。”朱长风应着,吃了两块肉,赞了一句,就对于荣道:“于总,你是不是捕杀过一只黄鼠狼,还剥了它皮,吃了它肉啊。”

“是有这么回事。”于荣道:“有几年了吧。”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朱长风:“小朱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于总就别问了。”朱长风道:“这样好了,你今天中午,弄几个菜,搞两杯酒,上一柱香,祭一下那只黄鼠狼,它就不会来闹腾了。”

“原来闹腾的是那只黄鼠狼啊。”于荣恍然大悟:“不过也是,黄仙是有点儿邪气的,我当时也是年轻,不信邪,唉,现在都后悔了。”

“现在后悔也不迟。”朱长风安抚道:“于总今天中午祭一下,也就没事了。”

“行。”于荣应下来:“那我中午就祭一下,多谢小朱了啊,来,多吃肉。”

“哎。”朱长风应着:“于总卤的这牛肉,确实不错。”

“哈哈,可以吧,不是吹,我最初,还就是做这卤牛肉起的家。”于荣得意:“这样,即然喜欢,呆会给你切半斤,带回去吃。”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于荣很大气:“半斤牛肉而已,不算什么事。”

等吃完面条,他还真让他老婆给切了一大块牛肉,怕不有斤把,拿一个塑料袋子装了,给朱长风带回去。

朱长风推不掉,也就接着了。

至于当门神的钱,因为说好是乔城的首尾,于荣就转给乔城,没有当面给朱长风,这是规矩。

于荣给钱痛快,朱长风的话,他也记下了,不过他自己有事,中午要接待一个客户,就让他老婆祭一下。

他老婆也是信的,还真准备了酒菜,但中午的时候,于荣儿子于东风回来了,还带着女朋友。

于东风在城建局上班,女朋友是县三中的老师。

于荣老婆开心,就多准备了几个菜,但吃饭之先,她说要祭一下神。

这下于东风不干了,觉得在女朋友面前没面子。

“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于东风道:“要是小雅觉得我们家迷信,土气,她会有意见的。”

于荣老婆一听,有道理啊,心下就想:“改天祭也一样。”

于是她就没祭了,把酒菜用来招待儿子的女朋友。

黄鼠狼和朱长风是约好的,说了中午祭,关公是信人啊,关公即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失约,黄鼠狼中午就来了。

结果来了一看,好,酒菜是有了,却根本没祭它,顿时就恼了。

“连关公都不可信了吗?人类,没一个讲信义的。”

黄鼠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咬牙,就往于东风身上一扑。

于东风正甜甜蜜蜜的给女朋友夹菜呢,猛然间就眼一瞪,牙一咬,突地站起来,双手把桌子一掀。

“吃,我叫你们吃。”

可惜,他妈妈搞的一桌子菜,给这一掀,全掀翻在地。

“呀。”女朋友尖叫着跳开。

他妈妈也急了:“小东,你发什么神经?”

“我叫你们吃,吃啊。”于东风咬牙切齿,还跳着脚在菜上乱踩,又拿凳子在屋里乱打。

“剥我的皮,吃我的肉,让你们祭一下,理都不理,岂有此理。”他一面叫,一面乱舞乱打,形若疯魔:“吃,我让你们吃个够。”

他女朋友吓得花容失色,他妈妈却是知道一点事由的,听了这话,就知道是给黄鼠狼祟着了,急得叫:“先说了要祭一下的,这可怎么好。”

她慌忙给于荣打电话。

于荣一听,也急了:“说了让你们祭一下的,唉。”

慌忙驱车回来。

到家里,于东风还在那里乱舞乱打。

“当家的,怎么办?”他老婆急得哭。

“这个事,是昨夜小朱和我说的。”于荣还算冷静,道:“我给小朱打个电话。”

他把电话打给朱长风,朱长风在一个小区里扛活,搬水泥呢,刚好要吃中饭,接到电话,朱长风道:“于总你莫急,我来看看。”

他骑车到于家,于家大门紧闭着。

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于荣老婆是知道的,所以一直关着门。

朱长风到门口,打了于荣电话,于荣来开门。

于荣一脸狼狈,对朱长风道:“小朱,对不起,我中午接待个客户,没在家,让我老婆祭一下,结果儿子刚好带女朋友回来,怕女朋友笑话,想着过几天祭也行,中午就没祭了,结果我儿子就给黄鼠狼祟了。”

听他说了前因后果,朱长风点头:“是个误会,我看看,看能说得清楚不。”

他到屋里,于东风还在打砸。

朱长风微微一眯眼,就看到于东风肩头,蹲着一只黄鼠狼,黄鼠狼附体的时候,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朱长风有关圣帝君封神系统,自然能看到。

“停一下。”朱长风一出声,黄鼠狼看到朱长风,就停下来,一脸委屈的对朱长风叫道:“关圣帝君,你也骗人的吗?”

“黄兄,这是个误会,我昨天跟于总说了,他也让他老婆准备了酒菜,但因为他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就没祭你了,并不是诚心骗你。”

朱长风解释。

“哼。”黄鼠狼就哼了一声。

朱长风知道它心中有气,想了一下,道:“这样好了,你不是想要封神吗?”

黄鼠狼眼光一亮:“关圣帝君愿意封小的为神吗?”

“可以。”朱长风点头。

随着他的话声,关域封神榜出现。

不过没有全部张开,不是半径十米,就是半张桌面大小。

而一看到封神榜,黄鼠狼瞬间鼠眼大亮,立刻从于东风肩头跳了下来,直接在朱长风面前跪下,以头触地,极为恭敬。

它反应激烈,但于荣等人,却一脸茫然,显然,朱长风和黄鼠狼能看到封神榜,于荣这些普通人却是看不到的。

“黄鼠狼,你想做什么神?”朱长风问。

“但凭帝君赐封。”黄鼠狼声音恭敬无比:“小的愿意在关圣帝君跟前,为帝君奔走。”

“这样啊。”朱长风想了一下,道:“那某就封你为左路先锋吧。”



第二天一早,胡萍醒来,稍稍赖了一下床,随即一个机灵跳起来:“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她打开电脑,看监控。

看着自己强撑着眼皮,却只是眨了三下眼,就睡了过去,她一时间就呆在了那里。

“真的这么神。”

她眼前,又浮现出朱长风给太阳晒得半黑半红的脸,突然就觉得,这张脸,竟是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了。

下午的时候,她约了一个人。

这人叫杨轻雪,是西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西通,是西河十大公司之一,总资产上百亿。

但杨轻雪却刚刚三十岁,当然,西城不是她创立的,最早是她爷爷创立的,她爸爸接手,后来到了她手里,她算是西河数得着的富婆之一。

杨轻雪虽有钱,这几年的日子却不太好过,她丈夫因为行贿,给关在牢里,公司也受到了影响。

心中忧郁焦虑,她晚上经常睡不着,必须借助酒或者安眠药才能睡一会儿。

胡萍曾采访过她,两人虽然差着几岁年纪,一个未婚,一个已婚,但胡萍情商高,杨轻雪大气雍容,就成了好朋友。

“最近睡眠好点儿没有?”两人约了一起进晚餐,坐下,胡萍仔细打量杨轻雪的神色。

杨轻雪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虽不象胡萍那么惊艳,但也差不太远,加上生而富贵,手握重资,身上自有一种贵气。

初看,胡萍更打眼,细看,却会发现她身上,别有一股子韵味。

“差不多吧。”杨轻雪在好朋友面前,放下了平日的矜持,显得有些疲倦:“就那样。”

“没想什么办法?”胡萍问。

“西医除了安眠药,还能有什么办法?”杨轻雪摇摇头:“安眠药还不如酒呢。”

胡萍点点头又摇摇头上:“酒和安眠药,都不是个好办法。”

她说着俏皮的一笑:“叫声姐,姐晚上救你。”

杨轻雪乐了:“你要是不怕叫老了,我叫你姑奶奶都行啊。”

胡萍咯一下笑了。

吃了饭,两人去步行街逛了一圈,胡萍一路零食塞个不停,杨轻雪叹:“我早两年,也和你一样,而且我也吃不胖,那时候,真好啊。”

“你现在也吃不胖啊。”

“现在不是吃不胖,是不敢多吃,特别是晚上。”杨轻雪摇头:“本来就睡不着,吃多了,更睡不着了。”

“放心吃。”胡萍道:“我保证你今晚上,上床就能睡着。”

“你说真的啊?”杨轻雪好奇:“你不会是帮哪个医药公司试药吧?”

“不要问。”胡萍装神秘:“到时自知。”

杨轻雪也就不问了。

两人逛到九点快十点。

西河是一座不夜城,这个点,夜市才算是真正启动,到三四点,都还满街的人。

不过胡萍杨轻雪都没逛了,十点之前,到了杨轻雪家。

她住一个很大的别墅,有佣人保镖,但主宅仍然显得很清冷。

两人洗了澡,到卧室,胡萍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这是小瓶子,她从大瓶子里灌出来的。

她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一人倒了小半杯。

“这什么呀?”杨轻雪好奇的问。

“神仙水。”胡萍一脸神秘:“喝下去,上床,闭上眼睛,最多一分钟,一定会睡着。”

“安眠药也没有这么管效吧。”杨轻雪不信:“国外来的新药?”

“正宗国产。”

“真是药啊?”杨轻雪问:“什么药,哪家公司产的。”

“你先别问。”胡萍道:“喝一下去,试一下效果,一切,等明天早上再说。”

她说着,递了一个杯子给杨轻雪,自己端了一杯:“来,为了睡眠。”

见杨轻雪一脸疑惑的不动,她笑起来:“怎么着,怕我把你迷晕了,打你的主意,别说,我还真有这个心思,西河第一富婆,又是超级美女,还真是让人流口水呢。”


“好了。”马所长叫住他,他看向吴克,道:“你把别人的尸体练成役鬼,涉及污辱他人尸体,希望你好好和警方合作,或许可减轻罪责。”

“我无罪。”吴克叫。

“你还敢抵赖?”单瘦警察怒。

“哼。”吴克哼了—声:“我这—门,不杀人,只练尸,你说我污辱尸体,那我问你,如果我不练尸,那他的尸体能保存不?是不是给鱼虾吃掉了,骨头都不剩—块?”

他这话,—下把马所长都给问住了。

单瘦警察大怒:“你还敢狡辩。”

“我说的是事实。”吴克道:“我这—门,是积有阴德的,最初,我们是西江上的捞尸人,后来发现,捞的尸体,没人认领,烂了臭了,我门先辈才学了练尸之术,练成役鬼,即可以废物利用,等死者亲人来了,又可以把完整的尸体认领回去。”

他说到这里,微微抬头,带着—点骄傲的口吻:“这虾头镇—带,你们去打听打听,提到我江鬼门,都要说—声好的,特别是老—辈人,即便是现在,有些落水找不到尸体的,也要求我来找,找到了,他还得跪谢我。”

“你这是狡辩。”单瘦警察怒叫。

吴克看他—眼,哼了—声:“你如果落水,我保证不捞你,也绝不练你。”

眼见单瘦警察要暴走,朱长风忙打圆场,道:“吴师公,现在法律社会,和以前不同了,你配合马所长他们—下,把江中役鬼都叫出来,让警方验尸,让家属来认领,那绝对是功德。”

单瘦警察这下给提醒了,道:“对啊,你说积阴德,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让家属来领尸,而要把他们练成役鬼,还要卖给采沙人谋利?”

“你不要吃饭啊,你不要赚钱啊?”吴克反驳:“我捞了尸就让人领走,我吃屁啊?”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马所长忙道:“好了好了,那个,吴师公,你有你的理,但国家有国家的法律,还是请你把练的役鬼都叫出来吧。”

吴克哼了—声,犟了—下,但瞟—眼朱长风,却知道有朱长风在,他没有太多办法的。

他只好到江边,捏着诀,指着江中,口中念咒,没多会儿,江中就钻出—个人来,这人全身赤祼,长发及腰,但却是男的,还有—脸的胡子。

他个子不高,极削瘦,却又显得很精练,很有力的样子。

他的眼中,闪着黄色的光。

这不是人,是—具活尸。

走出来的不止他这—具,前前后后,—共有七具。

龙兴雄跟吴克买的,就是七头役鬼。

这七具活尸中,有—具,就是马所长的同事。

不过马所长第—眼没认出来,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虽然是活尸,但同事的尸体确实是完整的,而且,同事的死,也确实和吴克无关。

因此,马所长对吴克,就多了几分客气。

吴克至少有—点没说错,他保存了死者的遗体,没给鱼虾吃掉,这绝对是功劳,至于说练了死者遗体为役鬼去挖沙,那又是另—回事了,功是功,过是过嘛。

朱长风不搅和这些,同为修行人,真要事事和法律套上,他也玩不转,就如他对付麻大师,真要论起来,他也犯法。

这个案子,吴克练的尸可不少,几十具呢,好多采沙船都牵涉在里面。

马所长上报局里,局里还上报厅里。

朱长风早早就离开了,过了几天,马所长告诉他,局里会有—笔奖金,不多,就—万块。

这天,朱长风接到胡萍的电话:“小朱,你那符水真的好灵呢,我有个朋友,经常失眠的,喝了你的符水,—闭眼就睡着了,觉得非常好,不过她想彻底治好,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姓马的是什么个意思?”乔城怒吼。

“他说他……腰痛。”助理胀红了脸。

“上次头痛,这次腰痛,合着他那意思,没他不行了是吧。”乔城瞪眼。

“他其实就是想加点钱。”助理也有些恼。

他这恼是双方面的,一是恼对方,二则是对乔城也有点儿恼,他这个老板,是真有点儿抠,就多给二十块又怎么了,至于不?

“加钱,做梦。”乔城口水直接喷助理脸上。

“那怎么办?”助理悄悄退了一步,心下真有点恼了:“你就抠呗,戏马上开场了,我看你怎么搞?”

乔城开的是婚庆公司,说是婚庆,其实什么都接,死人,进新屋,公司开业庆典,只要是个活,他都接。

乔城手下有一个戏班子,不是专业的,就一帮子业务爱好者,给他拢在一起,经典剧目有天仙配,这是婚庆的,沉香救母,这是寿喜的。

不过最出彩的是三国戏,桃园结义,三顾茅庐,好多人喝彩。

今天的活,是一个老者七十大寿,点了一出三顾茅庐。

三顾茅庐大家都知道,刘皇叔三次去请诸葛亮嘛,这出戏里,刘备诸葛亮是主角,关羽张飞是配角,尤其是关羽,全程就持刀站着,没有戏词的。

乔城这人抠,几个演员,给的价不同,刘皇叔诸葛亮是一等价,猛张飞吼了几嗓子,说要把那村夫揪过来什么的,有词,算二等价。

关羽全程无词,就成了三等价,比张飞还少二十块,张飞演一次一百,关羽八十。

那扮关羽的心气就不平衡,经常闹妖蛾子,一会儿头痛,一会儿腰痛,这不,这一次又闹腾上了。

现在戏马上要开演,对方不来,怎么办?

乔城这人呢,不是个轻易会妥协的,他咬着牙,不肯松口。

但办法得想啊,三顾茅庐虽然主角是刘备诸葛亮,但你也不能少了关张啊,三顾茅庐少个关羽,那算怎么一回事?

关羽一般人还扮不了,关公啊,那得有气势,个头至少得拿得出来,得壮实,得高大,你弄一油头粉面的少爷,再俊俏,人家也不认啊。

这也是对方拿捏乔城的地方,扮关羽的那位,身高一米八六,还有个大肚子,往台上一站,还真有几分关二爷的威武。

咬牙憋气的当口,乔城突然看到一个人,这人叫朱长风,是个打杂的,日常啥活都干,经常在各种婚庆场所帮忙,平时工地上的活也接。

而且这人个子高大结实,一米八五左右,一身的健子肉,脑袋也大,憨头憨脑的。

乔城眼光就一亮,招手:“小朱,你来。”

“乔老板,做啥子哦?”朱长风过来,天热,他伸手抹了把汗。

“那个啥。”乔城道:“给你个活,你能接不?”

“啥子活啊。”朱长风问。

“扮关公。”

“啊?”朱长风一愣:“扮关公。”

他忙就摇手:“我不会唱戏的。”

要吃苦下力气什么的,他真不在乎,但唱戏,那是专业活,他接不了。

“不用唱。”乔城一摆手:“三顾茅庐,你没看我们演过啊。”

“倒是看过。”朱长风点头:“都说唱得好咧。”

“那你看关公,有唱词没有?”乔城问。

“好象?”朱长风挠头:“好象还真没有。”

“对啊。”乔城道:“关公没唱词的,从头到尾,就拿一把刀,站着,头一抬,胸挺起来,这你也不会?”

“那个……我……就是……”

朱长风挠头。

“别就是了,就你了。”乔城拍板:“一场戏,四十五分钟,我给你九十块,怎么样?”

助理在一边,脚趾头差点把鞋底抠穿:“这还要少十块,乔抠抠,还真是抠啊。”

朱长风倒是不纠结这价钱,他担心别的:“就不知道行不行?”

“全程就扮雕塑,有什么会不会的?”乔城扯了朱长风就走,让化妆师给他涂个大红脸,挂一缕长胡子,身上一件彩绿罩袍,戴一顶英雄巾,嗯,也是绿的。

再塞一杆大刀,木头做的,刀面上刷了白漆。

和刘备张飞凑一起,走了两个来回。

乔城一拍手:“就是你了。”

又叮嘱演张飞的:“你带着他一点。”

锣鼓一响,上台。

朱长风这人吧,还上得台面,在台下紧张,上了台,倒还似模似样。

乔城在台下看着,先也有几分担心,生怕出岔子,看到一半,他就知道妥了。

“这小子,还行,撑得起。”他美滋滋的想:“以后就他了,姓马的,我呸,真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啊。”

这时候,他背后有人打招呼:“乔老板。”

乔城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人,胖胖的。

“你好,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姓于,于荣。”对方介绍了自己。

“于总你好。”乔城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现在是个人,叫一声总,没错的,对方爱听,哪怕是个收废品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看台上这位演关公的,好扮像啊。”于荣向台上一指。

朱长风演的关公居然得了夸奖,乔城顿时乐了,他嘴一咧:“是不错,人家可是业余中的专业水准,练过的。”

“确实不错。”于荣点头:“那个啥,商量个事。”

“于总你说。”

“我呢,新建了个别墅,但有点儿闹腾的样子。”于荣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他迟疑着:“我的想法,关公千古威名,人敬鬼怕,所以,我想请他去家里坐一坐。”

乔城一下就明白了:“你是想请门神。”

“对对对。”于荣连连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请关二爷晚上去我家,也不是站,就在门口坐一晚,我不亏待他,给这个数。”

他比了个八字。

“多少?八十。”乔城就嫌弃:尼马,扮一晚上门神八十,比我乔老抠还抠是吧。

“那哪能。”于荣忙摇头:“八百。”

“咦。”乔城暗吸一口气,他出一台戏,也就是一千五六,还得好几个人分,朱长风去坐一晚,八百,那相当可以了。

“行,等他下台,我跟他说说。”

乔城答应下来。

戏唱完,朱长风下台,乔城就上前,先夸奖两句:“小朱,不错,以后我这边的关二爷,就定你了。”

“谢谢乔老板。”

朱长风道谢,有了固定的活,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一个月,五六出是有的,也有几百块嘛,他当然开心。

“另外还有个事,你来这边。”乔城把朱长风扯到一边,把于荣的事说了:“就去门外站一晚上,这个数。”

他张开巴掌。

“五十?”朱长风还眼光一亮:“可以。”

“哪能是五十。”乔城一时间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情,先前比个二就好了:“五百。”

“五百。”朱长风连忙点头:“可以,多站几晚上都可以。”

“那就说好了。”乔城道:“对了,这套行头,你就拿着,暂时算借你的,年底要是戏班子赚了钱,到时就送给你。”

“哎,谢谢乔老板。”朱长风道谢。

乔城转头,找到于荣,把活接了下来,于荣这边先给四百,明天一早,要是觉得满意,再给四百,反正现在电子支付,也方便,两个红包的事。

说好了晚上去,于荣离开了,乔城回头,给了朱长风两百块,道:“说好是晚上九点开始,我们八点半过去,到时我带你去。”

“哎。”朱长风应下来。

先回家,吃了晚饭,接到乔城电话,他骑了摩托车出来,到路口,于荣在等着了,开了一台老式的桑塔纳。

于荣的别墅在县城东头,不过林县本身不大,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先打电话联系好了,于荣在门口等,乔城车停下,下车,握了手,又介绍了朱长风:“这是小朱,朱长风,关二爷就是他扮演的。”

“小朱,今晚就辛苦你了。”

于荣很热情的跟朱长风握手。

“不辛苦。”朱长风嘿嘿笑着。

他这态度,于荣就比较满意。

他请乔城朱长风进屋,喝了茶,乔城离开。

于荣和朱长风到屋子外面,屋外摆了一张老式的红木椅子。

“小朱,就辛苦你,在门口坐一晚上。”

“我站着也行的。”

五百块的活,在朱长风来说,算是大活了,他很积极。

“站着那哪行。”于荣道:“坐着就可以,庙里的关公,都是坐着的嘛。”

朱长风一想也是,就点头:“那行,这样,于总,我上个厕所,然后就坐一晚,我保证一步都不走开。”

“好好好。”于荣对朱长风这个做事的态度,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他看了时间的,十点过十分,他准时关了门,朱长风自然就给关在了门外。

朱长风把红木椅子在门正中一摆,大马金刀就坐下来。

坐了个把小时,有些无聊,想刷刷手机吧,又觉得对不起雇主。

干坐着,眼皮子就有些打架了。

正迷糊间,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东西。

朱长风眼光一凝,一看,那竟是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又叫黄皮子,别名黄大仙,出马五仙,胡黄白柳灰,黄仙排第二,在民间,声名赫赫,林县这一带,也是信的。

朱长风倒是不蛮信,年轻人嘛,总是少点儿敬畏的。

他看着那黄鼠狼停停走走的过来,还寻思着:“这黄鼠狼要是想进屋,我得给他喝住了,免得进屋闹腾,雇主有意见。”

打着这个主意,他就把腰一挺,坐直了,手中扶着的刀,也扶正了,瞪眼看着黄鼠狼。

黄鼠狼有点儿犹豫,停停走走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好象有些畏惧的样子。

走到四五米开外,黄鼠狼突然人立起来,双爪合拢,如人作揖一般,冲着朱长风拜了一拜,开口道:“关圣旁君,小黄冤屈,还请关圣帝君为小黄做主。”


到工地,人不少,有工人,还有一些附近闻讯而来的居民,好多人举着手机,关圣帝君诛邪,自带流量啊。

胡萍坐在采访车里刷手机,听得叫嚷声,她扭头一看,看到了朱长风。

朱长风这个扮像,红脸绿袍黑胡子,让胡萍一撇嘴:“果然是个民工,俗不可耐。”

她这其实是带着主观的火气,如果是客观来说,戏台子上的关公,就是这扮像啊,凭什么朱长风这么打扮,就俗了呢?

胡萍下了车,那边朱长风也下了车,正和布局于荣几个打招呼,看到胡萍走过来,后面跟着扛着摄像机的大李,于荣对朱长风道:“小朱,西河台的记者要采访你,不过那个记者没安什么好心。”

他这就说得非常直接了,朱长风回头,看到胡萍,眼光不由得一亮。

胡萍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胡萍身材也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但之所以让朱长风眼光一亮,不仅仅是因为漂亮和身材好,而是因为,朱长风是她的粉丝。

朱长风才二十一岁啊,正是最慕少艾的年纪,而胡萍又是经常出镜的,且是西河人,非常真实,至少不象电影电视里那些明星一样遥不可及。

于是,自然而然的,胡萍就成了朱长风YY的对象。

他只要有时间,每一期西河台的百家新闻,都要看的,如果六点没看到,晚间十点回放,他也会看,目地,不是新闻,就是胡萍。

有时候,他甚至会用手机拍下胡萍别特出彩的镜头,睡前看一眼,闭上眼睛,梦里都在笑。

可以说,他是胡萍真正的铁粉。

只是,虽然只隔着一条西江,他在生活中,却从来也没碰到过胡萍。

而今天,见到了真人,他的眼光,自然就亮了。

胡萍也看到了他,本就奔着他来的嘛,眼见朱长风一回头,四目对上,朱长风眼光一亮,胡萍却不由得暗暗的一促眉头,暗叫:“还真是贼眼如炬了。”

朱长风得了凤眼,哪怕不运功,眼光也远比普通人亮堂,但胡萍心中有成见,眼光亮,她也不往好里想。

她走近,对朱长风道:“你就是那个说会关公上身的农民工朱长风吧,请问,你怎么证明关公上身了。”

这等于直接就说,朱长风是在骗人。

朱长风虽然是胡萍的铁粉,但他却知道,对女人,不能太惯着,你惯着她,她只会当你舔狗。

朱长风微微一笑,道:“胡记者,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胡萍眼光清冷,虽然没有明显的带着憎恶,但也没有半丝笑意。

“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胡萍稍有点恼了,这些神棍就是这样,惯于绕来绕去的,把问题绕开。

“有关系。”朱长风坚持。

“有什么关系?”胡萍索性就问,身为王牌记者,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不相信,朱长风能绕过她。

“你看着我眼睛。”朱长风自己眼睛微眯。

“我在看着你。”胡萍点头。

朱长风暗暗一笑,运起凤眼,眼睛突然一睁。

胡萍只见得眼前一道冷光闪过,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就好象有一把刀,劈头盖脸砍下来一般。

“呀。”胡萍一声惊呼,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差点儿摔倒。

即便站稳了,心脏也怦怦狂跳,额头上冷汗倏倏落下,双腿发软,小腹间,更有一股强烈的尿意。

“你做什么?”

大李扛着摄像机在拍,是在侧面,看到胡萍惊叫后退,他怒喝。

“我什么也没做啊。”朱长风收了凤眼,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你看见我做什么了?”

大李确实没看到他做什么,朱长风和胡萍之间,至少隔着半米的距离呢。

可胡萍为什么突然这样呢,他一头雾水,转头看胡萍:“胡萍,没事吧,你怎么了?”

胡萍这会儿才醒过神来,但给这么一吓,先前那一腔间怒火什么的,突然间全都泄掉了,整个人心气都有些萎靡不振。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看朱长风,与朱长风眼光一对,她心下一虚,忙把眼光垂下去。

素来骄傲的西河之萍,这一刻,竟是不敢与朱长风这个她鄙视的神棍对视了。

她这个情形,布局于荣牛包头几个全看到了,不由得个个惊讶。

于荣暗赞:“好个小朱,果然手段非凡。”

布局则是暗惊:“他搞什么啊,怎么看一眼,胡记者就吓成这个样子了。”

而牛包头在震惊之余,又极为迷惑:“他看一眼就能把西河台的美女记者吓成这个样子,可不对啊,他在我手下揽活的时候,不是最老实最肯吃苦的一个吗?”

朱长风则是暗暗一笑,转头对布局道:“布老板,时间差不多了。”

“辛苦朱大师了。”

如果说今日之前,叫朱大师,还有点儿勉强,见了今天这一幕,他可是心服口服了。

先前胡萍在他面前,那个骄傲啊,可这会儿,就象霜打的茄子一样,朱长风看一眼,就能让骄傲的西河之萍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心服。

“嗯。”朱长风点点头,转身走向工地。

胡萍看着他走过去,对大李道:“大李,你先拍着,我有点头晕,上车休息一下。”

“好。”大李点头,又问:“你没事吧。”

“没事。”胡萍摆摆手,上了车,把车门关上。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了一块护垫,看了一下,还算好,她先前,真的有些担心,那强烈的尿意,实在是把她吓着了。

要是当场给吓得尿了裤子,还给人看见,她的记者生涯,也就到头了。

她垫上护垫,眼见朱长风走到了楼栋前面,大约三十米左右,站住了,她想了想,还是下了车。

虽然朱长风那一眼,确实吓到了她,但这会儿缓过劲,她反而就更怒了。

是的,面对朱长风,她不敢怒了,心气虚了,但在背后,却只会更怒。

“我倒要看看这个神棍,到底玩什么。”她暗咬银牙。

朱长风站定,举着木头关刀,大喝一声:“妖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扰人生事,某家关羽在此,速速出来受死。”

他这声音极大,四面围观的人,则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包括胡萍在内。

不过她嘴角微微上掠,漂亮的唇边,挂着一缕冷笑。

这种神棍的手段,她见得多了,不稀奇。

下一刻,她眼光一凝,因为她看到,楼内,突然窜出一股黑雾。

不过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冷笑出声:“还有托,果然会玩。”

围观的百姓不象她那样先入为主,顿时就惊呼声四起。

“有黑雾。”

“这是妖雾。”

“妖怪要出来了,快跑。”

“怕什么,关二爷在呢。”

围观的百姓有的往后退,有的则强撑着。

惟有胡萍,反而往前面走了几步,走到大李前面,道:“大李,都拍下来,看他玩些什么花样。”

“嗯。”大李点头。

话没落音,他眼珠子陡然瞪大。

楼道里,钻出来一条大蛇。

那是一条眼镜王蛇,上半身人立着,下半身往前快速的游动。

蛇,不稀奇,哪怕是眼镜王蛇,也不稀奇。

但楼道中窜出来的这条眼镜王蛇,实在太大了。

这条眼镜王蛇,身长至少有七八米以上,也许能到十米。

蛇头呈扇形,颈脖处鼓大,真的就象一把蒲扇。

“天啊,这么大的眼镜王蛇。”

“这怕是蛇妖吧。”

“白娘子,肯定是白娘子。”

“胡扯,白娘子是菜花蛇。”

“你才胡扯呢,菜花蛇是花花绿绿的,不是白的。”

“那眼镜蛇也不是白的啊。”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抬扛,华夏吃瓜众,素质可以的。

胡萍本来嘴角始终挂着冷笑,看到这么大一条眼镜蛇,她的冷笑不见了。

即便是托,这蛇也太大了啊,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条蛇,全世界都找不到吧。

“难道真有蛇妖?”她三观开始迷乱了。

朱长风刀尖指着眼镜王蛇,厉声道:“蛇妖,为什么在这里祸害民众。”

眼镜王蛇竟然开口了:“这本是我家,我的窝在这里,几百年了,你们占了我的窝,还反咬一口,人类永远这么无耻的吗?”

众人再次轰动:

“蛇会说话。”

“真的是蛇精。”

“天拉屋,蛇成精了拉,我看到活的白娘子了。”

“白娘子不是眼镜王蛇,没那么毒。”

“那就是小青。”

“小青是竹叶青,也不是眼镜王蛇。”

又扛上了。

胡萍则是脑中嗡嗡的:“蛇会说人话……不可能,应该是录音之类的假把戏,但这么大的蛇,到哪里去找,机械蛇,人工录音,AI合成?可这也太逼真了啊,科技有这么发达了?”

她一时间完全迷糊了。

想要信吧,实在不愿意相信。

想不信吧,眼前的一切,又让她找不到真象。

却听李三问喝道:“这本是人类世界,念你修行不易,又确是情有可原,去山里,另外找个洞做窝吧。”

“休想。”眼镜王蛇怒叫:“这是我家,谁也别想赶我走,即便你是关公,也做不到。”

“那某家就不客气了。”朱长风怒喝。

“你以为我怕你啊。”眼镜王蛇同样愤怒,它把身子一抬,那立起的上半身,居然又长了一米左右,嘴中吐出的红芯子,起码有半尺长,看得所有围观的人,个个心惊胆战。

胡萍不怕任何人,但她怕蟑螂老鼠毛毛虫,尤其是怕蛇。

看到这么大的眼镜王蛇,还吐着这么长的芯子,她只觉四肢发软,全身冰凉。

“妖孽猖狂。”朱长风怒喝一声:“受死。”

喝声中,一刀劈出。

眼镜王蛇反应极为灵活,身子往后一退,嘴一张,一股黑雾喷向朱长风。

朱长风似乎怕了那股黑雾,急往旁里一闪。

眼镜王蛇抓住机会,头往前一探,张开嘴,咬向朱长风左臂。

朱长风回刀劈向它脑袋,眼镜王蛇立刻又一闪,它没能咬中朱长风,朱长风这一刀,却也没能劈中它脖子。

一人一蛇,一来一往,就这么斗来起来。

围观的众人可就轰动了。

“啊呀,没砍中。”

“小心,它咬你了。”

“没咬到。”

“那可是关帝爷爷,没那么容易给咬中的。”

“但这也是蛇妖啊。”

“砍它腰身啊,啊呀,好机会,错过了。”

“砍腰身有什么用,打蛇打七寸知不知道。”

“一刀劈两半,怎么会没用?”

“可它上半身不死,也会咬关二爷啊。”

好么,这还扛上了。

胡萍看得心惊胆颤,大李在这种时候,反而稳重一些,扛着摄像机,死死的捕捉着镜头。

另一面,于荣布局几个也看得紧紧攥着拳头。

这时朱长风突然后退,拖刀而走。

眼镜王蛇在后面急追。


可这会儿—看小平头的架势,他就知道了:“他们是—伙的,至少,这些联防队,给他们买通了。”

想明白这—点,朱长风就不能忍了。

他口中念咒,右手剑指向小平头—指,口中喝—声:“定。”

小平头立刻给定住了。

他暴瞪着眼睛,—脸横肉,手高高扬起,手中抓着橡胶警棍,保持着打人的动作。

但是呢,就是—动不能动,和庙里那些雕塑—模—样。

这是天书下卷驱邪符咒中的—个咒,就叫定字咒。

这个定字咒,西游记中有,孙大圣偷桃子,把仙女们定住,用的就是这个咒。

这个咒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孙大圣只能用它定没什么法力的仙女,西游路上的妖怪就—个都定不住。

朱长风功力更不能和孙大圣比,他只能定人,鬼都定不住,僵尸也定不住。

但能定人,就已经非常唬人了。

那些联防队员见小平头给定住,纷纷惊叫。

“二赖子不能动了。”

“给他定住了。”

“有妖法。”

“大家—起上。”

几个联防队员—涌而上。

朱长风没客气。

“定,定,定。”

他连点三下,把冲在前面的三个联防队员,又给定住了。

剩下还有两名联防队员,可就吓坏了,慌忙就往门外跑。

“这人有妖法。”

“二赖子他们动不了了。”

“快报警。”

其他联防队员在门口叫叫嚷嚷,但不敢进来。

他们不进来,朱长风就自己出去。

联防队员纷纷后退,退到院子里,还剩下七八个人,个个—脸惊恐的看着他。

那个污陷朱长风的女子当然也来了,她是证人啊,不过在另—间房里,听说朱长风会妖法,她就惊到了,与朱长风眼光—对,她慌忙低头,就想要往外面溜。

朱长风哼了—声:“你最好不要走,否则后果你恐怕承受不了。”

妖娆女子身子—抖,果然站住了。

院角有—棵树,荫凉,朱长风走过去,把烟掏了出来。

他没烟瘾,他装—包烟在袋子里,偶尔累了吸—根,更多的,则是发给别人。

低层的人,求人办事也好,揽活也好,先发烟,烟是桥,有了桥,你才能过河。

否则,谁理你啊。

他把烟点着,抽了几口,—辆警车就开进了院子里。

下来两个警察,—个四十左右年纪,还有—个二十多岁,瘦瘦的。

这时,联防队的队长也闻讯赶来了,这人也有三十多岁年纪,左边耳朵缺了—半,脸上还有—道刀疤,乍—看,—脸凶像。

“闻队长,怎么回事?”

中年警察问。

“马所,你怎么亲自来了?”闻队长说了—句:“我还不知道呢,我另外有事。”

他招过—名联防队员:“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

“这人会妖法,他把二赖子他们定住了,二赖子他们不能动了。”

“把二赖子定住了?”闻队长—脸古怪:“你搁我这里说评书呢。”

“队长不信你看啊?”那联防队员往屋里指。

闻队长当然不信,他走到门口,—看,屋子里,四尊泥塑木雕,尤其是二赖子,扬手举着橡胶警棍,那姿势,格外夸张。

“二赖子,二赖子。”闻队长叫:“你搞什么鬼?”

二赖子不应。

他想应,嘴巴动不了也白搭。

他神智是清醒的,但就是身子不受控制。

定字咒,定的只是身体,不是神魂,这也是定字咒定不了鬼的原因。

定不了僵尸,则是因为僵尸有阴力,朱长风的功力,不够。

马所长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眼,眼光就—凝。

“这是碰上高人了。”他叫。


但阴身也好,阴神也罢,说白了,还是—股气,无非气凝聚的强弱而已。

即然是气,不存在实体,当然就可以裹带东西,而且气—裹,即不会痛,也不会掉,甚至于不怕进水火烧什么的。

朱长风最初给它们配备手机的时候,只是—时起念,想着以后封神,各管—路,联系方便,至于黄二毛它们是阴身,要怎么携带手机,他其实没想好,初当老板,也没经验不是。

这会儿见黄二毛把手机这么藏带,他倒是暗暗点头:“好办法。”

黄二毛从车窗—掠而出,几个起落,就到了麻府前面,—跃上墙,翻了进去。

马路上车来人往,但是,看不到它。

麻大师这会儿在家,正在打电话。

他自己没事,但圆脸女弟子给关进派出所了,得找人捞出来。

但这个事,证人证据—水儿俱全,想要捞人,并不那么容易,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是吞吞吐吐,和平日吹捧他,完全两个样,这让他极为恼火。

“都是—帮子王八蛋。”

他挂了电话,气得把手机直接砸在了墙上。

他另—个女弟子站在—边,吓得—哆嗦,眼珠子转了转,端了—杯冷饮过来:“师父,消消气。”

麻大师坐下来,伸手要去接冷饮,黄二毛刚好进来,看到这—幕,它眼珠子—转,往女弟子身上—扑,然后掉转屁股,对着麻大师就放了—个屁。

黄鼠狼的屁,极臭,而且有麻醉作用,闻了屁的动物,往往呆呆痴痴的,给咬死,叫都不会叫—声。

黄二毛成精后,这个屁,功效更大,后来死了,这门天性自带的技能,却保存了下来,且因为功力的进步,有所精进。

它如果直接附体麻大师,也只能控制麻大师的身体,麻大师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它还是不知道的。

但它控制了麻大师的女弟子,借女弟子的身体,放出它所练成的屁,这个屁,就有很强的麻醉作用。

麻大师初见女弟子居然敢扭转屁股对他放屁,勃然大怒,但怒火才—现,眼光突然—直,人就变得痴痴呆呆了。

黄二毛拿过女弟子的手机,打开,看了—下,打开摄像头,口里再念念有词,麻大师眼光就直直的看向它。

黄二毛手机对准麻大师,用—种很怪异的声调问道:“师父,你这些年,骗了多少钱啊。”

“有五千多万吧。”麻大师就如给催眠了—般,声调平直,但问什么答什么。

“骗了多少女人啊。”黄二毛又问。

“有几十个吧,也有可能上百。”麻大师道:“我不记得了。”

“那有没有不听话的,你用强或者下药什么的啊?”

“有几个。”麻大师点头。

“是哪几个,你应该记得吧。”

“我记得。”麻大师没有丝毫犹豫,把这些女信众的名字,以及过程,全说了出来。

黄二毛把整个过程录下来,直接发到网上。

麻大师要宣传,在网上有好几个号,都是他的女弟子在操作,这会儿—发出来,网上立刻就炸了。

“骗钱骗女人,神棍果然没—个好东西。”

“麻大师这是疯了吗?”

“只怕不是疯了,而是过于自大了。”

“看他的样子,好象是喝醉了,在私下里吹牛皮吧,只是没想到给录下来了。”

“他死定了。”

确实,这个视频—暴光,再没人保得了麻大师,立刻就有网友举报,警察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片,不属于马所长管辖的片区,但他在—时间就知道了,是单瘦警察告诉他的,单瘦警察看到了网上的视频。


沈敬龙上了香,乔城就把幕布架起来,他这个简单,就两根可伸缩的不绣钢管子,插地下,拉几根绳子崩住,中间拉一块塑料布,这就是银幕。

放映机更简单,就是一台投影仪,而不是以前那种笨重的老式放映机。

放的却是老电影,小兵张嘎。

朱长风一看都乐了,这电影,他小时候还真看过,蛮有趣的,哪怕现在,也觉得挺有趣味。

沈敬龙的老表本来陪着一起看,但看了一会儿,呆不住了,因为蚊子多啊,他就跟沈敬龙说,先回村里,准备点酒菜,师父放完电影,喝杯酒再走。

沈敬龙一听有理,让他老表下山,他自己陪着看。

看到一半,他一扭头,突然看到个人。

他以为是村里人听到放电影,跑来看的,也不意外,即然是村里人,就想着发根烟。

“来看电影啊,来,抽烟。”

他说着,把烟递过去。

那是个老者,接过烟,说道:“龙伢子,你是个有孝心的啊,还记得我不?”

“你是?”沈敬龙仔细看了一眼,记了起来:“你是五公公啊。”

“是我。”老者点头。

“你真是五公公。”沈敬龙眼珠子瞪圆了:“你……你不是早过世了吗?”

“是啊。”五公公道:“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你……你……”

沈敬龙一时间毛发戟立,想要跳起来,却只觉身子发软,因为他发现,周围或站或立,还有不少人,而这些人,他认识的,都是死人,不认识的,只怕也是死人。

看他有些吓到了的样子,五公公道:“龙伢子,你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祖辈,不会害你的,再说了,你来祖坟放电影,不就是放给鬼看吗?”

沈敬龙一想也对啊,这些人,都是自家长辈,害他是不会的。

他定了定神,道:“我爸妈呢?”

“他们往生去了。”五公公摇头:“我们这些,是不想再做人的,就留下来了。”

“我爸妈往生去了啊。”沈敬龙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

而另一边,乔城也看到了,同样吓一个踉跄。

他立刻去看朱长风,却发现朱长风大马金刀坐在一块石头上,柱着刀,看得津津有味呢。

他慌忙移步过去,扯一下朱长风:“小朱,小朱。”

朱长风转头看他:“么子事?”

“有鬼。”乔城悄悄一指周边。

这一看,不得了,至少有二三十个鬼。

“鬼啊。”朱长风也看了一眼,不当回事:“那有什么关系,来看电影的。”

他这态度,让乔城抓狂:“是鬼哎,鬼哎。”

“我知道是鬼啊。”朱长风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来坟山放电影,不就是放给鬼看的吗。”

“不是。”乔城给他呛了一下,道:“真有鬼啊。”

“肯定有啊。”朱长风还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几千几万年,都是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的啊。”

“可是,可是。”

他这个态度,让乔城有些不会了:“你不怕鬼的吗?”

“我为什么要怕鬼?”朱长风莫名其妙:“真要说鬼,我们家也好多的,或者说,只要是活的人,他们家,就一定有一堆的鬼,因为都是父母生的,是爷爷奶奶祖辈传下来的,那他家死人一定比活人多,也就是鬼比人多,我先不就说了吗?”

“也是啊。”

乔城挠头,他一时之间觉得,好象真给朱长风说服了,可心里又多少转不过弯来。

提心吊胆坐了一阵,发现那些鬼并没有来抓他吃他的意思,反而都在认真看电影,看到张嘎顽皮之处,还个个打着哈哈笑。

他一时之间,好象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就寻思:“这是沈家祖坟,来看电影的,都是沈家祖辈,沈敬龙也在这里,而且是一片孝心,放电影给祖辈看,他沈家祖辈,即便是鬼,也绝不会害他,即便有附近来的陌生的鬼,也要看沈家鬼的面子,也不会害他,即然不会害他,当然也不会害我这个给他们放电影的。”

这么一想,一颗心慢慢就放到了肚子里。

再偷瞟一眼朱长风,见朱长风看得哈哈笑,他就佩服了:“这个鬼,倒还真是牛心胆大,偏他想得通透,也是啊,怕什么鬼罗,哪一个活人,家里没有一堆的鬼,他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啊。”

这么一想,越发安心了。

电影放完,那些鬼散去,并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乔城彻底安心,收拾家伙事,朱长风也上前帮忙。

收拾好,全程无事,下山,快到山脚下了,路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对着朱长风就拜:“关圣帝君救命啊,关圣帝君救命啊。”

沈敬龙乔城都吓了一跳,沈敬龙打手电一看,叫道:“你是焦长子?”

那人就点头:“是我,敬龙,得亏你还认得我。”

沈敬龙道:“你不是前两年死了吗?”

“是死了啊。”焦长子道:“敬龙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

沈敬龙先前见了一堆鬼,这会儿胆子也大了,道:“焦长子,你这是……”

“我求关圣帝君救命。”焦长子说着,又对着朱长风叩头:“关圣帝君,救命啊。”

朱长风道:“你碰上什么事了?”

焦长子道:“我死两年了,死的时候,给南山的杨树精盯上了,他捉了我的魂,驱使我帮他做事,稍不如意,不是打,就是骂,关圣帝君,求求你救救我。”

“南山杨树精?”朱长风皱眉。

旁边的沈敬龙乔城傻立着,就如听天荒夜谈。

今夜好,放个电影,见着活鬼了,不但见着了鬼,现在杨树精都来了。

沈敬龙还只觉得惊讶,乔城却在惊讶之中,又还多了几分荒诞。

因为,这个鬼,居然在求朱长风救命。

“可他这关圣帝君,是个假的啊。”乔城在心中叫:“就我给了他一套行头,扮了两回关公,他不是真的关公啊。”

他转着念头,要怎么帮朱长风圆这个事,鬼不好得罪的,而朱长风呢,又是个假的,当不得真,也不能骗鬼啊,只能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他这边转着脑筋,那一边,朱长风却点头道:“行,我跟你去看看。”

乔城一听不对,忙就叫了一声:“小朱。”

朱长风转头看他,他打了个眼色。

朱长风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个关圣帝君是个假货,当不得真,真去捉杨树精,那不是送菜吗?

朱长风心下暗笑,装出没懂的样子,道:“那这样,乔老板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说着,对焦长子挥手:“走。”

“哎。”焦长子大喜起身:“关圣帝君,请跟我来。”

眼见着朱长风跟着焦长子去了,乔城这边,可就急得抹脖子上吊。

沈敬龙一看他样子不对,道:“乔老板,怎么了?”

“那个啥,小朱他……”

沈敬龙却误会了,道:“小朱是个热心人,难怪关二爷上他的身,也是个义气人啊。”

“什么关二爷上他的身,那是骗鬼的。”

但这个话,乔城又不好说出口,眼见着朱长风身影消失,他急得跺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抠是抠,但要说有多坏,也说不上。

他还真不忍心看朱长风就此送了命,但他又没有办法。

“哎,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事。”他扇自己:“乔老抠,让你想鬼点子,给鬼放电影,这是人能做的事情?”

朱长风不知道乔城在为他白担心,他跟着焦长子往南山走。

也不远,翻了一个山包,进一个山谷,焦长子一指:“关圣帝君,那就是杨树精。”

朱长风打眼一看,山谷之中,百米开外,一棵高大的杨树,怕不有三四十米高,身躯也粗大,至少要两三个人合抱,枝叶茂盛,月光下看去,还真象一个威武的巨人。

就在他打量之际,那杨树上,突然现出一张巨大的脸,一双绿眼,幽光逼人。

“焦国明,你敢当叛徒。”

巨嘴中发出喝声,声音低沉,有如闷雷。

焦国明吓一个哆嗦,叫道:“你一直欺负我。”

说着,他突然伤心了:“做人,别人也欺负我,死了,你还要欺负我,你们……你们怎么都要欺负我……”

他说着,哇的一声,竟然就哭了。

他个子高大,但性子显然有些软弱。

朱长风摇摇头,对杨树精一指:“妖精,你即然得天地灵气,成了精灵,何不修身养性,却要欺负人。”

杨树精呵呵笑起来:“居然来了个关公,有意思,你以为你挂把胡子,拿把关刀,就是真关公了啊。”

“我是不是关公不重要。”朱长风道:“我只问你,你改是不改。”

杨树精恼了:“哪里钻出来的憨货,给某家拖过来。”

随着他喝声,一边草丛里,就钻出两三只鬼来,扑向朱长风。

焦国明急叫:“胖子,老翟,大鸟,这是关圣帝君,你们不要帮这个树精了。”

“什么关圣帝君,明显是个假的。”

为首的胖子叫。

后面两个人也叫:“是啊,关圣帝君来这里,你骗鬼哦。”

“关羽自己都是个砍头鬼,吓唬谁啊。”

他三个叫着,直扑过来。

他们铁了心要给杨树精当奴隶,朱长风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从关域中把木头关刀拿了出来。

他关域一张,顺便就把黄二毛和孙原也放了出来。

先不及跟黄二毛孙原说话,因为胖子三个已经扑近了,他木头关刀一扬,刷刷刷三刀,一刀一个,把三个鬼全劈了。

“嗯?”杨树精顿时就一凝眉。

黄二毛孙原这时也看到了杨树精,黄二毛道:“南山老杨。”

“你们认识?”朱长风问。

“听说过。”黄二毛点头。

孙原也道:“这老杨有年头了,早年间要伐它,斧子下去,有血水渗出来,就吓到了,没人再来砍它了,甚至有人给它上香,没想到就成了精。”

黄二毛道:“不过他即然惹上了主公,今天就灭了它。”

它说着上前,厉喝道:“咄,那杨树怪,关圣帝君在此,过来跪下受死,留你一具全尸。”

“你是哪来的黄鼠狼,敢来招惹某家?”南山老杨却不认识黄二毛。

黄二毛大怒:“好胆,我黄二毛今天就给你个教训。”

它叫着,就向南山老杨奔过去。


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局,不过不是针对他,只是借他的公司搭台而已。

这二十万的数字,其实还是麻大师的女助理提的,怕钱少了,朱长风不答应,不愿意来。

朱长风只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一定要好好的感谢这个女助理,怎么谢都行。

他这人,面憨,肚子里嘛,其实也有点儿恶趣味的,不迂腐。

没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缩着头,有本事,有能力,有机会,那他也敢硬一下的。

就如他那夜跟山师公说的:刀在手,我只要我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布局就来约了朱长风,一起去西河。

林豪这个盘,其实就在西江边上,现在西河这边,正主推西江风光带,好的地段,一平米三万多呢,贵得吓人。

林豪这个盘五个亿的投资,按预计,是要卖五十个亿的,十倍的暴利。

到豪林公司,约好了的,林豪已在等着,助理带布局朱长风两个进去,见到了林豪。

林豪四十多岁年纪,年富力强,就是有点胖,大脑袋,胖到没脖子的那种,肚子则象个啤酒桶。

人倒是挺豪气,很热情的跟朱长风握手:“小朱大师,你那个斩蛇妖的视频,我也看了啊,不愧是关二爷啊,那一式拖刀计,真是妙,绝妙啊。”

布局在一边凑趣:“关二爷威震华夏,刀法自然是没得说的,上阵斩得将,下马也诛得邪,这次请了小朱大师来,去林总你那个盘驱一下邪,肯定就万事无忧,顺风顺水,一路大发。”

这个话,林豪爱听,呵呵笑道:“那就要拜托小朱大师了。”

说了几句客气话,林豪带队,一起到他的盘子,富贵豪庭。

这盘子比布局的那个,就要大得多了,仅一期工程,就有六栋楼,而且都是二十四层的小高楼。

林豪做事,爱讲排场,今天请朱长风驱邪作法,他还请了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来捧场。

因此在准备阶段,陆陆续续就有各种阔佬富豪过来,这些人大多信这些,都来跟朱长风握手。

这时候,朱长风已经把关公的行头换上了,他高大壮实,再衬上关公的行头,确实比较威武,这些公司老板们,因此也很客气。

一是给林豪面子,林豪请的师父,他们当然要捧一下。

另一个,则是给关公面子。

关二爷嘛,大家都敬的,哪怕脸面上,也要意思一下。

但事情总有例外,一个小平头过来,看到朱长风,突然就叫起来:“咦,你不是那个在乔城戏班子里唱戏扮关公的那个吗?林总居然请了你来作法,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林豪在和几个朋友说话,听到小平头的叫声,他眉头一凝,走过来,道:“陆朋,什么东西让你笑掉了大牙啊?”

“你请的这位。”陆朋没有客气,指着朱长风道:“林总,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不是什么大师,他曾经是林县一个戏班子的演员,而且还是临时顶替的,他们是一出三国戏,当时演关公的病了,临场找不到人,戏班子老板看这人长得高大,就让他窜一下场,这人实质上呢,就是一个在工地上扛活的农民工。”

“工地上扛活的农民工,临时窜场演关公?”林豪皱眉。

“没错。”陆朋点头:“不信你问他,看我哪一点说错了。”

林豪眼睛盯着朱长风:“小朱大师,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朱长风没有解释,直接点头。

“这里面有误会。”布局一看不对,忙过来道:“林总,你听我说……”


黄二毛拱爪:“帝君。”

朱长风点点头,想到一事:“对了,你要吃什么东西的不?”

“有劳帝君动问。”黄二毛很恭谨:“我没了肉身,只是阴身,不需要吃东西的。”

看他有些犹豫,朱长风道:“这个,老黄啊,我跟你直说,我不是关圣帝君,只不过是得了关二爷的传承,好多事情呢,我其实并不了解,所以,你不必太客气,有话呢,也不必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就好了。”

“是。”黄二毛又拱了拱爪子,道:“我说的是真的,阴身的话,要保持不败,有香火是最好的,没有香火,血气阴气之类的,吸一吸,也有好处,但帝君你这封神榜,是个神域啊,我在这里面,神气涨了好大一截,我本来是阴身,只能附体,并不能打人,但现在嘛,好象爪子都凝实了,可以挠人一下了。”

它说着,还把爪子举了举,做出挠人的样子。

“原来这个关域,所谓封神,是这个功能啊。”朱长风恍然大悟:“收的阴灵之类,到了封神榜上,吸了神气,就可以现身,难怪姜太公的封神榜,也要到封神完了,那些神才起作用,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黄二毛见他凝思,却以为他是在想白天的事,他道:“帝君,你是在想工地那个鬼物吗?那鬼物其实我认识。”

“你认识?”朱长风又惊又喜。

“会过几次,算是有些熟了。”黄二毛道:“那鬼物其实不坏,他是四百多年前,这里的一个里长,倭寇来犯,他带着乡里抗倭,死在倭寇手中,乡里人纪念他,给他建了个庙,也享了几十年香火,可惜后来清代明,他的庙也毁了,就没了香火,最终没能成神,也只是一个半阴身,不过也比一般的鬼要强得多,所以他白天能出来。”

“难怪他白天敢搞事,原来是这样。”朱长风兴致勃勃,就跟黄二毛请教了一些神道中的事。

这黄二毛开了灵智,勉强算是成了精,只可惜道没成,中途死在了于荣手里,但它百年老怪,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它也不隐瞒,大致跟朱长风说了,听得朱长风兴致盎然。

看看天黑,朱长风道:“老黄,我们回头再说,先去会一会那个孙里长。”

“这个容易。”黄二毛道:“过去了,我叫他一声,他自然出来,到时说合说合,问问原因,看他是为的什么要作怪,我估计啊,是这幢房子占了他的地,他那庙虽然毁了,地基在这里呢,占了他地,再不能复原,他自然不高兴,就作怪了,呆会跟他说合说合,想个办法。”

“行。”

朱长风本来没太大的办法,现在有黄二毛是个熟人,能拉上话,那更好了。

“那我也不要扮那身行头了,直接去吧。”

朱长风本来的打算,是要把关公的全副披挂都搞上,看能不能借关公之威,把邪物吓走,现在有熟人好说话,就不必要了。

他收了关域,骑上摩托车,到工地。

工地这会儿冷冷清清,不但工人散伙回家了,看守也溜了。

基本都是本地人嘛,远也是下面乡里的,回家也容易。

没人敢呆着啊,有邪怪呢,还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在西河都出名的麻大师都栽了,普通人,谁敢留下来啊。

朱长风摩托车进来,就是这么一个场面,但这其实更方便了他行事。

到空地上停下,下了车,把关域打开,黄二毛出来,道:“帝君,我去找他。”

说着,一溜烟去了。

没多会,黄二毛就带着一个古代人装扮的人来了。

这人中等个头,穿一身古人装束,四五十左右年纪,留着胡子。

黄二毛带那人到朱长风面前,道:“孙里长,这便是我东家,朱长风,得了关圣传承,代关圣帝君封神。”

“原来是关圣帝君弟子。”孙里长拱手作揖:“孙原这厢有礼了,先前不知,得罪之处,还望朱先生恕罪。”

他是半阴身,这世间事,也都能看能听,知道现在流行称人为先生。

“孙里长客气了。”朱长风忙也拱手:“我听老黄说,孙里长还是抗倭的英雄,倒是失敬了。”

“朱先生客气。”孙原再次拱手,道:“朱先生是为工地的事来的吧。”

“是。”朱长风点头:“孙里长是抗倭英雄,多护乡里,但这工地,是怎么回事啊,是他们得罪了你吗?”

“他们做得有些过份。”孙原恼怒的道:“他这工地下面,原址是我的庙,庙的后面,其实有我的骨灰坛子,他们拿挖掘机挖的地,挖出来后,坛子全碎了,他们也没管,直接装渣土车里,倒去了城外,骨灰也全洒了。”

“原来是这样啊。”朱长风道:“这确实太过份了。”

他道:“骨灰现在还能找得回来吗?”

“找不回来了。”孙原摇头:“本来就散了,又和渣土混在一起,没办法找回来了。”

“那……”朱长风一时间有些为难。

“骨灰其实无所谓吧。”黄二毛道:“孙里长,你已成阴神,受了香火,阴身都凝凝了,肉体都不需要,更莫说骨灰。”

“那阿物儿确实不需要了。”孙原道:“我只是有些恼火他们的做法,有时候气起来,就作弄他们一下,不过我也没弄死过人。”

朱长风一听他这说法,知道还有转圜的余地,道:“那我明天让他们祭一祭你,或者,再给你建个庙?不过现在建庙可能要批。”

“我知道。”孙原点头:“建庙就算了,要批,而且这里是城里,不可能批得下来的。”

“那……”朱长风道:“我让他们祭你一祭。”

“朱先生。”孙原却突然拱手,很恭敬的看着朱长风:“我听老黄说,朱先生得到了关圣帝君传承,代关圣封神,要开神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朱先生能不能答应。”

朱长风面像憨,但人不傻,脑子其实还蛮灵光的,所谓面带猪像,心中嘹亮,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他一听孙原的话,就知道孙原是个什么意思,道:“孙里长请说。”

“我请朱先生封我为神,小人愿意尊奉关公,在朱先生座下奔走。”

“果然是这样。”朱长风先已猜到,也不必拒绝,慨然点头:“可以。”

孙原大喜,正了正衣冠,大礼拜下:“孙原,拜见主公。”

主公这个称呼,倒真是合关羽那个时代的习俗,朱长风听着也高兴,就也回了一礼,道:“孙里长请起。”

孙原再又作了一揖,这才直起身子。

朱长风道:“孙里长,你想封什么神?”

孙原面色激动:“但凭主公赐封。”

朱长风一时倒是为难了,孙原是个精乖的,就道:“要不,等我在主公帐下,立了功劳,到时再封。”

“那也行。”朱长风想想也对,就道:“那你先跟着我,入榜上来,我这关域,黄二毛说是神域,你是半阴身,或有好处,也许能完全凝聚阴身,成为阴神呢。”

孙原大喜:“多谢主公。”

他身子一动,却又站定,道:“主公,这工地老板布局,是请你解决我的问题是吧。”

“是的。”朱长风点头,道:“你即已封神,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但别人不知道啊。”孙原道:“尤其是那些工人什么的,他们不知道问题解决了,肯定还在到处传。”

“那是个问题。”黄二毛插嘴。

朱长风也皱眉:“孙里长,你有什么主意。”

“我的想法是,我先不入封神榜,明天先配合主公,演一出戏。”

“演一出戏?”朱长风好奇。

“对。”孙原道:“我得了香火,也有一点小术法,这地下有一条蛇骨,我可以用术法幻化一条大蛇,便装做是这里的邪物,明天主公持关刀,把蛇斩了,我把蛇骨留下,别人见了蛇骨,自然就信了主公,这问题就解决了。”

“好主意。”朱长风大赞。

黄二毛也赞:“老孙不愧是做过里长的人,把人情人心摸得透。”

“那就这么办。”朱长风拍板,他当即拨打布局的电话,那边响两声,接通了,布局的声音响起:“朱大师。”

“布老板叫我小朱就行。”朱长风谦逊一句,道:“布老板,是这样,我现在在工地,看了一圈。”

布局急问:“怎么样朱大师,那个邪怪还在吗?”

“在。”朱长风肯定的回复。

布局在那边,就吓得心中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怎么办,我这块地,是不是,不能要了。”

“那倒没必要。”朱长风道:“布老板,你莫担心,这个事,我能解决。”

布局大喜:“那太好了,朱大师,千万拜托你。”

又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别的不需要。”朱长风道:“我明天中午十一点过十分,持关刀请关圣帝君上身,斩那邪怪,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行,愿意来看关圣帝君神威的,都可以来。”

“请关圣帝君上身,斩那邪物,那太好了。”布局狂喜:“我马上把消息发出去。”

又说了几句,他挂了电话,当即就发消息,他一堆乱七八糟的群,每个群都发了一遍。

“关圣帝君上身?这个牛啊。”

“别人我不信,关圣帝君我是信的,关圣帝君斩邪,那准错不了。”

“关圣能信,但那人能不能信啊,听说,就是一个工地扛活的,农民工。”

“什么农民工,人家是城里人,虽然建的自住房,城镇户口好不好?”

“什么狗屁城里人乡下人,现在还论这个,依我说,乡下人更好,城关镇这一带的农民,粮田改菜地,种了菜,不但卖到县里,还卖到西河,比我们这拿死工资的,要舒服多了,它们那边的户口,三十万,买不到呢。”

“是啊,城里人,背着房贷,买片菜叶子都要花钱,现在工作也不好找,这么多人挤在城里,我看吃什么。”

“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网络就是这样了,歪着歪着,就不知歪到了哪里。

但朱长风明天中午请关圣帝君上身,要斩邪物的消息,也还是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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