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顾致嘴唇有些发白，轻声对擦肩而过的王超道了声谢。
而王超只是冷漠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回应。
顾致哪里会不知道，他是为了帮自己才出头的，虽然之前有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顾致现在感觉他……挺不错的。
此时，惊堂木一响，宋忠贤厉声问道。
“顾致，你在柳家酒楼的菜品柳氏鸡翅中，下有毒药，毒害了罗布，令他当场暴毙，可有此事？”
虽然在王超的帮助下，他可以不用下跪了，但并不代表着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他想想也能知道，王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敢站出来帮自己说一句话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这杀人的案件，属实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想起杀人两个字，顾致就一阵头大，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两字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回大人，绝无此事。”
“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百姓，与他人无利害关系，更不认识这个名为罗布的人，完全没有谋杀他的作案动机啊。”
顾致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但是宋忠贤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他的意思。
“还谈作案动机？
你对杀人这方面的事情还挺专业呀。”
不等顾致解释，他又接着说道，“那就算你不是谋杀了。”
顾致还以为他改性了，就这么相信了他，结果宋忠贤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判你个过失杀人罪吧。”
“我可去你娘的吧！”
顾致心中一顿怒吼，却不敢倾泻而出。
现在还没到必死之局，真要骂出口了，那才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大人何出此言，完全没有证据就往我脑袋上扣杀人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怕是——不妥吧？”
顾致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宋忠贤视命案那儿戏般的眼神，那讨人厌的小胡子，那处处针对他的话语，让他怒不可遏。
要不是身旁全是衙役、捕快，但凡和宋忠贤单独相处，顾致敢肯定自己已经往他脸上挥了数百拳了。
“仵作已经检查出来了，罗布的胃里还有没消化完的毒药与你柳家酒楼独有的菜——柳氏鸡翅。”
宋忠贤指着堂中央盖着白布的尸体说道。
“而那毒药分析出来，正是鹤顶红，寻常人别说买了，根本都接触不到。”
“正巧，是在你柳家酒楼吃饭时毒发身亡的，你柳家不就是这蓉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吗？
买到鹤顶红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致皱着眉头问道。
先不说鹤顶红是不是在柳家酒楼吃下的，就算是，那也与他顾致没有关系吧。
“看起来貌似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经过我们调查，排除了在饭菜里下毒机会最大的柳家酒楼厨子和伙计。
因为在他们的家中和其他去过的地方，完全找不出藏有毒药的痕迹，而且他们本来也没有购买鹤顶红的渠道。”
“那不就证明了，此人的死跟我们……”顾致想起自己已经不算是柳家人了，于是改口道，“跟柳家酒楼没有关系吗？
那抓我来这作甚？”
顾致感觉自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明明各种证据都对他有利，但是他还是眉头紧锁着。
因为那宋忠贤一脸自信不像作伪，他是有信心把自己定罪的。
“但是你有啊，你有机会啊，你也有途径能买到鹤顶红。
你，才是这场命案的主角！”
“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今天都没有进过酒楼后厨，我怎么下毒？”
“是，你今天是没有在厨房，”宋忠贤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你昨天在啊！”
“柳家酒楼的伙计已经跟我们坦白了，和平时不同，你昨晚在打烊后，所有人都走了还留在酒楼里久久没有离去。”
“你一人在酒楼里，想要下个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
顾致正想反驳自己不是一人，还有柳嫱儿在……但是一想到宋忠贤的嘴脸，想必就算说出来了，也只会再多拖一个人下水罢了。
从一人犯罪，被诬陷成两人合伙犯罪。
虽然两人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柳嫱儿也辜负了他的信任，但是，顾致……也绝对做不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所以，只能任凭宋忠贤继续编排他。
“而你们柳家酒楼向来以有序和贴心著称，不仅上菜是绝对按入座顺序来，每一个桌子对应的餐具也都是固定的。”
“你想提前下毒，完全是可行的事。
这样，你就是这桩命案唯一有机会下手的人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没有！
虽然顾致能从他的话中挑出几十个漏洞来，但是无一例外，都不是致命的。
而这衙门，基本就属于是宋忠贤的一言堂，要是自己找不出一个关键的证据将他的推论完全推翻，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算自己再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甚至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恐怕宋忠贤一声令下，他就得人头落地，在这偏僻的小城，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结束短暂的一生。
“等一下，宋大人，在下并没有杀人的理由吧？
我与此人素不相识……”顾致正想解释，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天啊，罗布兄，你死的好惨啊！”
只见吴少天哭丧着脸走了过来，脸颊边上是一道道泪痕。
“你说好下个月一起喝酒的，为什么下一面竟然就天人永隔了！”
顾致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莫名有种不宁的感觉。
在他有限的印象中，吴少天也不是这种真性情的人，那么反过来说，顾致便想到了——他在装？
“吴少天？
你怎么在这？”
虽然知道吴家家大业大，肯定不会让吴少天待在牢里多受罪。
但是顾致没想到，他托关系出狱后，竟然还敢再回来衙门。
他就不怕被有心人惦记着再抓进去吗？
而吴少天瞪了他一眼，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
罗布兄是我至亲好友，我不来这，谁帮他沉冤昭雪，谁帮他将凶手绳之以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