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橙澜舒缓关节发出的痛呼声,令姜知烨带上了一丝异常。
他在最开始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当反应过来是因为这娇滴滴美人的痛呼、喘息而产生了身体上的异样后……姜知烨选择了用恼怒掩盖。
孟橙澜揉着青紫的手腕,想到是姜知烨解开了对她的束缚,道谢:“谢谢姜将军。”
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多少和姜知烨相关的部分,两个人不咋对付,姜知烨能来帮忙孟橙澜很意外。
礼节还是要尽的。
与此同时,姜知烨的语气冷得像冰川——“叫什么叫?
有什么好叫的,战场上谁没受过比这重的折磨?
以前见你威风八面,没想到竟是个纸糊的。”
“你——”孟橙澜还挺搞不懂这个人的。
被她亲了骂她,骂完了又主动给她松绑,松完绑还骂,简首是冰火两重天吧?
孟橙澜虽然当社畜在单位是唯唯诺诺的,不上班时也是个暴脾气的暴躁老姐,惹了她那是一个生死难料,第一反应是把这个说话不好听的帅哥骂回去。
想了想现在的处境,跟案板上的鱼肉没有区别,姜知烨嘴上说的是不好听,行动上还是帮了她,得罪他没有好处,不如反其道而利用。
孟橙澜垂眸压着火气,尽量温和平静道:“橙澜谢姜将军在落难时分的探望。”
勒痕火辣辣地疼,她没再发出一点呻吟声,低头示弱时却不着痕迹地把双手搭在身前,让可怖的痕迹暴露在姜知烨眼前。
原主说起来挺可怜的,没事儿的时候看似人缘很好,一堆人抢着跟她大献殷勤。
一朝落了难,只有不咋对付的姜知烨过来看一眼。
姜知烨又不瞎,自然看到了她被折腾得楚楚可怜。
她肤色是这般的洁白似雪,显得伤痕愈发得触目惊心。
披头散发不显邋遢,清秀淡雅,仿佛之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将军不存在。
脆弱与无辜几乎满得可以溢出来。
姜知烨呼吸的节奏乱了。
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干脆敛住了呼吸。
孟橙澜没抬头再看姜知烨的反应,望见他地面上呆滞的影子,心中暗笑着想,还好原主的姿色实在是万里挑一,适当的示弱都能让东伯侯世子一阵恍惚。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看你,禹世安也想来的,但被军务缠住脱不开身,让我先来瞧瞧情况。
你不用太过担心,世安会想办法。”
姜知烨偏开了视线。
暗暗咬了舌尖让自己回神,不要被美色所迷惑。
他是受了禹世安的托付来瞧一趟的,他对孟橙澜没有半点怜悯,也许孟橙澜想把用在寻常男人身上的手段使在他身上,所以更要稳住心神,不可上当。
孟橙澜吐出口浊气:“还是多谢二位了。”
她根本不在乎来帮她的是具体的哪一个人,有个点能够借力便是。
说话间,姜知烨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估计了孟橙澜的位置,兜头往她那边罩过去。
很厚实的皮草,抵御夜间的寒气绰绰有余。
东鲁物华天宝,理论上来说军需用品都是军中按级别统一发放的,架不住姜知烨带资当兵啊,他的伤药衣物都是从老家那儿带来的珍品,没多吃多占公用的军需,谁也不好说他。
“谢过姜将军,可是夜间更深露重,还是由将军用来防风吧,左不过我如今飘摇无依,被剥夺了军衔再不能领兵打仗,这披风盖在我身上也是无用的。”
孟橙澜总算是接上热乎气了。
边关周昼夜温差大,白天还好,夜晚是真的发冷发抖。
想到原主和姜知烨关系不好,孟橙澜赶紧低眉顺眼地说上了几句客气话,想挽回点在姜知烨心里的印象。
姜知烨反倒报臂嗤笑道:“孟橙澜小姐真是谢错了我,我是见孟橙澜小姐实在是衣衫不整、伤风败俗。
小姐的甜言蜜语,不如留着说给世安那个傻家伙听吧。”
姜知烨是什么人,自出生开始便被定为是东鲁下一任的继承人,严格按照家族掌门人的教育来培养文韬武略。
身边少不了各路阿谀奉承的人,姜知烨要是没有分辨能力早就被忽悠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孟橙澜的小手段在他眼中不够看。
初次和女人亲密接触,姜知烨免不了晃神,再细想一下颐指气使的人怎么会这么快转变了性子,姜知烨只剩冷笑。
男人的眸光载满了看破一切的稳重。
面部线条分明英气。
搭配着像是被女娲亲手捏出来的五官,帅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凡间男子。
孟橙澜是个可耻的颜控,对帅哥当然要比对不讲卫生的死肥宅温柔客气啦!
姜知烨这张好脸,多看两眼就算赚,她又亲了他,又看了他那么多眼,格局放大点,完全不亏啊。
孟橙澜莞尔道:“我只看姜将军做了什么,姜将军为我解缚,我若不谢,便是忘恩负义。
若是世安来看我,我自然也会对他道谢的。”
换了原主肯定这会子己经气得跳脚了。
孟橙澜早就成了社畜完全体,在单位任由上司鸡蛋里面挑骨头,都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地应付过去,办公室斗争中苟全性命从未落了下风。
当面说些难听话的人总比背后跟老板打报告、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使绊子的人强吧?
一来他们本来关系就不好,二来她的确是存心利用,被姜知烨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人活在社会中,到处是人来人往的,便不得不顾及场面上好看与否。
孟橙澜的职场生存法则是,不管背后和闺蜜蛐蛐得多难听,面对面碰上了就要有礼有节保持风度,谁能保证这辈子的风水转来转去的,没个要俯首求人的时候?
不撕破遮羞布,彼此都留条路子。
“……好好休息吧,世安找着机会会来看你的。”
这下子乱了阵脚的人成了姜知烨。
他都己经做好那个颐指气使美丽却无脑的女人对他破口大骂的准备了,哪晓得,孟橙澜竟是这般不卑不亢。
搞得姜知烨丢下干粮和水囊就走了。
古代行军的干粮,难以下咽,粗粝到像是在划嗓子。
孟橙澜抱着水猛喝,把干粮就着水硬咽到肚子里,再难吃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
她对自己说。
昼夜变幻,禹世安终于过来了。
孟橙澜眼泪汪汪地上去抱住他大腿:“世安!
我等你等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