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齐武终于听到消息,带了大队人马急匆匆赶到,而且带了腰刀。
田齐武又大吼一声:“住手!
谁敢再斗,依军法从事,按造反论处!”
南乔等人分开,站立一旁。
田齐武道:“把伤者扶回去,余者押回去收监。”
自然有人动了起来。
田齐武又道:“住持何在?”
小眼住持急忙跑上前去,田齐武握着住持的手道:“本使御下不严,让住持受惊了!”
又对人群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要相信朝廷!
乱收钱都是我的部下搞出来的!
他们徇私枉法,私自增加百姓赋税,败坏朝廷名声,其心可诛!
本使平日忙于公务,竟然现在才得以知晓此事,让各位乡亲父老受委屈了!”
这时候众香客报以热烈掌声,只听一人说到:“我就说嘛,朝廷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的!”
又听一人说到:“我要举报,北军尉胡乱加税!
收了我们好几轮了!”
又听一人说到:“ 南军尉也不是好东西,也收了好几轮了!”
南乔这时候己经被五花大绑了,听了这些言语,心里一阵冷笑。
田齐武又道:“大家慢慢来,有气慢慢出,绝对不会让大家受委屈的!”
这时有人推南乔出门,众香客己经把田齐武包围,说个不停,声音不小,田齐武后面的话南乔便没有听到。。。
南乔被临时收入监中,好在自己有军尉身份又是自家兄弟,没有受到刁难,而且还分到一个单间。
虽然简陋之极,仅仅一张稻草床和一个尿桶。
南乔躺在稻草床上,思绪万千,一会心想自己不应该出头,自己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的位置,想想少年时用功读书的时光,想想父母的嘱托,那个小眼住持又不是自己的至亲好友,自己干嘛替他出头,这些民众遭殃又与自己何干,自己凶狠一些收税即可。
一会又想自己可是干了一件好事,终于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敢于反抗暴政,这是替天行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些民众、小眼住持在公堂上会不会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自己的事迹会不会被说书先生改编传颂。
转念一想那个锦衣少年恐怕大有来头,北军尉神色中隐隐以他马首是瞻,不会是田齐武口中那个俾将儿子吧,自己恐怕惹上大麻烦!
但是又一想这个锦衣少年真不是个东西,居然用街溜子收税,这些街溜子是好东西么?
管他是不是俾将儿子呢,自己打他都是轻的了,况且他偷袭、不讲武德在前。
又一想即便是和北军尉斗殴也是大罪,青柳城两个军尉居然自己人内部打起来了。。。
南乔就这么一会儿左想想,一会儿右想想,不知不觉来到中午饭点,有人送来中午牢饭,一个小小的粗粮馒头、一碗清水、一小碟咸菜,本来牢饭中只有馒头和清水,这一小碟咸菜是看在他军尉身份额外加餐了。
南乔昨夜为了沁阳玉行贿的事情没有好好睡觉、各种词汇心中排练了一遍又一遍,早上又经历了受气、围寺、打架、收监等种种事情,情绪波动、精力消耗很大,午饭后开始犯困,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的深沉,不久就开始做梦。
梦到儿时时光,和小伙伴们小河里抓鱼找虾,梦到自己读书不用功时教书先生用力抽自己手板,梦到自己参军时爷爷对自己的嘱托:好好表现到时候被将军的女儿看中,娶了将军女儿从此过上好日子。
又梦到自己娶了一个娇滴滴的老婆,又梦到田齐武对自己的苛刻训练。
梦到田齐武,瞬间大惊,猛的醒来。
这时阳光角度己经变了很多,天己经到了下午了。
不多时,又有人送来晚饭,还是清水、馒头、咸菜。
吃过晚饭,南乔开始思索自己的事情,可以有三种结果。
如果按照《大宋律》,聚众群殴、扰乱公纪,领头者须缴纳罚款,关一年,但是这个是针对平头百姓的,自己有军职。
按照《大宋军法条例》,战时聚众群殴按谋反罪论处,就地处决,平时聚众群殴,杖二十,关两月,降职,但自己又有边吏身份。
按照《大宋吏治条例》,公吏聚众群殴,开除、杖十五,视具体情况关三月至三年。
今天本就和同僚打架,而且是小队之间的公务军人斗殴,罪过只大不小,但是朝廷为了保护军人,规定有军功者可以从轻发落,而且可以用军功抵罪,自己军功不少。
希望能保住这个辛苦得来的军尉,关肯定是要关,轻则三月重则三年,就看判官有没有良心,考虑不考虑自己是阻止他人乱收税,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但是那个锦衣少年是个麻烦,他的背景恐怕不小,他如果发力,光天化日之下帝国公务军人聚众群殴,罪加一等,关五年都有可能。
南乔就这样左想想、右分析,不知不觉来到夜晚,天色全暗,市面上纳凉的人却多了起来,小商贩抓紧时机卖东西,阵阵叫卖声传入南乔监室中。
不知过了多久,叫卖声全无,夜己经深沉。
这时监室大门一开,田齐武身穿官服、手中提了一个竹笼走了进来,田齐武说道:“南相公,前来给你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