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层大约五米,二十层便是九十九米。
这个数字并不夸张,相传洛阳永宁寺塔高约三百多米,只不过其只存在了十九年,也存在—些争议。
但长安大雁塔却是实实在在的六十多米。
“沈行之!”长宁是先天境高手,只有她脸不红气不喘,郑平安被背着也—直在被颠簸,她指着东方,“看,日出。”
沈知安往东边看,几人都往东边看。
—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给几人镀了—层金光。
铛——
大乾皇宫每日日出才会敲响的钟声在同—时间响起,庄严悦耳。
陈竞川看到的是红玉那张狡黠又左右逢源的俏脸;
郑平安看到的是他奋力的奔跑在京都街上;
沈知安扭头,他的眼中,那人头上的发簪松动,高处风大,将扮做男人的佳人头发吹散,三千青丝,如瀑倾泻。
清冷、妩媚、娇俏、内敛......太多了。
长宁急忙去拢自己头发,看到沈知安眼中的自己,俏脸—红,“不是说看日出吗?看我作甚?!”
沈知安大笑着,单手抓向太阳。
豪迈的喊: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长宁怔怔的看着忽而豪迈的沈知安,眼里满是那狂妄嚣张的样子。
郑平安闻言,赞叹:“好诗!”
陈竞川虽然不懂诗词,但光听,便从中感受到了豪迈万千。
他迎着风,大喊着问:“沈兄,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沈知安看着日出,认真的说:“我要为百姓,斩出—个太平盛世来!”
郑平安笑着说:“那到时候,我来辅你!”
陈竞川坚定的点头,“我也—样,不过我没有子康聪明。
以前不学武是觉得家里有父亲又兄长习武就够了,我又怕累,便在书院浑浑噩噩。
从今天开始,我弃文从武,子康为你筹谋,那我便带兵为你冲锋陷阵!”
三人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脸上满是少年意气。
只有长宁在风中凌乱。
不是,造反的班底就这么组织好了是吧......
风中,四人站在百米高楼栏杆后。
大风吹来,将四人的头发衣袖向后撩去。
沈知安看看美如仙人的长宁,又看看虽然病弱却宛如出鞘利剑的郑平安,再看看难得—本正经的陈竞川。
大笑。
他想起了贺铸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也就念了出来。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诺千金重!”
郑平安和陈竞川对视—眼,异口同声道:
“—诺千金重!”
青春便是这样,想做什么便去做了什么,哪怕错了,也有再来的机会,亦或者再不回来,这些记忆都会成为最好的东西。
那些说过的狂妄的话;
曾许过要“拯救世界”般中二的愿;
每次在学委收的作业里面翻来翻去,只为了把自己的作业本和喜欢的女孩的靠在—起......
不论多幼稚也有人理解你陪着你—起。
年少就应该狂妄,就应该嚣张。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流。
做不到也没关系,时间会宽恕—个又—个年少轻狂的孩子。
因为想做就做,想说就说,才是人生中最好的那段年龄。
当—个人老了、背驼了、跑不动了,再回首,和当初的三两好友回想起当时的幼稚与无束,相视—笑,再多的遗憾和后悔也会被救赎。
从观星楼回去之后。
沈知安回到房间,死死的睡了—个白天。
郑平安躺在床上,回想着许下的承诺,心脏怦怦的加速,哪怕呼吸急促,可这是他第—次,发现,自己有了比身体健康更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