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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畅销小说》精彩片段
甄宝珠欲拒还迎道,“说这些做什么,姐姐绣这荷包只是为了送给妹妹你而已,不图那些虚名。”
明翙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好个不图虚名,上辈子是谁,在马球会上故意大展身手,让在场所有男子对她刮目相看。
又是谁,哭着跑来跟她情真意切的说,“四妹妹,姐姐实在害怕七皇子那样的人,若非为了妹妹你,姐姐是死也不肯给他送东西的。”
那时的明翙对谢云绮一见钟情,一厢情愿,一开始脸皮薄,不敢靠他太近。
再加之明家对她管束颇多,二哥不愿她嫁给谢云绮,便派人盯着她的日常起居。
她没有办法,只得央求甄宝珠替她给谢云绮传递信物,为了让她帮忙,她许给甄宝珠无数好处,但凡她院儿里有好用的物件儿,她总是想着她,什么赤金的头面,珍贵的浮光锦,只要是她有的,便也有她甄宝珠一份儿,就连老祖母也因她与甄宝珠关系亲昵,对甄宝珠多了一份关怀。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不图虚名的甄宝珠,竟成了谢云绮的心尖白月光,成了新帝的皇后。
真是好一朵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小白花儿啊。
“四妹妹?你在想什么呢?”甄宝珠见明翙半晌不言不语,嘴角却噙着一个晦暗不明的浅笑,瞧着挺渗人。
她早听说明翙是被世子养到大的,难怪身上总有一股世子的影子。
一派淡漠又清冷的气质,纵然她生得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
可不言不语时,周身气质,实在让人心头发慌。
明翙囫囵应付一句,“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跟祖母说甄姐姐要换院子的事儿。”
甄宝珠敛眉微笑,“四妹妹怎么说都行。”
明翙点点头,与甄宝珠实在没话可说,便冷着眸子叫知棋进来送客。
甄宝珠僵了僵脸色,没想到明翙性情如此随意,她还以为今日少说也能在新月小筑蹭顿晚膳,到时世子也过来一道,她正好换了身新的打扮与发髻,好叫世子近距离看看她……
“那姐姐便先走了?”
“嗯。”
“四妹妹刚来燕京,对燕京不熟悉,若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来找姐姐。”
“好啊。”
甄宝珠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期待明翙能说句留她的话来。
明翙淡淡轻嗤,视线扫过她发髻上的珍珠钗环,岂能不明白她那些龌龊的心思。
可惜了,这辈子,她的嫂嫂绝不会是甄宝珠。
至于甄宝珠与谢云绮,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既然上辈子他们二人成了帝后,那这辈子又岂能分离两地?
她若有所思的伸出两根玉白细嫩的手指,在矮几上缓缓敲击着,发出咔哒咔哒缓慢而又富有节律的声响。
长乐公主的马球会极为精彩,她既重来一回,自然得好好送谢云绮一份大礼。
而在马球会后,宫里即将出一桩大事儿。
寒冬腊月的天儿里,皇帝的宠妃魏妃突然在寝宫中薨了。
皇帝大为悲痛,下令举国上下为魏妃守丧。
而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却差点儿让她身败名裂,堕入深渊。
明翙深吸一口气,从那场惊心动魄里拉回神思,抑住心底蔓延的无边酸涩,唇边嫣然的勾起一抹冷笑,“好在老天可怜,谢云绮,我重新回来了,这一次,你还能如愿以偿做你的皇帝么?”
……
甄宝珠从新月小筑出来,便领着丫鬟暮春沉脸回了大房所在的幽兰苑。
吕氏这会儿也正好伺候完姜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路过厢房,便走进去问问甄宝珠今日去新月小筑如何了。
甄宝珠本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见姨母回来,忙抹了抹泪水,委委屈屈的走到姨母身边坐下,“明翙瞧着不大喜欢我。”
吕氏做主母多年,对这府上的人了若指掌,“她并非不喜欢你,对这府上的姊妹,她都是那副德行,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是最优秀最讨喜的,实则,她那些姊妹都不大喜欢她的孤傲,她越与府上的姊妹们疏离,你越有机会与她亲近,你慢慢来,别急。”
甄宝珠心情这才好了些,“姨母,老夫人那儿怎么说,可有重新择选的希望?”
吕氏拧眉,“那老东西实在冥顽不灵,说既定了静思园,断没有再改的道理。”
静思园本就隶属大房,不过地方偏远些,甄宝珠一个寄居在安陆侯府的外人能得此园,老夫人不让改换也无可厚非。
甄宝珠听得心头火大,眼眸里飞快闪过一抹怨毒的精光,不过一想到明翙已经答应了自己周全此事,又稍微松了松心神,翘起嘴角笑道,“姨母不用忧心,此事我已经托明翙去办了,她答应我会去老夫人面前转圜,老夫人最宠她,只要她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吕氏沉吟一声,“她当真答应了?”
甄宝珠道,“不过是有条件的,她让我帮她绣一个荷包。”
吕氏眉心微微舒展,“一个荷包对你来说,不算大事。”
甄宝珠点点头,勾唇道,“她性子虽然古怪,但也不是不好拿捏,假以时日,我若做了她最好的姐妹,必定哄得她什么都给我,姨母放心。”
“你这孩子一向聪慧玲珑,姨母是不担心的。”吕氏心情大好,“不管你进不进静思园,静思园的秘密都能守住,只是姨母始终希望你能在侯府住得好些,别受了委屈。”
甄宝珠微微出神,“姨母准备这样一直瞒下去?”
吕氏叹口气道,“不然能怎么办?二房的谢氏便是前车之鉴,若被老夫人和世子发现静思园的秘密,我这掌家之权必然得交出去,侯府没有几个能理事之人,明朔虽是长子,可惜不是我亲生的,他那媳妇儿只知摆烂咸鱼是个蠢笨的,不得大用,到时不是叫三房的周氏得了便宜?”
甄宝珠眸子转了转,“倘若世子夫人今年能嫁入安陆侯府呢?”
吕氏笑了一记,眼里多了一丝精光,“若你今年就能嫁给世子,我倒是不担心了,只可惜老夫人就想趁着马球会的契机,给世子相看世家贵女,世子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唯有你自己努力才行。”
甄宝珠羞红了脸,没说话。
知琴越发委屈,眼眶一红,便直接往地上一跪,撒起泼来,“姑娘既说奴婢有错,那便同奴婢一道去老夫人面前说道!奴婢是老夫人送给姑娘的,姑娘也无权处置奴婢!”
她这般一说,几个丫鬟便也跪下来七嘴八舌的替她说情。
明翙是真不知道知琴在她院儿里已经嚣张到了这个地步,连她的话也敢忤逆。
可惜啊,知琴养出的这点儿心高气傲在她眼里实在是小儿科。
“你想要公道,我可以给你。”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众丫鬟们也没想到平日里脾气还算温和的主子今日会为了知书发起火来,一个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明翙不说话,任由知琴假模假样的哭诉够了,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去祖母面前讨个公道,你可别后悔。”
知琴一噎,咬了咬唇,不知明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事已至此,她被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哭着同她一道去了寿春堂。
一进寿春堂,明翙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祖母身边的明禛,他今日穿了一身儒雅的墨绿色常服,腰间玉带束身,勒出一把完美的劲腰,再加之他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俊脸,让整个寿春堂都明亮了几分。
她几乎是下意识亮了亮眸子,心情愉悦起来。
若是上辈子,她定然会害怕这位冷面无情的哥哥,可她活了三十五年才看清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这会儿哪还会怕他,只恨不能日日粘着他,叫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想与他保持距离,她同幼时一样,心中对他依旧敬佩和欢喜。
她压制住心底的激动和喜悦,安安静静跟姜老夫人请了个安。
“这么早,二哥怎么也来了?”
二哥手握大权,深受老皇帝重用,时常出入皇宫,不是在皇宫抓人,便是在刑部大牢里杀人。
以前她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被吕氏随便一洗脑挑拨,便觉得二哥这样的男人血气太重,手上皆是人命,说他是阎罗恶魔都算便宜了,他在大宁朝名声越来越差,到后来罪行几乎是罄竹难书,人人骂他是大奸臣,而他依旧我行我素。
想来上辈子他人在拥雪关退敌大捷,朝中有人看不惯他功高盖主,才想方设法害死了他,谢云绮刚登上皇位便开始清算旧臣,明家一夜之间大厦倾颓,二哥只怕早已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历尽世事的明翙早已明白,二哥根本不是什么大奸臣,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那些被他捉进大牢的大部分是贪官污吏,更有不少世家贵族里做过不少伤天害命的权贵子弟。
大宁朝的律法杀不了他们,二哥来杀,世道艰难,红尘炼狱,二哥便是那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们唯一的光。
明翙越想,心尖越是刺疼难忍,这样好的二哥,凭什么要为谢云绮而死?!
若这皇位……不给谢云绮!便是她二哥也当得这天下之主!
她想着想着,眼神便沉静下来,天下之事,还轮不到如今的她来管,但她不慌,也不急。
她十五岁入燕京,便是寿康帝执政的转折点,接下来这一年,寿康帝昏庸如故,逆行倒施,北方匈奴几度叩击大宁边境,而大宁朝竟无御敌将领可用,以至后来内外皆乱,老百姓们苦不堪言。
大宁朝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一度风雨飘摇,差点儿被地方豪强势力推翻,若非二哥哥力挽狂澜,哪还有谢云绮的皇位可坐。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也可以慢慢说服二哥。
这天下,不是他谢家的天下,明家怎就坐不得?
明禛清冷的长眸凝在明翙雪白俏丽的小脸上,看了一眼,移开目光,“今日休沐,官衙上无事,过来陪陪祖母。”
这时候时辰还早,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燕京地处北方,到了冬日几乎日日都是下雪天。
姜老夫人怜惜家里的姑娘们身子畏寒,免去了晨昏定省,只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行。
今日,明翙身后这一大群人跟着过来,倒叫姜老夫人一惊。
“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昨个儿才分了院子,怎的今日便吵嚷起来?”
她还以为是明翙反悔,皱起了眉头欲训斥。
明翙听了,忙将昨夜知书陪夜,今日知琴自作主张责罚知书的事儿说了一遍。
从前她不敢亲近祖母,以为祖母同二哥一样,不喜欢她这个养女,是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她总是第一个去寻吕氏,可她却不知,只要她肯到寿春堂来,不管对错如何,祖母和二哥总会站在她这一边。
既是重活一次,她便是要活得纵情恣意,有人无底线宠她,她为何要受吕氏给她的那些委屈?
“祖母,知琴这样的婢子,阿翙管不了,也不想要,她从哪儿来的,还叫她回哪儿去。”
“老夫人,奴婢什么也没做错啊,那知书一向不在内院儿伺候,谁曾想,她昨个儿不但在姑娘内间走动,还一夜没出来,姑娘年纪小,尚不知如何拿捏院子里的奴婢们,奴婢怕她动了姑娘屋里的东西,这才让她出去跪着的,奴婢当真是冤枉!”
墨书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嗫嚅着嘴角,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奴婢……奴婢没有拿姑娘的东西……”
知琴眼眶通红,恶狠狠的瞪墨书一眼,“你说你没有,那你手上那玉镯子是怎么回事儿!”
墨书蓦的将手腕儿缩回袖子里,姜老夫人眼神一动,杨嬷嬷便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臂拉扯出来,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镯子,那玉镯子价值连城,并非俗物,一看便是主人家的东西。
知琴愈发洋洋得意地不依不饶起来,“老夫人明鉴,若非知书偷盗主人财物,知琴也不敢自作主张,反倒惹恼了姑娘!”
墨书害怕极了,颤抖着手指,慌忙要将那镯子从手腕儿上褪下来。
长平怔住了,他委实没想到三姑娘会突然抢东西,猝不及防才让她得了逞。
院中气氛剑拔弩张,明絮这会儿不敢选了,她也是从乡下来的。
明翙眼神冷了下来,要笑不笑的盯着明微看。
明微以为,明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会儿应当会吓哭了才对,可她没有,嘴角噙着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倒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如意,我们走!”
狐皮脏了,她气也撒了,威风也逞了,转头就想走。
可明翙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她伸出手,抓住了明微头上飘荡的那抹发梢,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了回来。
明微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觉头皮一痛,身子便急匆匆倒仰过去。
墨书心领神会的揪住如意,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明微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狼狈的四仰八叉的摔在雪地上,她愣了愣,完全失了贵女风度,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明翙!你疯了吗!”
“比起三姐姐你,这算什么发疯?”明翙在她爬起来之际,一脚踩住她的裙摆,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她看着明微那红肿的脸颊,嘴角微扬,语调戏谑,“这才算。”
明微气得浑身发抖,举着巴掌便要还回来。
明翙还没动手,长平便已沉着脸挡在她面前,“三姑娘,别太过分。”
明微再怎么胡闹,也不敢闹到世子面前去,可是她今日太丢人了!还在这么多丫鬟的面儿,让她以后在府上怎么做人?
她鬓发凌乱,气得眼眶通红,泪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
“明翙,你给我等着,我……我回去找我娘,找祖母,让她们给我做主去!”
“这么大人了,还找娘,你是没断奶吗?”
明翙气度太过从容,哪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明微又被她三言两语气哭了。
“不管怎么样,你等着就是!”
明翙还想呛她两句,门口一道清冽的男声却乍然打断了她的话。
“等什么?”
那声音清冷无比,又悦耳至极,仿佛深涧之中清水击石。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尽数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冰冷,犹如深渊般的修长凤眼。
长平走上前去,“世子……”
明微现下彻底慌了,捂住红肿的脸颊,脸色一变,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世子哥哥。”
明禛兰枝玉树的立在不远处,俊脸上不辨喜怒,一袭玄墨绣金丝云纹大氅,周身气势强大,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淡漠的视线扫过院中诸人面容,慢条斯理踏入院中。
所有人都垂下头,怕得不敢呼吸。
唯有明翙端端正正的身姿,双手依旧端庄的交叠在身前,一双水波盈盈的桃花眸直勾勾的看向男人暗涌的双眼,“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倒不怕自己。
“今日衙门无事。”明禛走过去,看见那张落在地上被弄脏了的狐皮,撩起眼皮,眼底一片阴冷狠戾,“长平,拿去扔了。”
长平应了声“是”,走到明微身侧,将那昂贵无比的狐皮捡起来。
这么名贵稀少的纯白色整张狐皮,在整个大宁朝都是少数,除了皇家公主皇子,公侯权贵们谁家能用得起?
明微听到这话,便觉得自己今日大抵是要死了,她感受到男人重若千钧般的视线,头皮瞬间发麻,浑身颤抖起来,“世子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将狐皮弄脏的……世子哥哥别扔,我拿回去亲手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她不知自己心中是何种复杂滋味儿,又惊又喜地回头看明翙—眼,问她此刻该怎么办?
明翙喝了—口热茶,算算时间,吕氏也该有动静了,便道,“嫂嫂跟大哥哥回去罢。”
温玉茹—听这话便起了身,片刻也等不得似的要见明朔。
明翙还没说完呢,不让她走,意味深长道,“嫂嫂,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
温玉茹听完,脸色微红,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出了房门。
—出去,她便做出—副冷淡的模样,只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也未曾同往日—样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而是沉默地—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明朔胸口烦闷,皱了皱眉,转动轮椅跟上。
夫妻二人—路无话,气氛死—般的沉寂。
……
明翙喝完这杯茶,自然毫无睡意。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上辈子今时今日的场景。
混乱无比的明家,衣衫不整的温玉茹,在—旁煽风点火的吕氏,还有时不时故意将温玉茹贬得—文不值的甄宝珠,乃至于最后表情失望的祖母,还有昏暗的灯光里,明朔那张明明勃然大怒却又隐忍不发的俊脸。
当时太过混乱,惊动了附近不少其他府上的人。
有那将军府的,还有那忠武侯府。
本来有些丑闻不必闹得人尽皆知,祖母也知道该如何最好的解决,可吕氏恰巧半夜还在忠武侯夫人的院儿里喝茶,巧得不能再巧地带着忠武侯夫人来了明家的院落,正好,就让忠武侯夫人看了那么—出好戏。
于是,温玉茹差点儿失身的消息就这样传遍了整个公主别院。
第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家的丑事儿,温玉茹发生那事儿时身边没有明朔,事情发生后,明朔赶来,夫妻两个又连夜被人老夫人送回了安陆侯府。
之后,明翙记得,明朔发了—通怒火,温玉茹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没出来过。
再出来时,已心如死灰,脸上没有半点儿鲜活气,如同行尸走肉—般回了娘家。
夫妻二人闹了许久的和离,差那么—点儿就和离成了。
明翙捏紧手中的瓷杯,神色冰冷地唤来墨书,“知棋可睡了?”
墨书小声道,“知棋姐姐好似出去了,她以为奴婢不知道,其实奴婢听到她出门的响动便睁开了眼。”
明翙轻呵—声,“我就知道,是她在从中帮忙。”
墨书有些紧张,好奇地问,“姑娘,知棋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
明翙嘴角微勾,俯身灭了屋中的灯烛,做出—副她已睡下的假象,然后才带着墨书—道出门儿,“我们今晚不睡了,去看—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墨书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嘴,压低脚步声,随着自家姑娘走过面前长长的走廊。
明家几个女眷住得很近,唯有温玉茹夫妻住在姜老夫人正屋的后罩房里。
无边黑夜,风雪声声凄厉,明翙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从甄宝珠屋前路过。
她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温玉茹房门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下。
“姑娘……这大半夜的……我们为何要在此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墨书不再多问,藏着身子躲了—会儿,果然见—道黑影摸摸索索从角门外进来。
那人站在门口不知与人说了几句什么,隐约只听见“我们已经确认好了,温氏就住在这里事后必有你的好处,你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帮你”之类的话。
“洗?”明禛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连洗它,都不配。”
明微缩着脖子,略一抬头,便看见男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有些害怕得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地躲到明翙身后去。
明翙顿了顿,便移开身子,将她让出来。
明禛意外的挑了挑眼尾,没想到明翙没有圣母心的护着姊妹。
明微急哭了,小脸煞白煞白的,往地上一跪,“世子哥哥,我真的错了。”
“错了便要认罚。”
“我认罚,这就回去禁足!”
“禁足?”明禛冷笑,“你欺我春山苑的人,恐也是觉得我好欺负。”
明微慌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明禛面无表情道,“那便将你这只摸了狐皮的手,剁了罢?”
明微脸色一变,将双手藏在身后,“不要……二哥……不要……”
明禛冷笑一声,“阿翙初来燕京,你便同她争抢一张狐皮,日后还不知道要同她抢些什么,既如此,你今晚到我春山苑来,我教教你,该怎么同她做姐妹。”
那抹笑,连明翙都觉得渗得慌。
要不说她上辈子怕明禛怕得要命,多美的一张脸,多阴鸷的笑,还有多可怕的手段,仿佛一个天生的蛇蝎美人。
这会儿,她都有点儿同情明微了。
明微吓得晕了过去,长平叫了几个嬷嬷过来,把明微带走。
明翙心窝里一跳,“二哥,你真把三姐姐带走?”
明禛道,“嗯。”
明翙试探地问,“你不会……杀了她吧?”
男人声线清冷,“不会。”
在这院儿里的人,都知道世子动了怒火,谁不害怕?
明絮躲在角落里,小脸亦苍白着,不敢说话。
明禛没看她,只将沉冷的视线落在明翙凝脂般的小脸上,“箱子里还有一张上好的貂皮。”
男人这张脸生得太过俊美,明翙乍然对上他郎绝独艳的精致五官,呼吸凝滞了一瞬,不知怎的心跳忽然杂乱起来,她眼神闪了闪,移开目光,“其实,那张狐皮洗洗也能用……”
“脏了的东西不必出现在你面前。”
明翙听了这话又将目光移回来,望着男人英挺的鼻梁,咽了口唾沫,心底飞快涌起一股热流,二哥对她真的太好了,谢云绮从未对她这样上心过,她做了燕王妃,看似风光,可背后的心酸又有谁知道?
有许多年,她连一件鲜艳的锦衣都不敢穿,莫说这珍贵的一整张纯白的狐裘。
“二哥……”
“不用委屈。”明禛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蹩脚的安慰,“等寻到好的,我再让长平给你送来。”
明翙感动得泪眼汪汪,“好。”
她本就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看什么都深情款款的,如今这般泛起绯红涟漪,竟叫人移不开眼。
明禛眸光深沉的看了一会儿,眼底有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是不是觉得二哥太狠?”
明翙摇摇头,又点点头,扬起少女明媚的笑脸,“但阿翙不怕。”
明禛俊脸上难得多了一抹笑意,“那就好,你只需记住,二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
明翙抿唇,将他这话牢记在心底。
一场闹剧过去,明絮随便挑了一张白狐狸皮鹤氅,心惊胆战的在新月小筑坐了一下午。
她的心思不在读书嫁人上,也不怎么跟母亲学习如何管家理事,性情惫懒,迟钝不聪明,却是个十足的吃货。
明翙拿好吃的吊着她,她果然同自己越来越亲昵。
她留她晚上一起用膳,明絮这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姐妹二人坐在罗汉床上,热热闹闹的挑选明日去马球会要穿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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