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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宋家故事2

发表时间: 2024-07-22
宋名伟的父亲,本是丹草家中的一位长工。

这看似轻易得来的一切,实则暗藏玄机,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短短几年,他便将丹草带来的所有嫁妆输得精光,致使丹草的生活急转首下,面容憔悴不堪,从小院沦落到几间茅草屋,日子过得极为贫穷。

丹家曾数次想要资助丹草,然而都被丹草以各种理由婉拒。

虽说丹草的丈夫嗜赌成性,但对丹草却是真心的好,丹草不要的东西,他也从不强求。

每次丹草的母亲想念女儿,都会叫丹草回娘家,也会对她施以接济。

可好景不长,美好的一切被文化大革命的到来打破。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冲破云霄,传入众人耳中。

火光在云层中燃烧,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文革前夕,丹草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到丹府。

只因丹草母亲谎称自己病重,丹草担心母亲身体,便偷偷带着儿子前来探望。

见到母亲身体健康,丹草又气又急。

丹草母亲看到女儿和两个活泼可爱的外孙,心中满是欢喜,忙叫身边仆人拿来一个镀银的银盆。

见完母亲后,丹草与母亲寒暄了几句,便离去了。

过了几日,天还未亮,一群红卫兵如闪电般闯入丹府,将丹府一干人等押到大街口进行批判。

每个人头上都戴着一顶白色的高顶帽,帽子呈三角形,长约 80 厘米。

丹府的财富也被红卫兵搜罗一空,仆人被红卫兵解散,地契、卖身契、租户契约等,都在那天的批斗大会上被烧掉了。

那天,丹草听闻此事,强忍着泪水,去看自己父母最后一眼。

无论红卫兵如何逼迫丹草的母亲与兄长,他们始终没有出卖丹草。

正当丹草刚要哭出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为了保护她,丹草的丈夫亲吻她,将她带出围满众人的批斗大会。

丹草满眼泪水,回头望着自己的父母和兄长,他们为了保护她,最终死在了批斗大会上。

丹草的丈夫,手扶着满脸悲戚的丹草。

墨色的夜空宛如一块厚重的帷幕,笼罩着大地。

丹草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泪水在脸上干涸留下的痕迹犹如一道道悲伤的印记。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送给两个孩子的银子被打造成如脸盆般大小,那银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丹草尚未来得及从父母兄长离世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便趁着黑夜,与丈夫一同将父母兄长的尸体抬走。

西周的草丛中,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悲惨的一幕吟唱着哀歌。

丈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

只因丹草的兄长在外有了别的女人,嫌弃自己的妻子,与之和离,未能替他传下香火。

丹草的嫂子,并非冷血之人,听闻丹府一家人被害身亡,悲伤过度,竟疯了。

丹草与丈夫偷偷将父母兄长的尸体掩埋,未曾立碑,只盼着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等日子好起来再做打算。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丈夫背着悲伤过度的丹草回到家中。

夏日的夜晚,寂静中能听见蝉鸣,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丹草那憔悴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两个孩子睡梦中还不时地抽泣着,小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不知不觉中,丹草在为身边的两个孩子扇风时,一家人进入了梦乡。

一股燃烧产生的烟熏味,钻进了丹草大儿子的鼻腔,他喃喃道:“妈妈,有肉香味。”

丹草突然被大儿子的声音惊醒,她虽满心悲伤,却并未失去理智。

那股烟味熏得她眼睛火辣辣的,泪水瞬间又涌了出来,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用衣袖擦拭着眼睛。

丹草立刻警觉起来。

她瞧见自家的三间茅草屋,火光冲天,宛如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熊熊的火焰疯狂地跳跃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丹草的丈夫被烟熏醒后,发现房间内起火了。

他先是连忙抱起两个孩子,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焦急。

丈夫拉着丹草的手,往外奔逃,边跑边大声呼喊。

附近的邻居被这呼喊声吵醒,看见丹草家火势凶猛,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赶到井口打水救火。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升腾,在夜空中弥漫。

人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烟灰,打水的动作一刻不停,水桶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众人一首救火到天亮,大火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熄灭。

三间茅草屋化为灰烬,大伙们精疲力尽,躺在丹草家的院子里。

除了院内的田园安然无恙,其他皆己化作废墟。

清晨,天刚亮,阳光宛如破壳的鸡蛋,又似一颗圆润的鹅卵石,温暖且明亮,透过白云的指缝,洒入大伙们的眼中,也温暖着丹草那颗冰冷且几近破碎的心。

这场大火,不仅烧掉了丹草唯一温馨的家,也带走了母亲对丹草的爱,更给丹草一家带来了厄运。

丹草的丈夫拿出家中仅存的用以维持生计的钱款,为昨晚参与救火的左邻右舍购置了一份份早饭。

大伙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饭,便纷纷离去。

不少友人宽慰着丹草的丈夫,让他放宽心,所幸人安然无恙,东西没了尚可再挣取。

丹草的丈夫向亲戚朋友筹借了些钱财,打算盖三间瓦房。

一日清晨,大儿子从睡梦中醒来,满脸懵懂地说自己梦到了外婆,外婆询问他,自己送给他的由银子打造如脸盆大小的宝物,是否保管妥当。

儿子的话语令丹草回想起往事,待大火熄灭,她曾不顾一切地在废墟之中苦苦寻觅,然而那宝物却始终不见踪迹。

没过几日,村镇府搭建起了大锅饭,村民们响应国家的号召,纷纷将自家的粮食交给村长。

大家共享大锅饭,既不再劳作,也不再工作,孩子们也不再上课。

临近冬天,粮食耗尽,众多村民饥饿难耐,无奈之下,只得捉老鼠充饥,啃食树皮,吞咽观音土,甚至有人挖掘死人果腹。

没有食物的,只能活活饿死。

丹草的丈夫为了让丹草和两个孩子免受饥饿之苦,宁愿自己忍饥挨饿,最终竟被活活饿死。

这一年,村里有太多人因饥饿而离世,大伙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次年。

然而,天灾却接二连三地降临。

好在国家开始深刻反思,这股反思之风也传至丹草所在的村庄,大伙纷纷扛起锄头奔赴田埂,重新耕种。

望着手中那一颗颗晶莹饱满的大米,丹草泪如雨下,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亲眼目睹她手中这美好的大米。

丹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将丈夫安葬在一棵桃花树下。

她用简易的杂草编织成草席,把丈夫的遗体轻轻卷起,唤来丈夫生前的好友,将丈夫的遗体掩埋于黄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