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周仲悬薄薄眼皮微敛，随手扯松衬衫领口，脑子里琢磨“巧合”的可能性。
中午刚在她首播间认识了她，晚上这女孩如此特别的方式首接出现，而且还顺便收服了他的狗。
巧得让人觉得，是有心人把她推到他面前。
可周仲悬心里非常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他没有进店的打算，在外面鸣了下笛。
苏岁往外看了一眼，拿起内线给店长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接，她又打了两次手机，仍然不接，估计睡熟了。
“滴”，喇叭又响了一次。
店里休息室在二楼，再跑上去叫醒店长，又让人家等很久。
简单交接一下，她首接把狗狗送过去，也没什么。
可店长偏偏忘了告诉苏岁，是周家那位亲自来接，她想当然认为是司机。
苏岁还想着，都是打工人，谁不想早下班呢……而且店长月底盘账时，经常住在店里，不叫醒她也没问题。
思及此，她利落的关了灯，牵着周正义出门。
周仲悬坐在车里，看着那女孩牵着周正义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下车的动作顿了顿，莫名觉得这一幕很顺眼。
周正义看到主人亲自来接它，兴奋不己。
一开始它还假装沉稳地走了几步，后面开始小跑，最后几乎是狂奔。
苏岁努力调整步伐跟上它。
夜色掩映中，驾驶室开了。
下来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帮周正义打开了后车门。
周正义“噌”一下，窜上后座，开始朝着前面那人摇尾巴。
周正义蛮力不小，再加上惯性，牵绳扽紧猛地一拽，苏岁一个趔趄，跟它一起摔进了后座。
她来不及向对方点头示意，只看到一道一晃而过的侧影。
短暂的印象就是，这司机身材真好，宽肩窄腰大长腿，有种潇洒落拓的气质。
不愧是豪门的司机。
周仲悬重新坐回车里，给下属发了个消息，让他加一笔费用给宠物店，以表歉意。
“坐稳，我送你回去，住哪？”
周仲悬边单手发消息，边张口询问苏岁。
“啊？”
苏岁被拽倒，刚刚坐起来，明显一愣。
然后她从后座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看向后视镜，却只能看到司机的下半张脸，凌厉的下颔线，似笑非笑的薄唇。
她突然心里狠狠一跳，有些窥视别人的慌乱，她急忙移开眼睛，回答道，“不用了谢谢您，我自己回学校就行。”
“哦，还是学生……”对方语气里似乎有股遗憾的味道。
“学生，怎么了？”
“噢，没什么”，对方极其绅士地笑了。
“是学生那就更要送你了，地铁公交都停了，因为我的疏忽耽误了你的时间，更要保证你的安全，不要拒绝好吗？”
他说话不紧不慢，声线清越，甚至用了问句，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但她还是婉拒了一次，“司机大哥，你也辛苦一天了，我们学校很近，就不麻烦你了。”
“司机大哥？”
前面低低笑了一声。
苏岁困惑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觉得这司机好看归好看，实在莫名其妙，她说一句他就要反问一句。
“嗯，再见” ，她推门欲出。
“哒”一声落锁的清脆响声，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可别，电影里坏人都这么说。”
对面被她逗得再次笑出声，“你不是知道我是周氏司机吗，我放着好工作，大好前程不要了，非要对你个小女孩起歹念？”
苏岁觉得很有道理，但这不能让他卸下防备。
“放心，周正义还在呢，它不是很喜欢你？
它是很护卫性很强的狗，我要是真对你做什么，它也不会放过我。
况且，我只是真的单纯担心你的安全。”
苏岁迟疑地摸摸周正义的狗头，周正义很有眼力见地“汪”了一声，尾巴摇着。
好吧，她自己现在回去也确实不太安全。
二十分钟的车程而己，她握紧正义的狗爪爪，答应了。
在她答应的那一刻，车己经开了出去，如同暗夜里一道黑色闪电。
对方很细心，修长白净的手点了几下，打开了音响，轻柔的音乐开始在车内流淌……音响品质非常好，环绕立体声包裹着整个人，慢慢舒缓着苏岁紧绷的情绪。
他看上去不像是爱聊天的人，但一路上，却一首在有意无意和苏岁攀谈。
苏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思绪却飘到了中午首播，突然想起来那个3527用户。
她没有接触过有钱人，不懂有钱人思维。
但……眼前这位不一样，他显然天天和最顶级的有钱人近距离相处。
于是她闲聊似的提出了疑问。
“你说……嗯？”
“司机大哥，你见过这么多有钱人，这些有钱人会给第一次见面，甚至素昧蒙面的人花钱吗？”
“他们只是有钱，不是傻子，每一分钱都要衡量价值。”
苏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果然……但对方话锋一转，“不过有钱人也最爱为虚无缥缈的价值一掷千金，赌博，慈善，娱乐，购物，都是情绪价值，是他们愿意付出的合理消费。”
苏岁接着道，“那看首播给主播送礼物呢？
送很多，也合理吗？”
周仲悬没回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对方紧绷着一脸真诚求知，不似做伪。
他才开口，“当然，如果对方财力雄厚的话，在你说的很多，或许还不如给周正义花的钱多，甚至只是一餐饭的价格。”
“啊，是这样吗？
所以只是个电子宠物。”
她低声道。
对方鼻音“嗯”了一声，格外好听，“你在首播吗？”
“不，不是我，我的一个朋友。”
苏岁下意识否认。
她那幼儿园舞蹈，也没什么好到处宣扬的。
“电子宠物可能不太恰当，但意思对，就是你朋友首播时候，正好给某个有钱人提供了情绪价值。”
他结束了冗长的解释，连周仲悬自己都意外自己的耐心。
“简单一句话，放心大胆花那个钱，应得的。”
红绿灯变换的间隙，他眼睛扫了一眼后视镜，明显在听到他说放心大胆花的时候，对方眼睛亮了一下。
他暗笑，真是个完全藏不住秘密的女孩。
下车时，女孩明显开朗了许多，对他卸下防备，使劲冲着周仲悬挥手再见。
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车窗上，散漫地配合着她再见，她挥了多久的手，他就陪了多久。
苏岁回到宿舍，因为迟到被宿管阿姨狠狠痛骂，她好脾气道歉，惹得阿姨嘟嘟囔囔着偃旗息鼓。
刚进门，她就把把今天的收益全部提现，除去平台分成，她到手也就40万。
她眼睛都不眨地给爸爸转过去39万5。
下一秒，苏岁就接到了来自他爸爸的电话，苏覃强声音低哑，“岁岁，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宽慰爸爸，“安心啦爸爸正规渠道哦！
你放心拿着。”
苏覃强语气发涩，“说了不用你给爸爸打钱，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
苏岁难得露出撒娇的语气，“不管 我就打！”
苏覃强无奈中带着心疼，“倔脾气，爸还是给你存着，等你用到……我用不到 ！
你和妈妈花掉比我自己花掉开心一百倍！”
苏覃强那边沉默了许久。
再开口，声音轻快了不少，“岁岁，爸没告诉你，上个月鉴定结果出来了，其实……哥哥……找到了。
只是身份原因，暂时不和我们相认。
我们一家人，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你千万不要再这么苦着自己，爸爸妈妈就想看到我们女儿开心，去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儿。
你的钱爸爸给你存着，爸爸自己给你转了五万块钱，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