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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际,恰逢“全球热伤风”,工作难寻,前途未卜,双眼迷茫。荀莫无意间穿越异空间,竟还遇到一只帅妖!他与他一对欢喜冤家,却不知缘分早已前世注定……
主角:风竹,荀莫 更新:2022-12-13 2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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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竹,荀莫的其他类型小说《原来你是这样一只妖》,由网络作家“葡萄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毕业之际,恰逢“全球热伤风”,工作难寻,前途未卜,双眼迷茫。荀莫无意间穿越异空间,竟还遇到一只帅妖!他与他一对欢喜冤家,却不知缘分早已前世注定……
“他娘了个腿——真是见鬼!”两女生头顶着背包踩着水花,迎面从荀莫身边极速穿过!
是啊,真是见鬼,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一幅世界太平的景象,转眼间便世界末日一般。
黑云压城,狂风乱作,大雨滂沱。
荀莫扭头看了一眼远去的俩女生,又抬眼瞟了一下黑黢黢的天空,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公寓走,任绵延不绝的雨线将他一点一点隐没在雨里。
虽然搬出学校宿舍,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宿舍里的口臭味、脚臭味、屁味,以及磨牙声、梦魇声、摇床声,可这两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好生不踏实。
就如这变态的天气,让人始料未及!
本已熟睡的荀莫被立在卧室里的古钟突然响起的音乐吓了一跳。
细听几秒后,他才辨别出钟表所发出的是《何日君再来》的萨克斯演奏乐,再看那表针所指的数字,重叠在12字。
他满心纳闷,搬来房子里住已经四五天了,也没听见那钟表发出半句音乐声,为何偏偏在今天发出声响,并且还是凌晨十二点,想来怪瘆人的。
窗外的雨还在噼里啪啦,听去似乎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荀莫搬进屋之前就和房东提过,希望把表搬走,一则太占地方,压根用不到,二则便是觉得阴森怪异。
可房东以古玩为由,且钟表太过沉重,搬来搬去难免磕碰损坏,拒绝搬离,所以也只好作罢。
他坐在床上,看着钟摆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的左右晃荡,估摸着它大概是上了年纪,在雨天受了潮运转起来不那么顺畅,才会有一搭没一搭得响,也就没多理睬,马上便遮了被子,闭眼又匆匆睡去。
睡梦中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一节一节地往下拽,他猛地坐了起来,小心环视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背一阵阴凉。
突然,那钟又响了,依旧是萨克斯的《何日君再来》,曲子还没响完,他便隐约听到衣柜里传来敲叩的声响,他的心和身体都瞬间缩成一团。
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没想到那敲叩声越来越大,他颤颤巍巍地起身开了灯,走近衣柜,敲叩声愈来愈清晰,心跳不由得加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壮着胆子一点一点拉开了衣柜。
顷刻,敲叩声戛然而止,他壮着胆子往里瞅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怪异的东西,然而合上衣柜一秒不到,那敲叩声又响了。
“大爷的,谁呀?有种你出来——”荀莫有点被惹毛了,怒气直冲脑门,忘记了害怕,颇有点豁出命的架势,气急败坏地再次拉开衣柜,拨弄着挂杆上的衣服,想要搜寻到底是什么东西躲在衣柜里恶作剧。
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他决定就这样敞开衣柜。
正当他转身关灯时,突然,他的肩膀被两只强有力的手“嗖”地一下往衣柜里拽去,伴随着“啊”地一声,衣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合上。
柜子里漆黑一片,惊慌失措间,他的双手不停地在衣柜的上空中乱抓着,可抓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依旧不停地将它往下拽,似乎这衣柜是无底的深渊,深不可测。
他大叫一声,想用劲儿掰开抓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可是那两只手却又将他翻转了方向,紧紧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他拼命的挣扎,可依旧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际,挂在他脖间的佛珠开始发热,甚至开始沿着脖子上的项链如星球自转一般自行运转起来。
那珠子散出淡蓝色的光,外壳竟也开始脱落成花瓣,宛如一朵盛开的淡蓝色莲花。
珠子发出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荀莫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终于看清楚了掐着自己脖子的人,是一个如贞子一般的赤身女人,那长发如倒挂的瀑布一样,随着自由落体的力量,那赤身女人的脸扑向荀莫。
那女人面如死灰,一双微闭带有血痕的双眼,眼神充满诡异,两条如毛毛虫一般的绿眉毛。还有那被佛珠照得白中带蓝,蓝中有白的瘆人嘴唇。
“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在这里被囚禁了三百多年,我还能有翻身的机会——”那赤身女人突然猛地睁大血红的双眼,掐在荀莫脖子上的双手开始越来越使劲儿。
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见鬼了,而且还是在衣柜里,想想都不可思议,说出去,别人都觉得好笑。
他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她的双手,奈何还是丝毫不起色。
没办法,他只能卑鄙地往她肚子上一踹,女鬼依旧没有一点反应,硬生生地将他的脚力弹了回来,他的膝盖骤然一蜷。
没有卑鄙,只有更卑鄙。
他用劲儿又是往她裸露的胸口上一蹬,谁知他脚下像是踩了两颗水晶球一般,很有劲道得又弹了回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再这样下去,定会英年早逝,尸骨无存了。
“哈哈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就是它,对,就是它,传说中的蓝莲天眼珠,还是让我给找到了,哈哈哈——”那女鬼两眼放出血丝一般点红光,吐出长长的舌头,在荀莫脸上舔了一下,荀莫胃里瞬间翻江倒海,恶心至极。
他从来没被异性的舌头舔过,而这个异性还不是人,是只女鬼,荀莫闭了眼忍受着那舌头上的异味儿,心想这女鬼大概有几百年没刷牙漱口了,口水都黏糊了他一脸,但除了忍着还得忍着。
“你小子长得还真不赖——”
在这紧张恐怖的间隙,荀莫寻思这女鬼到底是看上自己的男色还是想要吃掉自己,或是先享受,再享用?
“滚!”荀莫顺势啐了她一脸痰。
妈呀,快来救救我吧,谁来救救我,荀莫心里已经怵成一团!
“这是人间的美味,好久没有享用了——”女鬼的长舌在自己的脸上将痰舔干净。
荀莫本以为自己就够厚颜无耻了,没想到这女鬼比自己更胜一筹。
那女鬼的倒挂的头发像是迅速游走的激流,转瞬间变得越来越长,快速缠住他的双臂,又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荀莫身上。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这下估计是要真完蛋了,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一只女鬼玷污了身子,老子我还是个处男呢!
贞操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失了吗?
荀莫已经忍无可忍了!
那掐在荀莫脖子上的双手一松,布满红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荀莫脖子,“快给我吧!”
荀莫低眉瞟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佛珠,已然变成一朵蓝莲,垂在脖间,泛着蓝色的亮光,心想,从来不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的佛珠竟然有这般神力,莫非她不是贪图我的男色,是想要我脖子上的佛珠?
“去你大爷的!”荀莫顿时一声怒吼,脑袋用力狠狠地磕向对面这个令人恶心恐怖的女鬼的额头,那女鬼果真发懵了,而那佛珠也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发出强有力的蓝光,四散开来。
他双脚又是用力往女鬼胸口一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浑劲儿,那女鬼的胸瞬间被夷为平地,连缠在他身上的头发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脚撕拽了一大块头皮下来,女鬼一顿惨叫,“啊——我的头发——”,女鬼被踹地离开了数丈之远,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的,它是我的,你小子给我等着,还会回来的!啊——”
不知底的衣柜像是一个黑洞,那女鬼恐怖而幽怨声音回荡在四周!
此刻荀莫长呼一口气,居然没想到这女鬼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也没想到这衣柜下有这么大空间,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暴力暴躁的一面。只是那么用力一蹬,便搞定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感觉自己在继续下坠,那速度越来越快,此时他才发现,那女鬼的大半截头发和头皮还在他的手上随风“飘荡,顺手扔向不远处。
此时脖子上的佛珠,也越来越亮,越来亮到荀莫完全都睁不开眼睛,刹那之间他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都身子不听他的使唤,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向下拉扯吸引着,直到他完全没有了意识。
“莫非是梦?”荀莫心里嘀咕。
他稍许舒展一下身子,双脚便觉蹬到了什么东西,随后手腕也觉一阵剧痛,猛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歪八扭七横在衣柜里。
“不对,这不是梦!”
看着衣柜狭小的空间,昨晚的事瞬间在脑中不停闪现。
他小心推了推衣柜门,却发现有什么在外面死死抵着,费劲儿地很。
他努着一股劲儿地用力再推,衣柜的门虽然顺利开了,自己却险些被闪出去。
那衣柜上积攒许久的尘土像是祝贺的彩炮,霎时随着门的震荡直泻而下,纷纷落进他的头发。
“他大爷的——”荀莫挥动两下手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只是睡了一觉,自己的卧室,怎么就变成这般荒草丛生的鬼模样——
着实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忍不住又一句“妈呀!”
昏暗的屋子里长满了各种植物,墙上爬着各种藤蔓,直达屋顶,就连屋顶破了的两个大洞也被藤蔓遮盖了,微弱的光从藤蔓的缝隙间照射了进来。
地上狼藉一片,满是泥土沙石,还有数不清的令人恶心的蜘蛛网相互交叉着,好在四周的绿色给这屋子添了一些生气,才不至于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不对,这哪里是自己的卧室?!
他有点不可思议,他用力给了自己两耳刮子,一阵麻痛瞬间在脸颊开始蔓延。
扭头再一看衣柜,才发现那衣柜几乎已经被藤蔓包裹成一个绿色的大篮子,他火速钻进衣柜,瞅了瞅,看了看里面,又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翻,这分明不是自己的衣柜!!!
纳尼?难不成是穿越了?不会吧?总以为这样的情节只有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得到,没想到居然成现实了?
还是室友趁自己睡着,搞的恶作剧?
“小白——小白——”荀莫连吼两声室友的名字,奈何无人回应。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屋看看情况再说!
他用劲儿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心里嘟囔“操,什么玩意儿?老玩这套!不会是连门都上锁了吧?”
他忽然想到“密室逃脱”四个字,莫非是要自己动脑子才能出去?
我才没有那么闲情逸致!荀莫再一次鼓劲儿推,用脚一踹,门晃动了一下,松动了,他猛地又踹几下——开了,却也被惯性闪出了门外数米,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地!
“大爷的——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他已经满腔怒火,想要找出那个整蛊他的人,要他好看!
似乎没有啥动静!
他抬眼一看,周围满眼郁郁葱葱,除了绿色还是绿色,除了林里窸窸窣窣的鸟叫与虫鸣,四下里没有任何其他响声,无比幽静,甚至静得让人心里发怵。
“有人吗?有人吗?”
“小白——你这个龟孙子——”
除了紧随的回音飘荡回来,没有任何回应。
他觉得这气场有点怪怪的,慌忙起身,回头看去,只见那屋子是座矮小的木屋,被绿植严严实实地交织成一颗绿色的大球,还开着各色的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甚是艳丽,像极了一件被修剪而成的绿色艺术品。
“操,这是啥东西?”荀莫用劲儿把门磕上,却马上被门上的怪异东西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那门板上的似乎是个人,虽然被藤蔓遮盖着,但轮廓却是极为清晰。
“真是个人?”他暗自揣想,吓人也不至于这么用心吧!居然把人给挂在门板上!
这个操蛋的小白!
他想扒开藤蔓看看,却不小心被藤蔓上绿刺给伤了手指,血滴温柔的沁出,滴在叶下一朵盛开的白色花瓣上。
那花瓣瞬间显得格外妖艳,就像一美女的红唇,提亮了脸色!
然而那藤蔓像是被触碰了什么神经,又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般,开始往回收缩着,整间屋子的的藤蔓都开始动起来,动静越来越大,不停地以门板为中心,回旋着,缠绕着。
他目瞪口呆,不禁又给了自己一耳刮子!
该不会是遇见“司藤”了吧?
他错愕地边注视着绿球边往后退,藤蔓像是散开的绿色毛线球,越缠越少,越缠越疏,一眨眼的功夫,那藤蔓像变法术一般退散地一干二净。
一间陈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一个怪异的人形悬在门板上!
这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他更加确信,他真的穿越了!
“妈呀,我这运气也是让人醉了——”
荀莫呆呆地杵在原地,看着门板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他也不敢再乱动一下!
该不会是耶稣吧?耶稣长这样吗?或是别的什么外星人之类的?
……
须臾间,他心中浮出一万个怪异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才发现那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生。
“妈呀,这世上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好看又可爱的男生?”荀莫看着眼前这位男生不禁感慨。
虽然这男生紧闭双眼,但荀莫依旧可以看出这张脸精致地无可挑剔:那睫毛长得几乎可以当刷牙使了,还有浓疏相宜的剑眉,以及那又直又挺的鼻子,白皙透亮、嫩得几乎吹弹可破的皮肤,眉心竟然还有一颗红痣,在阳光的照射下如一枚红宝石般闪闪发光,晶莹剔透;额侧编的细细的麻花辫向耳后别了去,参进了齐腰的小麦色头发里,陪着两只如粉色贝壳一般的耳朵,宛如精灵一样。
只是他的衣着打扮着实怪异,大夏天居然还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不过披在外面的白色袍子的图案倒挺有创意,像是什么图腾。像极了cosplay,只是这cosplay的手艺也太高超了……
荀莫踮着脚尖摸了摸那贝壳一般的耳朵,看着眼前男生精致的妆容,他居然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但又马上回过神来,“不好,该不会真的不是人吧?莫非是妖怪?”
他刚想研究一番,就听到身后有人呵斥。
“大胆,何许人也,竟敢擅闯禁地?”
荀莫被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扭了头看去,是一群手拿木棍的和尚,他刚想开口,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张大网给牢牢网住了,完全没有给人反抗的工夫。
他动弹不得!
村口寺庙前的广场上,燃着熊熊烈火,聚集了不少村民,都在看这个被五花大绑、紧蒙双眼的怪异男生,不停地窃窃私语,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该不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一手握锄头的中年男子道。
“不会吧,难道又要打仗了?哎,这年道,庄稼人苦不堪言!”一老汉摇着蒲扇接话道。
“他身上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专门来毒害咱们,万一掀起一场瘟疫那就不堪设想了!”一妇女插话。
“我觉得他倒像是个妖怪,或者是个不祥之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咱们鸣沙谷了呢?”拄着拐杖的老妪乜斜着眼睛对她身边的老伴道。
“对,一定是个妖怪,妖怪的穿着总是很怪异——”那老头摸着胡子继续道。
“为什么就不是神仙呢?妈妈,我觉得这个哥哥像是神仙——”一旁的小孩站在一妇女身边,用食指指着这个极为狼狈的男生。
“别乱说话,怎么会是神仙——”妈妈着急的将小孩的手指挡了回来。
……
“放开我,你们这些秃驴——”荀莫坐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有种咱们单挑,别恃强凌弱,赢了也不光彩——你奶奶的,快把老子松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蒙我双眼干嘛?老子没工夫和你们捉迷藏——”
他感觉周围的嘈杂声乱耳至极,想着自己应该是被放在一座台子上,被人观赏?要押着他游街?或是批斗?更或者是拍卖?虽然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还比较帅,但也不至于下这么大手笔吧?!
他分明感觉身后有什么在烧,加上这夏日的炎热,直直烤得他口干舌燥,又被蒙着眼,顿时就觉得有点要窒息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你奶奶的,你们是些什么人?”
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要拿自己祭天吧?想到这里他就来了精神,自己还小,还没活够呢,怎么一下子自己就要被变成烤肉了?
荀莫一边骂一边在地上打滚,把能想到的话都通通骂了一遍,甚至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带上了,可终究还是没有一人理他,自己只是骂了个寂寞。
终于,他听到附近有男人大声喊道“谷主来了——”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只听到身后烧柴的干裂声。
荀莫没听清,在心里琢磨着,“谷主?”还是“雇主?”不会吧,这些和尚难道是土匪扮的?难道真的要把我贱卖了不成?
不至于吧,这都是什么事儿?还有这种光天化日绑架拐卖的事情发生?
他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没再继续开口大骂,只是从嘴里唯唯诺诺飞出一句“各位大哥,行行好,我又不值钱,还是把我放了吧——”
奈何依旧没有人理他。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那只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荀莫是信手拈来!
“各位兄弟,不,各位大爷行行好,我是好人家的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需要我照顾,你们行行好,让我回家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荀莫带着哭腔频频躺在地上做着磕头求饶的动作。
“你们先散开——”
荀莫听到有人走近自己,听上去是脚步拖地的声音,看来此人腿脚不太灵便。他继续演着,继续装模作样地求饶。
一村民将一盛满白水的粗瓷碗递给了那谷主。
那谷主接过碗后,二话不说,只手从胸口掏出一张写着符咒的黄表,默念了两句,又随手在空中一甩,那纸便着了,又将那燃尽的符咒灰泡进水里,随后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了一会儿。
周围的村民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谷主端着符水围着荀莫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随后大喝一声,念起来咒语,“天魔地魔,奈若我何,天神地神,皆来助我——”
这是在搞什么鬼名堂,实在熬人。
荀莫一时又气急败坏,“一群狗娘养的,要打就打,要杀便杀,这样折腾老子有意思吗——磨磨唧唧的,痛快一点——”
谁知他刚说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泼在了自己头上,还伴着一股烧焦的味儿。
荀莫很快便分辨出,烧的纸灰味儿。
“不好,难道他们是给我烧纸钱,送我上路,看来是真的要祭天了?”荀莫开始不停地脑补。
“你大爷的——”荀莫又是一声大喊使劲摇晃着脑袋,想把那水甩干净。
谷主见这小子没有显形,反而还有激动的反应。
怎么回事?莫非是降服水出了问题,还是是村民们说的有误,还是道僧们搞错了?
谷主暗自思忖着。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大爷——”谷主杵在原地应和一声。
荀莫从说话的音色辨别出这人应该是个老头,很快又带着哭腔说起软话:“爷爷,爷爷,你把我放了吧,我又不值钱!我家里还有个和您差不多大的爷爷需要我照顾——”
谷主没有回应,他想再试试,对着荀莫伸出剑指,又是一遍“天魔地魔,奈若我何,天神地神,皆来助我!”
一道白光击在了荀莫身上,荀莫本就压抑着烦躁,忍耐着燥热,却莫名感到浑身一阵清凉,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在身上,惬意地很。
周围的人见荀莫没有一丝丝异样,哪怕是半分痛苦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有着一种享受的神情,都瞠目结舌,四下又开始嘈嘈切切起来。
“松了吧——”谷主一顿操作,尴尬地流了一头的汗,无奈命令站在一旁的村民。
什么?这是在耍猴?还是做实验?
荀莫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又听到一声“松开——”他才确信。
“这还差不多,谢谢爷爷——我就说嘛,你们抓错人了——”荀莫瞬时高兴起来。
谁知,刚揭开荀莫眼前的蒙纱,谷主便怔住了,心道“啊?哥哥?”谷主走近,仔细端详。
荀莫一头雾水,不知眼前这个糟老头又在密谋什么,准备耍什么花样!
“喂,爷爷,你看够了吗?”
“怎么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谷主眉头紧锁,一脸疑惑。
荀莫也是一样,被眼前的一切给整得云里雾里。
“妈呀,我这是在哪里呀?是哪个古装剧片场吗?不像呀!导演呢?灯光呢?摄影师呢?场记呢?都没有——”
他快速扫了一圈周围,没有摄影机、没有灯光、没有录音,没有场记,没有车轨……
“不用怀疑了,不是小白的恶作剧,也不是自己做梦,是真的穿越了——”
他看见眼前的人们个个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不一会儿便人群里便又嘈杂了。
荀莫见这些人个个都束扎发髻,或戴斗笠,或执锄头,一看便知道是种地的农夫,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着装也忒前卫了点吧!有光膀子的,有穿吊带的,有穿肚兜的,甚至有穿开裆裤的中腿裤……
他瞪大眼睛扫了老半天周围的人,才发现身后竟然还烧着一个大大的铁锅,锅里的水正冒着热气。
“你们想干嘛?要把我炖肉吃吗?”荀莫爬起身警惕地往旁侧退两步,一不小心踩到了谷主的脚上。
“啊!”谷主没招架住,疼得就是龇牙咧嘴,“小子,慢点!”
荀莫这时才回过头来看清,果真是一个老汉。
只见那老汉身着一身白衣,一手腋下撑一木质拐杖,颈项挂一串丹色珠子,束一头白发,留白髯白须,一看那架势便有一身仙骨或道骨,正面目祥和地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踩到您了——”荀莫连忙道歉,但是马上他便后悔了,他看见那老头手里的一空瓷碗,碗边残剩的沾着纸灰。
正当那老汉开口,荀莫用食指在空中戳戳那空碗,“你泼的?”
“—— ——”那老汉用手捋着胡须摇头尬笑。
屋子里一片漆黑,荀莫也不敢乱动,只能呆在原地看着这位名为飒沐的老汉,拖着行动不便的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了几遭,才将屋子里的火烛燃了起来。
荀莫也终于看清楚这屋子是有多么简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没想到堂堂谷主就住这么一间破房子!
“你叫什么名字?”飒沐撑着拐杖在屋里的灶台边给荀莫倒了一杯水。
“荀莫!”
“熊猫?”飒沐愣了一下,想着这么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起了一个动物名字,真是不可思议。
“荀子的荀,莫要的莫——荀莫!”荀莫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白了一眼飒沐,然后接过水杯,咕咚一声便下了肚——干了。
“哦哦——荀莫——”飒沐撑着拐杖也坐在了荀莫对面的蒲团上。
“飒老汉,还有吗?”荀莫将杯底冲向飒沐。
“你叫我什么?”飒沐一脸的不高兴,明明前一会儿还叫爷爷,现在居然叫老汉!
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年纪大,尤其是带“老”这个字,叫他爷爷可以,但千万别叫他“老爷爷”,不然他非得拿手里的拐杖敲你。
“飒老汉呀!?”荀莫拿着水杯坐在对面一脸无辜样,“怎么了?”
飒沐的拐杖说时迟那时快,“当”的一声敲在了荀莫的头上。
“啊——”荀莫赶忙用手摸了摸脑袋!
荀莫一脸不悦,“我这头也够倒霉的,不是被你泼符水,就是被你拐杖教训,嘶——疼死我了——”
“我讨厌别人叫我老爷爷或者老汉汉,别人都叫我飒爷,你也叫我飒爷就行,记住了——”飒沐忽然一脸的拽相,收回拐杖。
“飒爷?”荀莫忽然想到“萨摩耶”,就咧了嘴,差点笑喷。
“什么?”飒爷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
“叫您飒沐爷怎么样?这样更亲切!”
“随你,只要你不要在我面前叫我‘老’什么什么,你想怎么叫都随你!”
“好的萨摩耶!”荀莫一脸傻笑,“还有水吗?”
飒爷一脸无奈,坐下本来就困难,现在还得起身。
“我自己来——”荀莫说着就“嗖”地站起身来,将锅灶边的茶壶就拎了起来往嘴里灌,好在这茶水是凉的,“咕咚咕咚”几声,一壶的茶水下肚才勉强解了他的渴。
“萨摩耶,我们现在是什么年代?”荀莫喝完水后脑袋终于清醒了起来,才想起问起最重要的事情。
“年代?什么年代?”飒爷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往荀莫的方向伸,两眼的大问号!
“就是现在是什么年朝代?朝代!”荀莫着急地往飒爷跟前急走两步。
飒爷仔细地看了看荀莫,“你——脑袋不会是我被敲坏了吧,我的娃?现在是苴代556年呀,你傻了?”
“苴代?”荀莫两眼一抹黑,虽然历史不咋好,但也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年代。
“对呀——”飒爷盯着荀莫,一脸的狐疑。
这小伙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和哥哥长得如此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神韵也极为相似。
荀莫的眉头骤然紧锁,在灶边连饮两杯水后,索性拎着壶又坐到了蒲团上。
想着自己要想穿越回去,必须先得回到之前那个木屋,时空穿越的入口估计就是那个衣柜。
“萨摩耶,你怎么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荀莫又是一杯,肚子在不知不觉间鼓胀起来。
“没有没有,我是想你今天晚上要吃点啥?”
“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回去?去哪里?”飒爷说着就要撑着拐杖起身。
“当然是回我家呀!”荀莫将杯子放在几案上。
“你家?你家在什么地方?”
“龙城——”
“龙城?是出龙的地方吗?”飒爷站起身来,捋了一下胡须。
“哈哈,算是吧,因为古时有很多帝王都与它有关——”荀莫从门缝中看向屋外,天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什么意思?”
荀莫无奈地白了一下眼飒爷,摇头道,“就是什么时辰了?”
飒爷艰难起身,拖着拐杖推开了屋外的门,看了看天空。
此时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甚是美丽,荀莫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也许就是古时候的天空吧,原来夜晚的星星这么多,这么亮。
“差不多刚到亥时。”
“亥时?”荀莫快速运算着,也就是说现在是刚到晚上九点呗。
荀莫忽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是在凌晨十二点后,现在估计去木屋还有点早。
“怎么了?”
“我有点饿了,想吃完东西再走,而且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荀莫佯装自己饿得头昏眼花,颤颤巍巍地在门口摇晃了两下,险些倒地。
“你这主意变得真快——”飒爷摇头笑道。
饭后,荀莫躺在飒爷的床榻上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屋里漆黑一片,屋外狂风乱吼,如鬼哭狼嚎般,恐怖地很,刮得门窗乱抖,感觉屋子瞬间就会散架。
“萨摩耶?萨摩耶?”荀莫连叫两声,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先出去看看再说!
他起身走到门口,刚一推开门,只见半头黑发从门梁悬挂而下,一张惨白的脸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两只手攀爬在门梁上。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荀莫顿时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直直地往身后退了几步,才发现是先前那女鬼,只是她的头皮上次被他撕扯了一大半,那颗头看上去无比恶心又恐怖。
荀莫完全不知她竟会找到这儿来,究竟为何?
还没来得及想,那女鬼伸出来如橡皮筋一般的舌头,长驱直入屋内,又如鞭子一般在地上抽打了两下,而后又往荀莫跟前穿梭而去,像是想要将他捆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从他跟前一闪而过,他自己也被那道白影挟住闪出屋外。
荀莫定睛一看,原来是萨摩耶。
“把蓝莲天眼珠拿出来,快给我——”那门梁上的女鬼冲着他们俩怒吼道。
“天眼珠?”飒爷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是早已在三百年前随哥哥火化掉了吗?怎么?难道?
还没等飒爷细细思量,那女鬼的长发猛然飘散开来,越来越长,越来越多,刹那间变成了一根根如钢筋一般粗硬的利器,又如穿了铁甲的长蛇从半空中扭曲飘忽地钻向地面,窜向屋子,窜向周围的灌木丛,狂风越来越肆虐,一时间周围的房屋都瞬间倒塌、崩裂,村民们都惊慌失措,呼天喊地地四处乱窜。
一根根壮如钢铁的头发破土而出,直穿半空,荀莫和飒爷来来回回躲闪,感觉生死就在一刹,随时会被穿成人肉串。
“快把天眼灵珠交出来——”
女鬼红着眼睛,张开血盆大口,挥舞着长有力的舌头,向荀莫扑面而去,去势凶猛。
眼看荀莫就要被那舌头缠住,飒爷用吃奶的劲儿,用拐杖弯头将荀莫勾到身边,又飞快从胸口掏出三张符咒,往女鬼的方向扔了过去,它们像狗皮膏药死死地沾在了女鬼身上,那女鬼像被点了穴一样,瞬间定在原地。
“大家伙快离开附近——”飒爷扯着嗓子,用力嘶吼道,奈何风声太大,村民们压根听不清,眼下个个都如惊魂的小鹿,在热锅上乱窜的蚂蚁。
“天眼灵珠是不是在你身上?”飒爷将拐杖收回。
“什么天眼灵珠?那是什么东西?”荀莫皱着眉头看着飒爷,满眼的莫名其妙,但很快便想到莫非是自己随身带的“佛珠”?
“不好——”飒爷还未予以答复,只见刚才扔出去的三张符咒没有起多大作用,反而惹怒了那女鬼,戾气越来越重,又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奶奶个熊,真是阴魂不散——”荀莫心里咒骂道,“看来她是冲我来的。”
眼看附近的村民在顷刻间陷入恐慌,逃的逃,窜的窜,死的死,伤的伤,房屋倒的倒,塌的塌,烧的烧……
造成如此惨状,罪魁祸首便是这个长发女鬼,而这个女鬼却是因他而来。
荀莫顿悟,自己是从柜子里穿越来的,那女鬼也是从柜子里跟了过来的,这女鬼怎会知道自己的位置?为何她变得比之前更加凶悍暴戾。
“对,得将她引到柜子里!木屋在哪里?”
“什么?”风声越来越大,飒爷压根就不清,只看到荀莫的嘴巴上下一张一翕。
“柜子——”荀莫边手舞足蹈地比划边大声喊道。
“跪下?”飒爷看着荀莫的口型歪着脑袋猜测,一脸懵逼。
真是着急死人,这人老了真是不太中用了,四肢不行不行吧,耳朵还拐地要命!
荀莫在心里刚嘀咕须臾,两根“钢筋”就在他脚下拔地而起,直窜上空,险些将他穿成肉串,真是有惊无险。
荀莫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抬眼看了一下村外不远处的林子,一团白色烟云笼罩在林子上空,想着那木屋定是在那林子里。
不管了,先沿着乡间的路往对面的林子里跑,引开女鬼再说!
果然,那长发女鬼见荀莫一溜烟地往田边小路的方向跑了,马上收了头发和舌头,借着狂风也“嗖”地飘飞走了,霎时不见了踪影。
荀莫像头被惊到的驴一样不间歇地往前跑着,以前参加运动会是为了得到名次和奖励,现在玩命的跑却是为了引开女鬼,想想就滑稽。
真是郁闷,明明看上去就在不远处的林子,却跑了足足十分钟还没到,而且回头看去,那女鬼也似乎没了动静,风也停了,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当荀莫停下踌躇不前时,抬头一看,女鬼很悠闲的赤着身正飘在他头顶上空。
“小子,你还想往哪儿跑,赶紧把天眼灵珠交出来——”
“什么天眼灵珠,还地眼灵石呢,老子没见过,你这个没羞没臊的烂女人!不,烂女鬼!小心老子把你另一半头发也剃个精光,剃成光头。”
荀莫不豪横不要紧,这一豪横,彻彻底底地戳到了那女鬼的伤心处,她本来一头引以为荣的秀发,却被他连皮带肉地撕扯了一半,引以为傲的胸脯,被他一脚踏成了飞机场,别说鬼了,就是人也饶不了他。
“你小子——找死——”那女鬼分明被气炸了毛,头发如箭雨一般直向他猛戳而来。
完了完了,这下要完了,荀莫拔腿就跑,即使他跑得再快,也不如那女鬼轻飘飘飞得快,躲过了这次未必能躲过下一次。
他边跑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谁能救救我,妈呀,爸呀,爷爷奶奶呀——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荀莫拼命地往前跑,眼看很快就要跑进丛林,谁知脚下不知被什么给绊住,瞬间栽倒在地,扭头一看,是那女鬼的发丝将他的脚踝紧紧缠住,再接着便是腿、腰、身、手,分分钟将他裹成一个蚕蛹。
看来小命就要葬送在此了,谁知那女鬼还不罢休,那长长的舌头带着极为难闻的粘液味儿,在他脸上上下舔了两下,后又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好一个俊俏的脸蛋——”
“臭不要脸——”荀莫用尽力气扯着嗓子尽力气骂道。
“我当然不要脸了,我只要天眼灵珠,你就从了我吧——”说着那女鬼就张大了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将荀莫吞下。
荀莫紧闭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挣扎,一声暴喝:“救命——”
那声音闪电一般的穿透力,瞬间响彻黑暗的长空,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三尺长的甘蔗棒,发着荧光色的光芒,在荀莫头顶飞速盘旋了两下,朝女鬼的嘴边捅了过去,那女鬼反应迅速,见势不妙,情急之下,将缠在荀莫身上的头发收了回来,转又缠在了那甘蔗上。
甘蔗被头发死死地裹挟住,不料那甘蔗表面像抹了油一般“嗖”地从另一方向飞钻了出去,往女鬼的舌头打去。
女鬼这次没招架住,像一根火把烧在了她的舌头上,痛得女鬼“嗷嗷”大叫,直将舌头缩了回来,而荀莫也被女鬼的舌头也远远地甩了出去,挂在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杉木上。
荀莫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即将嗝屁之际,会有这么个一米来长的甘蔗救了自己的小命。
他也万万没想到,他的这声呐喊,如来自深渊里的回音,如天际深处的奇声,门板上的虺妖如听到灵魂的召唤,眼睛霎时睁开。
他被突如而来的一声“救命”唤醒了!
荀莫低头一看,乌漆墨黑,一团雾气,深不见底,这杉木也忒高了点吧,想着自己没有被女鬼弄死,反而要被这杉树给吊死不成?
“喂——大晚上的你是在上面晾衣服吗?”
哪里传来的人声?荀莫四下张望,除了黑还是黑,除了雾气还是雾气,除了杉木还是杉木,除了飞鸟还是飞鸟,哪里会有什么人?
“喂,飒晟什,三百年不见,你的听力都退化成这样了吗?”
荀莫马上找到了声音的大体来向,只是树太高,夜太黑,也不太确定。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荀莫死死地抱住枝干,感觉稍微再来一股之前的狂风,自己就会掉下去摔死不可。
“难道我在和鬼说话不成?”
荀莫仔细一听,确定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音色有一股被熏过了的味儿,又像是很久没喝水,喉咙发炎导致的,沙哑中带着磁性。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狂风又吹了起来。
“大爷的,曹操他舅来的真快——”荀莫叹气道。
“谁到了?”
“一个叫曹操的女鬼,马上就和你对话了——”
荀莫刚扯着嗓子说完,女鬼就现身了。
“小子,原来你在这儿乘凉,快交出来吧,免得你受罪——”
荀莫定睛一看,阴魂不散的女鬼,正飘挂在她的面前,用她那极具特色的红眼睛看着自己。
她发型看上去有点搞笑,一头秀发本来就被扯掉一半,现在又有一半被烫成了“方便面”,若不是气氛紧张,荀莫定会笑喷。
看来那根甘蔗还是有两下的,竟然把她打得哭成了这个鬼样子。
“喂——飒晟什,区区一个女鬼你都对付不了?真是一坨狗屎——”
树下又传来烟熏嗓的声音。
“你说什么?”荀莫死死拽着树干,完全听不清下面说什么,只听到什么“鬼”什么“屎”的。
“你该不会老的连你的打魂鞭都嫌弃你了吧?”
荀莫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回复那个烟熏嗓了!此刻他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来,只能让我自己来取了——”女鬼完全没有理会这两人的对话,大概是觉得他们俩太过腻歪,又太墨迹,说着就往荀莫身上扑去。
荀莫除了躲也只能躲,但往哪儿躲呢,情急之下抱着枝干直往下出溜,谁知还卡住了裤裆,就连刚才被女鬼甩上来时剩下的唯一一只人字拖也掉下去了。
真是呜呼哀哉!
“啊——啊——”他抱着枝干左右来回摇摇晃晃,摇到这边,女鬼也跟着去了这边,摆到那边,女鬼就跟去那边,像个钟摆一样摆来摆去,足足摆了十来下,终于把自己给摆下去了……
荀莫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嗝屁了,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至少摔残,或者摔个狗吃屎,没想到在最后绝望的那一刻居然还是那根“荧光棒”——甘蔗救了他。
它悬浮在半空,横亘在荀莫腰腹,稳稳地将他接住。
谁料女鬼风驰电掣般从他身后袭来,“荧光棒”瞬间感应,从他腰腹抽离,又去迎战那女鬼的偷袭。
而荀莫直愣愣地掉进了草地,整张脸都扑了进去,这下果真摔了个狗吃屎。
“你是个废物吗?你的打魂鞭是用来给她烫卷发的吗?”
又是那烟熏味儿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之前被钉在门板上的帅哥正挑着下巴傲慢地看着他。
虽然光线昏暗,但还是很清晰地看清他的相貌。
那一副桃花眼,闪闪发光,极为透亮,让他本来就精致的脸庞显得更有灵气,更为生动,好看至极!
“喂!你是在说我吗?”荀莫压抑着悸动的心。
“你真婆妈,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三百年不见,你这脑子也不灵光了?”
“三百年?什么三百年?”荀莫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我估计你是脑子被洪水冲了吧?”
“你是说我脑子进水了呗?”那帅哥冷峻的白了一下眼,转而丢了一句,“她来抓你了——”
荀莫抬眼看去,女鬼正像个导弹一样向他俯身冲来,而她仅剩的一半头发也全然变成了方便面,挂在了她那半张头皮上。
“荧光棒”去了哪里?快来救救我呀!
荀莫三下五除二爬起来就往木屋门口跑。
“给她一鞭子不就得了,再不成甩几根你的消魂钉——”帅哥看着朝他跑来的荀莫一脸不解,“就像当初用钉子钉我那样!怎么会弱成这样?”
“喂,兄弟,你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专门找人和你抬杠?”荀莫气喘吁吁地站定在这个被固定在门板上的帅哥面前,“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打嘴炮,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都不着边际呢?”
“诶?你老糊涂了?我是风竹,你该不会真的也不记得我了吧?”
“什么风竹雨竹的?”荀莫霎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认识你,你赶紧给我闪开,别老挂在门上,哪有你这样睡觉的?!”
身后女鬼已经朝着他们俯身冲来,张开那血口伸出了她那鞭子一般的舌头,准备将荀莫卷走。
只见在这节骨眼上,飒爷和一众僧人驾着马车奔来。
飒爷飞快从袖口扔出三张符咒,嘴里一阵碎碎念,那三张符咒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就往女鬼身上扑腾,谁知那女鬼已经有了经验,马上收回舌头,转而长呼两口气,整个林子里的风力又增加一档,三张符咒有两张被她吹地不见踪影,只剩一张轻轻地粘在她的舌头上。
女鬼如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风也骤然刮得小了,像人的喘气声。
看着女鬼被定住,荀莫长呼一口气!刚要开口理论,却被“烟熏嗓”抢了先!
“若不是拜你所赐,我能被挂在这里睡上三百年?”风竹一脸不屑,丢了个白眼过去。
“我?”
“你别装了,你以为你光着脚,穿成这样我就不认识你了?飒晟什——”
荀莫已经被这个帅哥惹急了,“我TMD已经告诉你了,没工夫和你闲聊,我也不是什么飒晟什,你耳朵里灌屎了吧你?”
荀莫已经不耐烦了,说着荀莫就去推拉那门板,却怎么也拉不开,“你赶紧给我闪开点儿——衣柜还在里面,我还赶时间回去呢——”
风竹紧锁眉头,扑扇了一下他两只如贝壳一般的耳朵,仔细地辨别着眼前这个男生的脸,心道“这么看好像还真不是飒晟什,那他又是谁呢??”
“回去?去哪里?”风竹睁大眼睛!
“当然是回龙城了,难道待在这里等死啊?!你赶紧给我下来——好狗不挡道——”荀莫着急万分。
“龙城?那是什么地方?是出龙的地方吗?”
“俺老家,你真是个土鳖!”
……
两人开始僵持。
不远处,飒爷撑着拐杖,发现和荀莫对话的竟是虺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是被哥哥封了吗,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风速忽然又瞬间加急,风力也变得猛烈了不少,符咒很快就禁锢不住那女鬼了。
果真,飒爷刚走一会儿神,那女鬼伴着一声嘶吼,符咒被她的舌头瞬间撕打得粉碎,转而继续冲向荀莫。
“快给我,你这个小兔崽子,把天眼灵珠给我——”那女鬼似乎愈加愤怒,伸出她白如石膏的双手,掐住了荀莫的脖子,准备张大她的血盆大口,一口吃掉荀莫。
“天眼灵珠?”风竹听女鬼提到天眼石,眼睛瞬间亮了,“在你身上?”
“他奶奶的,我怎么会有什么天眼灵珠——”荀莫满是烦躁,又着实气愤,转而对着女鬼的胸口又是一脚“去你娘的——”
女鬼本就夷为平地的胸霎时陷成两个大坑。
荀莫纳闷,怎么自己会三番两次地使出这么大的劲儿,该不会自己体内也有洪荒之力?
女鬼被踹出数米远,而他也被反弹出去,而脖子上的佛珠也被女鬼扯拽了下来,同他一起落在草丛里,开始散发着幽蓝的光。
“天眼灵珠?”飒爷不禁惊叹。
看来我猜的没错,佛珠就是天眼灵珠,荀莫心道。
“快把天眼灵珠给我——快点——”
荀莫猛地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抬眼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女鬼,正是风竹。
“什么?”荀莫纳闷,不明白这个男生为什么口气突然变得这么怪异!
阴冷,邪魅,让人捉摸不透!他要干什么?
没等荀莫反应过来,女鬼已经飞身前冲到了他跟前,伸出长如绳的舌头,围着木屋足足捆了几圈,将荀莫和风竹一并绑在了木门上。
一刹那,两人的嘴巴却也不经意间触碰在了一起。
该死,这是什么情况,老子的初吻竟然给了这个帅哥?荀莫瞬时脸红,心跳加速!
风竹此时心里也倍感诧异,这小子在干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地血液膨胀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了!
荀莫看着风竹的双眼,发现他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两人同时僵住,仿佛时间禁止。
一秒、两秒,两人又很有默契的同时回过神来,眼神开始四处闪躲,嘴巴也赶紧别向别处,可反复了两次两人的脸颊依旧紧贴,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呦,没想到你们俩还这般亲密呢?”女鬼漂浮在半空中得意地看着他们俩。
而不远处的飒爷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将女鬼引开,他除了符咒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干着急,束手无策!
“切——我和这个土鳖,不可能——”荀莫白了一眼风竹。
“我和他?你这个不害臊的赤身臭婆娘休得在这里花言巧语——”风竹不屑道。
“呵,我花言巧语又怎么样,有本事你过来杀我呀,我可是听说有个想走捷径化身的虺妖一直在觊觎这颗天眼灵珠,可惜呀,没想到却被禁锢在此——”女鬼一阵得意大笑。
什么?虺妖?那是什么东东?竟然还有这物种?荀莫不由得抬眼盯着风竹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你这种下三滥、不入流的孤魂野鬼,也敢小瞧我,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你爷爷姓谁名谁——”说着就想发动灵力,可是才一屏气用神,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消魂钉封禁在门板上。
“你就别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了,还是看你奶奶我怎么收拾你们吧——”
那女鬼说着就飞下身去,用舌头一卷,那泛着蓝光的天眼灵珠,就进了她的嘴里。
刚一下肚子,女鬼便迫不及待开始变身,半头的卷发像是被拉直了一样,就连被撕扯掉的头皮也开始长了出来,紧接着满头的头发再次在空中借着风力飘散开来,她的胸也从坑洼变成了山丘,那舌头的劲儿也越来越大,将木屋又紧紧环绕了几圈。
风竹和荀莫贴得更紧了,两人的呼吸声也不由得更加急促起来,撑不了多久就会休克而死!
“怎么办,怎么办?女鬼开始变身了——”周围的僧人们开始慌乱,纷纷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飒爷。
“哈哈哈,你们都统统给我去死吧——”女鬼的发型瞬间变成了中分,发丝如根根强劲有力的细铁游丝,向着飒爷、僧侣们和风竹、荀莫极度飞旋过去。
飒爷见势不妙,大喊道“快跑,快离开这里——”
风力越来越大,飒爷骑到了驴背上,拖和僧人们跑了两步就被那一缕缕黑丝紧紧跟来,将他们个个都悬吊在半空中,很快又将他们包成了一个个肉粽子。
风竹和荀莫的呼吸本就困难,如今又被无比恶心的头发给缠得密不透风。
“帮我把钉子弄出来——”风竹使劲儿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直穿心脏的那颗魂钉。
“啊?我哪儿有那么大劲儿——”
“少啰嗦,还想不想活了,赶紧把你的打魂鞭唤出来——快点儿——”风竹感觉自己马上快撑不下去了。
“打魂鞭?我的?”荀莫已经喘不上起来,“那根甘蔗?”
“废话——”风竹气尽力竭,看着眼前这个面如飒晟什一样的小屁孩,刚才竟能一脚踢飞女鬼,打魂鞭又那样护着他,想必他和飒晟什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所以只能冒险用最后的法子,“你唤它小鞭鞭,它就会听你的话了——”
“什么?小便便?”还大便便呢,荀莫心想要不要这么搞笑,都命悬一线了,还在这里说笑,真是恶心,“为何你不把它叫来?”
“它只听你的话——你快点——趁她还没有完全变身——”
风竹有点受不了眼前这个墨迹的男生,已经确信他并不是飒晟什。
女鬼的头发越来越多,勒得越来越紧,将他们包裹的越来越严实,荀莫没想到穿越一次,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连法器都有了,只可惜马上就会一命呜呼,他只好照着风竹所说的,喘着气低语了一声“小便便”。
“小鞭鞭——天啊——”风竹瞬间死的心都有了!
荀莫咬了咬嘴唇,白了一眼风竹,又不耐烦地丢出一句“小鞭鞭——”
霎时不知从哪里风尘仆仆赶来的甘蔗,“嗖”地一下从空中直直飞到荀莫身边,只见它浮在半空中,如通电的螺丝刀快速旋转起来,并向周围散起绿色光束,刹那间风竹身上的钉子像被磁铁一般被吸进了光束里。
荀莫此刻才明白这几节形如甘蔗的“打魂鞭”和那几根所谓的“消魂钉”是一体的,它们竟然扭旋在了一起,消魂钉如条条细蛇盘旋地依附在打魂鞭的表面。
飒爷透过发丝的缝隙,瞥见这一幕,颇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荀莫竟然有着和哥哥一样的法力,竟能自如地召唤曾经属于哥哥的法器!
飒爷虽然心生慰藉,也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马上就会躲过此劫,但很快更大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荀莫根本就没来得及怎么反应,就见眼前的风竹眉心的朱砂痣如灯芯闪烁了几下,一道五颜六色的绚烂光波骤然在风竹身后散射,几乎闪瞎他的双眼。
“咣——”地一声巨响,风竹挣开女鬼发丝的束缚,如火箭一般一飞冲天,悬在半空中,女鬼的舌头像是沾到了火星似的,如橡皮筋一样地瞬时缩了回来。
荀莫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悬在半空的风竹,白袍随风摇曳,脑后的头发有节奏地助威,一派英气逼人,宛如天将,简直不要太过威风!
风竹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折扇对着女鬼只那么轻轻一扇,风向骤变,缠裹众人的黑丝瞬间被一道道白色光影斩断,女鬼的黑丝马上松散开,如缕缕没有根的浮萍随风消散。
荀莫用手捋捋自己的脖子,不禁感叹那女鬼的秀发,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长的头发,想想洗发水广告若是拍成这样,或者请这女鬼代言,一定爆卖。
“你去死吧——疯女人——”
风竹又是轻轻正反扇动了几下扇子,一道道火光朝女鬼极速飞去。
女鬼见状,口中猛地弹出五六根长舌,像一窝飞蹿的巨蛇,向迎面而来的火光飞穿而去,谁知刚一碰触,便像被点燃的炮焾儿,一截截地燃到她的嘴里,疼得她直直龇牙咧嘴,嘶吼不已。
女鬼似乎还不罢休,她的头发像秒长的韭菜,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长度,在空中散开一张大网,如遮盖天空的穹庐,就要将他们所有人罩住。
却不料“嘭”的一声又被风竹大力扇去的火光燃了个精光。
一股股烧焦的发丝味儿弥漫在空气中,着实难闻!
风竹加急挥动手中的折扇,凭空出现的点点火光,如听到号令一般瞬间聚拢盘旋,攒成一个燃着无数星火的巨轮,说时迟那时快,女鬼还没来得及反攻,就被圈套在她身上!
那火轮如箍圈一般快速在女鬼周身旋转,越缩越小,没几秒的工夫,女鬼便如炼火焚烧,痛不欲生。
风戛然而止,女鬼化为一团烟雾,消散在了夜空,如梦一般地消散了,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世界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吗?就这样就结束了?
荀莫不禁感叹,这神一般的帅哥,竟如此厉害,只是那么轻轻挥动了几下扇子,那阴魂不散的女鬼便烟消雾散了,真正见识了“谈笑间灰飞烟灭”是什么样的景象。
飒爷脚下的草丛里泛着幽蓝的光,这是刚才女鬼消散时掉落的天眼灵珠。
“好久不见——”飒爷不禁激动的热泪盈眶,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朋友,他撑着拐杖将它拾起!
“这就是天眼灵珠?”
荀莫和僧人们都围了过去。
“对,我们巫人生来的职责就是守护天眼灵珠,本以为它已经随着哥哥一起消失了,三百年过去了,没想到又重现了——”飒爷将天眼灵珠放在荀莫的手心里,泪眼婆娑地看着荀莫,“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荀莫看着手中的天眼灵珠,又看看飒爷,“天意?天眼灵珠?”
“对,它只属于你——”
“属于我?可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巫人的东西吗?”
飒爷摇摇头,“不,现在它只属于你——”
飒爷心有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关于天眼灵珠和哥哥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他有着同哥哥一样的法力和样貌!
“啊?可我不是巫人,也不懂什么巫术、法术之类的,要是碰到和刚才那女鬼一样的凶灵,我不是又要遭殃了,不行不行,我可不想要了,为了保命,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而且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反倒是招来很多怪事!”荀莫将手里的天眼灵珠倒扣在飒爷手里。
“你们磨磨唧唧的,商量好了吗?到底归谁?”风竹从天而降,落坐在了一树叉上,摇着扇子,嘴角嵌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我看,还是我来替你们保管吧,反正在你们凡人手里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倒不如给我——”
荀莫抬头看向树上的风竹,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得意中又带着几丝贪婪,几丝野心,还有几丝不屑!像是天眼灵珠本马上就要归他了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明刚刚还正气凛然,英气逼人,为何现在又是这样地阴阳怪气?”荀莫不由得心生疑问。
“不行,我已经说了,这是天意,你一定要保管好它,任谁都不能从你这里夺走它!”
飒爷将手里的天眼灵珠又放在荀莫手心,转头狠狠地盯着竖叉上的风竹,“你这虺妖,真是厚颜无耻,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的话来,简直是荒谬到家——”
周围的僧人们见势不妙,也手执木棍摆起阵来,异口同声,“哈——”地将木棍对准风竹。
“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少在这里废话,爷爷我可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喽啰在这儿磨工,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给我递过来,免得你们再受些皮肉之苦——”风竹胸有成竹地将手中的折扇推开,自顾惬意地扇着自己。
飒爷一听“老头”两字,瞬间火冒三丈!紧接道,“真是大言不惭——”顺手丢出五张符咒,欲将风竹定住。
奈何风竹只是将扇子轻轻一挥,那五张符咒像长了翅膀灵蝶似的,便轻飘飘飞开,居然直直黏在了飒爷身后的几个僧人身上。
飒爷瞅了去,那几个僧人如木头一般地被定住了。
“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看来是非得爷爷我陪你们玩耍一番不可了——”话音未落,风竹便将扇子收到了腰间,直冲冲地朝荀莫飞了去。
风竹风驰电掣一般朝着不远处的荀莫风一般地飞冲而去,伸手朝着他就是一招散魂掌。
荀莫惊恐万分,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开启了奔跑模式,不是被女鬼追杀就是被身后有着两副面孔的“怪胎”追杀,可是除了跑也没其他法子,只是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脚下的打魂鞭给绊倒在地,却也因祸得福,成功避开了他的散魂掌。
荀莫趴在草丛里,抬眼一看,好家伙,只见身后并排的几棵杉树直直地向一边倒去。
这小子是来真的,不是说只是玩玩的吗?居然玩这么大。
“你是想要爷爷我的命吗?”荀莫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冲着悬在半空中风竹吼道,“欺负我这个连鞋都没穿的凡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要不是我刚才把你救了下来,你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屁,彼此彼此,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成了那女鬼的一坨屎了!此一时,彼一时!快快接招,把天眼灵珠给我——”说着就往荀莫的方向又是一掌。
荀莫心急如焚,“妈呀,这下真的玩完了——”
打魂鞭像是感应到什么,霎时腾空而起,像轮子一样在空中快速旋转了起来,挡在了荀莫跟前。
高速旋转的打魂鞭虽然将散魂掌的力量分散开来,但它也被超强的冲击力击退了数丈之远,隐没在了丛林里。
简直是个草包,到现在还不会用他的打魂鞭!真是天助我也——风竹心里暗自窃喜。
荀莫的胆都快吊到嗓子眼了,见状长呼一口气,继续拔腿就溜。
“哪里——”风竹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突如其来的符咒了双手双脚。
想都不用想,他便知是那个糟老头子使的鬼把戏。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像是被什么给箍住了似的,越箍越紧。
他被僵在半空中,双眼狠狠地看向飒爷。
只见飒爷双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两两相抵,紧闭双眼,嘴里嘟囔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那束在风竹四肢上的符咒,都霎时闪出一道金光,变成了金色的扁宽手镯。
风竹手脚已经变得更加僵硬,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快,荀莫,念个咒语——”飒爷喊道。
“什么?”荀莫还没反应过来,边跑边回头看,才发现风竹依旧悬在半空中,他的手脚被扇着金光的镯子紧紧束住,心道,这是啥情况?红孩儿吗?
“随便念个咒语——快——”飒爷依旧紧闭双眼,双眉紧锁,满脸细汗,双手相抵的手指似乎快要坚持不住,,好不痛苦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松懈。
“你个糟老头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果不其然,风竹的双手吃力地紧握成拳,怒吼一声,手脚上金镯的光芒瞬间向周围散开——他将要挣开金镯,马上便要恢复自由。
看着风竹蓄势,下一秒朝自己袭来,荀莫急喊一声“妈呀——”。
不料风竹的双手双脚却瞬间双双合十并拢,像根铁柱直直砸向地面。
飒爷长呼一口气,累得已瘫跪在地,死死地用力撑着拐杖。
“duang”的一声巨响。
风竹一半身子砸进了泥土里,看得荀莫目瞪口呆。
没想到萨摩耶还真有两下子,这下让他再嚣张,说着荀莫就大摇大摆地往泥坑边走去,对着只露半张脸的风竹得意道,“小子儿,还不快叫爸爸?让你再威风——”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又小声地连叫两声,“妈呀——妈呀——”
风竹像个打桩机,连着两下往地里砸了下去,整个身子都陷进了土里。
“休想——就凭你——”
“妈呀——妈呀——妈呀——”荀莫无奈地又是一阵乱喊,真是够解气的。
看来只要一句“妈呀”他就玩完,“让你再横——”
…………
经过一夜的混乱,村落终于平静下来。
飒爷的屋子虽然也被折腾得摇摇欲坠,但勉强还能住人。
“谢谢!萨摩耶——”荀莫用草药在自己的伤口和淤青处涂抹了一遍后,接过飒爷递来的草鞋准备下榻。
“这鞋子是新的,你的脚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应该能穿!”飒爷撑着拐杖坐在床榻的一角。
荀莫潦草地往脚上一套,便跳到地上走动起来,“还不错,我这还是第一次穿草鞋!”
“喜欢就好——”
“怎么了萨摩耶?你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荀莫走到几案前坐下,歪头仔细端详飒爷的表情。
飒爷瞟了一眼正在屋角席地而睡的风竹,叹气道,“接下来还会有不少的麻烦!”
“啊?怎么了?什么麻烦?”荀莫不由得也跟着飒爷担忧起来。
“呶——”飒爷边捋胡须边用下巴指了指挂在荀莫脖子上的天眼灵珠。
“天眼灵珠?”
“对,天眼灵珠再度现世,垂涎它的妖魔定会蜂拥而来——”
“啊?怎么会这样?”荀莫有点头大,甚至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风竹抽动了两下他如贝壳一般的粉色耳朵,打着哈欠道:“我都说了,把它交给我,我看谁还敢来打歪主意——”
“凭什么给你?你都那么厉害了,还要它干嘛?”荀莫不解道。
“因为他想早点飞升——他现在还只是一只幼虺!虺妖!”飒爷继续捋着胡须。
“虺妖?”荀莫胳膊肘撑在几案上,想不出虺妖到底是个什么妖!
风竹像是被飒爷的话给刺激到了,唰的一下就坐起身来,横道:“你这个糟老头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我和你很熟吗?你再啰嗦半句,小心爷爷我拔了你的舌头!”
“当然,我们很熟——”飒爷不再捋着胡须,反而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风竹身边,“也难怪,三百年了,身边的人都死了几轮了,我也老成了这样,你自然是认不出我了,我是飒晟什的弟弟——飒沐!”
“飒沐?”风竹飞速地在脑中翻寻着,进而不屑地多瞅了两眼这老头子,“哦,是那个整天在山谷里无所事事爱哭鼻子的小鬼!”
“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飒沐拄着拐杖走到门边,推开了一扇纸窗,用一根木棍抵在窗沿上。
“哦哦——三百年了,这么说,飒晟什也和你一样,也成了个老头子?”风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丝失落。
“哥哥他——”飒爷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甚好,“已经死了!”
“死了?”风竹虽然一脸的错愕。
“对,就在你被他封印后没多久!”
“哈——哈——那小子居然翘辫子了!哈——真是大快人心!”虽然风竹满脸堆积着笑容,但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忧伤!
“风竹,你现在未免也高兴地太早了吧!”飒沐转过身来,“他,荀莫,是哥哥的转世——”
“什么?转世?”荀莫目瞪口呆,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怔在原地。
“对,你是我哥哥——飒晟什的转世,不仅仅是你的样貌和法力,还有它——”飒爷越说越激动,拐杖头直直指向荀莫脖子上的天眼灵珠,“你生来就有着守护它的使命!”
“我守护?使命?开什么玩笑!”荀莫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相信。
昨晚说天眼灵珠是自己的,没想到今天还有后续等着,荀莫摇摇头,满是无奈。
心想自己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到现在连工作都没找到,现在又让自己守护什么天眼灵石。
明明之前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佛珠而已,也只是帮着自己消灾去难的。如今恰恰相反,不断的给自己招灾引难,着实让人头疼,不由得叹气道:“妈呀——”
话音刚落,就见风竹又立直身子,双手双脚合十,狠狠地往地下砸去——
“啊——”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了,明天下午还有一次关于毕业论文答辩的班会,论文前后修改了不下二十次,好不容易通过!
真怀疑论文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内容,而是格式。如果按时不能出席班会,影响到毕业那四年不就白瞎了吗?!
可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又不太好,总得和萨摩耶他们道个别吧。
荀莫沿着湖边百无聊赖地提着一篮子甜瓜,边啃边出神地琢磨。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萨摩耶说自己是他哥哥的转世,还说自己是天眼灵珠的守护人,还有这个天眼灵珠,明明是一个辟邪吉祥物,怎么就成了招邪引祟的物件了呢?
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或许穿越回去一切就改变了吧。
每次看见那个风竹,都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傲气又不可理喻,神气活现的,真想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可为什么自己还总时不时趁他不注意还要偷瞄他呢?
我该不会是……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他也就剩一副好看的皮囊了。
天气怡人,景色也绝佳,落日余晖,湖光潋滟,一派岁月静好的画面,要是在龙城待累了,偶然穿越过来玩玩也是不错的。
荀莫将一篮子的水果放在地上,不由得蹲下捡起一块石子儿,就朝着湖面丢去,那石头像是有轻功一般,“歘歘歘”地连开七八个水花。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玩过了,记得小时候村边有一大片泊水,每每到放暑假都会去游个泳打个水仗什么的,可如今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想想也怪没意思的!
荀莫捡起一把石子儿,接二连三地往湖面飞旋出去,越扔越带劲儿,就在最后一石子儿刚在水面开出第二朵水花,湖面突然钻出一个人影来,那石子儿赶巧不巧地击中了那人的后背,吓得他都快缩成一颗球,赶忙提起篮子就是掉头。
不对,击中他应该叫出声才对!怎么一声不吭?莫非是被自己击中要害,嗝儿屁了?
“是谁?”荀莫转身放下篮子,向前走了几步。
对方依旧没有吭声。
在余晖的照耀中,荀莫的视线极为模糊,宛如身在梦境,而那人似乎也将身子转了过来。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整体的轮廓还是较为清晰的,尤其是上身的肌肉若隐若现,在余晖的照射下,闪闪烁烁的,波光粼粼,仿佛是一面面的微小的镜片从他身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画面美得让人快要窒息,朦胧而又迷幻。
“你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转过身去!真是晦气!”
那声音里夹杂着烟熏味儿,荀莫用脚指头想想也该知道是谁,但他还是虚着眼睛仔细看了过去。
果真是风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他正睁大眼瞪着荀莫。
“喂,都是男的,你害什么臊,你也忒自信了吧,就你那几块肌肉谁没有,呵,我还嫌辣眼睛呢,你给我钱看我都懒得看,真是只老孔雀!”荀莫没好气地环抱着胳膊将身子转了过去。
风竹扑通一声又钻进水里,转眼下一秒便一尘不染、光鲜亮丽,盘坐在了湖边的一块大石上,看着远处的余晖正一丝一丝地落入湖里。
“小子,你是在找我吗?都找到这里了?”风竹背对着荀莫,微微扭头瞥了一眼荀莫,“亦或是你闲的手脚痒痒?”
荀莫一个激灵,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孙子穿衣服也忒快了点吧,下一秒便伴着一脸的嫌弃转过身去。
“果真是只老孔雀,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谁找你了,别自作多情,小爷我是来欣赏美景的。”
风竹还未回话,他又接道:
“还有,我痒不痒关你啥事?”
“你的石子儿一直往我身上丢,你觉得关不关你事儿?——”风竹淡淡的一句,继续看着湖面远处的余晖。
“谁知道你大白天的在这里没羞没臊地光着身子洗澡?你都多大了?”荀莫说着就抛了个白眼。
“小爷我五百多岁了!”风竹又是冷淡的一句。
“五百多岁?”荀莫撇着嘴摇摇头,“怪不得,老的没脸没皮了!老孔雀!”
风竹像是没听到,又像是在想其他事,并没有继续回怼荀莫,继续呆呆地望着湖面。
荀莫纳闷,该不会说了他几句,他就不高兴了吧?也忒有点小心眼了吧?
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凑近风竹“呶——给你——”
风竹扭头看了一眼荀莫手里的甜瓜,又看看荀莫,又转过头去,俩贝壳耳朵很有节奏地扑扇了两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让荀莫心绪荡漾起来,“哇,这小子果真是妖精,洗完澡的状态就是不一样,那皮肤嫩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几口,还有这该死的落日光效,让他整个人更加仙气飘飘,英姿焕发,配上这别致的发型和服饰,画面生动地让人怀疑人生!哼!有点羡慕,有点嫉妒,有点恨啊!”
“怎么?你怕我下毒啊?能吃!吃不死你!”荀莫又将掰开的甜瓜往他跟前凑了凑。
“哪儿来的?”风竹伸手快速接过甜瓜吃了一口,浓浓的果甜沁人心脾。
“我不告诉你了吗?龙城!”
风竹扭头瞥了一眼荀莫,无语地指了指手里的甜瓜。
“哦,地里摘的——”荀莫才反应过来,边吐瓜子边应道。
“偷的?”风竹歪了歪脖子。
“什么叫偷啊?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噎人?”
“那应该叫什么?”
“叫——”荀莫顿时语塞,气得直咬嘴唇。
“你们人类最虚伪了,明明是自己错了还不承认!”风竹一把将手里的甜瓜又丢了回去,落在了荀莫的怀里。
“我怎么你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老针对我?不吃白不吃!”
“啊——?”风竹有点被荀莫突然激烈的反应弄懵了。
“我又没惹你,惹你的是叫飒晟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荀莫!荀莫,记住了!”
“你说什么?”风竹猛地转过身,面露青筋。
“我知道,飒晟什让你吃了几个钉子,把你封印了三百年,我只是恰巧和他长得像而已,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对不对?”荀莫站起身来,“不吃白不吃!”
殊不知,荀莫的这些话真真刺痛了风竹。
“不对,不对——”风竹被说中,情绪愈加激动,“你再给我啰嗦半句,小心你的小命!”
“哼!我才不怕你,只要我说‘妈呀’两字——”
“你——”风竹话到嘴边,四肢便不听使唤,直直往石头缝砸去,妥妥当当地嵌了进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好好相处,你要怪就怪你那张臭脸吧。”荀莫蹲下身子,跳到了那块石头上。
“你脸香?!该死!我刚洗干净的灵鹿袍,又被弄脏了,真是晦气!”
“那你把它脱下来,我帮你洗——”荀莫说着就把手里的香瓜搁在石头上,伸出双手,想要帮风竹脱下他那九色灵鹿袍。
“你干嘛?”风竹惊恐道,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帮你脱衣服呀,你不脱下来怎么帮你洗?”
“去去去,赶紧回你的龙城去,小爷我才不用你在这儿献殷勤!”风竹一脸傲气地摆了摆手。
“切!我献殷勤,你也太搞笑了,谁呀你,好像我巴不得要给你洗似的——”
荀莫趴到了岸上,拍了拍双手,捡起篮子,又拿了一甜瓜在怀里蹭了蹭,吃了两口,舌头很轻巧地一卷,把瓤里的瓜子“噗”地吐到地上。
心里暗自得意:小样,想和小爷我斗,还嫩得很呐!
丢下一句Bye Bye 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Bye Bye?”风竹似懂非懂得摇摇头,“切?”
风竹趴在石头缝里,捡起石头上的甜瓜,咬了一口,又出神地望着天边,余晖逐渐消散在水墨色的天空,他不由得脸色凝重,“他,真的死了吗?”
那些曾经和飒晟什在一起的美好画面,如湖面上的涟漪,一层接一层地涌上荀莫的心头。
荀莫小心翼翼地按着白天踩点的路线往小木屋的方向走,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心中不禁感慨,还是城市的夜晚好,不仅灯火通明,而且还有很多24小时店,即使走迷路了还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不像在这儿——乡间小道,黑灯瞎火,阴森恐怖,就连苴代听都没听说过。
好在一切顺利,他推开门走进木屋,径直往墙角边的衣柜走去,脑袋刚钻进去,瞬间就被一只不知从何处伸出的手拽住了脚踝,伴随着一声尖叫重重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
周围泛起一阵肆意轻狂而鬼魅的笑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有没有搞错,该不会是又遇到什么女鬼了吧,听上去似乎还不只是一只,是一群。
荀莫脑袋瞬间发麻!
虽然这两天他的胆子被折磨得壮大了不少,但在这间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听到这么一群放浪邪魅的笑声,心里还是不禁犯怵起来。
“你小子可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呀!”说着又是一阵恶心妖媚的笑声。
他才反应过来这笑声是女声!
“你们是些什么人,在这里玩阴的,想干嘛?有种就现出身来!”荀莫爬起身来,看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诶,小子,我们不是人,我怕我们现身把你给吓得尿裤子,还是这样有情调!”
“对对,还是大姐有先见之明,这小子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咱们的手掌心——”
“那可不是,这两天咱们在这里按兵不动,不就是等着他自投罗网吗?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哈哈哈,几位姐姐说得真是妙极了,看来咱们今晚不仅有人陪玩耍,还有天眼灵珠当下酒菜!”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肆贪婪的笑声。
真是一群恶心到家的家伙!
“爷爷我没功夫陪你们玩,找别人吧!”
说完荀莫便再次往衣柜里钻,衣柜却“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小子,想回家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我们还没开始玩耍呢!”
“玩你妹!”荀莫顺着声音的来处准备破口大骂,他很早听说这些鬼魅之物,你越害怕它,它就越欺负你,你越暴横它就越是忌惮你。
话音刚落,屋里四个角落就各飘出了一盏纸灯,昏昏悠悠的,把整间屋子的氛围烘托得极为诡异。
荀莫的心跳不由加速,看来这次是碰到硬茬了!他发现每个角落的灯下都站着两名颇为妖艳的女子,正搔首弄姿,媚态百出,简直不要太过魅惑。
他不由得后退两步,紧靠衣柜。
万万没想到自己艳福还真是不浅,一股脑地出来八个女人陪自己玩耍,都可以凑成两桌麻将了!只可惜她们妖艳地让人觉得俗气,不是露肩,就是露肚脐,不是露大腿就是露后背,哎,也难怪这夏天暑气大,露露身子,凉快!
“我们这里都是妹妹,你想怎么玩!”墙角边一穿着露肚脐的红色纱衣女子开口说话!
这女鬼也忒开放了点吧,一个个说话都这么露骨?荀莫作为一个男生都觉得不好意思,浑身别扭了,他不由得猜想这屋子莫非之前是一家妓院?
“我不和女鬼玩,没兴趣——”
真是出乎意料,这大晚上的自己会和这么多女鬼一起上演聊斋的戏码。
“哈哈哈,我们可不是那个丑陋不堪的长舌女鬼,咱们是妖,妖你见过吗?而且是这么美的女妖,你见过吗?”那红衣女子说着便搔首弄姿起来!
“姐姐,保证他没见过,咱们自个儿都三百年没见过人了——”又一角落穿黄色纱衣的女妖左手叉腰,右手冲着荀莫竖起兰花指就那么一点,加上她绕有甜姿的音色,分分钟就会让人全身发酥!
又是三百年,看来三百年前一定发生过很多事,她们岂不是也是因为天眼灵珠而现身?
“你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把我困在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小乖乖,你那么聪明,肯定是知道咱姐妹们要干什么?你们说对不对——”穿黄色纱衣的女妖又酥语酥气道!
知道也不能直说,荀莫戏谑道,“找我帮你们生孩子吗?”
“乖乖,真是聪明过人,这你都知道,咱姐妹们还真想尝尝长这么俊的小伙儿是什么味道,再生几个好漂亮的蜘蛛宝宝岂不是美哉!”
妈呀,原来她们是蜘蛛精?敢情自己落入了“盘丝洞”,可我也不是去西天取经的唐僧呀!
“当然还有你的天眼灵珠了——”穿红色纱衣的女妖信步前移了两步,伸手就想触碰荀莫的胸脯。
荀莫警惕地想往后退,可是身子已经贴到衣柜上,没得空间再后退了!
“怕什么,小乖乖,这儿又没别人,就你一个男的还害什么臊吗?”说着又向前移了两步,一手搭在的荀莫肩上,一手用食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奶奶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生的下巴,今天居然被你一个死蜘蛛精给调戏了。
这骚操作真是膈应人,但他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学得聪明点,应和道,“我没怕,你们个个长得美若天仙,我都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害怕——”
“那就太好了——”红衣女妖说着就要将自己最外面的纱衣褪去,回头又示意了着其他女妖,女妖们像听到了号令一般,欲上前“围攻”,就连屋角的四只纸灯都开始迫不及待地往他身边飘来!
荀莫紧闭双眼,盘算该如何是好,可胸口的天眼灵珠早不亮晚不亮,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亮了起来,也来衬托气氛。
红衣女妖眼睛登时一亮,满是贪欲,说时迟那时快,伸手就探了去。
荀莫猛地用屁股撞了一下衣柜,竟没撞开,瞬间睁了眼,却见黄色纱衣女妖手指间弹出一缕白色细丝,天眼灵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她手里。
“好乖乖,还想逃呢?”黄衣女妖把玩着天眼灵石,在手里掂了掂。“哈哈,看来咱姐妹们们马上就再也不用过这种躲躲闪闪的日子了!”说完就“嗖”地一下,快速闪到荀莫跟前,也学着红衣女妖挑了挑他的下巴!
“不要脸!你个死蜘蛛精!”荀莫破口大骂,本想着自己可以顺利穿越回去,没想到被这些臭蜘蛛绑了来。
“咱们肯定是死不了了,不过乖乖你吗,那就说不定了——”黄衣女妖的语气酥得让人更加受不了了!
女妖们个个都狂笑起来,笑着笑着,面目就开始狰狞,露出了一口口獠牙,眉眼都开始扭曲,就连双手变成了四只节肢,不一会儿,着实都现出了一副妖精本该有的样子,个个脐丝乱冒,在衣柜扇前结成了一张大网,荀莫就这样像是被磁铁一样死死地吸束在网上。
他试着努劲儿,拼着全身力气挣开蜘蛛网的捆缚,奈何纹丝不动。
“大爷的,臭娘们儿!死蜘蛛,快把爷爷放下去!”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荀莫本以为今晚这下彻底玩完了,不料自己的命还挺硬,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一股狂风掀了去。他定睛一看,风竹正很有派气地执着黑色折扇站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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