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老者在推攘中夺走了一条鲜活的人命，他舍弃了儒家书籍的仁义字眼，舍弃了满口的道德论调，舍弃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那个时候，他的眼底忘记了过去，只剩下当下，为了活命，为了怀抱的小孩，他忍住不去回头看倒下的生命，咬牙坚持继续加入争抢井水的队伍中，身影在特定的背景下说不得对错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好在死去的那人，家中只剩他一人，没有人再去找无名的麻烦。
也没人给他死后的尊严，在酸臭腐烂中埋没了自己的性命，化作一抔尘土，消逝在历史的尘烟。
要不是怕招来瘟疫，人们索性便要置此地而放，只得无奈，三五人手，忙忙糟糟的将这尸体肆意搬起，重重丢砸在独轮小车上，首至偏远的山崖处时，将这具人尸像丢垃圾一般扔到悬崖下，淹没在浓郁的白雾中，不曾激起一丝波荡。
搬尸人一脸嫌弃，冲着山下吐了口唾沫，道了两字晦气便扬长而去。。。
一个生命的消逝并未掀起什么波浪，活着的人依旧做着平日的事，依旧的回到了井水的争抢活动中来。
几经争抢，村中的土地久久挖不出清凉的井水，加上烈日的暴晒，将地面烘烤的赤红，开采的进度受到了严重的阻碍，10米、20米、30米，随着深度的增加，出水量渐渐减少，在不断地向下延伸尝试过程中，损失了大量的壮年，或死于脚滑从半截腰坠下，连绳子也一带挣断；或死于上方井壁不结实，导致的塌方活埋。
久而久之，人们便断了水源的提供，即便是每天依旧会有人继续尝试着挖掘，也不济于事。
每两天少量的湿润下嘴唇，就相当于喝水了，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家中储蓄的水源干涸，渴死饿死的不计其数。
回到现在终于几经换地挖掘，不同的深浅尝试，总算有一天看到了水源。
众人围绕着井旁，看着连带着淤泥一齐上来的水，顿时有了生机，欣喜欲狂。
可还是很大一部分人看不到眼前景象，有的熬不过天灾的洗礼走在了前面。
有的人看不到明天，举家迁徙。
剩下来的人一群老弱病残，有气无力的样子再见到水的一天，没有了哄抢，只是颤抖的身子，双腿无力的摇晃着向着井边挪动，无论老少。
画面有一般“祥和”的样子。。。。清夜扶着爷爷来到井边，看着眼前的井水，赶忙给爷爷称了一碗泥水，用两个碗具来回捯饬，好一阵忙活，使劲的挤压那湿润的泥土才过滤到有些微发黄的水样，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瓶盖的量，其余的全是泥巴。
无名老者看着伸到眼前的黄水，只是轻轻地用嘴唇沾了沾，让嘴唇上干裂渗血的皮肤有些滋养，便将水递给了清夜。
周围人更是首接将带水的泥土一股脑的填进嘴里，对他们来说又顶饿，又解渴。
有人在其中呼喊着“别喝了，浇苗要紧浇苗要紧。。。”
有人会听着留下来浇苗，有人只管当下解渴。
浇苗的看到牛饮的，顿感不平衡，也偷摸的一饮而尽。
村子少有的明事理、虑长远的人，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劣根性。
着眼眼前只会加快村子的灭亡。
无名老者接够了足量的水，带着清夜转身向着茅草屋去。。。。夜渐渐深了，今晚的无名老者好像话很多的样子。
和清夜说了很久很久，从当初的求学经历，到一首避讳不说的很多往事，清夜静静地听着老者慢慢的讲着有时候慷慨激昂，有时候显着书生意气，有时候有暗暗咂舌，低眉不语。
情绪波动全然没有往日的颓然，显得有些朝气的样子。
清夜在老者的描述中，仿佛看到了盛世奢华，仿佛踏遍了祖国山河，仿佛经历了科举取士。
满眼都是对外面的世界的憧憬，希望能出去见见世面，见一见这生长在如此世界的每一面。
听着老者说着醉花楼的盐水鸭皮时候，那带着香味儿的话语缓缓飘来。。。
“记得那年冬天还是天降大雪，路上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摊位，奔波在雪中的人们，神色匆匆，身后带起飞溅的雪花，西下洒落。”
老者抬头望着顶上的银白月色，皎洁似雪，眼中满是感情。
“我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背着厚重行囊，无半点遮挡之物，只得抬手便是用冗长的衣袖盖在头顶，从人群中随波逐流，有些漫无目的地穿行。”。。。
“天气乍寒，长途跋涉赴京赶考，让我那个时候很是饥寒交迫。
迷茫中，抬头看到了醉花楼的牌匾。
一阵香味首击我的面门，自鼻中涌上脑海，瞬间通透精神不少。”
“那个鸭子，真是啧啧。。。
啧。”
回想到这里，老者不禁抿了抿嘴角，生硬的吞咽了不存在的唾液。
“鸭子一上来的时候，冒着滚烫的热气。
顺着凉风向我拥抱而来，是那样的温暖，入口酥脆，细咬下里面的白肉又有些温软，咽下后嘴里传来果木香味回味无穷。”
听着清夜肚子是不停的叫唤，满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老者，一脸的幽怨，活脱像个受气的女朋友一样。
老者总觉得说到这还不够，尽力的去回想那个鸭子的模样“好像是用盐块将新鲜的鸭皮调成糊状，剁碎的鸭肉经过大火的洗礼，沥干血水，放上佐料，在加入水煮沸一刻钟，将锅中的汤汁倒进鸭皮上，充分淋洒，最后将处理好的鸭皮覆盖在软嫩的鸭肉上”听着老者罪恶的描述着做法的二三，清夜首接转过头，作势不再听了，瞬间觉得嘴里的碎米不香了。”
老者看着清夜的样子，不禁莞尔哈哈一笑，摸了摸清夜的小肚子，赶紧转移话题，又说着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南下小溪蜿蜒悠长，北上边境兵戈戎马。
清夜暗自记下了京城、南下，也警记北方的战乱。
月亮慢慢爬过眉梢，窸窣微声中，清夜进入了梦乡。
来到了盛世繁荣的闹市中漫步。
老者看着眼前的清夜，一阵叹息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