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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刚开分评分都低,与读者打分基本无关。(穿书救赎+重生双洁甜宠+先婚后爱+豪门打脸逆袭)重生腹黑睚眦必报男主×穿书漂亮力大无穷女主1.言雪穿进一本豪门书里成为两个孩子的恶毒后妈。恶毒后妈趁男主不在,不给孩子吃喝并且对两个孩子非打即骂还留下了病根,间接性导致了两个孩子长成了书里最大的反派。原主恶毒后妈最后死得很惨,但这依旧不能抵消言雪的愤怒。对于两个被扔在农村挨饿受冻的两个崽崽。言雪表示:可以苦了我,但不能苦了孩子!!!对于莫名看她哪哪都不顺眼的男主。言雪表示:可以苦了男主,但不能苦了我!!!但时间一长,言雪发现男主其实也只是个可怜的豪门私生子,不论他外表有多强大,内心依旧是个需要光的人。她愿意将他拉进满地暖光里。2.尉衡作为豪门尉...
主角:言雪,尉衡 更新:2022-12-11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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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言雪,尉衡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豪门反派崽崽的恶毒后妈》,由网络作家“良口苦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新书刚开分评分都低,与读者打分基本无关。(穿书救赎+重生双洁甜宠+先婚后爱+豪门打脸逆袭)重生腹黑睚眦必报男主×穿书漂亮力大无穷女主1.言雪穿进一本豪门书里成为两个孩子的恶毒后妈。恶毒后妈趁男主不在,不给孩子吃喝并且对两个孩子非打即骂还留下了病根,间接性导致了两个孩子长成了书里最大的反派。原主恶毒后妈最后死得很惨,但这依旧不能抵消言雪的愤怒。对于两个被扔在农村挨饿受冻的两个崽崽。言雪表示:可以苦了我,但不能苦了孩子!!!对于莫名看她哪哪都不顺眼的男主。言雪表示:可以苦了男主,但不能苦了我!!!但时间一长,言雪发现男主其实也只是个可怜的豪门私生子,不论他外表有多强大,内心依旧是个需要光的人。她愿意将他拉进满地暖光里。2.尉衡作为豪门尉...
“妈,妈你没事吧......哥哥,妈她没事吧....”
“有事更好,别叫她妈了,她不是我们妈。”
——嘶。
头痛欲裂。
言雪还未睁眼就听见周围有两个小男孩在说话,声音不在耳边,倒像是隔了段距离,应该是电视里的声音。
这么想着,言雪揉揉太阳穴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熬夜的恶果她算是见识到了,以后一定长记性。
“哥哥,妈怎么翻了个身啊,她到底有事没?”
“别过去,我都说了让你别叫她妈,她不是我们妈,她打你没够是不?”
刚翻了个身趴下,言雪又听见两个小男孩在说话。
蓦然间,浑身难受困倦的她被激地汗毛直立浑身一震,这两小男孩说话就说话,这怎么还带脚步声的,这电视特效不是这么真吧....
又转念一想,她一个人住,睡前就看了会手机也没开电视啊,这可就有点像恐怖片了.....
言雪定了定神慢慢睁开眼。
黄泥砖墙上斑驳的水印,头顶拉过来的一根电线连着屋子正中央的一个黄色灯泡,屋子很小,中间还留着一根冲出房顶的烟囱,肉眼可见的贫穷。
大白天,房间却不明亮,黑乎乎的房间只有一扇关着的门和一扇歪斜的小窗户,看起来是关不紧的样子,窗户上因寒冷结成水汽。
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小男孩站在门边,水汪汪的大眼睛身上看着倒是穿着贵气,但是脏兮兮的。
“哥,我们....我们怎么办啊哥,妈醒了....”
矮一点的小男孩躲在高一点的男孩身后,露出半个头和一双眼睛,见她看向他们,前面的小男孩随手拿着一把笤帚一脸防备。
言雪的面部表情逐渐裂开。
她肯定是在做梦,这变形记一样的场景肯定是她在做梦,睡醒肯定不是这样的。
“哥哥,妈怎么又晕过去了?我们要不要看看她啊?”
“别去,都说了让你别叫她妈,谁知道她又想干什么,肯定是骗我们的。”
越听越像真的,言雪闭着眼偷偷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欲哭无泪,这竟然真的是真的.....
虽然但是,这个小孩为什么叫她妈啊喂!
她才25岁未婚未育,只是个刚研究生毕业在生物实验室实习的人啊....
又转眸仔细看了看周围,言雪揉揉头下地,站在前面的小男孩赶紧把笤帚举起来,黝黑的瞳孔之中戒备混杂恐惧,身后的小男孩则满眼都是害怕不敢露脸,一双小手紧紧攥着哥哥的衣服,步步向后退。
“你是打我们的时候自己摔倒的,跟我们没关系,你、你别过来。”
听着两个小男孩儿说的话,再配上这周围的环境,言雪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为了证明她的猜想,她咽了下口水忐忑地问:“你们....是不是叫尉思翱和尉思翔?”
两个小男孩对视一眼,身后的小男孩满脸疑惑,声音怯生生得对着哥哥说:“哥哥,她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说完他又在哥哥身后露出半张脸看向她:“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
接下来半个小时,言雪一脸沉默地坐在有些破烂的木板凳上,穿书来得太突然,她头疼。
昨晚言雪在从实验室回到家以后实在太累了,随便吃了口东西就爬上床看了会小说放松身心。
小说讲的是关于豪门尉家的故事,男主尉衡是尉家的私生子,被一众亲戚以及原主的迫害之后原本纯良心性彻底蜕变,历经几年蛰伏将尉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尉衡有两个孩子,这两个小家伙后期则长成了一手遮天的大反派,心思狠毒无所不能。
本身是为了当个爽文看,谁知道言雪越看越气。
书里前期很长一段描写都是关于两个小孩是怎么遭到各种奇葩欺负的,其中最过分的当属那个和她同名的恶毒后妈,虽说后期恶毒后妈最后死得很惨,但言雪还是不够解气。
甚至睡前还觉得和那个恶毒后妈同名同姓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她就穿书了,还穿到了这本书刚开始没几章的地方成为两个反派的恶毒后妈,她和这个恶毒后妈不仅同名同姓连长相都相同.....
这时候再一想到原主被折磨到一场大病再被扔到寥无人烟的山里死去腐烂的惨状,她顿时头皮发麻。
言雪念头未落,就听见侧后方两个小孩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循声转头想问问他俩是不是很饿。
就见两小只默默往后缩,高一点儿的尉思翱不说话,而身后的尉思翔则边害怕边解释。
“....不是故意叫的,肚子不会再出声了,真的不会出声了。”
两人齐齐按压着肚子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在尽力控制着肚子不要叫,可饥饿哪儿是人能控制的。
言雪看着都觉得难受,她这么一个大人都常常因为做实验时间太长饿得头晕眼花不能抵抗,何况是两个才五岁左右的孩子啊。
“过来,我不打你们,我们找点东西吃好不好?”
她上前一步,两小只就躲一步,她再向前一步,两小只继续向后躲,三人的影子映在脏糊糊的墙面上,她伸着两只手活像个恶鬼。
最后两小只抵到墙上,尉思翱拿着笤帚的小手控制不住的抖动,突然用尽全力在她身上打了两下。
——“嘶。”
笤帚上不知带着什么锋利的脏污,扫过言雪的脸和脖颈,在她雪白的脖颈处留下一小道血痕。
两小只自然看见了,抖得更厉害。
尉思翱害怕地颤了颤嘴,眼神却凶狠地直直看向她,最后把笤帚一扔张开双臂护着弟弟道:“我打的,你要打就打我,别碰小翔。”
尉思翔则在身后紧紧抱着哥哥,试图在挨打的时候能和哥哥一起承担。
哥哥今天已经挨过一顿打了,现在胳膊还肿得老高。
言雪用手擦了擦那丝血迹,这点小伤她还不在意。
只是这两小只.......
其实两小只这么怕她包括以后的黑化也都是原主种下的恶果。
这个原主作为没爸没妈寄宿在姑姑家的人,长得漂亮又一直装的乖巧温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男主尉衡之后就开始到处打听尉衡的情况伺机接近,最后还真的成功嫁进豪门。
虽说之前就知道这尉衡在尉家不受宠,但秉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原主言雪心里一直美滋滋的。
两人之间没有爱无所谓,尉衡时常不在家也无所谓,至少她在尉衡面前装得贤妻良母也完全骗过了家里每个人。
毕竟按照原主的条件,若不是这个尉衡不受宠腿还带着点残疾,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跟豪门沾边。
刚开始的生活也过得确实很好,原主是第一次有那么多钱花。
她一次性在商场买了几十只包,身后品牌店里的帅气导购毕恭毕敬地送她上车。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主怎么也想不到刚结婚没几个月,尉衡父亲的正太太怕尉衡先大儿子一步生子争夺家产,费尽心机地联手亲戚将尉衡一家送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自从他们被陷害到农村之后,唯利是图的原主觉得尉衡也不可靠了。
于是这个恶毒后妈就撕破了虚伪的嘴脸,每天对两小只非打即骂,趁着男主不在家的时候将生活的不如意尽数报复在两小只身上。
两小只身上都是她掐出来打出来的伤痕,有时为了避免伤口被一个月回来一次的男主发现还会用针扎,简直惨无人道。
更别让两小只提吃饭了。
这块贫瘠的土地本就养活不了什么人,村里又不发达没什么工作的机会。
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在十几年前就外出打工,留下来的都是极少数的老人和留守儿童。
他们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家每户就守着自己门口那一小块地,等着远方亲人寄来的钱,目标是饿不死就行。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好吃懒做的原主却每天让两小只干活,她坐享其成。
她吃肉,两个孩子喝汤的份儿都没有。
就那么一口锅,两个孩子只有在她吃完饭躺下以后才能去给自己熬点稀粥,一大锅就那么一点儿米,根本吃不饱,却也不敢说。
她的衣服让两个孩子洗,两个孩子的衣服却半个月才换一次,两小只的手都被冰冷的井水泡得满是冻疮。
.........
小说很厚一本,前面的大半部分都在描述这个后妈的恶毒行径,为后期两小只的彻底黑化做铺垫。
书中不胜枚举的词语堆砌在她面前,看书的时候言雪觉得这些片段很烦,她只觉得不想看着两小只这么受欺负而刻意忽略了那些描写。
可现在每一段话都变成了她眼前货真价实的场景。
那些字符仿佛跳动一般萦绕着她,将几人的镜头不断拉近。
眼下两个孩子并不信任她。
言雪想了想,毕竟两个孩子已经被虐待三个多月了,任谁也不可能听信她一句话就放下戒备。
两个孩子在墙角闭着眼睛缩瑟。
言雪轻轻摸了摸前面尉思翱的头就转身去厨房,现在多说一句不如多做一点儿。
而尉思翱闭着眼,在感受到头上的手之后他不可控制的咬牙攥紧了小手。
一天挨三次打已经是这三个月的家常便饭,可他心里还是难免会期望有一天厄运不会降临在他头上。
心里这么想着,他更用力地咬牙闭眼等待疾风骤雨。
他是哥哥,至少要保护弟弟少挨打。
闭眼忐忑等了几秒,他只听到远走的声音,尉思翱等了几秒才又慢慢颤着睫毛睁开眼睛。
头上的温柔触感还犹在,没打他?
他诧异地看了看刚被关上的门,又转头抱住比自己矮些的弟弟。
“小翔乖,没事了,你睁开眼睛吧。”
尉思翔眨巴眨巴大眼睛,里面早就蓄满眼泪,又坚强地不曾落下,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又好看又委屈巴巴。
“哥哥,妈她....她是不是去拿东西打我们了?我的肚子不是故意叫的哥哥,我饿,哥哥,我饿了。”
他边说话边紧紧趴在哥哥怀里,同时用手用力拽着哥哥的衣角。
尉思翱也不理解,但一般以那个坏女人的习惯是抄到什么就用什么打。
现在手边有笤帚,还有一根木棒子。
皱巴着脸想了会儿,尉思翱只有6岁的脑袋属实想不出答案,只能在心里暗自计划着该怎么让这个坏女人倒大霉。
他不能让弟弟一直这么受苦下去。
*
这边进了厨房的言雪不知道那边两个小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
她顾自看着贫穷的厨房一脸担忧。
书里的时代虽也是现代,但由于男主亲戚的恶毒将他们扔到极穷苦的地方,他们这个地方就特别像电视上呈现的老农村。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虽说父母走得早,她是奶奶带大的。
但奶奶的退休金不算少,她们还有父母留下的房子和一些存款,一老一少相依为命却也过得很好,长这么大言雪虽说不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但至少从未缺过吃穿,贵一些的点心和海鲜她们一个月也能吃两三次。
只是奶奶年龄大了,很多事都需要言雪去做,她也乐在其中,自从爸妈走后,陪奶奶做事是她最喜爱的人生乐趣。
后来她大学毕业那边奶奶80多岁自然离世,那之后言雪就没亲人了。
每天住着自家的房子,用留下的存款生活到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又留在省级生物科研室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
二十多年来过得还算是平安顺遂。
这下穿到书里,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两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只告诉自己做什么都需努力。
好在她读微生物学研究生之前本科是农学专业,虽不是在农村长大,但这些东西在她们学校都学过,应该还应付得来。
冬天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多,摆着最多的食物就是一些外层已经冻坏的大白菜和堆起来的干玉米还有一堆白萝卜。
鸡蛋和肉少得可怜,白米和白面更是不多。
言雪不禁愤恨,这个败家的恶毒原主....
书里明明写了男主每个月都会托人留下不少钱和物品,虽说现在她们到农村才三个月,男主也只回来过一次,但那些钱足够让三个人吃饱喝好。
眼下想那么多也没用,言雪按照书里原主放钱的位置去找。
寻摸了半天,也只有一百块钱,捏着这一百块钱,她先把米淘好放进大锅里蒸饭,冰透的水冻得她一哆嗦。
烧火的柴是摆放好在边上的,肯定也是原主之前让两小只做的。
不知道两小只身上手上留下多少伤.......
火生好后,狭窄冰冷的厨房逐渐升温,她裹紧衣服快步走到房间里。
两小只还怯生生得靠在床边,不敢上床也不敢随意走动,见她进来第一反应是惊恐的睁大眼睛往墙角缩。
言雪看见这样的场景又心疼又心塞。
试问两个长得这么好看可爱还听话的孩子,谁会不喜欢?
“你们俩去厨房....”她话音未落。
两小只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了看桌子上的卡通小闹钟,逃也似地往厨房赶。
等跑到厨房,看着已经生好的火和大黑锅里已经放好的米,两小只又不解地四目相对。
“哥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平时的饭都是他们两个做的,做得不好还要挨骂挨打,今天这是怎么了?
尉思翱也蹙着眉,他也不懂,难道是坏女人又想出了什么新招式?
上次也是这样,那天下午坏女人不仅没让他们做饭,还让他们兄弟两个吃做好的饭菜。
坏女人做的饭固然难吃,但对于每天都吃不饱的他们来说也是美味。
那天晚上兄弟俩吃多了想吐,他听见晚上坏女人给爸爸打电话说没钱了,坏女人还在他们两个不舒服的时候让他们和爸爸通电话,爸爸问他们怎么了的时候,兄弟俩自然不撒谎表示他们今天吃多了想吐。
爸爸让他们少量多次地吃,不能一次吃太多,可谁能知道他们只有这一顿饱饭呢。
手机很快被坏女人夺走。
最后钱自然进了这个坏女人的腰包,而他们两个也真的在半夜吐了,坏女人嫌他们脏,让他们两人滚到厨房地上去睡。
那之后兄弟俩感冒发烧了快一周,没药,就这么硬生生挺过来,弟弟额头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可他怎么求这个坏透的女人,她也不肯带他们去看病,也不肯去买药。
想到这儿,尉思翱眼中又浮现出明显的仇恨。
言雪进厨房的时候正好和尉思翱对视,看这小家伙估计恨她恨得不行。
她暗自叹口气嘱咐道:“这儿没那么冷,你俩先在这儿坐着取暖,等我回来了再到房间里给你们把取暖炉弄好。”
说完她就出门了,也顾不得两小只在背后大为震惊的表情。
这天寒地冻的冬季连她都不太适应,就更别说两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孩子了。
那细皮嫩肉的脸都快变成两个红屁股了。
这地方言雪也没来过,她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小卖部似的商店。
厚厚的棉被门帘子进去是个不算明亮的小屋子,老板嗑着瓜子在看一台小电视,见她进门,放在厚棉袄里的手也没拿出来,就扬头示意她要啥自己拿。
言雪尴尬地点点头,朝玻璃柜里看了半天也没见着需要的东西。
“老板,这儿有没有治皮肤外伤的药?”
女老板侧目看她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怪异,半晌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支药膏。
言雪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于是买了药膏又买了手边处的一罐糖结账离开。
回去的路上天还亮着,经过的邻居好似都隔着院子用奇异又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为什么书里没写或者是她没注意到,不过当下言雪也不在意,她要赶紧回去给两小只把饭做了,折腾了这么半天她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言雪进门先到了厨房,两小只也不敢闲着,洗好了白菜正在切菜。
见她进门,两小只下意识往后侧了侧却没放下手里的菜,尉思翱拿着那把铁菜刀的手冻得直哆嗦,尉思翔则认真扶着白菜不断哈气。
小孩子也不懂白菜最外层冻坏了就不能吃了,一股脑地认真切。
“快放下,你俩过来坐着”,言雪将两个小板凳拖到炉子边对他们说。
两小只似乎看了她一眼,犹豫着不敢放下。
最后还是尉思翔先松开白菜问:“妈...妈,我们真的不会做别的,但是我们会学的,你别......”
他叫得忐忑,毕竟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妈。
因为有时候叫了妈会挨打,有时候不叫妈会挨打,他小小的脑瓜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言雪愣了下眼里有些酸涩,最后她没说话,硬拉着两小只坐到炉子边取暖,随即往他们嘴里各塞了一颗糖。
她没养过孩子,但养过一只小黑狗,都是心性纯良的差别应该不会太大,只要给他们很多爱就可以了,言雪心想。
甜蜜的触感在舌尖化开,惊得两小只都不会说话了,都微微张着嘴瞪大眼睛呆愣着。
他们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以前也是被爸爸宠着的,生在豪门,他们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只是那些时光好似已经离去很久了,现在他们连甜味儿都已经快不记得了。
好像上次吃到糖还是调料里的白砂糖。
和这个明显不一样,这个糖软软的,还有酸甜的夹心。
尉思翱吃着吃着突然皱眉看了言雪一眼,他有点害怕,这个坏女人不会是要毒死他们吧!
可是现在吐出来也晚了,太久没吃糖,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都已经咽下去一半了。
这么想着他沮丧地看了看弟弟,弟弟已经开心地都咽下去了,闪烁的大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
一大两小就这么安静地待在厨房里。
言雪撩起袖子将白菜最外面冻坏的皮子扔掉,切丝,又从篮子里挑拣出两个还算不错的西红柿。
她以前在家常常给奶奶做不同的菜式,做几个家常菜是手到擒来的事。
没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就做好了,醋溜白菜和番茄炒蛋还有一个肉末萝卜汤。
香味儿直窜三人的鼻腔,两小只不受控制地紧紧盯着那些饭菜,又可怜巴巴地不敢动。
三人面面相觑几秒,两小只闪躲地搬着小凳子往后退,为言雪让出了出厨房的路,他们却留在原地不动。
言雪本来纳闷,看见他们这样才想起原主是不让两小只上桌吃饭的,甚至不能去房间里吃饭,只能等她吃完了才能在厨房里吃点剩下的菜汤。
本就是几岁的小孩,就算再聪明,眼里的渴望也遮掩不住。
言雪把饭盆端出来,又拿了三个碗和三双筷子示意他们。
“你们把筷子和碗放到房间里去。”
几分钟后,所有饭菜都摆到了房间里的屋子里,两小只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两人捂着肚子就要往外跑。
言雪叫他们留下吃饭他们也不听,小身形一个劲儿往外蹿。
被言雪一手拽一个轻易拦住。
这么一拦,言雪才发现两小只衣服是空荡荡的,这三个月不知道饿成什么样了。
这些衣服都是从尉家拿过来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衣服是三个月前的,现在竟然还大了那么多。
而两小只则紧闭双眼彻底恐慌,他们还是逃不过今天的一顿毒打吗?
良久,预想中的毒打没到来。
“都坐下吃饭,别让我动手。”
既然好好说话效果不大,那就别怪她装作恶毒的样子了。
言雪不知道的是,她装恶毒往两个孩子手里塞筷子的样子也远远比不上原主十分之一的恶毒,她的脸上反而有种不和谐的怪异感。
尉思翔拿着筷子不敢动手,在桌子底下戳戳哥哥小声问:“哥哥....能...能吃吗?”
他觉得今天妈不太对劲。
不仅妈不对劲,这个饭也不对劲,今天的饭怎么这么香,香得他感觉满脑子都是饭菜的模样,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言雪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也没说话,只是默默为两个孩子各盛了满满一碗饭放在他们面前。
桌子底下尉思翱拉着弟弟的手,两小只缩在一起坐着,相反言雪两边空得很。
言雪也不急,只是装作冷漠地看着两小只威胁道:“快点吃,不然晚上还让你们刷碗!”
这话其实仔细一听就能品出真正的意思,但两小只年龄太小,这会儿脑子又顾不上听话,只觉得言雪说的是不吃就要遭殃。
于是两小只拿筷子疯狂扒饭,不一样的是尉思翔已经吃得腮帮子变得鼓鼓囊囊。
而尉思翱大口吃饭的同时依旧优雅,小小年纪莫名的矜贵。
饥肠辘辘的胃被温暖的米饭填充。
两小只眼睛不受控制地偷看那些菜,他们不敢夹菜,只能多闻一下香味儿更用力扒饭。
言雪看着看着就苦涩地笑了,她往两个孩子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番茄炒蛋,“不准光吃饭,快点吃菜,这些菜必须都吃干净。”
良久。
一顿饭吃得盘光碗净,连汤汁都一点儿不剩。
刚开始两小只还吃得很忐忑,边塞边偷瞄她,等吃到后面已经没精力偷瞄了。
言雪半小时之内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慢点吃,说得她自己倒是吃的很慢。
“好吃吗?”言雪看着两小只随意问了问。
尉思翔没什么心眼,果断点头,“好吃好吃,真的太香啦。”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黑漆漆的厨房里那些东西可以做得那么美味。
得到赞美的言雪眼角弯弯笑着,又期待地转头看向尉思翱。
尉思翱突然涨红脸,他不想承认坏女人做得东西好吃,不过这个味道确实......
顿了两秒,他淡定回答:“一般。”
话音刚落,他的袖角就被弟弟拽了拽,他也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这么说坏女人会把他们踹出去冻着吧,他倒是没关系,但是不能连累了弟弟,紧张地砸吧两下嘴,他想改口。
弟弟尉思翔也一脸紧张地看向言雪。
像两只皱着眉头的小狗。
“噗——”
言雪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这两个以后的大反派小时候会这么可爱啊!
简直让她一颗老母亲的心泛滥。
“好了,你们俩去床上打开电视看会儿,盖好被子,不然回来揍你们!”
言雪边说边假巴意思挥着拳头,说完她就端着东西进厨房洗锅了。
*
这边儿房间里两小只不懂却还是照做了。
在床上尉思翔小声捧着脸扒着哥哥问:“哥哥,你说妈今天怎么了?今天竟然让我们吃饭,还不打我们?哥哥我今天吃得好饱,真的很好吃,你为什么说很一般呀,你不觉得好吃嘛?”
稚嫩的声音配着大眼睛眨巴眨巴。
他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压到哥哥的腿,疼得尉思翱皱着脸轻“嘶”了声。
吓得尉思翔赶紧退开带着哭腔道:“呜呜哥哥,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是不是特别疼。”
尉思翱皱眉用小手抹开弟弟脸上的泪,伤口确实很疼。
这是上次坏女人用藤条抽的,裤子都抽破了,血肉和衣物混在一起,可他一声都没哭。
沉默半晌,他坚定地安慰弟弟:“小翔不哭,我不疼,你忘了爸爸说的,咱们要坚强。”
尉思翔的泪止不住,“可是、可是昨天我都看见了,哥哥你腿上还流血,你晚上都疼得睡不着,我还总是压到你,小床真的太小了呜呜,我不想在这儿,我好想回家。”
回家这个字眼太陌生了。
两小只都知道家是什么,就是不明白怎么突然有一天他们就从自己家被赶出来了。
刚开始他们还数着,觉得最多数够十天他们就能回家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不仅不能回家,还每天挨打,连村里的小朋友都嘲笑他们被丢到山里的野孩子。
他们明明不是野孩子的。
尉思翱抱着弟弟,眼眶也红了。
——叮叮叮。
兄弟俩正抱着伤心,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两小只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认字,还学习了英文,自然知道备注上的是爸爸。
尉思翔正想叫言雪来接电话,还没叫出声,他的嘴突然被哥哥捂住。
尉思翱低声道:“别叫她,我们自己接,告诉爸爸我们的情况,爸爸来了肯定会收拾她的。”
“但是....”尉思翔肯定是听哥哥的话,于是立刻噤声,又小声问:“但是她知道了怎么办呀,肯定要打我们的,哥哥,爸爸能立刻赶回来吗?”
能不能立刻赶回来尉思翱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会被打傻的。
都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等到爸爸回来,爸爸之前说过让他们等着,等爸爸回来了就带他们回家的。
况且他就说坏女人今天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好,肯定是知道爸爸今天要打电话过来。
肯定又是为了跟爸爸要钱之类的,这人就会骗爸爸的钱。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个女人偷偷拿走爸爸的表,当时他还以为那不是偷,只是喜欢就拿去戴两天。
犹豫半晌,手机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响了。
兄弟俩正纠结,言雪已经快速洗完碗拿着几根柴进房间了。
见两小只闪躲的样子她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尽快将炉子点燃,这天穿着这么厚的鞋走路脚下都有寒气,两小只这样非得冻坏不可。
折腾了一会儿,炉子刚弄好,手机又开始响了。
言雪在去捞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就在两小只身后的被子里。
而两小只表情明显不自然。
她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直接拿起手机。
这一看吓得她手一抖脊背发凉。
手机上尉衡两个字亮起。
言雪腾地清醒,书里恶毒原主被男主尉衡折磨到手脚尽断扔回这山里腐烂致死的结局不断在她脑中回荡。
她赶紧按下接听,有些忐忑地说了句“喂。”
——“嗯,二宝呢?”
这是言雪第一次听到男主的声音,清冽却低沉,听其声如见其人。
言雪愣了下,思绪立刻被赶回现实中,现在要是把电话递给两小只,她应该会死得很惨吧。
要是不想死,那就只能恐吓她们不准说,这是书里原主常用的方式,但言雪不想用。
她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给两个孩子继续留下阴影,但她也不想死.....
于是电光火石间,她拿着电话迅速走远回道:“两个孩子挺好的,这会儿刚吃完饭,正看电视呢。”
——“他们不方便接电话么?”
尉衡的声线中夹杂着轻易可察觉的疲惫,浓厚的低压感隔着手机也令言雪感受到一丝压迫。
此时已经踱步到院子里的言雪从内到外冷地哆嗦两下。
“啊是啊,他们两个正看得高兴,这么长时间没见爸爸了,猛地接电话估计今晚上又该闹着要爸爸了,所以就不说了吧?”
对面迟迟没传来回应。
短短十几秒里,言雪心里拔凉,她感觉自己已经在墓地里走了一遍。
书里写过之前原主在男主面前的伪装就是贤良淑德,况且她姿色不错很会装纯良,骗了男主很久。
直到男主夺走尉家掌权人之位,她们从农村被接回尉家,原主之前做过的事才败露。
最主要的是原主一直没想到男主还能夺权,更别提原主之前还害得男主本就有疾的腿部变得彻底残废,虽说后期男主安了假肢,但始终不如自己的腿。
现在的她还没害得男主断腿,也没和村里其他男人苟合,更没害得尉思翔落下眩晕的病根。
所以现在痛改前非应该还是有....活命的机会吧....
——“言雪,你最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活着。”
——嘟嘟嘟。
对面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留下言雪在院子里独自摸不着头脑。
男主虽说和她没感情,但现在两人还没决裂应该不至于这么冰冷吧?
如果按照书里的剧情,现在男主还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并且对于独自在村里带着两个孩子的“她”一直愧疚且感激,所以每次原主要什么,就算男主现在正在受难,也都会尽量满足原主的要求。
可这个电话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尉衡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就像是最后通牒,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
思索半晌,言雪觉得可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也许尉衡的语气就是这样的呢?
在心里赞同了自己的念头,言雪哆嗦着转头回到房间里。
一只脚刚伸进房间,脚底下好像有什么绊着来不及闪躲。
——嘭。
她还没进门就摔了个大马趴径直倒在房间冰冷的水泥地上,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样子很狼狈,膝盖处疼得很,还好手挡着没蹭到脸。
言雪蹙眉艰难抬头,见始作俑者两小只现在正安静地坐在床上。
尉思翱和尉思翔警惕地坐在床上不动,强装镇定的样子能骗骗小孩,不可能骗过大人。
两人这是试图装作凳子不是他们放的,但是她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小板凳明明在桌子旁边啊。
合着这俩孩子是把她当傻子了....
言雪有些难过,这么一天不仅从自己的世界穿到了书里的世界,还穿成了这么个恶毒的角色,前怕狼后怕虎的现在还要承受恶毒原主的宿命。
暗自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言雪拍拍身上的脏坐到了小板凳上。
“你们两个——”
她还没说完,两个孩子又开始抖了,抖得活像两个筛子。
“和弟弟没关系,你要打就打我”,尉思翱边抖边迅速跳下床,装作镇定地跪在桌子边。
言雪心一惊,她记得书里尉思翱长大后是手段狠厉的冷面反派,尤其讨厌别人挑战他的自尊,见杀人而不眨眼。
这怎么能这么丝滑得给她跪下,就因为原主打得狠?
尉思翔见状也迅速跑下床跪在哥哥身边朝她哭喊:“别打哥哥,是我做的,哥哥腿上的伤还没好别打哥哥,求你了,妈——”
“小翔不哭,你起来,跟你没关系”,尉思翱倔强地用力拽弟弟。
“呜呜不要,小翔跟哥哥一起。”
尉思翔说完小心翼翼地拽着言雪的裤腿哭得一晃一晃,“我们下次不敢了,求你别打行吗妈妈,哥哥的腿还流血呢妈妈,求求你了。”
两小只长得极好,尉思翔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哭成一缕一缕的,望向她的眼睛让言雪觉得世界上最诚挚的感情也就是如此了。
谁也不知道,在她穿过来之前,两小只就这样求过原主多少次,又失望过多少次。
言雪忍着疼安静坐下,将两小只拽起来。
“我不打你们,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这话问完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原主之前把两小只折磨成这样,要不是两小只年龄太小恐怕早就弄死她了。
她也没指望两小只能回答她,自顾自起身准备把两小只抱到床上去。
谁知尉思翔突然抓着她的腿说话了。
“妈,你今天真的不打我们吗?”
或许是今天真的受到了不一样的对待,让尉思翔幼小的心灵回温,也强撑着胆子问了句。
言雪看着他闪烁的大眼睛问:“以前打你们的时候提前跟你们招呼过吗?”
尉思翔不懂为什么这么问他,但还是老实摇头回答:“没有。”
以前哪怕一个眼神不对都会随时挨一巴掌,哪儿有这么温柔地问候呢。
“那不就得了,我要是真想打你们我说什么都没用,不过我说了不打就是不打。”
尉思翔支着脑袋听,半懂不懂地笑了一下,一笑冒出个鼻涕泡,羞得他赶紧用手挡住。
爸爸说过小男子汉要干净的。
.....可是他的衣服都好脏了,上次自己洗的衣服也没洗干净,这里好冷,洗了也晾不干,衣服被冻成硬邦邦的一块。
这么想着尉思翔又沮丧了,他转身想找东西擦鼻涕,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拽住。
再睁开眼,妈妈正用纸轻柔地帮他擦鼻涕。
擦干还丢到了垃圾桶里,一点儿也不嫌弃他的样子。
但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妈妈会说他恶心,说他很脏,说他连自己都收拾不好。
还不让他用纸,说买纸要钱,让他去外面用冰冷的水冲。
尉思翔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连旁边的尉思翱也惊讶地瞪大眼睛。
隔了好几秒尉思翔才反应过来,他呜呜得哭喊“妈妈....妈妈”,同时不自觉得张开两只手想求一个抱抱。
没被嫌弃也没被拒绝。
很快他真的被妈妈紧紧抱住了,他有饭吃,还有妈妈抱,最近他连这样的梦都不敢做了。
一大一小的影子就这么温馨地投在地上。
旁边的尉思翱脸色也一点点缓和了,刚开始他怕这坏女人要对弟弟做什么所以一脸警惕,既然不是就好.....
尉思翱眼神闪躲一瞬别开脸。
言雪自然没忽略旁边站着的尉思翱,她一直在用余光观察这个小孩。
书里两小只长大后性格依旧天差地别,尉思翱是面容冷峻内心狠厉,尉思翔则是笑面如花的杀人不眨眼。
两小只他都心疼,却更心疼这个不善言辞默默承受一切的哥哥。
不爱哭的孩子没糖吃。
她知道现在的尉思翱一定是边为弟弟开心,内心也同样渴望着一个怀抱,毕竟都是几岁的小孩子。
于是她边拍着尉思翔的背,边笑眯眯的对尉思翱招手:“过来。”
尉思翱红着脸强装镇定,不知在心里做了一番什么可爱的思想斗争,最终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怀抱。
言雪也不强求,只是笑着随他去。
*
晚上十点。
两个孩子困得不行了还硬坐在床边看电视。
言雪在旁边眼看着那两颗小脑袋往下耷拉着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轻手轻脚下床去厨房热了些温水又拿了毛巾放在盆里,等回来的时候两小只已经睡在床上了。
“两个宝贝,醒醒,起来擦擦脸。”
尉思翱一叫就醒,见她立刻正襟危坐。
言雪也无奈,继续叫尉思翔。
“起来了就先去洗洗脸和脚,洗干净了上床睡觉。”
两小只看见热水都愣怔了一瞬,继而迅速跑到盆边洗脸洗脚。
但他们的手脚上都有冻疮,碰到热水也疼得很,几乎是龇牙咧嘴地迅速洗完。
言雪自己在厨房温水洗过了这会儿正出神。
她第一天穿过来,还很不适应这个偏远的北方乡村,心里期待着什么时候能穿回自己的生活去。
很快两个孩子就洗完了,尉思翱已经起身,尉思翔却踌躇着好像有话想说。
言雪端起盆准备去倒水,随口问道:“小翔你想说什么呀?”
“我....”
经过这么半天,尉思翔胆子是大了一点,但是也没大到敢随便提要求,于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
“嗯?什么呀?说吧。”
“我是想说...”尉思翔小手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我想说外面好冷,那边、那边屋子也好冷,会冻脚,而且,而且哥哥的伤.....”
他没勇气说完,只能小声乞求。
“啊——”
言雪恍然大悟。
之前原主是不让两小只睡这个房间的,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床,原主自然不可能和两个孩子一起睡。
两小只睡得地方在旁边的小房间,是之前的住户随便搭建起来的小屋子,床很小也很脏,没有炉子冷得要命。
书中提到过,两小只第一天住在那个房间的时候看到老鼠哭着跑出来,哭声影响了正在美梦中的原主。
原主将两个孩子拖到院子里毒打一顿之后让两个孩子自己爬回去睡的。
那之后不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物种两个孩子都忍着。
但其实他们心里怕极了,在大城市别墅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怎能不怕那些。
言雪低头揉揉尉思翔的头,“以后都在这屋睡,你们两个先躺下,妈妈等会儿就回来。”
得到准许,尉思翔拔腿就蹿到了床上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一大眼睛,生怕言雪反悔。
言雪失笑,对着还站着的尉思翱道:“快去,陪弟弟上床睡觉。”
她说完,尉思翱却站在原地不动。
一双眼睛在床上和房门处来回看了几次才问:“那...你睡哪儿?”
言雪眼睛一亮,这个小宝贝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很关心她嘛!
她揉了揉尉思翱的头发也弯着眼睛道:“我肯定陪你们两个一起啊,这张床足够大,放心吧。”
“哦,那我去那边睡。”
她话音刚落,尉思翱立刻转头留下一句话转头走了。
言雪:“..........”
这小崽子冷酷地不像个六岁小孩.....
“哥哥,别走,哥哥陪我睡。”
言雪还没出声,床上的尉思翔已经着急了,他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哥哥。
他从来没跟哥哥分开过,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两小只兄弟情深地抱在一起,看得言雪又是鼻头一酸。
没办法,谁让她要活命呢。
言雪点点头一手抱一个把两个孩子提溜到床上。
“行,那你们两个在这儿睡,半夜有什么记得叫我,知道吗?”
两个孩子钻在被窝里,眼里还是不可置信,却听话地点头。
今天不仅对他们是魔幻的一天,对自己又何尝不魔幻呢,言雪想。
等两个孩子睡下后言雪轻轻将炉子烧得更旺了些,又用布将关不好的玻璃塞住才关灯离开。
结束后她又回到小房间里将热水灌了几个瓶子塞到被子里保暖。
言雪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的人生信条是积极过好每一天,对自己好才有力气对别人好。
然而半小时后......
言雪拍掉脸上的土望着枕头边上从房顶突然掉下来的大土块陷入沉思。
虽然但是.....这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艰苦了!!!
这是什么乡村变形记吗!
早知道昨天晚上她绝对不看着那本小说睡觉呜呜!
*
这小房间窗帘很透,隔着不算干净的窗户能直直看到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夜里寒风不减景象凄凉。
又过了半小时,言雪在这环境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她打了好几个冷颤爬起来准备看看两小只睡得怎么样,忽得想起来今天来回忙了一天都忘记帮两小只上药了。
言雪拖拉上鞋拿着药悄悄推开两小只的房门的时候,尉思翱动了下。
他心里一直觉得奇怪本就没睡熟,于是眼睛睁开一条缝默默看着那个坏女人的动作。
这坏白天女人这么反常,果然晚上有动作。
等言雪走近,他顾自装睡不动,想着等会一定要保护好弟弟。
奚奚索索的声音靠近,他感觉坏女人撩开了他的被子,尉思翱心里猛地害怕,这人该不会是想把他们扔出去冻死吧。
言雪刚把思翱的裤腿撩开,手突然被一只稚嫩软乎乎的小手抓住。
她骤然一惊往回抽手,隔着充满水汽的窗外朦胧月色,言雪看到尉思翱正恶狠狠地怒瞪一双圆眼看着她。
不知道小脑瓜里又在做什么想象了。
她松口气朝尉思翱做了个“嘘”的手势。
“别说话,我给你们上药”,她晃晃手里的药瓶。
尉思翱一脸死都不信,把被子盖在身上抓得牢。
言雪也不抢被子,只悄声说:“所以你明天还想看见弟弟为你的伤口哭吗?那我明天只能告诉他是你自己不愿意好了。”
一句话没说完,尉思翱果然已经放开被子并且主动撩起伤口。
“你少威胁弟弟,有什么冲我来!”
一副英勇就义的愤愤神情,言雪失笑。
她没判断错,果然尉思翱的弱点就是弟弟尉思翔。
手机电筒下,尉思翱那本该柔软的孩童皮肤有着沾血的脏污,部分结痂部分还有丝丝血迹,伤口从腿根延伸至膝盖处。
言雪一言不发地上手,眼里却泄露出疼惜。
从上药到包扎,尉思翱全程一声都没吭。
言雪手上动作迅速,包扎之后又帮两个孩子身上比较明显的伤口和冻疮上都涂了药。
等操作完,尉思翱才有些呆愣地问:“坏女人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言雪诧异抬眸:“坏女人?”
这小屁孩在心里这么称呼她???
尉思翱绷紧嘴角,假装正经的小脸上充满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窘迫。
腿上的绷带被打成一个蝴蝶结,他看到之后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温暖,却脸红嘴硬道:“这是什么,我不要蝴蝶结。”
言雪不搭理这小屁孩,把东西一收给他盖好被子转身。
“要是你以后都不打我们....我可以暂时考虑不叫你坏女人。”
耳边传来尉思翱怕弟弟听见,又怕她听不见的小声呐喊。
“以后....以后如果你不骗爸爸的钱我也不会故意绊倒你。”
原来白天两小只用凳子绊倒她是以为她在电话里骗男主的钱了,言雪恍然大悟。
明白后的她默不作声点点头,转身却勾起嘴角笑着离开了。
跨专业考研她都能得第一,她就不相信这两个小屁孩她收拾不了。
既然她穿过来了,她就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小屁孩再做什么大反派。
她一定要让两小只的未来光明盛大!
*
翌日天刚亮。
——砰砰砰。
“开门,赶紧开门,小偷赶紧开门。”
言雪从睡梦中猛然被惊醒,她还以为自己家着火了,火急火燎准备跳下床。
睁开眼看见家徒四壁的砖墙又倏地绝望。
昨天一连串的事竟然不是梦,她还以为睁开眼就能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了。
这边的冬天可真冷啊。
——砰砰砰。
“别装死,赶紧把人交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砸门了!”
门外大力的敲门声和女人嘈杂声未停,言雪穿好厚厚得羽绒服下床。
暗自在心里腹诽到底是谁一大早就扰人清梦,还喊着什么小偷的刺耳字眼,实在不讨喜。
同样不想起床的还有大房间里被吵醒的的两小只。
房间里的炉子经过一夜燃烧早就灭了,但密封的窗户和紧闭的门都将热气完好的留在了屋子里。
尉思翔揉着眼睛不太清醒地问:“哥哥,我不想起床,起床了是不是就没有对我们好的妈妈了?”
两小只都觉得昨天那些经历也是梦。
宁愿溺死在温柔的梦里不愿睁眼。
尉思翱作为哥哥肯定是要照顾弟弟的,他慢吞吞起身,第一件事是看看腿上的蝴蝶结绷带还在不在。
一看果然还在,他这些日子时常灰暗的眼里也提起几分希翼。
语气轻快些许。
“小翔起来吧,不论什么事哥哥都会保护你的”,他自己迅速穿好衣服又帮着弟弟一起穿外套。
只是门外叫门的人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尉思翱小脑袋不由得忐忑出神。
院子门口。
言雪刚打开院子大铁门,外面几个人就气势汹汹地要往里冲。
为首的女人是个染着黄头高大偏胖的中年女人,上来一把就推到言雪身上。
结果言雪轻巧一躲,胖女人不仅没推倒言雪还自己向前跌了个趔趄,好在有旁边人扶着才没摔倒。
黄头发胖女人站直后恼羞成怒。
扯着更大的嗓门开始喊:“你他娘的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把你家小偷交出来。”
其目的明显,就是为了吸引村里各家各户。
村里的人们本就作息规律,早睡早起。
在这个现代化时代,村里留下的又都是留守老人和妇女儿童。
大家都是喜欢凑热闹唯恐太安静的人,发生一件可以被八卦的事儿够他们茶余饭后聊一个月的,所有人听到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热闹。
胖女人喊完就开始再次推搡言雪。
如果说开门的时候言雪还觉得这些人是搞错了准备解释清楚的话,那么这会儿她已经彻底冷脸了。
言雪用一只手轻易接住胖女人的手,随意一折,胖女人发出“嗷”一声惨叫。
“你他娘的快松开我,你他娘的——”
言雪冷哼一声没松手,“把嘴放干净点儿,这不是你家,你要是不懂道理我可以慢慢教你。”
她一点一点用力将胖女人的手折到发出声音才慢慢松开。
被松开的胖女人嘴里一直惨叫,边骂边喊着骨折了之类的。
其实言雪也心有余悸。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力气很大,再加上她爸是跆拳道教练,父母走得时候就叮嘱她要把跆拳道一直练下去。
为了保护自己,言雪一直学得勤勤恳恳。
不过刚才抓住胖女人那一刻,她多怕自己的力气和跆拳道训练的身体素质没跟着她穿过来。
幸好老天没那么小气......
胖女人身后的几分人也都是女人和小孩,见言雪这样都不敢上前了,有些忌惮地站在门口不动。
她们从言雪她们来的第一天就经常观察她们,因为这言雪女人确实长得很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些,那两个小孩也好看得和他们这儿的人完全不同。
不过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她们只知道言雪表里不一心思恶毒会打小孩,没想到言雪还能收拾比她高胖那么多的柳大姐。
那么之前几个月在村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副样子都是装的?
就是为了勾引那个城里来的斯文干净的男老师?
众人这么想着,对言雪的鄙夷又加重几分。
这时两小只也穿好衣服鞋子从屋里出来了,柳大姐见两个小兔崽子出来了立刻变了脸,变得得意洋洋。
“哼,小偷终于出来了,这么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人啊。”
“就是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柳大姐,今天咱们必须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还我书!我不借给你们,你们竟然偷走我的书你们是小偷呜呜呜.....那本书一百多块钱呢呜呜。”
“是啊,连小孩的东西都偷,真的是没皮没脸。”
众人七嘴八舌,矛头直指言雪一家。
“没偷我们没偷,书还给大胖了的”,两小只也据理力争,但没人会听。
这么一会儿,附近的村民基本都过来了,这么多人凑热闹地将言雪家团团围住。
尉思翱紧紧抱着尉思翔在言雪身后,他上前一步想解释又被言雪拦住挡在身后。
经过刚才有人叫了柳大姐,言雪终于知道这是书中哪一段了。
这个柳大姐是个寡妇,她丈夫早年间在矿上出事,赔了些钱也算是村子里有钱的人,况且这人身高体壮尤其泼辣,平时大家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而柳惠的一儿一女在村子里也是小霸王,总是带着其他孩子一起欺负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尉思翱和尉思翔在来的第一天就被这俩孩子盯上了,他们心里觉得思翱和思翔是大城市来的,又觉得他们格外好看就总是想和他们玩儿。
奈何思翱看不惯这俩孩子的作风,带着弟弟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于是前两天柳惠的儿子大胖就故意单独在思翔面前说好话,还把书借给尉思翔看。
思翔拿到书自然等着回家和哥哥一起看。
两小只本就爱看书,认得字又多,在这个没什么能娱乐的农村,能看到本书无疑是令两小只欣喜的事。
看完之后尉思翱便一个人去找大胖还书,还书的时候是傍晚,没人看见。
大胖便把书藏起来说兄弟俩偷了他的书。
........
柳惠见言雪低头不说话,以为这人怂怕了,勾起点嘴角冷哼一声。
“跟你说话呢你在干什么?你他娘的别装傻,赶紧让开把两个小孩儿交出来。”
言雪念头未落,猝不及防被柳惠推了下,但她没倒,而是后腰被两小只紧紧围住护着。
她愣住转头,见两小只鼻尖冻地通红定定看着她没说话。
但言雪分明在两小只眼里看到了维护和心疼。
这就是小孩子,只是因为昨天的一丁点温暖,两小只就似乎忘记了之前原主长达三个月的虐待。
言雪眼睛泛酸。
她不理解这么可爱的孩子,原主是怎么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狠心将两个孩子推出去。
任两小只在冰天雪地里被众人扔在地上辱骂教训。
而原主自己关上门睡大觉,直到中午才把门打开让两个孩子进门。
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两小只没人护着,任谁不高兴的时候都能找借口欺负,于是尉思翱只能在傍晚人少的时候才能带着弟弟出去玩。
这么想着言雪闭了闭眼用力攥紧手心,原主简直猪狗不如。
少顷,她给了两小只一个安定的眼神转头看向柳惠。
“你们说我儿子偷了你们的书,有什么证据?”
“呸,你还好意思要证据,我儿子大胖好心给你们家两个野种看书,谁能想到——”
——啪。
柳惠一句话没说完,言雪一巴掌把柳惠脸都打歪了,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野种这两个字不是谁都能随便吐出来的”,言雪打完转头对尉思翱说:“去给妈妈把厨房的那根木棒子拿过来。”
尉思翱没有犹豫,迅速跑到厨房把棒子拿给了言雪。
那根木棒子以前是这女人用来教训他们兄弟俩的,以后好像不是了,他想。
“你疯了,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这柳惠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她看见言雪眼里的那股寒意,立刻就捂着脸哭,边拍大腿边撒泼。
“你们都看见了没,这人怎么还能在我们村里待着啊!她家孩子偷东西她还敢打人啊!”
“闭嘴,别喊了”,言雪听得烦,一只手把已经迈进她家院子里的柳惠推了出去。
顿了顿,她护着两个孩子对所有人道:“书如果是我家孩子偷的我肯定会教育他们,也会赔钱和书给大胖。”
“哼你说的容易,你教育,谁知道你怎么教育,再说了你还打我就白打了吗!”
柳惠四处望着批判众人都能向着她说话,哪儿能想到刚才还嘈杂的人们瞬间没什么声音了。
连陪着她来的张家媳妇也躲闪着眼神不说话。
她哪里知道平时她的所作所为本就让村民们不喜,大家想刁难言雪是一方面,但是没人想站出来为她说话。
“如果书是我家孩子偷的我让你打回来”,言雪扫了众人一眼在心里冷笑,随即盯着大胖话锋一转。
“但如果书不是我家孩子偷的,你和你儿子要鞠躬向我两个孩子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离我家孩子远远的。”
“哼,不是你家孩子偷的难道书长脚了”,柳惠胜券在握,她邪笑着似乎已经想到了言雪被她一巴掌打飞的样子。
大胖在边上心虚拽了拽他妈妈的手,被柳惠烦躁地扔开。
言雪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向两小只和大胖核对了书名以后带着众人朝着门外走去。
一路上大家心思各异。
两小只认真地跟在言雪身边,柳惠极大声地冷嘲热讽了一路,大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后面的众人心态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走了快10分钟。
柳惠越走越感觉不对劲,等到了抬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言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带我来我家干什么,你发疯发到我家来了你!”
言雪静静扬头示意,“开门,书就在你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你——”
大胖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抓着柳惠的衣服喊:“妈,不能让她们进我们家,凭什么进我们家,妈!不能让她们进来!”
言雪冷嗤,心道幸好大胖把书藏在他自家院子里,不然这事儿可真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怎么?你这是心虚了?”
言雪说话看似是对着柳惠,实际上是朝着大胖说的。
这么小的熊孩子心眼就那么坏,长大了还得了?
两方僵持着,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开口了。
“就是,看看咋了,万一真的冤枉人家了怎么办?人家才来没多久也欺负不了你啊.....”
言雪转头,见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瘦瘦小小的领着自己女儿,说话声音也小,看起来和柳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叫什么言雪还不清楚,不过目前看起来至少和柳惠不是一起的。
因为有了一个人出声,接下来便有几个人附和。
柳惠经不起挑衅,何况她也不知道那本书到底在哪儿,立刻用钥匙开了大门。
“行啊,看!今天你要是找不到就等着吧你。”
言雪不紧不慢走进去直奔院子角落里,身后大胖早已皱巴着脸心急如焚。
他明明是自己把书藏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啊,他不想给尉思翱和尉思翔道歉。
越是着急,他越是焦急地追着言雪的步伐,见言雪走近那个废弃的水缸他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言雪余光瞥着大胖,将那口缸上的未化的雪拂下,从缸里拿出那本已经半潮湿的书。
“这是什么?”
大胖见书已经被拿出来了,转头就跑,被堵在门口的人们拦住。
柳惠叉腰的手还没拿下来就傻眼了。
她真的不知道书真的在她家,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他儿子作的,但没想到他儿子这么蠢,藏书竟然藏到家里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不是说你借给他们的书他们不还吗?怎么会在咱们家?啊?”
柳惠丢了面子,立刻转移话题去抓自己儿子作势要打。
当然像她这种极度宠溺自己的儿子的人肯定不可能真打。
言雪冷脸问:“你不是说是我家孩子偷了你儿子的书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借书不还了?”
“我”,柳惠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大冬天里臊地脸热。
其实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柳惠和她儿子想借这件事拉着大家给言雪一家找不痛快。
现在发展成这样,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这柳惠娘俩儿在盘算什么。
瞬间风向一边儿倒的倒向言雪一家,连早晨和柳惠一起上门讨说法的张家媳妇也倒戈了。
张小巧本站在最前面想顺势指责言雪一番。
见结果这样也赶紧转向。
“柳大姐,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一大早就去冤枉人家,还带着我们一起,这不是让我们丢人吗,我们可都是讲理的人。”
见状柳惠涨红着脸气急败坏。
“张小巧你,要不是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你自己的事儿别扯到我身上。”
“什么叫我自己的事儿,要不是你喜欢那个斯文——”
柳惠一句话没说完,被张小巧扑上来堵着嘴。
两人瞬间撕扯起来,想看热闹的众人一头雾水,没看懂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平时时常来往的两个人还打起来了?
只有言雪拉着两个孩子站地远远的看着两人打。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很。
张小巧的丈夫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两趟,孤独寂寞的张小巧对村里来的那个男老师一见钟情。
背着别人偷偷给那男老师不知道送了多少次东西。
其实她是否忠贞和言雪没关系。
但这人因为那个男老师而看不惯言雪,总是明里暗里使绊子还会伤害到两小只言雪就忍不了。
尤其是今天这事表面上只是柳惠的想法,实际张小巧在背地里撺掇了不少。
所以今天狗咬狗这情况她肯定是不会去拦的。
柳惠和张小巧两人互相撕扯了十几分钟,虽说嚣张跋扈的柳惠身高体壮,但比不过张小巧灵活。
经此一役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张小巧扶着腰而柳惠脖子上被抓了两道。
两人见没人拦着,张小巧也自知打不过柳惠,便开始说好话。
等两人纠缠结束了,言雪才慢悠悠带着两个孩子上前。
“道歉吧。”
大胖刚才帮他妈在身后悄悄踹了张小巧好几脚,正窃喜着。
被言雪这么一盯,整个人又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吧了,垂着头一脸不服。
柳惠自知理亏,她虽然跋扈,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讲理的人,于是拉着大胖生气敷衍道:“对不起。”
这种态度言雪自然不接受。
她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站在两人身前问:“道歉呢?鞠躬呢?保证呢?”
柳惠气急指着言雪说:“你!你别得理不饶人!”
言雪拉着两个孩子笑了。
“我有理为什么要饶人?倒是你在小孩子面前这么耍赖,也怪不得你家孩子能想到藏书这一招了。”
“你、你说什么!”
..........
最后柳惠还是受不了门口一众人的指指点点,按照约定好的拉着大胖道了歉。
并且在所有人面前保证以后她们家孩子会离尉思翱和尉思翔远远的。
热闹看完,众人一离开,柳惠立刻恶狠狠地锁了门。
言雪正拉着两小只往家走,还没走几步,身后柳惠家院子里就传来哀嚎声。
“哎呦妈,别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你个小兔崽子,老娘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让我这么丢人!啊?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你别打了我就站住,哎呀你别拿笤帚呀妈——”
“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我要看看你那个猪脑子能不能好使点儿。”
“呜呜呜呜,妈你轻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门里鸡飞狗跳。
门外一大两小牵手回家路上,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村子很快被飘白的雪花覆盖,像极了纪录片中那辽远而神秘的角落,美得静谧安详。
尉思翱和尉思翔都很高兴。
尉思翔兴奋地边蹦跶边问:“妈妈你是怎么知道书被大胖藏在院子里了呀?我还以为今天和哥哥要死了。”
这个问题尉思翱更想知道,于是紧盯着言雪竖起耳朵听。
他也没想过今天言雪会护着他们,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找到了书。
言雪故作严肃道:“胡说什么,你们还这么小还有大好未来怎么会死,以后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知道了妈妈”,被严肃地教育了尉思翔也觉得开心,他听话地闭嘴却又缠着问:“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呀?”
言雪笑了笑。
其实她也不知道书在哪儿,原书里只说书被大胖藏在院子里了。
她也是根据大胖的面部表情判断的,毕竟只是个小孩,她走到水缸旁边的时候大胖的脸都快皱成一块抹布了。
不过她该怎么向两小只解释呢,穿书这事儿哪怕是大人也不能理解吧。
顿了顿。
言雪蹲下看着两小只认真道:“因为我是你们妈妈我相信你们呀,我知道你们不会偷东西的,况且妈妈有魔法呀~”
这话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开玩笑逗两小只的。
两小只从小就学了不少知识,自然不会相信妈妈有魔法这种说法。
尉思翱和尉思翔对视一眼。
两小只的眼眶都湿了。
今天他们在看见院子里的人的时候真的以为他们要被拖出去挨打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温暖地保护了。
不论如何,他们好像真的有妈妈了,妈妈这个词好像不再是个称呼。
“妈妈——”
“哎!”
两小只稳稳扑进言雪怀里,虽然尉思翱没喊出口妈妈。
但这一刻被抱个满怀的言雪也足够幸福。
三人走后,旁边的院子里迅速跑出来两个小孩。
他们也是刚才去凑热闹的孩子,本来大家就一直在讨论言雪为什么会知道书在柳惠家院子里。
这俩孩子刚跑到家就在自家院子里听到言雪说她有魔法。
两个孩子年龄小又见识少,也就相信了,于是满村跑着宣传。
只不过这个流言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到了晚上,流言已经变成了言雪被鬼上了身之类离谱的说法......
*
饭后傍晚。
言雪把碗筷收拾了之后就进了厨房迟迟没出来。
两小只吃得饱饱地趴在桌子边忽闪着大眼睛。
尉思翔展示一般撩起小肚子,“哥哥,我今天发现我身上和手上的伤口都被上过药了,是不是妈妈上的呀?”
“....是”,尉思翱边说边把尉思翔的衣服拽下来盖好,“别撩衣服,现在还天冷呢。”
“嘻嘻.....”
尉思翔趴在桌子上露着一只眼睛笑得像偷腥的小猫。
尉思翱不解,他来回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
“笨蛋你又在笑什么?”
“小翔才不是笨蛋,我笑...因为哥哥都不反对我叫妈妈了呀,以前每次一叫哥哥就会反驳我的。”
尉思翱绷着脸,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喜欢就叫。”
尉思翔嘻嘻笑了半天,笑着笑着又闻到什么味道,于是拽着衣服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哥哥,我身上真的臭了吗?隔壁花花说我臭。”
两小只都很久没洗澡了。
天气太冷,平时用冰水洗脸洗脚都能勉强忍受,但是用冰水洗澡是真的不可能。
今天下午他们在门口玩雪的时候隔壁家小孩花花经过他们的时候在鼻子面前扇着气味说好臭。
羞地两小只脸红脖子粗,连小雪人都没堆完就低头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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