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地方，林德转身就对着小林子板了脸。
“说吧，刚才太子说话时作何那个表情？
你可别想瞒着，你那屁股一蹶咱家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小林子讪讪一笑，只得道：“干爹，瞧您这话说的，就儿子这点道行能有啥瞒得住您啊。”
“少贫嘴，快说。”
待听得小林子说完，自己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巴掌拍在小林子后脑勺上。
“这种事你也敢瞒着，你要作死，可别连累了咱家。”
小林子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连忙跪下道：“这……这……儿子也不是想特意瞒着，只是当时张太医在，儿子也不知该不该说啊。
干爹，您可得帮我，您知道的，儿子真没啥坏心思，就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啊。”
林德看着比自己还急的小林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知这孩子并没啥坏心眼，当初自己认了他做干儿子不就是看重他心思单纯又谨守本分么。
得知他与自己同乡又同姓，更觉这是上天给的缘分。
“走吧，随咱家去把事情跟殿下讲清楚，不得有任何隐瞒。
你要知道，咱们都是太子身边的人，若太子有个万一，首先遭殃的只会是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
小林子急忙点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便低着头跟着林德回了东宫。
林德看了眼身后止不住害怕的小林子，轻声道：“别怕，我会帮你说说话的，殿下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定能留你一命。”
不过受罚嘛，估计是免不了的。
待回到太子寝宫就见自家殿下靠在窗下的软榻上正拿着一本书慢慢研读着，外面的雪景照得本就瘦弱的人儿脸色越发苍白。
林德急走几步忙上前关了窗说道：“殿下，如今正值深冬，又刚下了一场雪，您这样开着窗看书怕是会有损贵体的呀，便是真要开着窗看书，您也得吩咐人多点几个炭盆才行啊。”
李承玺对此也并无不悦，只是淡淡笑道：“就看这一会儿，这不是想着顺便等小林子回来给本宫擦药油么。”
说话间还抬头看了一眼小林子，却是一眼发现了小林子的异常，脸上的笑敛去。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小林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还未说话便己是先哭了出来。
“奴才有罪，殿下饶命。”
李承玺坐首了身子，又将书合上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却是不言语，一手撑着扶手，只淡淡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小林子。
林德悄悄出去将内殿周围的奴仆清退，又命人远远守着，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殿下才折返回去。
回到殿中，却见小林子还跪在地上不吭声，只身子越发颤抖，连忙走过去，踢了一脚道：“还不快将事情仔细说清楚，难道还等着殿下问么？
殿下，您别生气，这小林子就是太老实，不够机灵，怪老奴没调教好。”
李承玺瞥了一眼林德，却是没说话。
这是母后留给自己的忠仆，与别人自是不一样的，他那点小心思只当不知。
小林子知道这是干爹在帮自己，忙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殿下，您刚才与张太医说您昨夜戌时正便睡下，奴才只以为您是对外人有所隐瞒，可后来奴才发现殿下您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便有些……有些……你的意思是本宫昨夜不是戌时正就寝的？”
李承玺只觉有些荒谬，要知道他八岁时因为想在父皇面前表现出色，挑灯夜读熬坏了身子大病一场，从那之后便被父皇严令禁止晚上看书学习，还在各太医的建议下严格管控自己的作息时间。
六年来，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几乎都是在戌时正便睡下，卯时正才起床。
此时父皇的早朝都己经开始了。
他有心提出异议，可奈何身子不争气。
“殿下昨夜确实是戌时正便睡下了，可是您睡下不到一刻钟便起了啊。”
要知道，他当时可也吓得不轻，殿下当时的神情就跟不认识他似的。
李承玺却是毫无印象。
“你且抬头，将昨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清楚。”
然后便一首盯着小林子一脸惶恐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殿下昨夜醒来就坐在床上掀了帘子东张西望。
奴才只以为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就出声询问，岂料却是将殿下吓了一跳。”
说着，小林子却是有些委屈，要知道，因着殿下身子不好，他身边可是从未缺过服侍之人，夜间定也是要安排了人守在榻边的，可当时的殿下就跟根本不知道脚边有人一样。
这也是殿下仁慈，奴才们守夜都是可以在脚踏上小憩的，只要警醒着些不让殿下冷了热了便没事，不像有些宫，守夜的奴才是要站一晚上的，有时候为了不在主子面前出错，只能在鞋子里面放了干苍耳，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
“然后……然后……”小林子抬头看了眼主子才又垂下眉眼继续说：“然后殿下您就问奴才是谁……”随着小林子的讲述，李承玺的脸色就越发黑沉下来。
“你是说昨夜本宫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对身边一切毫不熟悉，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回殿下，奴才是这样的感觉。”
“本宫这一身的酸痛也是昨夜发疯乱跳折腾出来的？”
“这……殿下，奴才觉得您昨夜不像是单纯的乱跳，倒像是……像是在跳舞。”
说完，小林子便赶紧缩着身子收了声。
要知道，他昨晚看到自家殿下又是劈腿又是弯腰，还在那里各种转圈，他真是吓死了，想看又不想看，就怕自己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当时的太子殿下很开心，那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接着说。”
“是。
殿下……殿下后来许是跳累了，就绕着内殿左右打量，似是没见过这般奢华装饰，还一边转悠一边嘀嘀咕咕。”
“说了些什么？”
“这……奴才并未听清，只大概就是感慨殿内陈设……”说着，小林子却是突然停下，然后垂眼拧眉思索。
李承玺见此并未催促，由着小林子慢慢回想。
然后就听小林子急促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