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愫如愿避开被追根究底,是苏辞南帮的忙。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请他吃饭。
不过,从周老板那里赚来的第一桶金,若是挥霍到苏辞南身上,祁愫有些不舍,于是带他到附近最便宜的小馆子。
祁愫吃饱喝足后,一抬头,见对面的人用嫌弃的眼神盯着一碗面,愣是没动一下筷子。
“你不吃我吃了。”
她试探性伸手去够他那碗面。
他收回视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说:“都是油。”
祁愫冷笑了一声,反驳道:“都是油怎么了?
你吃的菜不用油?
我家底儿比苏家厚多了也没见我像你一样矫情。”
话音刚落,她突然顿住筷子。
“你家在哪?”
苏辞书双手环胸,注视着她:“你不是文延市的。”
“你不需要知道。”
又冷漠又不耐烦的回答。
所幸苏辞南不是个爱八卦的人,话题就此终止。
可祁愫知道,以他对事物的探究能力,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二人初次面对面吃饭,最终以不愉快收场。
走出小馆子,天空灰蒙阴暗,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苏辞南的司机早己在门口等待,见他出来,司机李伯立刻撑伞过来。
他上了车,又转过头来看向祁愫:“送你一程。”
嗓音淡淡的,表情和语气都看似十分不情愿。
祁愫摆摆手,佯装客气地说:“送倒是不用了,留下一把伞我会更感激。”
他示意李伯将伞递给她。
车子准备发动,本来以为话题就这样再次终止,苏辞南突然开门,下了车,两个大跨步站在祁愫跟前,还挤进她的伞下。
“你不适合待在藏香阁。”
他己经猜到她要回那里,“如果你需要工作……”猝不及防的一句规劝,令祁愫皱起了眉头,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极了妖冶放荡之人,而对方正在扮演一个救风尘的角色。
“呵。”
祁愫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视线从小雨滴答的地板转至他的脸上。
“你们视楚棺秦楼为污秽之地,认为那里的人都在倚门卖笑,说这些话的男人们却是那里的常客,你们男人都是表里不一的货色,还是只有你是如此?”
一想到那位叫怡香的姑娘在藏香阁经历的悲惨故事,她就觉得“正道论”的话语讽刺至极。
话刚说完,她一把将苏辞南推出伞外:“走开。”
司机李伯被她的行为举止震惊得差点忘记扶住苏辞南。
“你说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样粗俗!”
李伯说:“你会得到报应的……好了。”
苏辞南出声制止:“开车。”
车子开出一段路,李伯仍在为方才的事忿忿不平:“辞南,您以后还是不要和这个女人往来了,她前几天当街那样说您,今天又说这些话,一个在藏香阁工作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李伯。”
苏辞南再次打断司机的话,嗓音低又沉。
车窗外小雨淅沥不断。
苏辞南靠着椅背,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望向雨夜中,夜晚灯光诡谲,虚实难辨。
像最近遇到的一个女孩,她很真实,热烈、骄傲、锋芒尽显,她也很神秘,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总的来说,苏辞南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