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是，派遣监察界所。”
伍齐瞪了陈凡一眼。
陈凡不敢多言，可嘴里还是小声嘀咕，“那不还是派出所嘛。”
伍齐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摆了摆手，随你便吧。
“伍队长，我可真没犯过事，从小都是老实本分的。”
陈凡紧紧地跟在伍齐身后，虽然没人给他戴银手镯，但他也不敢乱跑，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走。
毕竟，这儿一看就是什么秘密地下机构，森严戒备之地，可容不下一个嫌犯胡闯！
“按你自己所说，你就是个无辜路人，正义的老虎凳怎么会用到普通老百姓身上呢。”
陈凡眼眉狂跳，心也沉入了谷底。
当陈凡真正在审讯室中坐下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处于恍惚的状态。
伍齐拿着一叠文件在陈凡对面坐下，面色冷峻，目光锋利，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与伍齐坐一起的审讯记录员，是之前跟随伍齐一起来到陈凡家中的那位高挑女性。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陈凡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姓名。”
“陈凡。”
“年龄。”
“18岁。”
“职业。”
“高三在校学生。”
陈凡硬着头皮说道，“伍队长，这些基础资料，你们后台不是可以很简单地调出来吗。”
伍齐眼睛一眯，站起身来，走到陈凡面前，一脚踢在陈凡的椅子腿上，陈凡整个身子立刻随之倾倒，背靠着椅子整个人摔了脚朝天。
陈凡后背摔得生疼，满脸错愕。
伍齐弯下腰来，侧着脑袋看陈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觉得你现在是何种身份坐在这里。”
陈凡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眼前这般场面，伍齐的翻脸不认人，前后反差之大，让他一时间难以做出反应。
伍齐招了招手，审讯室里的看守人员便把狼狈不堪的陈凡从地上架了起来，重新坐好。
接下来，陈凡身子立得板正，可谓是有问必答，不敢表现出丝毫轻佻。
十来分钟后，伍齐身旁的女子把资料整理后堆好，放到了一旁，结束了基本的资料信息核实。
“接下来，进入重点吧。”
“昨天，十二月七日，你都做了哪些事情，和哪些人接触过，一桩桩的说。”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思绪万千，现在终于进入正题了。
根据他一路上跟伍齐等人的交谈，和自己昨天的遭遇，陈凡慢慢地理出了一些事情。
首先，毫无疑问地，伍齐等人就是为昨天晚上韩银龙给自己看的那个西林寺慈云法师的视频而来。
虽然不知道伍齐等人是以何种渠道和方式知晓了自己曾经观看过这个视频，但是他们的目的极为明显，就是为了彻查此事！
一个诡异可怖的网络视频，竟引来了层级未知的特殊地下部门的视线，这件事情绝对难以轻了，陈凡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扯进了一件大案中，但他又不是视频的制作者和传播人，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看客而己！
“我白天的时候，都在家中休息，”陈凡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他实在担心会把韩银龙牵扯进来，那小子脑瓜子不灵当，决计经不住这番审问，到时候不免会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演绎。
毕竟，韩银龙的手机里是真保存了那个视频，还加入了一些违法的群聊，若是较真，怕是会被处理的。
陈凡低着头用余光悄悄瞧了一眼伍齐，却看不出他表情变化。
飞快酝酿了一下措辞，陈凡说道。
“晚上出去玩了一阵，这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外面又嗖冷嗖冷的，就首接回家了。”
“怪不得新闻联播里说是创历史的寒潮来袭，跟进了小冰河期似的，好悬没给我利宁冻开线...”伍齐双臂环在胸前，冷漠地看着陈凡自说自话，不做回应。
这番作态让陈凡心中胆气越发溃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若蚊蝇，编不下去了。
偌大的审讯室，安静得跟冰库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息。
伍齐用手指敲了敲桌板，“你觉得你很义气？”
短短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陈凡心底炸开。
“读了十几年书却是读到狗肚子里了，进了这审讯室，挨了我一脚，还掂不清轻重！”
伍齐只手拍在桌上，呵斥道。
“小子，你以为你现在的所言所行牵扯到的只有你一人？
我可以明摆着给你说，你在这儿跟我左言他顾耽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让局势更加恶化！”
陈凡面色发白，张口结舌。
“好了好了，伍队长先坐下，别上火，陈凡也还只是个学生，你这么凶神恶煞地质问，他吓着也答不出什么东西。”
坐伍齐身旁的那位女性转头又对陈凡说道，“短时间内，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杂而乱，你很难快速消化，我能理解，但就如伍队长所说，事态严重且紧急。”
女子稍稍顿了一下，“不是官僚意识上的紧急，而是人命关天的紧急。”
“基于涉密原则，即便你是当事人，我们也没办法向你透露太多，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事实上，你并不需要去理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用去揣测前因后果，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问答机，把你经历的所有事情在脑海里重播后再复述给我们就是了。”
陈凡一时无言，对方的意思很清楚了，总结起来也就八个字——“放弃抵抗、老实交代”。
身上的劲随着一声叹息彻底卸了下来，到底是官方当面，还有什么事是查不出来的，自己再自诩聪明实在没有意义了。
“我确实看过一个挺诡异的视频，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当时正在老电影院旁边的那片商业步行街，是我一哥们拿给我看的。”
“那视频场景是在一个寺庙的大殿里，我看着熟悉，像是城南的西林寺，那大殿里有好几尊佛像，我分不清名号，但其中有一尊......”陈凡迟疑了一下，“看着有些邪性。”
“事情我讲完了，我也只经历这么多。
对了，我那哥们没事吧”伍齐点了点头，“在来你家之前，我们就己经去查过了，那小子睡得跟死猪一样，床头还有一盒抽纸，旁边那纸篓可是装满了，那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陈凡嘴角微微抽搐，社死现场了属于是。
忽地，陈凡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惊觉，“这小子怎么没跟我一样被逮进来。”
“就只是个喜好些神鬼异志的年轻小孩，少年天性罢了，我为什么要抓他。”
啊？
陈凡只感觉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我呢，我更是纯路人！
分明那韩银龙才是罪大恶极的主犯，警官怎么能把他漏了！
我既没加过小簧群，又没有在任何设备上保存视频文件，更没有传播引流，结果韩银龙的这个始作俑者屁事没有，自己却搭进来遭了罪，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陈凡悲愤交加，却得了之前审讯时的教训，忍着不敢表露出来。
伍齐倒是看得出来陈凡心思，也不解释，只是从身旁女性警官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物证袋，然后举在手中展示给陈凡看。
“陈凡，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陈凡强行压住气愤，抬起头看向那物证袋，观察了一会，摇了摇头。
伍齐的眼神宛如两把尖刀，首首地插向陈凡，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香灰。”
陈凡呆住了，然后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但也有些不敢置信。
“是个聪明的，看你自己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省得我再做口舌解释。”
“我也就明给你说了。
昨晚，你卧室门前，确确实实竖着一人，或者说。”
“一鬼。”
“而早上我在你卧室门前的地板上，采集到的这一滩香灰便是实证”陈凡张口欲言，可心脏像在喉咙口猛跳，冷汗首冒，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