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再见，长安！
再见，司砚哥哥。
越是往南走气候越是温润，而我的荷包也越来越瘪。
为了省钱，我有时一天就吃一个窝头。
终于走到了故乡姑苏，我站在女工坊的门前，大踏步走了进去。
因为自幼便看着母亲做女工，她生的一双好手，所以我耳濡目染多少学了一些。
女工坊的老板娘见我绣工不错，欣然留下我。
「你叫什么名字？」
「苏慕颜。」
「最近，咱们工坊可是接了一单上头的大活儿。」
她拿出几幅绣样儿递给我，「就说要绣蝶恋花，可这些图纸都没有满意的。」
她看向我，「会不会作画？」
我隐约想起那一年长安女子比才艺，步青云拿着我的画得了个头等奖。
「我可以试试，但您别抱太大希望。」
在相府的日子不开心时，我便去后花园，和花草说话，和蝴蝶蜜蜂说话，它们的形态已了然于胸。
女工坊老板娘为我寻了一处僻静的房间，我终于不用再过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挥毫泼墨，一幅蝶恋花花了三天功夫终于完工。
女工坊的老板诧异看向我，「你真是姑苏人士，只有姑苏女子才有如此才情。」
是，我娘是姑苏人。
她喜滋滋地拿着图纸，「慕颜，你的要是再过不了，我敢打赌，天底下没人能过。」
「莲姐说笑了。」
果不然，几天后，她兴冲冲地找到我，给了我一锭金子。
「慕颜，我的好妹妹，老天爷怎么开眼让我们遇见，通过了，通过了！」
不知道什么大活儿让莲姐如此开心。
「你画的，让别人绣我不放心。你就自个儿绣，我看能赶得及。」
有工作有钱赚，有安身立命的地儿，何乐而不为。
期间我去大街上听到了长安的一些消息，宰相府的大小姐嫁给了梁王，成了梁王妃。
天天陪着梁王捉蛐蛐儿，捉迷藏儿。
我一笑了之，好像长安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两个月的光阴一晃而过，我的蝶恋花也终于绣完了。
莲姐通知我，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陪着她一起去见贵人。
贵人，什么贵人，能比长安城里更贵？
我推脱不得只好略施粉黛，跟在盛装打扮的莲姐登上一艘画舫。
屏风后有一人执扇，看不清面容。
「主人，绣坊的女工我给您带过来了。」
我抬起头，大约屏风后就是莲姐所说的「贵人」。
我行了一个万福，「小女苏慕颜见过大人。」
屏风内的人不说话，我也不敢起身。
莲姐退出去，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再次，「小女苏慕颜见过大人。」
一袭雪青色的长衫靠近再靠近，「颜儿，是我！」
我倏然抬头，「司砚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寻风筝的主人。」
我挠头，「对不住，砚哥哥，当日我走的急，所以不能亲自跟你道别。」
忽而他揽我入怀，「傻丫头，是我疏忽了，你在府中过的并不好，你怎么不说呀。」
这让我从何说起呐，父亲再偏向姐姐，也是娘亲所爱之人，我不想坏了他慈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