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书童小说 > 其他类型 > 玄幻:开局灵魂长生不灭

玄幻:开局灵魂长生不灭

书荒老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主角开局看见最大反派拿着剑去捅无上大道大反派机关算尽,棋差一招,化作灰灰,但他谋划的大造化意外被主角得到随后主角带着大造化转世,究极目标就是为大BOSS报仇这是一个严谨的修仙界,这里不会莫名其妙有人出来嘲讽主角,也不会有人莫名其妙来踩主角一顿,每个修士都很忙,都有自己追求之物或因资源争夺,或因主角看不惯,所以有了战斗。主角没有任何背景靠山,全靠谨慎行事混迹修仙界他最大的底牌就是悟性极强,功法灵技他自己可以悟别人天生特殊体质?没事主角自己安排上,后天修炼出世间最强体质!圣体、道体都很强,但这无名体质好像更离谱!主角明明闭死关就可以直接无敌,却喜欢到处跑体验生活,整的一群老头追着他喊打喊杀!主角重信义,却又谨慎无比,从不将自己底细告诉任...

主角:方铭,魂道玉   更新:2022-12-09 16:0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铭,魂道玉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幻:开局灵魂长生不灭》,由网络作家“书荒老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开局看见最大反派拿着剑去捅无上大道大反派机关算尽,棋差一招,化作灰灰,但他谋划的大造化意外被主角得到随后主角带着大造化转世,究极目标就是为大BOSS报仇这是一个严谨的修仙界,这里不会莫名其妙有人出来嘲讽主角,也不会有人莫名其妙来踩主角一顿,每个修士都很忙,都有自己追求之物或因资源争夺,或因主角看不惯,所以有了战斗。主角没有任何背景靠山,全靠谨慎行事混迹修仙界他最大的底牌就是悟性极强,功法灵技他自己可以悟别人天生特殊体质?没事主角自己安排上,后天修炼出世间最强体质!圣体、道体都很强,但这无名体质好像更离谱!主角明明闭死关就可以直接无敌,却喜欢到处跑体验生活,整的一群老头追着他喊打喊杀!主角重信义,却又谨慎无比,从不将自己底细告诉任...

《玄幻:开局灵魂长生不灭》精彩片段

漆黑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白色光球,海面上空的混沌云海不时有光球落下。

不时有巨浪翻过,将无数光球淹没。

风平浪静后,光球陆续浮出海面。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光球上出现了丝丝裂缝。

也有光球直接破碎,其内一点灵光飘向云海。

其中一颗光球内闪过一道青光,一道意识随之清醒。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在一颗球里面?”

“这是在做梦?”

“这些光球是什么?”

尝试了一下,不能移动,光球只能随波逐流。

一道浪花将他所在的光球淹没。

意识陷入黑暗,感觉一阵昏沉,青光一闪之间,意识恢复清明,视线又重新回到海面。

“那青光是什么?”

随后他发现光球里有一颗玉石。

仔细观察玉石时,意识被玉石吸收,来到一处有着无数画面的奇异空间。

他的意识投入了其中一个画面。

……

此时他为上帝视角。

一道无边无际的紫色天幕上有一个缓缓转动的旋涡,旋涡可以吞噬目光。

天幕下站立着一名发须皆白的青衣老者,老者面呈霸气威严之色。

老者看着旋涡,目露坚决,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老者的目光里,有五道看不见面貌的身影,他们与老者之间分别隔着无数星系,甚至不在同一空间。

这几道身影皆是脚踏一方宇宙,周身无尽混沌气流激荡。

这几道身影,好似可以感受到老者的目光,纷纷低声呢喃。

“他终于要出手了,不知能否成功。”

“不知,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呵,他的灵魂本源即将耗尽,终是坐不住了。”

“吾若是有魂道玉,灵魂即将寂灭之际,亦会这般尝试!”

“即便汝有魂道玉,可有胆量直面无上道?”

“灵魂寂灭,真灵重塑出新的灵魂,却不再是吾,此般尝试,尚有一线生机,有何不敢?”

“吾等皆是主宰一方宇宙生灭,可灵魂却敌不过那岁月侵蚀。”

“此般尝试,不论是否成功,皆会激怒无上道,牵连宇宙生灵。”

“吾等皆是汇聚一方宇宙造化方有如今修为,却是不该这般自私。”

几道身影不再交谈,静静的看着老者。

老者听见这般言论,脸上闪过挣扎之色,片刻后一脸决然的冲进旋涡里!

几道身影皆是传出一声叹息,静静的注视着。

画面一闪,老者来到一处奇异空间。

这里有无数紫色光束围绕着一颗紫色球体游动。

老者仰头隔着数千道壁障注视着球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的右手轻握之际出现一柄长剑,随即提剑朝着紫色球体斩出一道巨大剑气。

剑气斩碎层层壁障,势如破竹般逼近球体。

球体光芒一闪之间,那些紫色光束快速凝聚成一道射线击向剑气。

二者僵持不下,碰撞处炸出一道环形极光。

极光扩散之间将数千道壁障全部轰碎。

老者见状眼中闪过满意之色,随即再次斩出一道剑气。

两道剑气汇合之际停顿一瞬,随即推着射线斩在紫色球体之上。

二者碰撞之处迸射出无尽极光。

这片空间里顿时响起一道晦涩之音,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好似代表万物轨迹。

极光扫射之下,老者手中之剑直接化为齑粉,身体出现无数孔洞,孔洞内透射出夺目光芒,光芒呈十二彩!

一滴紫色液体,从球体内缓缓落下。

液体所过之处,极光纷纷爆散,虚空不断湮灭,好似无法承载它。

一块青色玉石从老者眉心飞出将那滴液体接住吸收。

老者见状面露欣喜,随即他的肉身不断融入到光芒内,最终原处只剩下一个十二彩光团。

光团不断抖动压缩,变成一道针尖般大小的光点,随即猛的炸散而开。

奇异空间被炸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缝。

一道流光趁乱钻入一道裂缝。

晦涩之音再次响起,随即紫色球体光芒旋转之间压缩出一道射线。

射线朝流光钻入的那道裂缝追击而去。

流光在裂缝空间内疯狂逃逸,它逃逸的方向,有一条奇异长河,长河里有无数画面沉浮。

长河后方有六个宇宙,宇宙后方有一片漆黑之海。

那几道身影注视着这一切,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嘶……!”

“他竟能做到这般程度!”

“吾没有把握破掉那三千层壁障,更没有把握伤到无上道!”

“他要逆天了,看来此番行为真的可以争取到灵魂不死不灭之造化!”

“且再看看,那道射线,吾望之便生出无法抵抗之意!”

“呵,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魂道玉归属,怎么说?”

“各凭本事!”

……

此刻射线与流光追逐着冲入奇异长河里的一个画面内,穿行于无数不同的画面中。

这些画面,各自代表着不同的世界和时间段。

流光逃逸的速度开始慢下来,最终从一个画面内闪出,来到一方宇宙。

射线紧随而来。

画面不断抖动,这方宇宙好似无法承受这道射线。

射线所过之处,这方宇宙被无声贯穿出一条通道,通道上布满无数裂缝。

裂缝蔓延经过无数星系,无数星球破碎,整个宇宙陷入大破灭。

电光火石之间,万星凋零,陨石飞射,一串串黑洞缓缓形成,将一众碎星吞噬。

宇宙陷入混沌状态,又不断被破坏力衍化出开天辟地,万物生灵,随后又被破灭,周而复始。

射线与流光的距离依旧在不断拉近。

流光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不再逃逸,化为老者身影。

老者瞭望了一眼漆黑大海,转身看向不断逼近的射线,脸上露出不甘和苦涩。

随即摊开手心,露出一块玉石。

几道身影见状齐齐低呼,语气皆是带着贪婪和渴望!

“魂道玉!”

老者扫视几道身影,诡异一笑,玉石不断缩小,变成一粒粉尘。

几道身影见状皆是怒喝,周身混沌炸散,无数世界被开辟又毁灭。

“放肆,尔敢!”

“该死,无法感知到魂道玉了!”

“鸿天老儿,汝不当人子!”

……

鸿天洒脱的一摊手,那粒粉尘朝他身后飘去。

诡异的是那几道身影好似看不见那粒粉尘。

紫色射线击中鸿天,将其灰飞烟灭,其中一粒金色粉尘朝后方飘去!

射线完成了使命,开始消散,但它造成的余势依旧破坏着这方宇宙,造成了一道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通道外部缭绕着环形混沌气流,不断有气流钻入通道内。

一粒金色粉尘在通道里不断朝着另一粒粉尘接近。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跨过无数空间,伸进通道内拦住金色粉尘。

一道愤怒无比的声音传出。

“鸿天老儿,吾得不到魂道玉内造化,汝也休想得到,此因果,吾接下了!”

金色粉尘疯狂的撞击着巨大手掌,随即被两根巨大手指捏住碾碎。

其他几道身影也伸了手,但未来得及制止,纷纷发出怒喝。

……

另一粒粉尘仍然在通道里飞驰,诡异的是无人可以注视到它。

随着那股余势消散,通道开始缓缓修复,粉尘被吸入一道漆黑裂缝里。

画面一闪,粉尘出现在一颗炽热无比的星球外,随即被热浪卷着飘到一颗蔚蓝星球上。

这颗星球上,高楼林立,车马流龙,粉尘飘荡在一条街道上,穿梭在人群里。

最终粉尘被一名青年吸入体内。

……

看到这里不禁发懵,那青年就是他!

这青年,名叫方铭!

这粉尘就是那枚玉石所化,被他呼吸时吸入体内了!

带着好奇,继续看着画面。

这粒粉尘在方铭大脑里,不断吸收着外界气体,缓缓变大。

无数气体从他的发根涌入大脑,汇入那粒粉尘里。

如今他是上帝视角,所以看懂了那些气体的来源,内心尖叫起来。

“那些气体是……二手烟……汽车尾气!”

“我的个乖乖,工业废气,瓦斯,来者不拒!”

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奇怪气体。

在这些气体长期灌溉之下,他的身体并没有茁壮成长,而是越来越差。

直到他某一天在公交车上,面对一火辣女子时,鼻孔鲜血喷涌不止。

那一日,公交车上垃圾桶里塞满带血纸巾!

随后他被公交专车送到医院,诊断为癌症晚期!

医院里,他心碎了,头也秃了。

他愤然辞去工作,带着不多的积蓄四处旅游。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间旅馆客房床上!

……

“嘶……!”

“好家伙,这癌症,是粉尘搞出来的?”

意念对着玉石愤怒大吼,“你为什么要害我?”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散。

越想越气,他原本身体好得很,一口气爬个十八楼不带喘气!

短短三个月的功夫,他的身体就不能剧烈运动了,小跑几步就感觉喘不上气!

这玉石吸收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超人也经不起这样造!

他的内心不断怒骂玉石,随即一道声音传入他的意识内。

“我……我好心帮你改造身体,谁知你的体质那般孱弱,竟承受不住,怪我咯?”

这声音有些稚嫩,听不出性别,带着歉意,但不多,甚至还有一丝鄙夷。

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这是玉石在和他交流,随即爆怒道:“你不要再给我改造身体了,等我梦醒了再收拾你!”

“哎……,你的身体已经被我不小心改造坏了,那颗星球上的能量不太纯净。”

得知这一信息,内心开始恐慌起来。

“已经改造坏了是几个意思?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就是……,就是已经死了!”

得知这残酷现实,他沉默许久。

他被那癌症折磨的死去活来,或许这般结局,反而是解脱。

内心释然之际讥讽道:“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你帮我改造身体,辛苦了!”

“啊这……不用这么客气的,下次我注意点。”

“你还想有下次?不是你的身体,你是一点都不心疼!”

说完后便愣住,随即心中生出希望,还可以复活?

“除非你求我,不然我不会再给你改造身体了!”

确定了还能活,急忙问道:“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是灵魂形态!”

心中猜想得到验证,内心顿时陷入空白。

我追了那么久的女生,手都牵上了,就是因为身体不行了,分手了!

最可恨的是,我死了,钱还没用完!

心中难受无比,缓了整整半个小时!

宣泄一番后平静下来,顿时又生出求生欲,他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小心询问道:“现在怎么办?怎么离开这里?”

“你态度端正点,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这时又是一阵浪花袭来,意识陷入黑暗。

昏沉许久才恢复清明,随即发现一个恐怖现象。

他的灵魂光球上,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缝!

心中生出一股不妙之感,急忙询问玉石。

“轮回争渡,会损耗灵魂本源,你的灵魂本源,快耗尽了!”

心中生出大恐惧,开口便是语无伦次:“灵魂耗尽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问完后自己都觉得慌缪,潜意识不敢去想那糟糕的结果。

“你想的美,本源耗尽,灵魂破碎,化为灰灰,真灵之光也会熄灭!”

他感觉被玉石拿捏了,不能这般被动,决定摆烂。

“真的是连呼吸都是错,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有我在,你慌什么,你能遇到我,是你的福气!”

见玉石还在幸灾乐祸,大声怒吼道:“我积了八辈子的福气才会遇到你!”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一刻,我选择窒息!”

“我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全是拜你所赐!”

“更过分的是,我死了你都不放过我!”

“你还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就不要再聒噪!”

思忖片刻,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回应:“想……!”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修复灵魂本源,甚至,给你一个天大造化!”

压下心中激动,谨慎问道:“你先说是什么条件!”

“帮我主人报仇!”

回想玉石主人经历的一切,隔着画面他都心悸不已。

动不动就是空间破碎,宇宙破灭。

不能轻易答应,看能不能再套些好处,当即开始拉扯起来。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主人那么强,杀他那人肯定更强,我去送死吗?”

“那家伙没我主人强,主人当时实力大损。”

“那也不是我能对付的,做人要讲究实际,我能不能走到人家面前还是一回事!”

“又不是叫你现在就去,你是不是男人?”

“我现在是一颗球,这还分性别的?”

“说的也是,乖乖答应我,否则将你送入畜生道!”

这玉石不像个好人,如今形势比人强,还是先应下,不能把它惹急了。

“好,我答应你,待我实力足够强便帮你主人报仇!”

方铭话落,便发现他的灵魂球体在海里游了起来,好奇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带你去吸收灵魂本源!”

玉石带着方铭的灵魂光球在海里冲浪。

在冲浪过程中,灵魂上的裂缝更多了,这玉石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法阻止。

最终来到一个巨大光膜之外,光膜内有一个璀璨光团,闪烁着迷幻之光。

隔着光膜注视那光芒,灵魂生出极度舒适之感,心中生出无尽渴望之意。

“我们到了,记住你答应之事!”

“我方铭应下之事,绝不反悔!”

玉石一言不发,带着他的灵魂光球往光膜冲去!

感受着那光膜的强度,内心生出一股感觉,要是直接撞上去,绝对会灰飞烟灭,急忙出声提醒:“喂……,要撞上了!”

玉石不做理会,在方铭尖叫中,带着他的灵魂光球撞上光膜。

“啵……!”

意识顿时被无数暖流包裹,意念散发出极度舒适之音。

意念持续发出哼声,根本停不下来。

“你能不能安静点,这声音,真猥琐!”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

如今他的灵魂光球变成一颗小太阳,向四周辐射着明亮光芒。

光芒照射之处,一切景象都映入他的脑海。

“你现在已经灵魂永恒不灭,悟性超绝,记住你答应之事!”

心情大好之下豪迈回应:“本座应下之事,绝不反悔,如今本座已无敌,自当横扫一切!”

“你在此处是无敌,但转世后灵魂便被肉身限制,你最好低调些!”

“入轮回时,你将会被轮回之光抹去记忆!”

思忖片刻,冷笑回应:“记忆都保不住,灵魂不死不灭有何意义,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呵,拿出你刚才那般语调气势便可,你求我,我就帮你!”

得知这玉石有些傲娇,心生无奈。

“我若失去记忆,又如何帮你主人报仇?”

“我传你一道秘法,此秘法可以令你深度沉眠,陷入无意识状态,从而欺瞒过轮回之光。”

脑海里出现一篇名为归尘诀的秘法,意识学习之下,很快便将其掌握。

“玉石能躲过射线和那只巨手,就是凭借这法诀!”

“这法诀运转之下,可以隐藏一切痕迹,这法诀真的强,连轮回都可以偷渡!”

“你如今已然可以自主移动,朝着那个方向游去,那里有轮回旋涡!”

方铭默然,朝着玉石所指方向游去。

那些滔天巨浪,再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海面在他意念横扫之下风平浪静。

心中无敌之意再生,海面上的无数光球,在意念拨动之下,纷纷让路。

“这里的光球能否感知到我们?”

“不能,灵魂经过魂海洗涤,会丧失意识和记忆!”

“你能保留意识,是因为我吸收了莫名能量,可以护持你的灵魂!”

心中了然,更加肆无忌惮的将那些光球扫开,反正他们认不出我。

不久后……

前方出现六个巨大旋涡,旋涡呈环形排列,悬浮于海面之上。

看见六个旋涡瞬间,脑海里出现一股信息。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心生疑惑之际问道:“钻进天道旋涡,是不是去仙界当神仙?”

“给点建议,我选哪一个更好?还有性别,怎么说?”

“两者皆不能自主选择,看你造化,最好是转世到一方灵气充沛的世界!”

“你决定好之后,便运转归尘诀,随后我带你进入轮回!”

方铭默然,“千万不要进入畜生道,还有……性别不要搞错了!”

带着一股决然,运转归尘诀,随后意识陷入沉眠。


决明星。

南域,鹤鸣山。

一座破旧道观屹立在巨大山峰上,山峰高耸,云雾袅袅,一条青石小径从山脚蜿蜒连接到顶峰。

太阳避过云层,照射到道观门槛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面相俊朗,一头长发披肩,看上去年纪不大,身上道袍多处破损,却又颇为整洁。

阳光缓缓扫过少年高挺的鼻梁,修长的睫毛,一双轻阖的眼皮,在其光洁的额头上停留一瞬,随即钻进大殿里。

少年眨了眨眼,不耐烦的挥舞着手想赶走那束阳光。

随即打了个哈欠,扶着门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少年身形消瘦,双眼如繁星般明亮。

这少年,就是转世而来的方铭。

他曾经迷茫过,为何没有转世到圣地之内,或是仙门长老子孙。

实在没条件,世俗皇家也不是不可以,他并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他视金钱如粪土。

转世那会,他的灵魂陷入沉眠。

降生之际,在稳婆和一众丫鬟的混合多打之下,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时候,他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自主呼吸,本能进食。

或许是出生时被打怕了,直到满月都没敢睁开眼。

随后被多名老头诊断为先天不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被扔进了河里。

好在给他配了一个盆,就这样他被嫌弃的眼光目送远去。

好在他不是饿着肚子被送走的。

他被河水静静的送到鹤鸣山下,被路过的玄尘看见。

玄尘本不想收养他,奈何他赖在盆里不走。

道观里,玄尘日盼夜盼,盼着他早点走。

可他没有嫌弃过道观内的清汤寡水,这饭,一蹭就是十年。

不久前玉石将他灵魂唤醒。

他问它为何姗姗来迟,它给的理由是梦太美,不愿醒来。

方铭感慨,如今他王者归来,却在伙食上被难住了。

玄尘下山去做法事还没回来,观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若不是肚子发声提醒,他都不会想起这破事。

目光扫过光秃秃的山峰。

暗叹这真的是坐吃山空,野菜都看不到一棵,连树皮也被扒来做了床垫。

微微摇头,决定下山去河边碰碰运气。

或许能捉到些许鱼虾。

这鹤鸣山,除了风景好,一无是处,上山累,下山难。

用了半个时辰,将所剩无多的体力挥霍一空。

急忙坐靠在路边歇息,偏头看着陡峭山路,身上的汗更多了。

若是找不到吃的,他或许会是第一个登山猝死的少年。

站起身子,拍了拍有些发抖的大腿,朝着河边走去。

河边躺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

走上前去,掀开一块石头,嗅了嗅鼻子,失望的走向另一块石头。

有没有鱼虾,他通过嗅觉就能判断。

掀开石头,一道黑影一闪之下到了深水区,变成一条手指大小的鱼儿。

鱼儿走时还不忘泼他一脸水,甚至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谁能忍?不能惯着!

抹掉脸上水渍,猛的抱起一块石头,心中一狠,“你不仁,那我也不义!”

手里的石头对着水面另一块石头猛的砸下。

砰……!

身形一个踉跄,顾不上酸涩的手臂,急忙上前翻开石头,一条鱼儿浮出水面。

捡起鱼儿,欣慰一笑,继续抱起石头。

……

忙碌了半个时辰之后,一张树叶里包裹着五条手指般大小的鱼儿。

这些鱼儿,能给他带来奢侈的亲切感。

生吃是不可能的,体质这么差,养不起寄生虫。

好在他有火折子,这是道观重要财物之一。

身为鹤鸣观唯一继承人,这点特权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拾了些树枝,砌了个简易石灶,五条鱼儿整齐的躺在石片上。

生起火,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鱼儿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滋滋声抗议。

方铭嘀咕道:“等你叫不出声了,也就成熟了。”

听着这滋滋惨叫声,大感不忍,拿起半熟的鱼儿,也不嫌弃,决定吞进肚子里再煮一会。

就在他准备拿第二条鱼的时候,两根修长的手指捷足先登,不顾他绝望的眼神,将一条鱼儿夹走。

“来的正是时候”,玄尘边说边吃,嘴巴蠕动之际,不忘继续伸手探向剩余的鱼儿。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在玄尘手背一拍,顾不上发麻的手指,急忙将剩下的鱼儿抓走。

“再给为师一条,为师饿了一整日了。”玄尘声情并茂,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呵,给你留了很多在河里,快去拿,没人跟你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玄尘面露疾苦,凄然道:“你刚来观里时,每逢寅时,必哭啼不休,每逢饭时,你必出恭,你身上每一斤肉,都是从为师身上克扣的。”

……

见玄尘还要讲下去,方铭撇过头,悲壮的摊开手心。

玄尘夹鱼的手指颤抖不停,叹息间给方铭留下两条。

师徒二人边走边吃,决定暂时放过水中鱼儿。

“又没有法事做?”

“嗯……,活被老秃驴抢了”

“鹤鸣镇,人均长寿,法治清明,难得遇上一场法事。”

“看来要另谋出路,这鹤鸣观,没必要守着,那传承,为师找了二十年,依旧没有找到。”

方铭闻言默然,玉石并没有给他修炼法诀,理由很高大上,它主人的修行功法,不能现世,敌人会顺着功法找上门来。

大佬的世界他不懂,太低级的法诀,不配出现在玉石的记忆里。

“呼……!”

师徒二人齐齐呼了一口凉气,转身看向天边晚霞,每日此时,最美。

太阳偷偷的看了一眼道观,随后躲进大地。

方铭顺着太阳的目光,扭头看向道观。

此时道观内亮起一道灵光,一闪而逝。

他的灵魂强大无比,主要体现在悟性和眼力上。

疾步穿过院子,进入殿内,看着大殿内的一面八卦镜。

这镜子,红木镶边,内嵌粗糙铜板,并不反光,却是在最后一抹晚霞照射下,闪出灵光。

急忙跑到后院搬来一架楼梯,在玄尘不解的目光中,将镜子取下。

玄尘唏嘘道:“这镜子,为师看了不止百次,每翻遍一次道观,都会再次检查一番这镜子。”

方铭专注的看着手中镜子,不屑道:

“或许,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你看不出名堂,不代表它就真的没有名堂!”

“不要出声,本座要打坐参悟。”方铭目光斜睨,嘴角微翘。

“呵……,为师就看你能参悟出什么名堂!”玄尘一甩有些破旧的衣袖,气势十足的走向后院卧室。

方铭尝试了各种姿势,将镜子贴额头,贴脸蛋,放肚子上,还放到臀下,都没有反应。

甚至亲了镜子一口,还是一样没有反应。

片刻后……

看着手里布满缺口的菜刀,手指在刀刃上一阵摩擦。

“嘶……!”

“不能这么干,这菜刀锈迹斑斑,一刀下去,滴血认主不一定,但妥妥的破伤风!”

“哐当……!”

菜刀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后院传来床板惨叫声,咯吱开门声,随后一阵踏踏声,玄尘赤身短裤衩的形象出现。

“哎……,你就算研究不出名堂,也不要寻短见,你若死在道观,为师还要费力挖坑填埋!”

“滴血之法,为师尝试过多次了。”玄尘说着就咧嘴露出一口泛黄牙齿,牙龈周边隐约可见血丝。

玄尘抿了几下嘴,吐出一口带血唾沫。

方铭浑身开始颤抖,头皮发麻,惊慌自问。

“这镜子上隐约可见的点点暗红,是,……是玄尘小儿的牙龈血?”

顿时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眼角滑落泪珠,也不知是皱脸挤出的,还是恶心的。

“玄尘小儿,拿命来……!”

方铭怒喝一声,伸手捡起菜刀用力朝着玄尘扔去。

玄尘扭臀躲过。

菜刀砸在他身后柱子上,朝着方铭反弹过来。

方铭目力惊人,眼看躲不过,伸手一拍菜刀横面,菜刀应声落地,手掌顿感一阵麻木。

凶狠的瞪了一眼玄尘,随后轻甩着右手,一粒血珠不经意间飞溅在八卦镜上。

“嘶……,真疼!”

中手指上有一道小米般大小的口子,伤口没有流出太多鲜血,看了一会确定了贫血的事实。

玄尘摇头不屑的看了方铭一眼,背手离去。

将手指放嘴里沾上口水之后,心中的那丝担忧也随之隐去。

口水消毒法,不管灵不灵,最起码可以安慰自己。

“砰……!”

起身之际镜子掉落在地。

嫌弃的看了一眼镜子,一脚踢开,随即动身走向后院。

片刻后,又回到原地,将镜子捡起。

心中暗叹,“这东西也是道观内重要财产之一,不能就这样冷落了它。”

本着看一眼不吃亏的心理,打量了一眼镜子。

镜面上有一滴血,在艰难的渗透着。

方铭观看片刻,一道亮光从镜面闪出,钻进他的眉心,脑海里莫名出现一道灵光。

“嘶……!”

倒吸一口凉气,心生感叹。

“难怪滴血不会马上起作用,这镜子,被玄尘整到包浆了!”

“这镜子有品味,最起码,牙龈血它不理!”

这时镜面出现一道道裂缝,它光荣的完成了使命,裂开了。

将镜子碎片捡起,拿到玄尘屋里,拼好之后将他的鞋压在上面。

看了一眼打着鼾的玄尘,确定稳妥。

悄悄的离开玄尘卧室,来到走廊上。

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那鞋子,被玄尘腌入味了!

回到自己房间,将门闩插好,随即搓着双手,蹑手蹑脚爬到床上,坐上去瞬间一阵咧嘴呲牙。

掀开薄布一角露出一层层树皮,暗叹发达了一定要换上舒适的床垫。

凝神静气感受着脑海里的灵光,开始推衍。

随着那点灵光不断被解析。

鹤鸣山上空不断出现电闪雷鸣,好似末日降临。

方圆数里内的动物惊慌逃窜。

玄尘房间不断传出床板惨叫声。

方铭房间里,虚空浮现出朵朵金莲。

金莲不断没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

两个时辰后。

方铭悟出一门功法。

不禁对自己的悟性感到满意。

不由感叹……

“若早有功法,本座早已证道成仙。”

“这功法很有意思,吸收被霞光照耀过的灵气。”

“吸收这种灵气竟可以充饥!”

“那便命名为餐霞诀吧!”

“就冲不用挨饿这一点,得抓紧时间练。”

当即开始修炼起来。

空气中出现各种灵光不断钻进身体。

大脑传来一阵酥麻感,不自觉哼出声来。

玄尘房间里再次传出床板惨叫声,随后陷入平静。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

方铭睁开双眼,摊开手心,手心上有一小团无色气流盘旋。

这团东西,就是他不眠不休苦修一夜的成果。

伸了个懒腰,周身传出咔咔身,摸了一下肚子,饥饿感诡异失踪。

“看来这法诀,练对了!”

“咯吱……”

打开门就听到玄尘房间床板传来动静。

“咔嚓……!”

“踏踏踏……!”

“咯吱……,”

玄尘猛的打开房门,半只脚塞在鞋里,气势汹汹的跑了出来,目光择人而噬。

“孽障,即便研究不出名堂,也不要毁了它,这可是道观内最值钱之物。”

声音里包含着嗔怒,惋惜,还有心痛。

玄尘话落便躬身抬脚将鞋子拿在手里,朝方铭抽去。

方铭脚步微移避开,眼神斜睨,袖袍一挥,带动一片淡淡霞光。

玄尘被霞光扫中,“噔噔噔”倒退数步跌坐在地。

“放肆……,竟胆敢冒犯本座,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本座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方铭语气充满霸气,面带威严,双眼斜睨,负手而立。

玄尘剧烈喘息着,抬头茫然看向方铭。

此时方铭的身形,在霞光映照下,消瘦的身躯竟显得有些伟岸。

“你……你……你成功了?”

语气颤抖,带着牙齿撞击声。

见方铭轻蔑点头,玄尘惨笑……低声呢喃,“二十年,为师守在这鹤鸣观二十年,还不如你一顿参悟!”

方铭昂头挺胸,神情缥缈,语气脱尘。“叩首千遍,吾自当赐汝仙诀。”

“不当人子……!”

玄尘低喝,上前与方铭厮打在一起。

二人未分胜负,各自前往洗漱。

“唔……,鹅酱发诀传授芋泥,能否领悟,便看你吉吉皂滑了!”方铭一边用树枝漱口一边说道。

“为师乃是盖世天骄,沉寂四十载,决定不再低调,修仙界,一直欠着为师一个传说。”


师徒二人洗漱完毕,来到正殿内。

方铭抬头看了玄尘一眼,单手负背,语气厚重道:“跪下!”

“不对,是坐下!”

玄尘目光颤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一口黄牙咬的不断晃动,手指捏的泛白。

“这传承,为师不要也罢,岂能任你这般折辱!”

话落面露苦涩,缓缓转身,抬脚试探性跨出半步。

方铭见状调侃说道:“今日你能硬着一口气,走出这大殿,那便算本座输!”

玄尘迈出了艰难的一步,扭过头,面露难色,随即看见方铭眼中揶揄之色,暴怒开口。

“为师堂堂七尺男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何时受过这般鸟气,这传承,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再次试探性迈出半步。

方铭见玄尘脚步悬空,却迟迟没有落下,继续拿捏。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昨夜本座修成此功法,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却未曾感受到饥饿。”

玄尘收回脚步,缓缓转身,面带苦相,眼里却闪过一丝傲气。

方铭见状,摇头轻声呢喃。“也罢……也罢,此般功法,配不上你的傲气。”

玄尘用力一跺脚,气势汹汹的走到大殿正中,“砰”的一声坐下,随即正气凛然道:

“此般凶险的功法,为师又岂能让你独自以身犯险,你我师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方铭顿感无趣,心中感慨,他只要稳妥一些,不主动置身于险境,就可以一直活下去,长生不老。

道观就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太过枯寂,他不想二人关系太过严肃。

回过神来,凝重道:“凝神静气,抛却心中杂念,本座要开始讲道了。”

……

一个时辰后,还在讲道……

两个时辰后,暂停讲道。

此时玄尘额头上全是汗珠,面部轻颤,露出极为痛苦之色。

方铭陷入沉思。“看来这功法难以通过言语外传,玄尘现在这般模样,应该是脑力消耗过度。”

正想要放弃传授,却看见玄尘坚毅的眼神,和快要咬碎的牙齿。

心中的倔强之意顿时被勾起!

“越是学不会,我偏要教,今天要么学会,要么学废,看看谁先倒下!”

又过了两个时辰。

此时感觉嗓子里在冒烟,声严色厉道,“本座纵横此界十余载,就没见过你这般资质愚钝之人。”

玄尘闻言,咬牙决然道:“你……你再讲一遍!”

“我……我找到感觉了,这一遍,肯定能行!”

方铭内心不忍,轻声呢喃。“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本座就再讲一遍。”

话落之际心中暗叹。“玄尘小儿,你可撑住了,若学不会,百年后化作灰灰,我依然潇洒人世间,顶多逢年过节给你烧纸钱。”

回过神来,继续传授功法。

又是两个时辰后。

“哈哈哈,成了!”

玄尘张牙舞爪,周身道袍上到处是汗水,发疯一般大笑着,他的手里,有一丝细微气流。

“呼……!”

方铭轻呼一口气,心中的担心也随之而去,暗叹道:“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玄尘小儿终于入门了,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苦修。”

玄尘笑着笑着就哭了,低声呢喃:“二十年了,你知道这二十年为师是如何度过的吗?”

“第一年,你师祖终于被为师熬走,换成为师当家做主,当即就翻遍了道观内的所有角落,将道观的每一个结构,都拆开细细搜索。”

“这道观,以前可没这般破旧,为师还原时,多出了些许构件,不知该装在何处,索性当木柴烧掉。”

“道观内没有,那便是在道观外,这座山峰,之所以会秃,也是有原因的。”

“往后的八年里,为师花光全部银钱,买来数百把锄头,掘地三尺,从山脚一路挖到山顶!”

“再往后,为师放弃了,成日咒骂你师祖,他洒脱的走了,却把这份绝望丢给为师,这传承,已经熬走了两任观主!”

“为师不想成为第三任,决定奔赴红尘,走之前,把观里不多的口粮全吃了,那是为师吃的最丰盛的一餐。”

“刚下山便看到你,你被父母遗弃,而为师,当时自感被这世间遗弃。”

“为师当时连自己都顾不好,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将你收留!”

“从那之后,为师抱着你,结识了许多妇女,时常被人追逐数里相送,渐渐的为师忘记了传承之事,迷失在镇上巷道里。”

……

方铭没有打扰玄尘,静静的听着。

直到玄尘讲的口干舌燥,嚷着要喝水,若是有酒,最好!

方铭神情惊愕,心想“他怎么敢生出这般奢侈的想法”

端来凉水递上,恨其不争道:“观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有水喝就不错了,还想喝酒?”

“没有酒,吾讲不下去了,退下罢,吾决定闭关百年!”

此刻玄尘昂首挺胸,负手而立,神态飘渺出尘。

“呵……,你若是能闭关百日,本座便对你刮目相看!”方铭一甩破烂衣袖,转身走向殿外。

他心中感怀不已,玄尘讲了很多,但对他幼年时神智混沌只字未提。

那时他灵魂沉眠,肉身全靠本能行事,连哭喊都只有一种音调。

刚来观里时,每逢深夜,他就会发出诡异阴森的喃喃声,吓的玄尘亡魂皆冒。

尽管如此,玄尘仍未嫌弃,白天觅食,夜里则是拿着破旧竹简,露出一口黄牙,诵读文章哄睡。

他的一口黄牙,全拜那满山榆树所赐,而那稀缺的杂粮,大多喂进方铭嘴里。

直到三日前方铭灵魂醒来,十年肉身记忆汇入脑海,得知一切。

他不知如何面对玄尘,此般恩情,太过沉重。

那一日玄尘发现方铭的改变,轻笑间将其撵下山觅食,那一刻,他们都在思考今后如何相处。

方铭初次下山,拂过柳枝,穿过竹海,又有漫天枫叶相迎一路送到河坝……

那一次,是他正式与这世间邂逅。

若非河坝边洗衣妇女将其押送回道观,他已经踏上新的人生。

玄尘怒其不争,初次下山便险些溺死,还被人遣返回观,光着脚拿着鞋撵得方铭上蹿下跳。

他们互相破口大骂,然后从对方眼里找到了相处方式。

……

不知不觉间,方铭走到道观外,悬崖边。

他感叹之余,打算再次下山,以如今实力,再走那河坝,定然不会再摔进水里!

“喂……!”

“醒醒,别睡了!”

“唔……,我刚睡两日,你就唤醒我,所为何事!”

“本座已经得到修炼功法,你看下修炼的是否正确!”

“咦……,还真是,这功法很好,你练的也没问题,你怎么得到功法的?”

“此功法乃是本座自悟而出,用时整整一夜,功成之际,漫天雷霆来贺,虚空生出金莲相庆!”

“不说就算了,我继续睡了,除非你肉身破碎,灵魂被拘,否则不要叫醒我!”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这玉石是自己最大底牌,哪想这底牌这般靠不住!

当即决定闭关一番,将实力提升一番再出山。

随着他盘膝闭目而坐,无数灵光开始涌入周身,顿时一阵怪异的哼声回荡在山峰之间。

……

十日后。

感受一番,修为达到了御气二层,手心出现一道灵气,开始参悟灵气的运用方式。

“现在除了一门功法,啥也没有,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

“功法能悟出,灵技也没问题!”

三日后。

脑海里多出了一些对灵气本质的领悟,和运用方式。

睁开双眼,起身打量一番,如今肉身不再清瘦,变成正常体型,肤色健康,捏了一下韧性十足,感觉体内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看着五十米开外的石壁,运转灵气,只用一息就跑到石壁前。

伸手隔空对着石壁一拍,一道霞光组成的巨大掌印呼啸而过。

“轰隆……!”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粉尘飘扬!

衣袖一卷之间将石块粉尘扫开,石壁上露出一道深不可测的巨大掌印!

这掌印比吃饭的桌子还大!

伸手感受一番掌印切口,光滑无比,且散发出阵阵高温!

“嘶……!”

“本座已经这么强了吗?”

心中生出一股无敌之感,随即转身走向崖边,看向山下柳林竹海,以及更远方的枫林,目光深邃。

“踏,踏,踏。”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孽障……,你要拆了这座山峰吗?”

方铭转身,神色寂寥道,“无需惊慌,本座神功大成,小试身手罢了。”

“为何同样的功法你修炼的更快,为师却是进境缓慢?”玄尘边走边说,来到崖边。

方铭负手而立,淡淡道:“你的心,不够静。”

玄尘闻言面色难看,恼怒道:“你闹出这般动静,为师如何能静心修炼!”

方铭看了一眼玄尘,心生郁闷,“这货修炼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抡起锅就往本座身上甩?”

“罢了,……罢了,本座这就下山去,且看你在山上能修出什么名堂!”

玄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低头看了一眼方铭,捕捉到方铭脸上还没完全消失的笑容,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下山的,为师可没逼迫你。”

方铭闻言沉默片刻,随即一甩衣袖,豪迈开口。

“玄尘小儿,好好活着,待本座去闯荡一番,本座成仙做祖之日,便是你飞黄腾达之时!”

说完转身就朝山下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一只手举过头顶摇了摇。

玄尘脸上的笑容快速隐去,闪过一丝不舍,随后又换上欣慰之色对方铭背影说道:“若在外混不下去了,便回来继承道观,除了为师,整座鹤鸣山都欢迎你回来!”

方铭脚步一顿,回头正好看见玄尘衣袖挡脸,大笑道:“那你可要将这鹤鸣山,守好了!”

说完便带着沉重的心,转身快速往山下走去,一步迈出,便是几米开外,不消片刻,就到了半山。

山上传来玄尘的颤音,“臭小子,好好混,别回来跟为师抢道观!”

玄尘站在崖边,静静的看着飞快离去的少年,清风拂过,带走他脸上的一串串水珠。

空气中响起一道轻声呢喃:“臭小子,走得那么快,头都不回一下的。”


方铭沿着一条小河一路走着,河岸上小道边每隔数米就有一棵柳树,小道蜿蜒连接到远方。

河对岸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丘。

山丘上站着一棵棵茂密的柏树,一群飞鸟没有纪律的在柏树之间徘徊。

踩着蓬松的草地,听着悦耳的鸟叫蝉鸣声,享受着柳枝的按摩,顿时感觉空气都带着香甜。

心中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之前十年的记忆,大多都停留在道观里,记忆再往前翻,就是在玄尘怀里。

鹤鸣山上除了一座道观,和几棵光着大半边身子的榆树,剩下的就是荒草秃石了。

当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成为修士也才短短不到半个月,在他看来,修士就是为了长生不死。

这个目标他已经达到了!

如果没人招惹他,那他很乐意以过客的身份去了解这方世界。

……

这炎炎夏日,不能给他带来半分温暖,那阵阵清风,也不能给他半丝凉意。

这般体会之下,心中的出尘之意更甚。

明明行走在人世间,却感觉超脱世外。

或许这就是修士不爱与凡人接触的原因。

他的思维,也在缓缓的进入修士的角度。

一路感受着,不知不觉间,踏上了一座石拱桥。

顺着河流,看向远方,河里有许多水鸟觅食,不时有鱼儿激起浪花,浪花翻腾之间,又归于平静。

他看着浪花许久,在他的意念里,他成为了那片浪花里的一滴水,飘荡沉浮。

那滴水融入水里时,可无限扩散,他的念头也随之散开。

在他的念头收拢之间,那滴水又在水面任意的地方重新凝聚而出。

在这般体会下,脑海里出现一点灵光。

灵光不断记录推衍,周而复始之下,灵光已经可以自主推衍,随即他的意识从水面收回。

方铭顿时明白,他刚才完成了一次顿悟,玉石诚不欺我,这悟性确实恐怖。

天地万物,只要他能看见,那便能进行参悟。

碍于如今修为过低,无法获得突破性进展,若是强行参悟,肉身会承受不住。

回过神来,继续走着。

又走没多久,走进一片树林里。

“嘿……!”

“谁家的娃儿,怎的一个人在外闲逛?”

话音有些生硬,听起来有些怪异。

方铭循声看去,一老叟坐在一棵横倒在地上的枯树上。

老叟眼神浑浊无光,脸上布满灰尘,身上麻衣沾满枝叶碎屑,嘴里叼着一杆烟斗,不时吧唧一下吐出青烟。

青烟穿过那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又钻进他身后的一捆木柴里。

“老先生你好,我是鹤鸣山上的道士。”

方铭说完看了一眼身上破布,完全看不出道士的形象。

老叟闻言沉默片刻,语气惊诧道:“唉……,瞧我这记性。”

“你就是玄尘道长抱着到处找奶吃的那孩子吧,都这么大了。”

老叟说完,躬身敲了敲手里的烟斗。

方铭目光一凝,看向老叟后背凝重道:“正是在下,家师唤我下山历练,刚走到这里就遇到你了。”

老叟闻言脸上一笑,和蔼道:“好,好,出来走走也不错,孩子,你吃过午饭没有哇?”

只见老叟皱纹紧压之间,掉落些许灰尘,脸上露出些许裂纹。

方铭心生紧张,平静道:“老人家,我吃过午饭才下山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叟闻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去鹤鸣镇可远着了,过水坝的时候可要小心呐,听说前些日子,有个孩子掉水里了,还好被许寡妇捞上来了。”

方铭脸上露出尴尬,心想“这事都传到隔壁村了,还好他们不认识我!”

回过神来,轻笑道:“老人家,我会注意的,我走路可稳了!”

说完便在老叟的注视下离开。

他走后,老叟背上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簇绒毛,一道怪异的声音喃喃低语。

“这少年,竟这般谨慎,本座之前探查过鹤鸣观,竟被神秘道韵驱逐!”

“这少年已经心生疑惑,此地不宜久留!”

声音落下之际,老叟后背咔咔裂开,一道影子冲出,往身后树林钻去。

就在此时,一块被霞光包裹着的石头飞过,击中那道影子。

“唳……!”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传出,随后那道影子落在地上化为一只狐狸。

狐狸体型不大,它的双眼赤红,一身黄白相间的绒毛柔顺光亮,光秃秃的尾巴上泛着黑光。

狐狸凶狠的看着走来的方铭,努力挪着身子后退,用凶恶尖锐的声音说道:“本座已经决定放你离开,何故出手偷袭!”

方铭看了一眼老叟,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就剩一张皮囊,里面塞满枯草。

见此情形,心中变的冰冷起来,记忆里,这老先生,接济过玄尘。

目光凝视狐妖,一字一顿道:“这老先生,对我师徒有过一饭之恩,如今却是被你杀害。”

“即便没有此等因果,你杀害凡人,也该死!”

狐妖闻言瞳孔猛地收缩,光秃秃的尾巴不自觉的揉了揉肚子,那里有一个伤口,正缓缓的流出鲜血。

狐妖痛的一阵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獠牙,语气阴森。

“你可知,你闯下大祸了,我乃万兽窟狍牙妖将旗下妖众!”

“你就此离去,我不记你伤我之过,否则狍牙大人不会放过你!”

方铭闻言默然,心里更紧张了,这狐狸还有后台?

就是不知道,那妖将有多厉害?我能不能打得过?

还有,它说的道韵,应该就是镜子发出的。

如今镜子内道韵已经被我吸收,若是有妖怪寻上门去,玄尘小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方铭周身开始映照出阵阵霞光,脸上出现追忆之色,目光深邃的看向虚空,语气空灵出尘。

“本座沉睡数万载,如今醒来却是沧海桑田,本想游戏红尘,却被你这畜生扫了兴致!”

狐妖闻言浑身绒毛竖起,身体不断发抖,惊恐道:“你是传说中的老怪物?”

方铭负手而立,面带不屑之色,淡漠道:“讲出你所知一切,否则本座搜魂秘法之下,你将灰飞烟灭!”

此时方铭藏在身后的双手,捏的发白,脸上却是淡定无比。

狐妖身躯颤抖,不自觉的后退,地上留下一道血迹,语气惊慌。

“还请尊者饶命,小妖再也不敢了,小妖决定改过自新,还请尊者给个机会。”

“休要聒噪,速速讲来,本座耐心有限!”

方铭说完,手捏的更紧了,他心里很紧张,这是他第三次出手。

第一次是用出千分之一丝灵气,扫开玄尘。

第二次是对着石壁拍了一掌。

第三次就是刚才,以灵气包裹石头扔中狐妖。

他是在偷袭之下伤了狐妖,正面交战没有把握。

狐妖紧张道:“尊者息怒,小妖这就为您道来。”

“此地为南域东境赵国,东境有数百个国家,三大修仙宗门,分别是赤云宗,归元宗,黑魔宗。”

“万兽窟位于黑龙山脉,其内有三尊妖王,数百妖将,小妖数十万。”

“三宗一窟相互制约,为东境最强势力。”

狐妖停下讲述,希冀的看向方铭,等待发落。

方铭心里更紧张了。

出门随便遇到只狐狸,就有这么大的来头,这个时代好危险!

尽管心里很紧张,脸上却是不显半分,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之色。

方铭沉默片刻,低声道:“本座知道了,汝自裁罢,本座不屑对小辈出手!”

说完手指捏的更紧了,这时手心冷汗终于兜不住了,缓缓滴落。

狐妖闻言惊恐道:“尊者饶命啊,小妖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日后小妖定会积德行善,不再害人。”

狐妖边说边退,身子抵到一棵树上,退无可退,只得惊恐的看向方铭。

一滴汗珠掉落在方铭脚后跟处,随即两滴……一直滴。

狐妖看见后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场中突然安静下来。

“尊……尊者,您是不是也很紧张?”

狐妖语气充满疑惑。

方铭闻言一愣,手心一握之际顿时明白缘由,随即声严色厉开口怒喝。

“放肆……!”

“休要不知好歹,本座只是想到人间这般疾苦,心生怜悯!”

说完感觉不对,又补充道:“本座心生怜悯之际便会出手汗,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狐妖缓缓站立,摆出进攻之势,幽幽道:“尊者体质特殊,小妖自然是信的,不过小妖想挑战一下,尊者的实力!”

话落之际后腿一蹬,化作一道影子扑向方铭。

看着狐妖那口锋利的獠牙,尖锐的利爪,还有凶恶的眼神。

方铭心中一紧,运转灵气身体一扭,避开狐妖的同时一掌拍下,顿时一道霞光组成的巨大掌印将狐妖覆盖。

“轰隆……!”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之际,一阵巨大气浪扩散而开扫过四周树木,尘土飞扬之际又伴随着漫天落叶飘零。

袖袍一卷,场中好似被飓风刮过,尘土落叶飘向远方,场中顿时平静下来。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出现一道巨大掌印深坑,深度足有数米,坑底有一大摊血迹,血迹中间有一张被压扁的皮毛。

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就这……?”

“看来本座依然是无敌的!”

内心再度膨胀起来,脸上恢复风轻云淡之色。

不再观看这狐妖,袖袍挥舞之际,远处出现一土坑。

将老叟皮囊葬下,心中感慨,“这老先生对我师徒二人有一饭之恩,如今本座已为他报仇雪恨,此番算是偿还了因果。”

回过神来,躬身作揖,转身离去。


方铭离开后不久,掌印深坑处出现一只巨大老鼠。

老鼠脸上有几根乌黑的触须,触须轻颤之际,老鼠的鼻子一阵抽动,随即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出。

“击杀狐媚子的那位,实力应该不高,不过也不是我能对付的,此事还是禀报妖将大人定夺为妙。”

老鼠跳下深坑,发出“吱”的一声尖叫,随即抓着一张被压扁的皮毛跳了上来,双脚落地便剧烈颤抖着,它的双脚正冒出浓烟。

老鼠对着脚掌吐出一股气流,浓烟散去,抬脚之际,脚掌上血肉模糊,滴落血珠,血珠落在地上一层焦黑皮肉上。

老鼠龇牙咧嘴倒吸冷气,惊叫道:“这般炽热的灵气,那人是赤云宗弟子?不对,赤云宗功法也没有这般炽热。”

……

方铭离开树林后,又翻上一座山丘,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竹海。

大风吹过之际,竹海呈波浪般起伏,场面壮观无比。

回过神来,朝山丘下走去,越过一条山沟,从一条小径钻进竹林里。

竹林里不时有沙沙声传出,也有咔咔声响起。

这片竹林,他之前走过一次,不过当时他心不在焉,并没有仔细观看。

如今也是心不在焉,他在想狐妖所述之事,心中默默分析着。

“这些宗门,肯定会招弟子,我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不过我如今已有修为在身,算是带艺投师,会不会被穿小鞋?”

“记得前世看过的小说里,那些修仙者,一个比一个坏,从他们身前走过都是错,会被嘲讽一番。”

“没事就跑上来踩主角几脚,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是不是也是这样?”

“还是暗中观察为妙,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加入宗门无非是为了加快修行,获得功法传承或者是宝物。”

一番思索之后,方铭决定稳一些,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惹别人,踏遍这方世界,无拘无束。

就算要加入宗门,也要选一个有爱心的宗门,打打杀杀的日子,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至于玉石原主人的仇,那是肯定要报的。

但玉石天天睡大觉,它都不急,方铭也不急。

急的就只有玉石的主人了。

……

“哎呦……!”

“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嘶……!好痛!”

方铭闻声看了一眼,在他脚下有一只脚,有些尴尬的后撤一步,看向对方。

这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一身粗布短衫,眉目清秀之间透露出一股机灵,额头上绑着一条束发带,枕着一顶竹帽,竹帽旁有一柄竹刀。

这柄刀看的方铭内心一抖,这少年,睡觉翻个身,可能就提前走完这一生了。

少年坐起身,咧嘴揉着有些发肿的脚踝。

方铭拱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想事情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

话落便蹲下身体,抬过少年左脚,右手带着灵气抚过之际,少年脚踝上的红肿顿时消散。

少年猛的后撤,手一抄之间将竹刀握在手里,一边后退一边尖叫道:“你是人是鬼?”

方铭见状惊愕无比,板着脸阴恻恻道:“本座乃是黑风老怪,生平爱好便是吞吃孩童。”

“早上醒来吃一百,中午吃一百,傍晚吃一百,午夜吃一百,半夜醒来无聊再吃一百!”

说完便桀桀怪笑起来!

少年被吓的面无血色,双脚一阵发抖,看了一眼手中竹刀,随即猛的咬牙之际,眼神变得凶狠无比,身上竟是散发出一股向死而生的气势,低喝一声便朝方铭跑来。

少年跑来之际大声喝道:“妖怪,拿命来,我童牧不怕你,你就算要吃我,也只能吃我的尸体!”

方铭见状面露尴尬,这个玩笑开大了,急忙开口:“我不是妖怪,方才是与你说笑的,我懂一些医术。”

话落之际,侧身躲过童牧劈砍。

童牧闻言停下动作,轻呼一口气,狐疑的看了一眼方铭,戒备道:“你说你是黑风老怪,我不信,但你有可能是小精怪,精怪就是你这般模样!”

方铭内心抽搐,吹个牛还被人当面拆穿了,清咳一声调笑道:“就算我是精怪。那也是善良的精怪。”

“我叫方铭,我们见过了。”

少年闻言神情一顿,认真看了一眼方铭,随即道:“我叫童牧,村里人都叫我阿牧。”

“对了,你怎么知道小精怪是我这般模样?”方铭摸了摸鼻子问道。

“九爷告诉我的,九爷每次喝醉,便会讲故事”

“九爷说,精怪有好有坏,看来你是好的那种精怪。”

童牧说完将竹刀收起,别在腰带上,随后好奇的围着方铭打量起来。

方铭调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还躺在路边睡觉,不怕被妖怪吃掉?”

“我与九爷来竹林找竹笋,累了自然就睡觉,可不像你们精怪,不要睡那么多觉。”

童牧话落脚步一顿,轻声嘀咕道:“这精怪,除了皮肤好一些,身上散发出清香之外,与常人并无差别,这难道就是九爷说的药精怪?”

“阿牧,你在跟谁说话呐,老夫都找你半天了!”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些许严厉。

方铭循声望去,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缓步走来。

老者发须皆白,眉目之间透露出威严,背着竹篓,身穿灰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把竹刀。

“九爷,我发现一只小精怪呢,正准备去找你。”童牧话落便朝老者跑了过去。

老者闻言脚步一顿,仔细打量了方铭一眼,随即抚须大笑道:“哈哈哈,小阿牧,这位小哥可不是精怪,应当是一名道士才对。”

“小兄弟,老夫可有说错?”

老者话落便看向方铭,眼中精光闪烁,面露赞叹。

方铭打量了老者一阵,含笑说道:“老先生你好,小道这厢有礼了。”

话落心中暗叹,“这老头不简单,看年纪应该快九十岁了,可身体依旧健朗,尽管背着半篓竹笋,身体却站的笔直,竹篓里的吱吱声,应该是竹鼠。”

老者点头一笑,爽朗道:“老夫亥九,小道长,既然相逢便是缘,可有雅兴去老夫寒舍小聚?”

童牧则是将亥九背上的竹篓扯过背上,随后转身对方铭说道:“小精怪,九爷可不轻易邀请人的,他酿的竹酒可好喝了。”

方铭沉思片刻,抬头看向二人,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亥九闻言一笑,随即转身带路。

方铭见状跟上,并列而行。

“这方圆数里内,有数间道观,不知小道长在哪一座道观修行?”

“小道在鹤鸣观修行,师承玄尘,此番特意下山增长一番见闻。”

“原来如此,说起那玄尘道长,老夫倒是认得,他到村子里做过几场法事,这几年倒是没怎么见过了,听说他早些年收养了一名幼童,想必就是小道长你了。”

“正是小道”

方铭话落,又是陷入一阵感怀,“玄尘小儿如今得偿所愿,有餐霞诀在,倒是不用再挨饿了,若是没人主动寻上门,他还真有可能做出闭关百年的疯狂举动。”

亥九眼角余光打量方铭一阵,眼中赞赏之意更甚,轻笑道:“小道长一看便是福缘深厚之人,天庭饱满,眼露神光,气质缥缈出尘。”

方铭闻言内心高兴,嘴上却是谦虚道:“老先生谬赞了。”

“小精怪,九爷也不随便夸人的,他说你好,那便是真的好,九爷不跟人客套的。”

童牧说完抖了抖肩,将手垫到竹篓背带下,大口呼着气。

“哈哈哈,还是小阿牧懂老夫。”

“老夫不屑与他人虚伪客套,小道长你当真受得起这般评价。”

亥九话落,将童牧背上竹篓拎过背上,童牧此时满脸通红,直冒热汗。

方铭闻言暗叹,“本座已经这般优秀了吗?看来还需努力,争取做到令人纳头便拜的程度。”

“老先生倒是妙人,这般倒是活的通透。”

亥九闻言脚步略微一顿,随即感叹道:“小兄弟你也不一般呐,年少睿智,荣辱不惊,许多名门望族子弟,皆不如你。”

方铭闻言惊诧,更加确定了这老头不凡,正常人是没机会认识名门望族子弟的。

当即行礼谦虚道:“还请老先生指教一番,小道此番为增长阅历而来。”

亥九抚须轻笑道:“小道长不必这般客气,老夫也只不过是痴长你数十年,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却是不如你这般睿智。”

方铭闻言,上前取过亥九背上竹篓,语气真挚道:“还请老先生教我。”

亥九见状便开始缓缓讲述,大多皆是奇闻异事。

三人缓缓在竹林小径缓步走着,一人讲,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落日霞光将竹林映照的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

此时已近黄昏,亥九讲述的语气一顿,伸手从方铭背上竹篓里取出一竹筒,拿掉塞子,顿时一阵酒香袭来。

这酒香里带着一股浓郁的竹笋清香,亥九仰头凌空喝了一口,咂了一下嘴,轻笑之间将竹筒递给方铭。

“小道长,整一口?”

方铭神情一愣,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喝过酒,此时那竹笋酒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味,让他心生许多好奇,于是礼貌接过。

仰头凌空喝了一口,这酒水呈淡黄色,入口爽滑,酸甜适口,滋味醇厚,经久不散。

将竹筒还给亥九,礼貌道:“小道不懂酒,只知这酒极为好喝,却是暴殄天物了。”

亥九接过竹筒,见童牧眼巴巴看着,轻笑之际将竹筒递给童牧,随即转头笑道:“有的人喝酒品人生,尝的便是那酒中之苦。”

“小道长这般只感受到好喝,却是证明小道长心中无忧,此般甚好,甚好。”

方铭闻言,有所感触,暗叹有机会一定要给玄尘小儿寻一些好酒去,让他喋喋不休说个痛快。


方铭一行人走出竹林,又走过一条铁索桥,翻上山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山村。

数十间茅屋起伏坐落于山谷之间,若干村民正扛着锄头在田垄间有说有笑。

三人走下山岭,朝着村头一座山丘走去,此时已经是临近天黑。

村里阵阵犬吠声响起,也有哞哞声回应。

路过一口井,又从菜地间走过,再翻上小山丘,一座院落映入眼帘,院落里有三间阁楼。

后院有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塘,鱼儿在荷叶间嬉戏。

院落一角放着不少酒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方铭赞叹道:“这可真是世外桃源,亥先生真雅士也。”

亥九闻言轻笑间将方铭背上竹篓接过,又将腰间竹刀取下一起递给童牧,随即将方铭引入正厅,缓缓开口。

“小道长谬赞了”

“老夫原本并非雾村人士,游历到此发现此地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山间有异响传出。”

“探索得此地有一山洞,时常发出古怪声响,且村民纷纷避之不及。”

“老夫年少气盛,却是不惧,独自进洞探索。”

“探查得知山洞内有一奇异之物,泉水经过此物时会引发怪异声响。”

“泉水流经此物后甘甜可口,最适合酿酒,于是老夫将此地打整一番隐居于此。”

方铭心生诧异,轻笑道:“亥先生竟有此奇遇,倒是令人好生羡慕。”

“算不得是奇遇,老夫早年听闻,有一孩童坠落山崖因祸得福,寻得一奇异果实,食用后周身灵光大放,平地生风。”

“随后被归元宗收入门下,做了仙人。”

“这个传闻,老夫信了大半生!”

“也正是因此,老夫离开家族独自一人踏遍名山大川,只为寻得那奇妙果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是寻得一奇果,食用后倍感体态轻盈,随即前往尘缘谷参与仙门大会。”

亥九带着缅怀继续说道:老夫在仙门大会上等了足足两日,最终检测为灵窍不佳,不适合修炼。”

“失魂落魄之际,便漫无目的行走,来到此处。”

“此后数十年,老夫大多时间隐居于此,渐渐断了寻仙之念。”

方铭不由想起玄尘,他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仙缘,在鹤鸣观守了二十年。

“没想到亥先生竟有此经历,小道对这仙门却是心生好奇,还请亥先生告知一二。”

亥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铭,感慨道:“仙门之事,老夫也是所知甚少。”

“东境三宗,赤云宗行事暴烈,归元宗行事温和,黑魔宗行事诡秘。”

“三宗实力以黑魔为最,其次为赤云,此二宗时常一言不合便开战,归元宗则是从中调节。”

“赤云宗弟子周身散发热浪,袖袍上有红云印记,黑魔宗则是黑云印记,归元宗为阴阳鱼印记。”

“若是遇到黑云印记之人,一定要避让,五年前,发生一件惨无绝伦之事。”

“一名黑魔宗弟子,手持一座漆黑小塔,朝着权仓城丢下,顿时整个城池被黑雾笼罩。”

“待那妖人离去,满城百姓无一生还,皆是面带恐惧之色。”

“老夫当时正好出城不久,从而躲过一劫,如今回想仍是心有余悸。”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心生紧张,这修仙者也太凶残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修仙宗门,不约束门下弟子?”

亥九闻言嗤笑道:“最终仅仅是罚那妖人幽禁二十载罢了。”

“老夫从酒楼说书人处得知,为此事还陨落数名前往声讨的仙人!”

感知到屋外有动静,方铭疾步走出屋内。

此时童牧瘫坐在地,满脸痛苦之色,一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亥九感叹道:“当年老夫奔逃至一处山丘,藏身瞭望,发现阿牧朝城内走去,老夫本想一走了之,最终还是决定观望一番。”

“三日后老夫确定那妖人离去,才敢踏入城内寻找阿牧,费时半日在一大户人家将其发现。”

“当时阿牧双眼血泪,人已然是昏迷不醒,随后老夫将其带在身边,跟随至今。”

亥九脸上显出惊惧之色,闭眼缓缓道:“当时老夫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至今仍是不堪回想。”

方铭心情沉重,拍了拍童牧的肩膀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悲惨身世,他日我若是入得仙门,定会设法引你入仙门。”

方铭话落之际陷入沉思。“尽管是萍水相逢,但亥九与童牧对我却是盛情款待,这人情,背在身上压的难受。”

亥九脸上的惊惧消散,感叹道;“仙门大会,还有半月开启,老夫早有打算要送阿牧前去尝试一番。”

“如今又有小道长此般承诺,也算是阿牧福缘不浅,小道长应该是有修为在身吧?”

方铭内心惊诧,神色却是平静道:“亥先生何出此言?”

“小道长肩背竹篓,走上数里地,却是面不红气不喘。”

“老夫与阿牧两手空空登山越岭皆是满头大汗,小道长却是浑身清爽无比。”

“这……,小道自小体质特殊,不易出汗,且有一身蛮力,倒是令亥先生见笑了。”

“嘀嗒……。”

此时一滴手汗掉在走廊地板上,声音清脆。

方铭脚步微移,将那滴水渍踩在脚底,随即神态自若道:“唯独手心会出汗!”

亥九见状含笑点头道:“小道长不必如此谨慎,老夫只是想解心中一疑惑,今日为时已晚,且进屋静候片刻,里屋有老夫刻录的一些竹简,小道长可以翻看解乏。”

亥九说完便拉起童牧,走向厨房。

方铭闻言转身进入里屋,拿起书架上的竹简观看起来。

竹简上记载着大量山川河流的信息,看的方铭一阵啧啧称奇,用时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翻阅完毕。

不由对亥九心生敬佩,这方圆百里,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有详细记载。

最令方铭好奇的便是这后院山洞。

山洞长度大约有两里,里面有一怪异石莲,山泉水经过石莲之后,变得异常甘甜可口。

方铭决定明日去探查一番,亥九叫他查看竹简,想必也是意有所指。

“小精怪,你还在看竹简啊,快来用餐了。”

方铭闻言走出里屋,此时亥九正抱着一个酒坛进屋,三人分别入座,桌上摆着几道菜肴。

亥九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想必小道长已经看完竹简,明日我等一起前往探查一番,那石莲老夫探查多次皆是一无所得,看来是与老夫无缘。”

方铭点头应下,三人推杯换盏,吃到接近午夜才散席。

方铭来到一间阁楼,推开门进入其内,屋内大多陈设皆是竹子编制。

打量了一阵后,走到窗台处,盘膝坐下,开始每日例行苦修。

方铭暗叹。“这修炼太过麻烦,仍需改进,如今修炼与睡觉不可兼得。”

当即一咬牙,开始继续推衍完善功法,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睡觉时可以修炼就好。

他开始思索功法的本质。

不同的心跳频率还有呼吸节奏,都会影响灵气的运转效果,加上灵气的运转路线,最终组成功法。

修炼最难的便是第一缕灵气,当时在道观内,镜子里的灵气作用便是让人感受到气感。

可惜了,那镜子不知何故裂开了,或许是在玄尘手里,受委屈了!

那镜子应该是宝物,是一件有脾气的宝物!

随着方铭不断推衍。

一个时辰后,方铭满头大汗,还在推衍。

两个时辰后,浑身冒出许多黑色物质,还在推衍。

又过去半个时辰,方铭睁眼,一脸嫌弃,袖袍一卷将周身黑色物质驱散。

再一卷,袖袍带动一片赤红霞光,将那些黑色物质卷到窗外空中焚烧殆尽。

感受着如今的餐霞诀,方铭心生满意,他以极强的悟性,推衍尝试了数千万次,终于得到一门不错的功法。

他的修为不高,如今灵魂也被限制,但并不影响他的悟性。

这门功法有三大特性。

第一种便是充饥,灵气恢复加快。

第二种是这灵气更炽热了,温度极高。

第三种是自动修炼,只要他开启这特性,任何时候都会自动修炼。

修为涨到了御气三层,灵气变得凝实了许多。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许多村民就已经在田地里劳作了,也有牧童撵着牛羊上山,山谷里牛羊声不断回荡。

“早啊,小精怪,起这般早?”

看着窗外正伸着懒腰的童牧,方铭含笑点头道:“习惯早起了,你也起这般早?”

“被九爷撵怕了,刚来时,我时常赖床。”童牧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此时亥九走出房间,二人与他打了个招呼,便走下阁楼。

“小道长,风采更胜昨日呐。”

亥九赞叹的声音传来,他九手里提着一盏油灯,他那发黑的眼眶让方铭疑惑不已。

“亥先生可是没休息好?”

“老夫昨夜一直在思索那洞中奇物,也不怕小道长笑话,因此事老夫昨夜辗转难眠。”

亥九语气有些激动,话落抬了一下手中油灯,转身走向后院。

方铭跟上,心想这亥先生行事倒是别具一格。

后院池塘边上搭建着一个竹棚连接石壁,石壁上有一扇竹门。

亥九打开竹门后,露出一个漆黑洞口。

洞里有一股清澈的泉水流出,洞里响彻着清脆的滴水声。

亥九脸上带着不舍和感叹,缓缓开口。

“老夫这般将此处遮挡,以防止他人窥探,也可阻挡山间野兽。”

“让小道长见笑了,老夫虽不能探明洞内玄机,却一直将其视为己有。”

“如今老夫年事已高,此等身外之物,已然看淡。”

“老夫膝下无儿无女,却是将阿牧视为己出。”

“若小道长与洞中之物有缘,还望日后对阿牧多加照拂,老夫知晓小道长绝非等闲之辈。”

方铭感动之际点头道:“此事小道应下了。”

“九爷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若是阿牧有幸能成为仙人,定要将您接到仙界享福。”

童牧目光坚定,语气诚挚。

亥九走进洞内,边走边说道:“痴儿,老夫为了仙缘蹉跎半生,放弃了许多,也错过太多,如今已然看淡。”

方铭沉默不语,跟在后面。

山洞里有一股稀薄白雾漫出,激的童牧哆嗦着身体看向方铭,好奇对方为何不怕冷。

七拐八折之后,洞里弥漫的白雾也多了起来,此处以奇异规律摆放着许多酒坛。

亥九一脸自得之色轻笑道:“老夫不经意间发现,酒坛这般摆放竟能阻止声音外传。”

方铭心中疑惑顿消,以他的灵觉,没有听到那奇异怪响,原来是这般缘由。

这些酒坛,只有一小部分是立着放的,溢散着酒香。

大部分酒坛则是平放着,酒坛没有封盖,口子对着洞内。

踏进酒坛范围,顿时听见一阵阵奇异之音,方铭感受了一番,脸上露出惊诧。

这奇异声好似一种古老的语言,灵觉感知之下明白这是一种祭祀用语。

听着这种语言便让人脑海里呈现出恢宏的场景。

带着惊奇,认真打量起洞内景象。

洞道里的白雾已经漫过小腿,随着不断深入,里面变得宽敞起来,洞顶不时滴落着水珠。

洞道上开始出现一些石刻,描述着远古人族部落生活场景,还刻有一些奇形异兽,许多都是方铭没见过的。

有长着翅膀的鲨鱼,浑身布满尖刺的老虎,还有龙凤麒麟,猛犸巨象,鸟兽虫鱼应有尽有……

这些人族先民穿着奇异服饰,拿着尖刺长矛,铺设陷阱,与那些奇异怪兽战斗,更有巨兽摧毁部落,吞吃人族。

也有先民围着篝火炙烤分食巨兽。

许多石刻被腐蚀的已经看不清全貌。

边走边看来到一处宽阔洞室,这里有半个足球场般大小。

一个不知深度的巨大水潭占据了石室的大半空间,水面上一串石墩连接到水潭中央的一个环形石台。

石台四方各有一个缺口,呈十字对称分布。

潭水通过缺口涌入石台内,快速的环绕着一朵石莲流动,石莲好似置身于旋涡中心。

石莲外部密布着神秘符文浮雕,潭水流过这些符文时发出祭祀语音。

亥九一脸向往的看着石莲,缓缓开口。

“老夫每隔数日便会来检查一番此物,每次皆是一无所获。”

“这石莲不像是人为雕刻而成,更像是自然孕育而出。”

“石莲上的神秘符文,老夫查阅诸多古籍,均一无所获。”

“也曾将符文刻录到竹板上询问过多位道长,却被告知这是老夫胡乱刻画。”

“老夫坚信这石莲绝非凡物,或许是我等凡夫俗子见识有限,无法窥探其中奥妙。”

方铭点头之际,运起灵气包裹双眼,看向石莲。

此刻他周身散发出赤色霞光,洞室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散发出炽热高温。

亥九一脸震撼的拉着陷入呆滞的童牧急忙后撤,他看见潭水正在快速翻腾蒸发。

洞壁上传出咔咔声之际不断掉落石粉,方铭对此全然不知。

他体内的灵气极速运转着,灵魂被带到一处奇异空间,这里有一朵巨大黑莲。

黑莲上缭绕着无尽漆黑之气,无数生灵面孔沉浮其中,一阵阵尖锐嘶吼声传出。

方铭的灵魂好似烈日当空,散发无尽光芒,光芒照耀之下,黑莲上不断有黑气蒸发。

随着黑气不断消散,那些生灵面孔,此刻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方铭。

“汝究竟是谁?”

“为何汝之灵魂这般强大,吾从未见过这般强大的灵魂!”

声音好像是许多人同时喊出的一般,语气阴森。

方铭心生诧异,这黑莲是个宝物,竟然会说话!

会说话的宝物肯定都极强,魂道玉便是如此,虽然这货老是睡大觉。

玉石应该是进入休眠状态,以此躲避那几道身影的窥视。

如今这黑莲却是给他一种极为强大的感觉。

虽然它这卖相着实有些渗人,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之物,但方铭身家一穷二白,并没有嫌弃它的资本。

他决定要收服这黑莲,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本座沉睡亿万载,醒来已然忘了曾经身份,汝又是何物?”

黑莲沉默中……。

方铭顿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吓到它了?

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言多必失他还是懂的,随即也保持沉默。

片刻后……。

“吾翻遍记忆,亦未曾找到汝之气息,吾为灭世墨莲。”

这名字一听就不对劲,当下决定先收服它,找机会再卖掉,随即继续忽悠。

“吾曾收过一名弟子,吾只是睡了一觉,他便已然是主宰一方宇宙生灭的存在。”

“汝之弟子姓甚名谁?”

这墨莲好谨慎,不太好忽悠,方铭思索片刻,决定再拉扯一番。

他可以强行收服,但就怕这东西是有主的,于是继续忽悠。

“本座游戏凡尘,却是不好道出其名讳。”

“汝可是无主之物?”

“吾上一任主人,冲击大自在之境时,身败陨落,灰飞烟灭。”

方铭生出许多疑惑,大自在之境是什么?看来这黑莲如今是无主之物。

“本座缺一个打坐莲台,汝可愿追随?”

黑莲沉默……。

确定了黑莲是无主之物,方铭便不打算拉扯了,它已经失去了沉默的资本。

这货竟敢将本座灵魂吸到这空间,合该它与本座有缘。

当即灵魂大放光芒,黑莲上的黑气消散的更快了,黑莲顿时沉默不下去了。

“吾愿与汝缔结主仆契约,快快收起手段。”

听着这有些急促的语调,方铭心中无敌之意再度升起,随即收起灵魂之力。

黑莲化作一道漆黑光束钻进方铭灵魂里。

随后方铭便感受到一个契约邀请,观察一番确定稳妥后选择接受,心中的无敌之意顿时达到了极致。

随后脑海里传来一股信息。

灭世墨莲,仅次于大自在之境的存在,但被它上一任主人玩坏了,如今还在恢复。

如今相当于仙器级别的存在。

方铭嫌弃道:“小黑,你的强度有些配不上本座的身份,你值钱吗?”

“主……,主人,吾已然与汝缔结主仆关系,除非汝灵魂陨落,不然无法解除。”

“汝若是嫌弃,汝……,汝直接陨落罢,吾绝不赖着。”

“还有,小黑太难听了,能否换个称谓?”

嘶……,方铭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灵魂不死不灭,被这东西赖上了?

“本座知道了,待以后想到好听的称谓再给你换,小黑你有哪些能力?”

“吾可护持肉身,载人飞行,变幻本体,存纳物品,吞噬献祭,吾之根茎为墨莲剑!”

方铭惊诧,这东西,还是多功能的?那便不能卖掉了,他本打算去修仙界将其卖掉,换一身法宝。

灵魂回归肉身,方铭被吓了一大跳。

“我怎么光着身子掉火坑里了?”

水潭已经被蒸干,潭底有个泉眼正在坚强的冒出水蒸汽。

四周洞壁被烧的通红,不时有碎块掉落在地,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石灰。

“小黑,本座的尊严,将由你来守护。”

方铭话落之际,白玉般的躯体上闪起墨光,一袭墨色道袍覆盖周身。

打量一番,方铭对如今形象颇为满意。

黑袍黑发黑靴,与他眼里的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即手一伸之际,手里多了一柄漆黑长剑,这剑散发出极强波动,望之好似可以吞噬目光。

剑宽不到三指,长三尺有余,剑柄上有奇异符文,护手为莲形,剑身上有血槽。

这是一柄凶剑!

把玩了一会墨莲剑,将其收入墨莲空间,便对这墨莲本体好奇起来。

灵魂空间内有一朵黑莲,此黑莲有一百零八片花瓣,闪烁着妖异光芒。

这黑莲好似与我一体一般,但以我为主,其内有一个广阔空间,空无一物。

“小黑,这衣服是否可以带我凌空飞行?”

随后便感觉身体一阵失重感传来,整个人腾空而起,把方铭吓了一大跳。

亥九和童牧站在远处,紧张的看着洞内。

“九爷,我就说他是小精怪吧,正常人身上怎会那般炎热。”

“你看,池塘里的鱼儿全部浮起来了。”

“阿牧,快趁新鲜捞几条大的起来,收拾一番用盐腌好,老夫要挖坑填埋,不然此地无法住人了。”

“九爷,要不要通知村里人来帮忙,鱼儿太多了。”

“还是阿牧机灵,快去罢,老夫先挑几条大的。”

待童牧走后,亥九黑着脸开始捞鱼,好在池塘并没有干涸,里面的鱼吃太多石灰水撑死了。

“啊……,砰……,轰隆……。”

山洞里传来这般声音,亥九手里的抄网险些没握住,扭头茫然的看着从山洞里飘出的身影。


方铭就像一只破掉的气球一般,在空中飘了半个时辰,最终缓缓飘落到院落里。

“快看,有仙人……。”

一群拿着竹篓的村民,出现在院落外,皆是一脸紧张的看向一黑袍少年。

“老天啊,咱雾村竟有仙人降临,而且看年龄还极为年轻。”

童牧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缓缓道:“闵爷,他不是神仙,他是小精怪。”

“嘶……!”

一大片倒吸冷气声。

村民一哄而散,跑到远处好奇的瞭望着黑袍少年。

“听说这精怪可是吃人呐,红林村失踪的几个娃儿,据说就是被吃掉了。”

“休要胡说,有一个娃儿是掉茅坑里了,被其父捞起来了。”

“不错,现在那片地里的菜,长的可好了。”

“你们看,九爷后院一直在冒妖气,这精怪,没准就是从那妖洞里钻出来的。”

“这精怪长得好俊啊,你看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还有那腰,好精壮。”

“听说有的精怪啃上一口,老当益壮,枯木逢春?”

“休要指指点点,小精怪待人和善,九爷在山洞里酿酒,着火了,所以有浓烟冒出。”

“宣爷爷你快回来,你不是小精怪的对手,他会喷火,可厉害了。”

一发须皆白的老者闻言,健步如飞般缩回人群里。

一众村民语气一顿,场面陷入短暂安静。

“小阿牧,婶子家里还煲着汤呢,先回去了啊。”

“叔想起来了,家里的牛快生了。”

“阿牧别怕,我们去搬救兵,你先抵挡一阵。”

不消片刻,一群村民来的快,去的也快,只剩童牧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茫然。

“小道长,可是飞够了?”

方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带调侃的亥九,顿时无语道:“第一次,不太熟练。”

说完心里就郁闷起来,那些村民尽管很小声,但瞒不过他的双耳。

这童牧太不懂事了,让本座错失人前显圣的机会。

现在好了,那些村民一个个大门紧闭,脸色发白的讨论搬迁。

甚至还有几个老头凑一起讨论,他身上哪个部位吃了可以壮阳。

亥九一脸惊奇的打量着方铭的行头,诧异问道:“那石莲蕴含之物,便是这一袭黑袍?”

方铭有些不好意思,轻笑道:“不错,此道袍水火不侵,具有一定防护能力。”

童牧一脸失落的跑过来,低声道:“小精怪,我帮你解释了,可他们不听。”

方铭对他来了一个摸头杀,无奈道:“你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

话落便加入池塘清理工程,此时院子里已然是臭气熏天。

……

万兽窟。

这是一片被森林包围着的岩石山脉,山脉呈半圆环绕着一个琥珀色巨大湖泊。

山脉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洞穴。

在这里,硕大的野猫和巨大老鼠成为了邻居,更有大象般大小的山羊,头上弯角好似尖刀。

无数形态各异奇形异兽在山间咆哮,空中盘旋着许多巨大飞鸟。

一个山洞里。

一只巨大老鼠正伏在地上,对一个身穿花豹皮毛的男子汇报着。

“妖将大人,掌印深坑里,充斥着极强高温,属下认为是赤云宗弟子所为。”

“可有追踪到那人样貌气味?”

“属下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留下气味,属下实力尚不及小狐,所以没有莽撞追击。”

“赤云弟子为何会去那般贫瘠之地,怪哉,怪哉,你去调遣三只,不,五只蜂兵,前去处理此事。”

豹皮男子说完,对着老鼠身上吹了一口气。

“大人,您不出手吗?属下认为那人太过古怪,实力应当在御气二层,小狐可是御气三层,依旧被轻松碾杀。”

“哼……!本将手下妖众数千,若每死一只,本座都要出手,本座还要不要修炼了!”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告退。”

老鼠走后,妖将大人低声呢喃。

“本将为何要亲自出手?”

“能越级杀敌,一看就是天骄,身后肯定跟着一群老头!”

……

“阿牧,你磕头做什么?”

亥九惊诧的看向童牧,又看向地上几个填好的土坑。

“九爷,这些鱼儿都是吃着咱们的剩菜剩饭长大的,它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童牧跪在土堆前,歪头这般说道。

方铭手心冒汗,不好意思的看着爷孙二人。

“哎,老夫将它们刨起来罢,送到你屋里,长相厮守。”

童牧急忙上前握住亥九手里的锄头,真挚道:“九爷,逝者为大。”

“嗡嗡嗡……。”

“奇怪,这附近没有马蜂窝啊。”

亥九轻声嘀咕着。

此时离院落半里外的一树林里。

“咕鼠行者,你不一起去吗?”

一头成年人般大小的老鼠人立而起,对着五只磨盘大的马蜂说道:“尔等去就好,此人只有御气二层,尔等皆是御气四层,定是手到擒来。”

咕鼠说完便张嘴对着五只马蜂吐出一口气,熏的众马蜂一阵摇晃。

“我已经将此人气息交给尔等,速去,我在此地为尔等放风。”

五只马蜂闻言制造出更多嗡鸣声,飞射而去,其尾部皆有一根发光黑刺。

咕鼠看着四周被吹翻倒的树木,轻声嘀咕。

“想要在妖兽圈里混的好,实力并不重要,智力才是王道,我御气二层,不是照样指挥着御气四层?”

随后咕鼠后撤半里,取出一根竹管,观察着五只马蜂。

“九爷,有五只磨盘那般大的马蜂飞来了。”

“阿牧,别胡说,此地贫瘠无比,怎会有蜂妖前来呢?”

方铭紧张不已,这马蜂他早发现了,以为是路过的。

想起昨日斩杀的狐妖,心中更紧张了,这是来报复他了。

“你们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来。”

方铭话落便飘身而起,朝着马蜂飞去。

五只马蜂看见凌空虚渡而来的方铭,吓的尾针都缩回去了,急忙停在半空。

“灵识大贤……!”

五只马蜂齐齐发声。

方铭顿时明白,这五只马蜂误会他了。

御气(行者)、灵驱(大士)、灵身(大能)、灵识(大贤)、灵罡(尊者)、明灭(大尊)、碎虚(霸者)、归一(老祖)、万劫(皇者)。

方铭内心开始兴奋起来,这小黑妥妥的神器啊,只有大贤才能凌空虚渡,当即摆出不怒自威之仪。

“汝等来此所为何事?”

“大……大贤您好,我等是为杀您而来。”

五只马蜂语气整齐。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这五只马蜂,是妖才!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做过一场了。”

说完就后悔了,动手就动手,发声提醒它们就不应该了,这个习惯,得改!

当即便是一掌拍出,一道巨大的赤霞掌印呼啸而去。

掌印所过之处,空气被蒸发一般,虚空不断波动。

五只马蜂尾针嗤的一声出鞘,整齐的刺向掌印。

“叮……!”

两者对碰处不断闪出火花,那五根蜂针,不简单!

空中不断激荡着炽热气浪,地面的数木迅速被烤的焦黄一片。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

让方铭感到不幸的是掌印被刺出五个孔洞。

马蜂则是更不幸,翅膀被那炽热高温融化,齐齐坠向大地。

这蜂针这么强?方铭内心冒出许多问号,看着五只摔的粉身碎骨的马蜂,一阵愣神。

这马蜂身上除了尾针没一处是完好的了。

它们会摔死,是因为周身被高温烤焦了,空气中散发的迷人肉香就是证明。

敲了一下马蜂的碎甲,竟是金属般质感。

方铭感觉自己的无敌之心受到了挑衅。

若非高温克制,他要击杀这五只马蜂要费许多手段。

拿起一根蜂针打量一番,看的是心惊肉跳,好似可以刺穿视觉。

拿着蜂针对着一块巨石扎下,好似扎豆腐一般齐根而入。

看着巨石上冒着的气泡烟气,顿时明白这东西有剧毒,这可是好东西!

将五根蜂针全部收下之际,手上出现一道漆黑旋涡,五只马蜂尸体被吞噬一空。

“小黑,你好这一口?”

方铭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在反派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吾需要吞噬能量,修复本体。”

“也不给我留一口,我都馋半天了!”

“吾吐出一些给您?还是热的。”

算了你吃吧,方铭话落便离开此地,该道别了。

地面出现一个鼓包,随即咕鼠的身影出现,它瑟瑟发抖,细声嘀咕。

“我就知道,这种看似普通的少年惹不得,还好我稳了一手。”

“这少年好狠的手段,连一点渣都没留下,咕鼠不争气的吞了一口唾沫。”

“一定要劝妖将大人出手,不能一个个的来送了!”

……

“小道长,多住几日再走罢。”

“对啊,小精怪你多玩两日再走,我带你去村子里玩,村子里的伙伴个个都是人才。”

方铭真挚的看向爷孙二人,轻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半月后,尘缘谷再会。”

“哎,先别走啊,帮忙把鱼吃完再走。”

亥九健步如飞,追到院子外路边,对着远处的黑袍背影喊道。

童牧的身影也出现在此地,二人眼中全是不舍。

“九爷,若是我去修仙了,您会不会很寂寞?”

“小阿牧长大了,会考虑这些问题了,老夫可是盼着你日后接我去仙界享福呢。”

方铭听着后方爷孙二人低语,手伸过头顶摇了摇,随即大步迈出,快速离去,目标正是那枫林。

……

“咕鼠,本将待你如何?”

“妖将大人待我极好,我分的那几个山头,凡人年迈者最多。”

“你知道便好,本将麾下妖众数千,最器重的便是你。”

“既然如此,还请妖将大人不要再推辞了,亲自出手,击杀那人。”

“咕鼠,你有些辜负本将对你的器重了,本将统领着数千妖众,日理万机,无暇外出。”

“啊这……,此次损失五只蜂兵,连遗体都没有带回,我差点被蜂后吃掉。”

“老实交代,蜂兵尸体是不是被你吃了,赤云弟子击杀蜂兵,并不会吃掉。”

“我没有,我不敢,我不会!”


方铭行走不久,便看见一片红枫林,枫林深处一村落若隐若现。

咚……咚。

枫林深处传来一阵钟声。

这钟声应该是寺庙传出的,玄尘小儿还被和尚抢过法事。

在好奇心驱使下,动身朝枫林走去。

道路两侧有成片的庄稼地,地里有农夫在劳作。

“当家的,快看,那少年好面生呐。”

“唉,还真是,看这衣着应该是道人,怪哉,方圆数里内,可没有道观流行穿黑袍。”

“应该不是道人,他没有带法器行囊。”

“兴许是来看有没有法事做,道人也要吃饭。”

……

方铭听见这番议论,转身看向一对中年男女,含笑颔首。

中年男女急忙低头锄地。

方铭见状摇了摇头,继续向着村落走去。

这是一条被踩踏到反光的黄泥路,路上有许多牛羊脚印。

临近枫林,看见一女童安静的坐在一棵大枫树下,凝视远方。

女童约莫八岁,身着灰白襦裙,体型偏瘦,两条辫子分外惹眼,长相精致,眉目之间显露出一丝愁绪,手心握着一片枫叶。

小女孩听到嘎吱声,抬头便看见行走在遍地枫叶上的少年。

“大哥哥,你来自何方?”

声音清脆悦耳,语气中带着些许怯弱。

“我来自鹤鸣山,小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处?”

“我在此处等狗子哥,大哥哥,你要去往何处?”

女童声音很轻,打量方铭的同时手中枫叶被捏成一团,神态间透露出紧张。

方铭见状心生诧异,心想或许是这身黑袍惹的祸,本座气质儒雅随和,怎会令人惧怕?

“我去鹤鸣镇,见此地景色宜人,便打算游玩一番。”

女童没有再说话,低头看着手心被捏破的枫叶一阵愣神。

见女童心事重重,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枫林深处。

走了一会听见一阵嗒嗒声,随后便看见一老翁手持木棍从小道拐角处走出。

打量一番发现老翁视力不太好,他手中木棍不断试探着路况。

就要与老翁错身而过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

“小兄弟,可有见过一女童?”

老翁将手放到腹部比划,“她有这般高,扎着羊角辫。”

略做思忖顿时了然,将女孩所在之处告诉老翁,随即走进村子。

感受着周围的目光,脑海里冒出许多问号。

这些村民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跟在我身后又是何故?

有拿扁担的,也有拿锄头的,啊喂,拿粪瓢的就有些过分了!

“小兄弟,瞧你面生的很,你来村里所为何事?”

看着走出人群的威严老者,轻笑道:“小道下山历练,被钟声吸引而来。”

老者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冷声道:“老夫活了数十载,还是第一次见道人对寺庙好奇。”

方铭闻言内心有些尴尬,淡淡道:“小道好奇心比较重。”

老者话落思忖一番开口道:“都散去罢,老夫为此人引路。”

大多村民闻声散去,只余几名粗壮汉子。

老者转身边走边说道:“不知小道长在哪座道观清修?”

“小道自鹤鸣观而来,欲前往鹤鸣镇游历。”

老者闻言脚步一顿,惊诧道:“小道长尊师姓甚名谁?”

“家师玄尘。”

老者朝身后摆了摆手,随即说道:“老夫就送你到此处了,沿此路上山便可到达霜叶寺。”

方铭抱拳谢过,随即离去。

待他走远后,几名粗壮汉子走到老者身前交谈起来。

“村长,那人底细如何?”

“此人自称是玄尘弟子,应该不假,玄尘确实有收养过一名孩童。”

“原来如此,还以为那孩子夭折了,没想到长这般大了。”

……

方铭沿着山路登上山顶。

一座寺庙映入眼帘,有些破败的围墙将一间大殿和数间阁楼围绕,寺庙四周被茂密的森林包围。

打量一番后,顿感诧异,这寺庙竟有淡淡肉香。

若非他有修为在身,绝对闻不到。

循着肉香,来到大殿侧后方假山处,嗅了嗅鼻子,肉香就是从假山之间飘出。

细微观察下,发现有一块石头略显光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推动石头,假山裂开一个通道。

进入通道,一路往下,经过几个拐角之后,一间石室映入眼底。

石室里摆放着许多箱子,还有摆满竹简的书架。

一老僧正端坐在一张红木桌前,一口酒一口肉一脸享受。

尽管胸前僧衣上全是油渍,依旧不影响他得道高僧的形象。

透过箱子缝隙得知里面装着金银珠宝,心中生出疑惑。

这方圆数里,全是穷乡僻壤,这寺庙哪来的这么多香油钱?

回到地面,将假山恢复原状,摄起一块石头,扔向钟楼,随即隐匿身形。

“咚……。”

片刻后假山裂开,老僧急匆匆的走出,四处观望一阵后,愤怒的走向一间阁楼进入其内。

方铭飞到阁楼顶上,贴耳偷听。

“悟通,为何无故敲钟?”

“师父,弟子一直在殿内,并未前往钟楼,兴许是师弟敲的。”

“哼,你师弟外出了,他可没那闲情逸致。”

“你都没去查看,怎知不是他?”

“放肆,就你成日不思进取,还敢顶撞为师!”

“你眼里就只有师弟,脏活累活,我也没少干!”

“孽障,若非是你,香客怎会这般稀少?”

……

方铭听了一阵,内心震撼。

这寺庙师徒三人,一个好酒肉,一个好色,还有一个贪财。

真是极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此事倒是与我无关,却是可以告知村民。

想起村民得知真相上山声讨的画面,内心开始兴奋起来。

这是个大瓜,那悟通竟与多名村妇有私情。

心动不如行动,当下便飞入树林,朝山下走去。

才走到半山,便看见山下一群村民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冲上山来。

其中最亮眼的当属那粪瓢。

方铭心生诧异,随即兴冲冲的跑向村民。

一众村民看着飞奔而来的黑袍少年,群情激愤,拎着手中凶器便扔了过去。

场中陷入安静。

方铭一脸茫然的看着下方陷入呆滞的村民,内心生出无数问号。

村民足有数百人,用各种眼神将他淹没。

“他是妖道,快上山去请空明大师。”

“妖道,还我孩儿!”

“妖道,将狗子还给我!”

“看这妖道穿着便是穷凶极恶之人,哪有道人穿黑袍!”

“大家冷静,容老夫盘问一番。”村长姗姗来迟。

方铭郁闷无比的看向村长,若不是飞的快,就被粪瓢砸中了,其他农具伤不到他。

“本座若要掳走孩童,何须偷偷摸摸!”

话落袖袍一挥,顿时狂风大作,大片树木被连根拔起,现场一片轰鸣声响起。

意外的是众村民见此情形,满脸恐惧,身形颤抖,却无人后退。

村长满脸惊惧,急忙说道:“洪老头从仙长处得知小花在村外枫树下,前去寻找未果,若干村民帮忙寻找亦是无果。”

“老夫自是相信仙长不会行那苟且之事!”

众村民没人敢开口,方铭凌空虚渡,挥袖间大片树木灰飞烟灭的景象深入人心。

方铭满脸惊愕,不愧是村长,话说的漂亮,意思又表达出来了,就是让我看着办呗。

“本座与那女童只是一面之缘,攀谈几句便离去,她会去何处,本座亦是不知。

话落,便飘身离去。

原地一群村民,一言不发,皆是满脸惊惧。

村长双脚不断颤抖,无奈开口道:“尔等也太过武断,可还记得渔村冒犯仙人被灭之事?”

“村长,我等也不知他是仙人呐。”

“对对,何况我等也没见过仙人。”

……

好好的大瓜吃不上了,还被冤枉辱骂,方铭这般想着,扼腕叹息。

“仙长,还请留步。”

方铭神情惊愕,看着下方密林里的和尚。

四目相对,两颗心陷入迷茫。

和尚的脸就是照着贼眉鼠脸长的,体型偏瘦,肩抗布袋,布袋里有人形轮廓。

和尚一脸惊慌率先开口。

“呃,还请仙长离去,小僧认错人了。”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阵阵高温。

方铭真的怒了,村民误会他,这和尚也消遣他,当即问道:“汝布袋内装的何物?”

和尚满脸紧张,正要说话,一道惊恐的声音传来。

“汝是哪位大贤?”

听着侧方传来的声音,和尚愣住了,方铭也愣住了。

来人身穿白袍,衣袖上绣有一朵黑衣,正站立于树梢上,忌惮的看向方铭。

方铭紧张无比,内心不断分析。

这人是黑魔宗弟子。

小黑又立功了,我又被误认成灵识大贤。

我应该是误入他们交易场所了。

怎么办?狐妖事件还没着落,又要对上黑魔宗?

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套一下对方实力,打得过就干掉他,打不过就跑路!

“呵,区区灵识境,还入不得本座法眼。”

黑魔弟子内心颤抖,在地上时,还以为对方站在树梢上,气息波动也才御气三层。

上来一看,好家伙,凌空虚渡!

“前…前辈,在下无意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方铭负手而立,眼神斜睨,唏嘘道:“本座与黑魔宗掌教交情不浅,汝是哪一代弟子,修为几何?”

黑魔弟子脚下一颤,树梢差点断裂,调整一番后恭顺道:“晚辈乃是外门弟子,御气七层修为。”

方铭闻言心悸不已,手指捏的发白,脸上却是不显半分,淡定道:“汝很不错,相逢便是有缘,且上前来,本座有一些用不上之物,汝拿去用罢。”

黑魔弟子一脸狐疑,思忖片刻一咬牙,从树梢间跳跃到那前辈身前,还不待开口,便是亡魂皆冒。

他看见,那前辈伸手之间,手里多了一柄漆黑长剑,提剑就朝他斩来,生死之间,急忙祭出一块龟甲抵挡。

龟甲绽放夺目光芒将黑魔弟子笼罩。

“呲……!”

黑剑丝滑无比,一剑两半,那块龟甲根本没起到作用。

黑剑斩出一道剑气,地面出现一条巨大沟壑。

黑魔弟子的视觉一分为二,双脸各带一半茫然,身体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一道漆黑旋涡吞噬。

收起墨莲剑,无敌心境再次回归,转眼看向和尚。

“噗通……!”

和尚跪地声和布袋落地声同时传出。

看着裤子湿了一大片,不断发抖的和尚,方铭懒得多问,他已经猜到大半。

将布袋解开,正是那襦裙女童,探了下鼻息发现还活着,一手拎着一个,飞向村子方向。

一路上思忖着怎么处理这和尚,最终决定将其废掉,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他知道的太多,仅仅是看见墨莲剑就已经罪无可恕!

……

“快看呐,天上有人。”

“仙人又来了,他劫持了悟性大师和小花。”

“住嘴,再胡言乱语,老夫剜了你的嘴。”

……

村长看着降落而下的黑袍少年,目光复杂,躬身行礼道:“老朽代红林村所有村民,给仙长赔罪。”

话落再次躬身行礼道:“代红林村所有村民谢过仙长。”

一众村民有样学样照做。

方铭见状挥手扶起众人,神色复杂道:“本座本想一走了之,林中偶遇此僧肩扛布袋。

“汝等自行前往霜叶寺讨回公道,此间事了,本座去也。”

“本座出手之事,绝不许外传!”

声音回荡在众村民耳边。

悟性和尚张口欲言,却是吐出半截发焦舌头,双眼蒸发,十指变为焦炭。

一众村民见状恐惧无比,纷纷再次躬身行礼,不敢抬头看向飞身离去的黑袍少年。

霜叶寺。

一根树杈上,方铭拿出一块玉石,这是击杀那黑魔弟子所得之物,有数百枚。

这玉石里散发出浓郁灵气,应该就是灵石了。

还有一些金银珠宝和药材,数枚丹药,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小黑吃剩下的,装在墨莲空间里。

收起灵石,暗叹吃瓜怎么可以分心。

一众村民拿着各式农具又上山了。

他们粗暴的冲进寺庙里。

“诸位施主,何故兴师动众?”

“空明妖僧,我等已查明失踪孩童是尔等所为!”

“砰……!”

已经不成人样的悟性被丢出,他竟还有一口气!

“放肆,尔等将悟性殴打至这般模样,还有无天理公道!”

一众村民很暴躁,根本就不想跟他拉扯。

“砰……!”

漆黑粪瓢精准无误的扣到空明头上。

随即各式农具一拥而上。

“悟通妖僧想跑,快拦住他。”

“我抱住他了,快来人帮我摁住。”

“放开他,让我来!”

场中混乱无比,完全是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悟通一身蛮力,挣脱开来,还没来得及跑,便被一根尖头扁担捅到臀部。

“嘶……!”

悟通和众村民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悟通陷入疯狂:“哈哈哈,来啊,我捅你婆娘时比这有劲多了。”

众村民脸上出现各种表情,有几名壮汉冲进悟通阁楼,寻到若干私密衣物。

“臭娘们,你说这肚兜被水冲走了,它还能被冲上山不成?”

“当家的,你听我解释,兴许是被那妖僧捡去了。”

场中又混乱起来,处处都是精彩镜头,有抱团殴打妖僧的。

也有举着棍子追赶妇女的,场面残暴无比,山上动物都吓的瑟瑟发抖四处逃窜。

方铭看的非常满意,捏起一枚松果,弹出将假山密道打开,随即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离开霜叶寺,下山沿着铺满红叶的古道来到了一条溪流边。

溪流不深,宽数十丈,有一青石河坝,将水位提高丈余。

溪水缓缓翻过石坝,造成一个瀑布长廊。

河坝长满青苔,湿滑无比。

看着河坝,心中不由紧张,上次可是差点交待在这里了。

若不是那许寡妇,现在应该又住襁褓了。

感怀一番后,踏上河坝,小心翼翼的走着。

走到一半,一张纸钱漂到脚下,随后两张……很多张。

顿时被吓的脚底一滑。

急忙腾空,心中顿感不忿,随意抛洒纸钱,吓到人怎么办?

必须得前去理论一番!

降落到河岸边,沿着漂游的纸钱,追踪而去。

走了片刻,发现了纸钱的来源处。

河岸上,山腰处。

一名少年跪在地上,麻木的撒着纸钱,他身前有一个布满掌印的土堆。

远处树林里,两名老者默默看着,细声交谈。

“造孽啊,这阿虎幼年丧父,如今又丧母,也不知他今后何去何从。”

“哎,许寡妇与汪秀才私定终身,与娘家一刀两断,这娃儿若是前往投奔,亦不会被收容。”

……

方铭内心沉重,许寡妇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恩情未报,她却已经撒手人寰。

默默朝着阿虎走去。

阿虎扭头看了一眼缓缓走来的黑袍少年,面无表情。

他跪的笔直,指甲缝里塞满带血泥土,周身上下多处擦伤,头发凌乱不堪。

“汝母对在下有救命之恩,特来祭拜!”

阿虎听得黑袍少年此言,眼露希冀,拳头紧握。

方铭三鞠躬后,转身仔细打量阿虎。

这是一张看一眼便感受到坚毅和干练的脸,不能用颜值来形容。

阿虎一言不发的看着方铭,眼睛里闪烁的希冀,没有停过。

袖袍一卷,将阿虎托起身,他起身之际,身上外伤快速愈合。

树林里两个老者愣在原地,倒吸凉气。

“嘶……,仙人!”

“这许寡妇,竟有此等际遇,与仙人有因果!”

“有仙人出手,或许可以解开许寡妇死因之谜。”

……

听到这般言论,方铭内心更沉重了。

半月前,许寡妇将他救起之后还背他回鹤鸣观。

此地离鹤鸣山足有十余里远。

背着人登上鹤鸣山,哪怕是壮汉也很吃力,基本可以排除体弱多病。

方铭带着疑惑,轻声道:“无须拘谨,可否将此事细节告知。”

阿虎闻言,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两日前,我砍柴回家,发现母亲遮盖严实侧卧床上,我烧好饭唤她亦无反应,我以为她身体不适,不疑有他。”

“以往她身体不适便会沉睡,所以我并未惊扰。”

“我带着担忧回屋休息,一直留意着她房间动静,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次日我仍不见她醒来,心生不安……”

阿虎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平复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触碰到母亲身体,只感一片僵硬冰凉,慌忙将她身体翻转,只见她面目狰狞,气息全无……”

阿虎不再言语,失声痛哭。

见此情形,方铭内心生出更多疑惑,冷厉道:“且带本座前往现场探查一番。”

阿虎闻言,认真看了方铭片刻,随后重重点头,快步引路。

翻过山岭,一座村落映入眼底,这座村落有数十户人家。

沿着荒路走下山坡,又行走在村落主道上。

“这煞星回来了,他身后的黑袍少年好眼生呐。”

“挺俊的小伙子,就是穿的忒丑,哪有小伙子穿的黑不溜秋。”

“休要乱说,那应该是一名道人。”

“人都葬下了,这煞星带道人来又是何故?”

“呵,这煞星行事荒唐,根本不懂丧葬流程。”

“提起这事老娘就来气,外人都议论我青禾村民刻薄,都快传到镇上了!”

“就是,这煞星不让他人触碰许寡妇遗体,还戒备我等,真是令人心寒!”

……

阿虎一言不发,默默在前带路。

走了一会,来到一间有许多木屑的院落,院落里有一栋木制房屋。

院落外聚集了许多村民,皆是目光莫名,各自低声议论。

方铭内心疑惑更甚,跟着阿虎踏入屋内。

“嘎吱……!”

阿虎合上大门,随即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冷声道:“我母亲生前,村里妇孺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叔伯看她目光怪异。”

“村里孩童时常对她污言秽语。”

“母亲很苦,我时常见她拿着父亲遗物暗自神伤。”

“母亲时常教导我,宁可饿死累死,也不要受此等虚伪之人半分资助!”

“我知晓母亲死因必有蹊跷,但不能让这等虚伪做作之人扰她安宁。”

“若你真是前来报恩,还请还我母亲公道,我无信心查明真相。”

阿虎紧握拳头,指甲不断滴血,牙齿都快咬碎,语气森然,话落额头重重的磕向地面。

急忙挥袖托住,凝重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本座定会竭尽全力,查明此事。”

“你且平复心情,待本座查探一番!”

方铭话落便开始打量屋内情形。

客厅里一应摆设都很整齐,不见凌乱,厨房里锅碗瓢盆亦是如此。

许寡妇房间里一应装饰摆放自然,唯有床上棉被略显凌乱,想必是拖拽遗体痕迹。

气味有些混杂,打量了一眼化妆台,顿时了然。

又重复打量了各个房间,回到客厅闭目思索。

现场没有找到他人痕迹,莫非是突发疾病,或是食物中毒?

思索片刻后,前往厨房仔细探查,并无发现。

沉思片刻后,脑中灵光一闪。

这屋里太干净了,除了阿虎房间,其他房间灰尘明显要少很多。

阿虎逢此噩耗,定然是无暇打扫!

随即动身前往许寡妇卧室,仔细探查,桌椅柜台,皆无线索,最终将目光锁定到床榻。

仔细检查棉被及床榻之后,心中疑惑更甚。

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床柱之间太过干净,连床板皆是如此。

将床板拆开认真检查,最终在床板边缘缝隙里有了发现,那是一块皮肤碎屑。

将皮肤放鼻尖嗅了片刻,走出屋外,阿虎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屋外还有些村民未走,方铭冷声道:通知村长,召集全体村民聚集。

“哪来的疯道人,凭啥对我等发号施令?”

“就是,以为穿上一身道袍就是个人物。”

阿虎一言不发,独自走向主道,走向远处一间豪华院落。

方铭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村民,鼻子微嗅,随即跟上阿虎。

“阿虎,老夫体谅你丧母之痛,但你也要体谅老夫,村民大多皆已外出务农,这般召集回来,定会心生不满。”

一威严老者一脸肃然的对着阿虎说道。

见阿虎面露难色,方铭淡然道:“本座已得知凶手特征,只待一一验证即可。”

老者闻言仔细打量方铭一阵后,语气不善道:“若非看在阿虎面上,老夫早就将你逐出村外,招摇撞骗也要识时务!”

两名老者小跑过来,大口喘气道:“村长,莫要冒犯了仙人!”

“嘶……!”

围观村民急忙后撤,神色各异。

“七……七年前,上游渔村便是冒犯仙人被屠戮一空!”

“造孽啊,当年河水都变红了!”

“怎么办?仙人发怒,连官府都得退避三舍!”

……

听着众村民低声议论,方铭阴恻恻道:“老先生,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村长身体一颤,大声道:“召集全体村民,祠堂外广场集合!”

一干村民闻言纷纷行动。

方铭轻微点头,负手而立,神态缥缈出尘。

仙人身份,当真好使!

半个时辰后。

祠堂外广场高台上。

方铭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端过桌上香茶,浅尝一口。

村长急忙续上,同时将桌上一应瓜果菜肴轻推了一下,陪笑道:“还请仙人品尝我村特产。”

见仙人没有动筷,只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陆续前来的村民,村长急忙对身侧阿虎说道:“快劝劝仙人。”

方铭扫了阿虎一眼,顿时佩服不已。

这家伙应该两天没吃饭了,还是站的笔直。

摆出威严之状开口道:“阿虎,且先吃饱,待本座为你揪出真凶。”

待阿虎吃饱时,已然是临近黄昏。

方铭微眯双眼,鼻子嗅个不停,脸上露出失望,轻声道:“确定所有村民皆已到齐?”

村长闻言急忙掏出一个竹简,开始念着一个个名字。

台下村民被点到名者,皆是出列。

期间有两个名字无人响应,一个是汪伯通,一个是汪伯贤。

其余村民皆是到场。

不待仙人开口,村长一甩衣袖,冷声道:“速去将伯通、伯贤请来!”

方铭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不必了,本座亲自去请,还请带路!”

一众村民皆是身形一颤,纷纷让路,此时无人开口,生怕一句话不对冒犯了仙人。

阿虎快步在前引路,众人来到村落外围一间院落。

方铭嗅了嗅鼻子,冷笑之际挥袖将大门轰开,随即踏入其内。

循着气味来到杂物间,冷笑之际一跺脚,地面炸裂而开,露出一个地窖。

地窖里,一名中年男子满脸惊愕的看向方铭。

这是一名精壮男子,面相给人一种正直平和之感。

那皮肤碎屑上的气味,与此人吻合。

挥出一道灵气,将此人拎出,一路拖拽到屋外。

“砰……!”

男子被扔到院子里。

阿虎目光阴寒,对男子怒吼道:你为何要害死我母亲?

村长和一众村民皆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看向男子。

“伯贤,你可有话说?”

“怎会是伯贤,村里有人生病皆是请他医治,会不会搞错了?”

“老身这身体全靠伯贤调理,不然早就该入土了。”

“肃静!”

村长冷声喝道。

伯贤拍了拍身上尘土,起身环视一众村民正色道:“某家身为医者,又怎会谋害他人,还请诸位乡亲父老为某作证。”

方铭见此人狡辩,顿时开口剥夺他拉扯的权利。

“本座没功夫与你纠缠不休,从实招来,免得承受残酷手段!”

伯贤冷笑道:“汝枉为仙人,怎可这般诬陷某家!”

一众村民皆是蠢蠢欲动,欲言又止,目光愤怒。

村长神色痛苦,紧握双拳,身体不断颤抖,索性闭目不言。

方铭心中无名火起,这场面,本座反倒像是恶人,何须与他们解释,问心无愧即可!

当即衣袖一卷,挥出一片赤霞闪出将伯贤包围。

现场散发出浓烈高温。

“父亲,相公!”

一妇女抱着一少年跟在人群后跑来。

这赤霞,温度被控制在一个合适范围内,不然伯贤会被瞬间气化!

伯贤身上不断冒出浓烟,竭力嘶吼,头都秃了,就是不认罪。

一众村民惊慌倒退,眼中愤怒变成惊恐。

伯贤被高温炙烤得眼珠都干裂,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笛,面露阴狠的吹响,随即狂笑起来。

“某家活不成,尔等也得陪葬!”

笛音响起片刻后,后院传来一道爆破声。

“妖……妖怪!”

“好大的蜈蚣!”

一众村民发疯一般狂奔着,村长跑的最快。

院子里只剩下五人。

方铭衣袖一卷,将阿虎甩到数十丈之外平稳落地,随即转身缓缓腾空。

一只巨大蜈蚣,从后院地里探出半截身体。

仅仅是半截身体,就已经比房子还高出许多。

方铭手心冒汗,冷眼看着狰狞无比的蜈蚣,心里不断分析着对策。

这蜈蚣,怕是比那黑魔弟子还强。

它那脚上尖刺,堪比那马蜂尾针,这样的尖刺,足有数百对!

还有它身上的甲片,闪烁着漆黑光泽,应该比钢铁还硬!

嘴上那一对巨钳,还有倒刺,应该可以将我咬成两半。

还有嘴里滴落的液体,太恶心了。

“大……大贤?”

蜈蚣看见眼前凌空虚渡的小不点,试探性开口询问。

方铭将手心冷汗蒸发,神色漠然的看向蜈蚣,嗤笑道:“嘴张那般大,可是要吃了本座?”

“小……小妖不敢,大贤您为何只有御气三层修为?”

蜈蚣语气紧张,嘴角不断滴落眼泪。

方铭见状心情沉重,这蜈蚣想吃他,就跟那五只马蜂一样,吓不退!

既然吓不退,就只能战了。

当即一掌拍出,不看结果,身形往山顶飞去,边飞边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道掌印,竟被蜈蚣吐出一股绿色液体腐蚀,拍到它身上时,仅仅是让它身形一退。

好家伙,装甲巨兽加剧毒,可能打不过,要不要跑路?

蜈蚣怒吼一声将房屋震碎,随即一口将那妇女和幼童吞下,转身朝着方铭追去。

它所过之处,树木断裂,山石破碎!

伯贤听见妻儿惊呼,更加疯狂的大笑起来。

山顶上。

方铭看着蜈蚣精,心中无敌信念再生。

怕什么?

它不会飞!

飞了一会确定此处无人可以观战后,转身露出威武霸气之态看向蜈蚣精,冷漠开口。

“孽障,汝与那伯贤是何关系,何故要听他差遣?”

“呵,本妖不知他姓甚名谁,他时常献上吃食,所以本妖护他周全。”

蜈蚣边说边爬,临近方铭时,身体就像蛇类一般仰起,张口咬去。

看着眼前巨口,心脏猛的一阵收缩,急忙掏出墨莲剑,对着那巨口斩出之际,身形腾空。

“吼……!”

蜈蚣嘶吼之际喷出无数绿液,它的头部被斩开一道巨大口子。

看了一眼手中墨莲剑,暗叹给力,沾在剑身上的液体竟被它一震之下蒸发。

这墨莲到底有多强?

就像斩豆腐一般,没有感受到阻力!

蜈蚣在地上不断翻滚,周围树木草石不断破碎飞溅,不消片刻,小山便矮了一截。

嘶……!

方铭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战略正确,那绿液掉在地上,连土壤都被融化,还有这破坏力太变态了。

蜈蚣精不断发出凄厉嘶吼,疯狂挣扎,山下村民不断瑟瑟发抖,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蜈蚣精才停下挣扎。

看着停下挣扎的蜈蚣精,内心冷笑,本座既然决定要出手,那么一出手必定是雷霆手段!

缓缓走上前去,准备接收战利品。

“轰隆……!”

蜈蚣停止不动的身体突然爆射而出!

方铭亡魂皆冒,看着瞬息而至的破裂巨头,头皮发麻,急忙横剑格挡。

“叮……!”

一阵火花飞溅,空气竟被撞出环形音爆。

一股巨力传来,身体顿时倒飞的比子弹还快!

急忙疯狂催动小黑腾空未果。

“砰……!”

背上传来一股剧烈撞击,道袍黑光一闪。

眼冒金花,喉咙一热,喷出一口鲜血,内心顿时怒骂起来。

“小黑,能不能给点力,你可是仙器,这也能让本座受伤?”

“主……主人,若非吾为您抵消九成撞击力,您已经稀碎了!”

“护驾,这畜生竟敢诈本座,它今日,必死!”

方铭满脸狰狞,调动体内八成灵气倾注到墨莲剑,猛的斩出。

空气被撕裂。

一道漆黑如墨的剑气飞出,从蜈蚣精巨大的身躯上一闪而逝,又斩出一条巨大沟壑。

蜈蚣精身上出现一道黑线,随即均匀裂成两半,绿液喷洒在地上,传出一阵呲呲声。

“呼……呼。”

胸膛剧烈起伏,身上不断冒冷汗,暗叹以后一定要记得补刀!

伸出手掌,一道漆黑旋涡出现。

方铭阴沉的脸在这黑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邪恶。

蜈蚣的身体不断被消融。

“小黑,你为何每次都等我打完了来吃现成的?”

“主人,吾以为您很强,所以……”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