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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日城

发表时间: 2022-12-08

落日城

乃是凡界一座坐落于紫云州南部边缘的边陲小城。

虽然此城不大,不过因其与北部岚阳州接壤,胜在地理优势,城门口每日都有大量来此做生意的药材商人,贩夫走卒,周庄的菜农樵夫,以及一些来往的江湖豪客,倒也显得此城颇为热闹。

“炊饼~卖炊饼~,刚出炉又香又好吃的油蜜炊饼”。

此时,城中的一条热闹的街道边儿上,一摊位老板正对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努力的吆喝叫卖着。

“咕噜,咕噜”……

街对面一名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背靠在墙角蜷缩着,时不时抬起他那脏兮兮的脸庞,双眼不时的盯着那冒着热气的炊饼。听着肚子里传来的声音,不时的擦着嘴角流淌出来的口水。

过了一会儿,少年实在忍受不了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他那瘦弱的身躯缓慢的朝对面那摊位前挪去。

此时摊位老板还在努力的朝着街上行人叫卖着:

“炊饼~香喷喷刚出……”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鼻尖猛然嗅到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之中还夹带着一阵阵酸气……那味道!差点儿让他当场把昨夜吃的饭菜给吐出来。他忙扭头顺着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寻去。

只见路中间一位蓬头垢面,且身材瘦小的少年正朝着自己这边一步步缓慢走来。这人的头顶上飞舞盘旋着数不清的苍蝇,身穿一件带着油渍且看不出何种成色的衣服,上面满是补丁,左脚穿着一只破烂草鞋,右脚赤裸着…妥妥的一副叫花子打扮。

那难闻的气味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而出。

街上的行人纷纷捂鼻而过,不少人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嫌弃。

“哎!哎!哎!…臭要饭的,你别过来!站住!!!

摊主一边用衣袖捂着鼻子,一边用一只手指着快到眼前的小叫花子怒喝道。

少年听到喝声脚步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面前之人神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后才有气无力的艰难开口。

“这……这位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您行行好,”能不能赊…赊…赊我几个炊饼,过几日我再来付您钱。

“滚滚滚!臭要饭的!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还过几日再来付钱,赶紧滚!!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摊主一边挥手驱赶飞到眼前的苍蝇,嘴里不停的大骂。

见那少年仿佛没听见一般还傻愣着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身上散发的气味让那些原本想过来买炊饼的行人都纷纷绕道而行,摊主看到此景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扭身迅速抽起立放在一旁的擀面杖,随即便恶狠狠的朝少年快步走去。

少年见此面色一惊,急忙转身就跑!!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算你小子跑得快,要是再来妨碍老子做生意,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傍晚

城东不远处一座不知名大山中,一座破瓦颓垣的庙宇屹立在半山腰处。

庙前的青石地面上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台阶前的香炉之中灌满了雨水,几支燃尽的香蜡淹没其中。

台阶尽头,破败不堪的大门虚掩着,门上布满蜘蛛网的牌匾斜吊着,微风轻拂使得它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还能依稀辨别出上面的几个漆黑大字。

山神庙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一道模糊身影朝这里缓缓走来。微弱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显露出一副瘦弱的身影。

正是白天那名少年

少年一边用两只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一边缓慢的向前方那座庙宇走去。

滋啦一声

庙门被轻轻的从外面推开。少年抬脚迈过那破旧的门槛进入其内,随后便轻车熟路一般朝庙内的某处角落而去,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的样子。

庙内,一尊残破不堪的泥塑神像正对着大门摆放在那里。神像前的供桌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孤零零的摆着一盏灯油早已耗尽的油灯。

月光透过屋顶上的窟窿照射下来,只见铺满杂草的地面上尽是一些残砖破瓦。

虽然已近三月,白日里气温尚还适宜。不过一到夜里,刺骨的寒风便从一面倒塌的墙壁缺口处吹了进来,伴随着阵阵风声呼啸而过,屋内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少年却对此毫不在意,绕过挡在身前的搬砖破瓦,走到角落处的一张由杂草编制成的草席旁便无力的躺了下去。然后随手扯过一侧的破烂被褥胡乱的盖在瘦弱的身上。

“唉~,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忍受着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少年半耷拉着眼皮嘴里一边这般呢喃,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庙外,一朵朵乌云在不远处的高空中聚集。不多时,整片天空都被乌云所笼罩,一眼望不到尽头。伴随着一阵阵轰雷声响起,一道道闪电划破宁静的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大地。

紧接着哗啦啦的雨声渐渐响起,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大雨便倾盆而下。

“啪嗒,啪嗒”……

一阵混搭着雨水的微弱脚步声从庙外杂草丛中传来,渐渐得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有什么人正朝着山神庙这边缓步走来。

滋啦一声,紧闭的庙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

庙内那位少年早已被外面雷雨声所惊醒,此时正半坐起身子,一边揉搓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有些迷糊的看着刚才进来之人。

只见那人进入屋内反手关好大门,虽然外面大雨倾盆,不过奇怪是这人的身上却一丝雨水都没有。

那人随即迈开步子朝里面缓步走去,当他目光随意的扫过一处角落后微微一顿,步伐也随之停了下来。

望着角落中那位半坐起身的少年,这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讶色,显然这破庙之中居然有人让他显得有些意外。

两人四目相对,只是周围环境有些过于昏暗,彼此均看不清对方的相貌打扮。

“嗯?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老夫居住的这间庙堂之中?”

沉默半晌后,一道略有些诧异的苍老声音从刚进来之人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