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晚莺薛时安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后,我成了笼中雀全文》,由网络作家“自由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后,我成了笼中雀》内容精彩,“自由的猫”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秋晚莺薛时安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穿越后,我成了笼中雀》内容概括:来到不知名的古代,我被一个人渣王爷缠上了。他逼我做他的小妾,逼我爱他,想的倒挺美。我只当他是这个封建男权时代的恶心玩意。想以侧王妃之位诱惑我?当你爹我同意!还威胁我?那就一起死吧!反正姐的目的就是回家!...
《穿越后,我成了笼中雀全文》精彩片段
纳喜当日,秋晚莺早早沐浴更衣,来到侯府祠堂上香叩拜。
薛时安递给薛氏族老一卷竹简。
薛氏族老打开竹简念道:“秋氏,农籍,籍贯京城,身世清白,祖上皆以耕种为生。”
念完竹简上的户籍内容,年过五十的族老打开另一卷竹简,在竹简末端写上‘秋氏’二字。
薛时安单手固住她的腰肢,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做了本侯的庶夫人,这卷户籍便会添上,薛秋氏,安国侯庶夫人这几个字。”
身穿喜服给薛家祖宗磕头已经算是她的忍耐极限。
这恶人还要把她做了薛家小老婆的事情钉在板子上。
老天爷睁睁眼吧,她是不情愿的,都是这个恶人的错。
秋晚莺身子僵硬如木,尽可能控制情绪,气血上涌,头晕目眩,脸色涨的通红。
薛时安抬起她的下巴,她的恨意没来得及退去,只能闭上双眼。
“睁眼。”
他命令道。
秋晚莺睫毛轻颤,掀开眼眸,屈辱的水色聚集在眼眶。
薛时安面上沉了几分,压了压心底的起伏,渗着嘲弄:“不管你存着什么心思,入了我薛氏族谱,就算是死,也得埋在我薛家祖坟。”
“收起你的歪心思,否则别怪本侯无情。”
乱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活的,死的。
便是她再特殊,在他跟前也没有第二条命可以活,没有第二条路供她走。
薛时安松开禁锢她的手,重新变为凌厉威严的神色。
秋晚莺踉踉跄跄,摇晃着站稳身姿。
她缓缓地行礼:“妾身谨记侯爷教诲。”
薛时安停顿许久:“只要你足够恭顺,本侯不会亏待了你。”
“行了,族谱也入了,随本侯去给夫人敬茶。”
秋晚莺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回头看了眼族老手中的竹简,最终咬牙转身。
老天爷在上,她生不是他薛家的人,死也不做薛家的鬼。
经过这么一番敲打,饶是秋晚莺不断调节情绪,心底还是梗了什么似的不舒服。
一路来到侯府主院碎碧轩。
薛时安和侯夫人令氏分别跪坐在上首。
左右两边各跪坐着一位貌美女子。
喜红端着托盘:“庶夫人,先向侯爷敬茶。”
秋晚莺垂着眼眸,在薛时安面前跪下,捧着茶碗:“侯爷请用茶。”
薛时安喝了一口,茶碗递给她。
秋晚莺来到令氏面前跪下:“夫人请用茶。”
得知他有那么多女人,她的第一反应是恶心和不可置信,唯独没有伤心。
她视他为仇人,恨不得杀了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男人争风吃醋。
令彩蓝笑容恬静温和:“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吧。”
按规矩,秋晚莺还得向侧夫人常氏行个半礼,向庶夫人白氏行个平礼。
整个行礼过程,侧夫人常荣都在直勾勾看着她。
等她行完礼,常玖透着些许酸意:“侯爷好眼光,妹妹这身冰肌玉骨,可把姐妹们比下去了。”
令彩蓝笑意深了几分,打趣道:“瞧,妹妹的醋坛子打翻了呢。”
白芙蓉掩袖遮笑,露出的双眸似盈盈湖水。
“也难怪侧夫人醋了。”
“妹妹清丽脱俗,肌色如雪,静美谦和,妾看了一眼看向看第二眼。”
“侯爷慧眼识珠,恭贺侯爷喜得佳人,为妾等添了个妹妹作伴。”
常玖斜睨了白芙蓉一眼。
伺候人的宫侍就是不一样。
讨好这个,讨好那个。
做了庶夫人还是改不了奴颜婢膝的臭毛病。
叭叭那么多有什么用,没见侯爷懒得搭理她。
“你有讨好秋氏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为侯爷分忧。”
“差点忘了,你没有母族,不能为侯爷分忧。”
“但是入宫多年,多少也会点东西,不至于空有一副皮囊吧。”
白芙蓉几乎是瞬间红了眼,委屈看向上座的侯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薛时安看也不看,抛媚眼给瞎子,徒劳无功罢了。
令彩蓝适时出面调平:“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莫要伤了和气。”
“今日是秋妹妹大喜的日子,过会宾客就入府了,你等不可失仪,叫外人看了笑话。”
令彩蓝笑着道:“侯爷,时辰不早了。”
薛时安率先起身走在最前面。
令彩蓝在嬷嬷的搀扶下优雅站起来。
常玖对着白芙蓉不屑冷哼一声:“秋氏,还不跟上。”
同为庶夫人,白芙蓉入府早,应比秋晚莺先行一步。
可是常玖见不惯白芙蓉装柔弱的嘴脸,非要提着秋晚莺压白芙蓉一头。
白芙蓉没有母族,没有宠爱,除了找侯爷侯夫人做主没有其他法子。
这会儿侯爷和侯夫人怕是快走到百环堂了。
她掉再多的眼泪也软化不了常玖的心肠,只能受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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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叫医师过去诊治,却不许任何人提及秋庶夫人。
薛时安推了推竹简,揉着眉心:“传医师。”
“是。”
医师巍颤颤跪地:“卑下见过侯爷。”
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提点过医师,是以在薛时安问及秋晚莺身子,医师从善如流。
“秋庶夫人怕是时日无多了。”
心存死志,吃食茶水用多少吐多少。
算算时日,也就这三五日了。
薛时安猛地推翻了桌几,哐当一声巨响,朴斋的下人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她死,你怎能活。”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医师耳边。
医师斗胆抬起头,忽然被薛时安抓住衣领子拖到跟前。
“本侯要她活,你可懂?”
医师脸色惨白:“懂懂懂......卑下一定尽力,不过......”
有道是医得了人,医不了心。
如今这条小命要和秋庶夫人绑在一起,医师壮着胆子:“最最最好还是先顺着秋庶夫人的心意。”
薛时安冷哼一声,松开手,抬脚往外走。
仲秋居看守的护卫是从朴斋调过来的。
朴斋的护卫都是上过战场的,随便拉出来一个,手里最少几十条人命。
仲秋居新调的十几个侍女都是经过严嬷嬷调教,最是规矩。
里里外外把仲秋居围的铁桶一般,由此可见薛时安对秋晚莺的防备程度。
从始至终薛时安就没有对秋晚莺放松过警惕。
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让他在战场上躲过很多次陷害。
他相信他的感知能力,相信他的判断力。
他的内心深处告诉他,此女总在盘算些什么。
侍卫眼尖看到薛时安出现,急忙打开仲秋居院门的锁。
夏末,庭院的花有些衰败。
秋晚莺坐在台阶处,烟灰色曲裾覆身,瘦弱的手腕,尖细的下巴,没有一点活气儿。
半个月前正合身的衣裳,套在身上,反而肥大了不少。
身板单薄的可怜,可衬了那个词,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吹倒。
薛时安心口像是被什么触动,从未有过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来的路上思量话语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没了用武之地。
薛时安在不远处站了许久。
送晚膳的侍女进来,秋晚莺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屋里走。
她拿起筷子,扒拉米粥。
听到侍女让她吃菜,她就夹两口菜。
晚膳刚撤下去,她吐了出来,吃了和没吃一样。
薛时安跨进门槛,大掌在半空中停顿几秒,复又抚上她的后背。
没有抗拒,厌恶,抵触。
她无视他的触碰。
薛时安不死心,抱着她进内寝。
两人并排坐在床榻边,明明同处一屋檐下,却有一种跨越不过的距离感。
薛时安握住她的手,冰凉,没有温度。
那一刻,薛时安深觉无力,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去。
秋晚莺的膳食被薛时安下令换为汤水,为的是不让她吐出来。
放在十天前或许有用,现下秋晚莺已经形成习惯性呕吐了。
在侍女紧张的目光中吐完早膳,敲敲打打的声音在院中响起,秋晚莺眼皮不抬就要回屋睡觉,侍女见状连忙扶着她往外走。
博喜班是专为皇室提供表演的杂耍班子,侯爷特意借来,只为博庶夫人一笑。
赤着上半身的男子对着火把喷了口酒,火光四射,叫好声一片。
瘦弱小男孩翻滚上场,一个倒立,双腿一蹬,脑袋顶着地,用脑袋登台阶。
大肚子的黑衣男子拿起一米长的大刀,手腕转动间能耍出残影。
马车抵达安国侯府已经是深夜时分。
安国侯府是前任君侯花费十年之久打造而成。
朱红色双扇大门,大儒亲手所写的门匾。
卵石柱础,楠木巨柱,门枕石雕刻精美。
铜铁制成門钹,上面铜雕刻着饕餮兽面。
踏跺是由打磨圆滑的石头铺就。
青墙环护,飞檐的双兽活灵活现。
矗立的府邸,尽显庄严气势。
秋晚莺被护卫叫醒,跳下马车。
天爷啊,这府邸也太大气了吧。
比那什么,郭家牌楼大气一百倍不止。
左右两侧护卫提着灯笼,照的周围烛火通明。
走进侯府,行至二道门,左右两排侍女细声道:“恭迎侯爷回府。”
薛时安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冷硬:“解了她的绳索,给她一身衣裳。”
为首的侍女欠了欠身,等薛时安走后,温声对她说:“姑娘请随我来。”
来到一间简陋的房屋,侍女递给她一套灰褐色的短袖曲裾。
秋晚莺道了一声谢,接过衣裳,犯难了。
她压根不会穿这个时代的衣裳。
好在侍女心好,上前帮她穿戴整齐。
秋晚莺暗暗记下穿衣顺序,又道了一声谢,缓步跟她来到净室。
刚进门秋晚莺就看到两个模样俊俏的侍女低眉恭顺跪在门边。
秋晚莺想让二人起来,她好过去,又不敢说话。
在门口踌躇半晌,侍女催促了,她赶鸭子上架似的同手同脚迈进屋子。
薛时安闭着双目坐在黑金漆浴桶里,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搭在边沿。
洗澡,他洗澡让她来做甚。
这人比狗癞子还无耻。
秋晚莺无措站在原地,脑子一转,寻了个角落蹲在那儿,俩眼闭紧,捂着耳朵。
久到秋晚莺蹲的双腿麻木没了知觉,薛时安总算沐浴完毕。
薛时安披着黑色宽松寝服,踩着彩绘方头漆木屐,居高临下道:“你来守夜。”
怎,她还卖给他了。
秋晚莺心中的小人儿在脑海不断尖叫,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不满。
这人杀人不眨眼,还是别得罪了。
她还想靠他回到那座山,找旋涡回家嘞。
躲在净室墙角的黑子收回刀子。
真令人失望,原以为能一举解决了这个怀有异心的女刺客。
莫非这女刺客已经察觉他在暗处守着,所以才放弃刺杀侯爷的绝佳好机会。
没关系,侯爷已经点了女刺客守夜。
女刺客定然不会放弃侯爷熟睡的机会。
只要女刺客动手,一举拿下!
若是女刺客不动手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薛时安指着脚踏板:“在此处守夜。”
资本家的姿态,不,地主,也不对,他是侯爷。
秋晚莺撇撇嘴,一屁股坐在脚踏板处。
薛时安沉下脸:“来人,教教她守夜的规矩。”
侍女低头敛目走进寝室,双膝自然跪在了脚踏板上。
睡觉还让人跪他,他也不怕折寿。
秋晚莺挤出一个笑容:“侯爷是吧,你说我是地地道道的好人,你把我抓来,于理不合吧。”
唰的一声响,薛时安抽出挂在床边的刀。
秋晚莺笑容僵硬在脸上,移开脖子:“不说了,不说了。”
大腿和屁股酸麻劲还没过去,这么一跪坐可想而知。
跪坐没一会儿,秋晚莺悄悄挪动屁股,欠着身子坐。
听到薛时安平稳呼吸声,她索性抻开双腿,慢慢轻揉。
都说不要封建迷信,你看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咋解释嘛。
妈妈没等到她回来,指定认为她不肯说亲,阳奉阴违,等她回家指定挨批。
枯坐好几个小时,秋晚莺眼皮打架,看了看四周,躺平了。
薛时安不耐睁开眼睛,冷眼瞧着快要找周公下棋的女子,两指并拢打了个手势。
轰隆一声巨响,十几个黑衣人砸开窗户跳进来,不由分说递给秋晚莺一把刀。
刀子很重,比铁锹还重,秋晚莺差点没拿稳。
“计划有变,立即行动!”
说罢,黑衣人砍向薛时安。
薛时安翻进床里侧,拿起藏在被子里的流星锤。
流星锤还带血呢,他放被子里,也不嫌脏。
这是个什么情况,递给她刀作甚。
秋晚莺满眼惊恐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提起裙子,小心翼翼贴着墙角来到窗口,翻窗户逃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留着欣赏黑衣人脑浆迸裂吗。
自证清白,呸,证明个狗屁的清白。
这群人根本不讲道理,她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活命,缓兵之计而已。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秋晚莺会撂挑子逃跑。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黑子问道:“侯爷,莫如抓回来严刑拷打审问。”
薛时安沉着脸:“放她出府,小心跟着。”
他沐浴之时,连片衣料都无,她没有动手。
他熟睡之时,她也没动手。
一再放弃那么多刺杀他的机会。
递给她兵器,她拿不起来。
丢下兵器,主动逃离侯府。
尽管不愿意承认,种种试探表明,她不是刺客。
她不是刺客,怎么突破的重围出现在断崖山。
她言谈举止透着违和感,仿佛藏了很多谜。
薛时安眉眼透出些许疑惑,逐渐转变为冰冷的杀意。
不管她身上有多少谜,他都要解开。
等他解开她的所有谜团,杀之。
薛时安冷声道:“府里的护卫隐匿身形,莫要被她发现。”
护卫一言难尽:“女刺客并没有发现小人等,侯爷,女刺客走错方向,迷路了,现在正往西苑去了。”
西苑位于侯府最西边,原是老侯爷养兽的院子。
老侯爷驾鹤西去,西苑就荒废了。
黑子犹豫道:“卑职记得西苑有处狗洞。”
护卫满脸为难:“西苑的野草都有半人高,只怕发现不了。”
正当主仆几人头疼之际,好消息传来。
女刺客爬假山,无意发现狗洞,钻狗洞逃了。
主仆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薛时安恼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把西苑的狗洞堵上。”
天天就知道吃干饭,不动动脑子。
哪天刺客从狗洞钻进侯府,悄无声息把他砍死在床上,死透了,也许他们还得第二天才能给他收尸。
秋晚莺的脸拉下来:“我向天起誓,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众人皆惊。
秋晚莺话锋一转:“我若算的无误,你等每人站在帐外,大声道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如何。”
众人不语,秋晚莺气的脑袋都要炸了。
这群小公鸡上屋顶,自命清高的狗男人们。
搞性别歧视,还输不起!
呸呸呸,退退退!
秋晚莺顾不得其他,绕过屏风,走到末座的男人面前,讥讽一笑:“怎,不敢。”
满脸疙瘩的男子脸红脖子粗,一副癞蛤蟆吞蒺藜,有嘴不敢言的哑巴样。
秋晚莺感觉眼睛受了侮辱,挑衅的视线平等的扫向在座的所有狗男人们。
“不会是算不出来,怕输吧。”
“好。”
刘司会应下,其余人不必说。
拨弄算盘珠子的啪啪声离得老远都能听见。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算出来了。
算出来的数额与她说的分毫不差。
众人脸上五颜六色,吃了*的表情。
秋晚莺满意在座的表情,对着帐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就是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防止他们浑水摸鱼,秋晚莺提醒道:“一个一个的来,不要着急。”
以德报怨?
他们歧视女子的时候可没留过情面。
最末座的男子先一步出去,小声说了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说罢,憋着个大红脸回来了。
秋晚莺疑惑问道:“声音这么小,是身子骨不好吗。”
“还是说,生性就喜欢跟个娘们一样小声说话。”
秋晚莺眼神添了几丝怜悯和鄙夷。
噗嗤,喜绿没憋住笑。
秋晚莺执意等他回话。
男子脸色忽白忽红,咬牙道:“小人上火。”
秋晚莺忽然发问:“你姓什么。”
钱司会一愣:“小人姓钱。”
秋晚莺转头对喜绿嘱咐道:“叫医师给钱司会熬一副败火的方子,务必要快。”
“是。”
喜绿笑嘻嘻走开,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端来一碗苦臭的汤药。
话已经说出去了,钱司会就是不想吃也没辙。
钱司会端着碗往嘴里倒,第一口没咽下去,吐了。
这哪是汤药,分明是苦瓜汁。
秋晚莺挑了挑眉:“钱司会,良药苦口,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性呐。”
钱司会咬牙,捏着鼻子喝。
一碗苦瓜汁下去,钱司会作势要呕。
秋晚莺连忙补道:“良药苦口,钱司会实在想吐也没关系,让医师再熬一碗就是。”
任谁听了不得夸她一句善解人意。
呕到嘴里的苦瓜汁,又让钱司会硬生生咽了下去。
钱司会精神恍惚,仿佛看到了太爷。
秋晚莺满意一笑,扬声道:“谁要是身子不爽利,大可以直说。”
“继续吧,轮到谁了。”
钱司会旁边的男人站起来,走出营帐,扯开嗓子吼了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十六位司会,只剩下领头的刘司会没喊。
顶着众人的目光,刘司会站起身,掀开帐帘。
刘司会抬起的脚没落地就收回来了。
最开始喊无人观赏,越往后围观的人越多。
现如今主帐围满了看热闹的将领士兵。
将士们虽然不知这些司会为什么发疯,不过不影响他们看热闹。
刘司会满脸为难看向秋晚莺。
秋晚莺睬也不睬,走回上座。
这位刘司会可是这些人中最歧视女子的。
饶了谁都不可能饶了他。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刘司会硬着头皮走出去。
“谁说女子不如男......”
声音小,架不住人多。
刘司会是在将士们哄笑声中逃回来的。
经此一遭,众人不敢小瞧了她。
为了打这些人的脸,秋晚莺拿出绝对的实力,在擅长的领域将他们碾压到底。
落日的余辉洒向黄土地。
红绿二人捧着艳丽华美的曲裾供她挑选。
秋晚莺选了素雅的缟羽云缎曲裾,外间穿的是纱织成的素采外披,走动间随风飘动,简约轻盈。
喜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幕篱戴在她头上。
这是薛时安的吩咐。
一则她是女眷,军中多有不便。
二则她头发短,惹人眼。
幕篱外面的一层纱很长,垂到膝边。
秋晚莺厌烦这顶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的幕篱。
转念一想,带上这顶幕篱她不就可以不用赔笑了吗。
秋晚莺等人来到宴席场地,士兵们早已架好烹煮砧具,鹿肉也处理完毕。
薛时安大刀阔马坐于上首,左右各坐了两排将士。
除了薛时安左侧的男子高瘦文弱,其他男子皆有健壮的体格,发达虬实的肌肉,给人一种久经沙场的气势。
秋晚莺走的不急不慢,来到薛时安面前屈膝拜了拜。
“见过侯爷。”
这是她刚学的拜见礼,应付这些五大三粗的将士们足够了。
她的座席安排在薛时安右手边,案桌前摆了三两碟子糕饼瓜果,还有一壶酒。
徐先林笑着道:“这位就是侯爷新纳的庶夫人吧。还未请教庶夫人籍贯何地,家父姓甚名谁。”
秋晚莺温声细语:“家住深山,常年避世,家父在我七岁那年离世。”
说到此处,她像是不愿提及伤心事,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先林几不可见眉梢微动,旋即歉意一笑,转头对薛时安抱拳道:“恭贺君侯喜得佳人。”
其余将士们跟着徐先林的节奏:“恭贺君侯喜得佳人。”
这几日她乖的厉害,小意温柔服侍没有差错。
薛时安决定为她补齐纳喜的礼数。
这会子徐军师三两句话提及她的伤心事,便起了为她壮势的主意。
“待本侯则个良辰吉日抬秋氏进门,邀尔等入府,欢引。”
众将士暗搓搓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收起轻视之意。
薛时安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开始生火炙肉。
数只鹿掏空了肚子,塞满佐料,架在火上烤。
节奏感的鼓声传来,几十女子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呈了菜,她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跪坐在案桌前,为男人们把盏。
男人们大手游走在女人身上,女人们像是没有感知,一脸顺从,家里圈养的小羊羔似的,任由男人们为所欲为。
这种荒诞,带着颜色的画面令秋晚莺无所适从。
她收回目光,透过幕篱轻纱缝隙夹一筷子糕点,慢吞吞咀嚼。
酒过三巡,男人们越发肆无忌惮。
他们看向女人们眼神透出来的轻蔑,比之家禽差不了多少。
手上的动作,摩挲着,像是把玩一件趁手的玩物。
钱校尉起身抱拳道:“君侯,这小女子颇得末将喜欢,末将家中缺个通房侍候,不知可否赠与末将。”
买卖物件,问价,讨价还价,买与不买,卖与不卖。
他怎不问问女子愿不愿意。
薛时安大手一挥,女子喜不自胜磕了好几个头:“多谢君侯,多谢大人。”
看得出来,女子是真的欢喜。
秋晚莺食难下咽,起了回去的心思。
正酝酿着如何告辞,薛时安把那些女人们赶下去了,原来是鹿肉炙好了。
秋晚莺象征性吃了两口,幕篱下的脸色难看,眼神厌恶望着上首坐着的薛时安,声音很轻:“侯爷,我吃饱了,想先回去。”
薛时安扫了眼她案桌前满满当当的食物,不悦道:“鸟都比你吃的多。”
“也罢,你刚养好身子,回去歇着吧。”
秋晚莺如释重负转身离席,带着喜红喜绿往回走。
看出她的郁郁寡欢,喜绿试着哄她开心。
“刚才席面上的女子运气可真好。”
“这话不假,她出身流民营,属最低等的奴,如今提为钱校尉的通房,日后不必受苦。”
两人一言一语,听得秋晚莺心口一窒。
秋晚莺停下脚步,低声喃喃道:“流民营的日子,很苦吗。”
流民营女子从早到晚泡在河边浆洗士兵的衣物鞋子,严寒酷暑皆是如此。
一天一顿饭,吃的都是糟糠。
犯了错,挨鞭子是轻的。
流民营女子生病没有资格请医官。
想从流民营出去只有两条路。
死了,丢进乱葬岗。
走运被将士看上,做个通房。
不是所有流民营女子都可以伺候将士们。
得颜色好,身段佳,清清白白,乖巧听话,好生养的。
比如今日宴席上的流民营女子,全都是管事精挑细选出来的。
秋晚莺听的心惊不已。
要是薛时安不出面,她岂不是落得和那些女子一样的下场。
她接受的教育,男女地位平等,女子也可撑起半边天。
她学到的历史,父系社会统治下,男女相敬如宾,妇女可以弃夫再婚,也可以和离改嫁,清朝除外。
怎书本之外还有另一番光景。
“庶夫人,前面是女支营,快些止步吧。”
两人搀扶她的胳膊,突然,暧昧的,夹杂着痛苦的**声传进三人耳中。
喜红急了:“庶夫人,快些跟婢子们回去吧,侯爷回来见不着您,该不悦了。”
秋晚莺推开她的手,悄悄走到营帐门口。
唰的一下,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掀开帐帘走出来。
看到三人的刹那,男人扯开嗓子喊道:“哥们快来看啊,来了几个新货。”
“哪呢,哪呢。”
越来越多穿戴不整齐的男人走出营帐。
秋晚莺哆嗦着手脚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们将她们三人团团包围,退无可退。
秋晚莺在两姐妹的掩护下退到营帐角落,不经意向左边瞥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她大受震撼。
十几个不蔽体的年轻女子双眼空洞躺在草席。
瘦的肋骨清晰可见,身上满是淤痕和鞭痕。
她们不带一丝生机,好似下水道发腐的木头,在阴暗的角落苦熬着,等待解脱。
这些女子,有的才十几岁啊。
本该向阳生长,肆意绽放,可是却碾落成泥,任人践踏。
这哪是人间,分明是地狱。
喜红见局势不对,朝天空放了一支烟花,冲着男人们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侯爷新纳的庶夫人,安敢放肆!”
这番话震住了在场的男人几秒钟,但也仅仅是几秒钟。
“胡说八道,庶夫人怎么会踏足女支营!”
喜红拿出令牌:“看清楚了,这是侯府的令牌,我等是奉命伺候庶夫人的贴身侍婢。都滚进去,莫要污了庶夫人的眼!”
两方僵持不下,一众举着火把的亲卫队赶来。
亲卫队队列整齐隔开士兵们,让出一条路。
薛时安脸上乌云密布,浑身散发骇人的低压,背着手,走动不急不缓,气势汹汹,充满威慑力。
众人看到他,齐齐单膝跪地拜道:“见过君侯。”
他看向秋晚莺的目光压迫,森冷怒意道:“扶庶夫人回主帐休息。”
薛时安的出现,吓得秋晚莺出了一身冷汗。
她张张嘴,一时哑然,只能先跟着喜红喜绿回去。
秋晚莺赶到紫英阁的时候,侧夫人常玖已经坐在席位上了。
一见她出现,常玖下巴抬了抬对面的席面,示意她坐在此处。
其实秋晚莺很好奇,为什么常玖那么不待见白芙蓉,以至于非要让她压白芙蓉一头。
秋晚莺落了座,落花院的侍妾们重新跪坐。
薛时安和令彩蓝一起来到紫英阁,众人全都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行礼。
薛时安俊脸宛如雕刻般英锐,深沉幽黑的眼眸充满无形的威慑感。
“秋氏所制的蚊香解了老百姓蚊虫叮咬之苦,该赏。”
“夫人持家辛苦,秋氏,侯府的银钱出入,采买账册,日后就由你负责吧。”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管家权向来都是嫡妻掌管。
嫡妻身子弱,应交由老夫人掌家。
老夫人身子弱,交给二房嫡妻掌家。
怎么也轮不到妾室掌家。
妾室掌家,旷古未闻。
侯爷不怕言官们参他宠妾灭妻吗。
侯爷宠爱秋庶夫人竟然宠爱到如此程度。
“进来吧。”
侯府司会弯着腰进来。
薛时安指着堂下的男子:“他是侯府的司会,有不懂的,尽管传他。”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秋晚莺身上。
秋晚莺抬起白的没有血色脸庞,一双眼眸平静淡漠,说不出的距离感。
她柔顺的行了个礼:“谢侯爷。”
没有拒绝,也没客套。
因为她深知她拒绝不了。
横竖都要管账,何必惹他不快呢。
可是她的反应落在众人眼中就成了野心勃勃的表现。
悦耳的歌声忽然响起。
白芙蓉穿着舞裙,上台翩翩起舞。
长袖翻飞,袖中的花瓣飞向满堂,看的人赏心悦目。
莲步轻移,折腰旋转,每个动作都带着美感,可见下了不少功夫。
白芙蓉匀着气息,双颊晕红,声音柔和清脆:“妾身无长物,唯有一舞,贺妹妹立功之喜。”
常玖掩着红唇,眉开眼笑道:“妹妹舞的可真不是时候,我们还没来得及庆贺秋妹妹掌家之喜呢。”
白芙蓉笑容凝固在脸上,像是被雷劈中,错愕愣在原地。
侯爷是疯了吗,让秋氏管家!
常玖巴不得白芙蓉出丑,又一记重锤:“侯爷待秋妹妹真好,知道秋妹妹不会掌家,专门叫司会指点。”
“这份宠爱着实惊人。”
白芙蓉笑容牵强,嘴角隐忍的微微抽搐:“恭喜妹妹了。”
秋氏入府压她一头,现如今有了掌家权,她怎么也比不过了。
秋晚莺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侍女们呈上菜肴,穿着飘逸的歌姬们甩起水袖。
常玖找准时机敬酒:“妾敬侯爷夫人一杯,遥祝侯爷夫人万事如意,百年琴瑟好,千载凤麟祥。”
薛时安和令彩蓝同时端起酒碗。
常玖一饮而尽,得意的眼神抛给了对面的秋晚莺。
秋晚莺接到常玖的眼神信号,皱着眉沉默两秒,也端起酒碗:“妾祝侯爷夫人,愿侯爷夫人情比海深,和和美美四同堂。”
薛时安盯着她,眼中隐约闪过什么。
他慢慢的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
令彩蓝双颊有些许红,笑意深深:“你有心了。”
这么一番下来,白芙蓉不得不起身敬酒。
酒过三巡,紫英阁飘荡着蚊香的气味。
得亏令彩蓝提前通知落花院的女人们不要用香料,紫英阁才能只有这么一种气味。
落花院的女人们没有向侯府正主敬酒的资格,只能把目标转到常玖和秋晚莺身上。
小常氏打头阵,敬的是常玖。
同为常氏一族,常玖乐意给小常氏脸面。
但是其他女人就没那么大的脸了。
这不,熊氏讪讪一笑:“是婢妾无状了。”
啪的一声响,熊氏没拿稳酒碗,酒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常玖眼皮一掀,微怒道:“怎得,我不喝你的酒,你就要把酒摔了,下我脸面。”
熊氏红着脸,笨拙解释道:“不是,天太热,婢妾手脚使不上力。”
常玖怒意加深,讽刺十足的语调:“你还没得侯爷宠爱呢,怎得学起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做派了。”
“回房照照镜子,瞧瞧自个有没有秋妹妹的好颜色,东施效颦。”
熊氏被羞辱的脸通红,又不能出言顶撞,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心底有股无名的火,想要......
熊氏含羞带臊看向薛时安,不自觉往前走了走。
要不是侍女拉了她一把,她便走到刘氏的席面范围了。
熊氏的失态落入众人眼帘。
常玖怒道:“熊氏教出的好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做派!”
令彩蓝给了常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熊氏,身子不适就回房歇着吧。”
熊氏如获释重:“谢夫人。”
“夫人,婢妾也身子不适。”
“夫人,婢妾也是。”
常玖狐疑的目光扫向落花院的女人们。
她们是看不惯侯爷宠爱秋氏,想集体抗议?
越来越多的人告罪,秋晚莺神色平静道:“妾不胜酒力,想先回去。”
薛时安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宣医师。”
府内有专门的医师,医女。
所有医师医女都被叫到紫英阁。
“卑下见过侯爷,见过夫人,见过小主们。”
“嗯哼~”
暧昧的哼唧声传入医师耳中。
众人皆愣住。
薛时安脸上像是抹了一层寒霜,十分吓人。
正在这时,倌奴越过席面:“侯爷,侯爷,婢妾......嗯......”
薛时安手指咔吧作响:“来人!”
众医师吓得跪地。
几个仆妇走进来。
“把她拖出去。”
倌奴彻底失去理智,不由分说扑向薛时安。
倌奴满脸痴迷:“侯爷就让婢妾伺候您一回吧,啊。”
倌奴被薛时安一脚踹飞三尺远,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众人吓得一个激灵,咬牙的咬牙,掐大腿的掐大腿。
“侯爷......”
令彩蓝说话软绵绵:“不对劲,妾......”
“明氏,你,你怎可!”
在合欢散的驱使下,明氏不自觉扑向香炉边跪着的医师。
医师大惊失色,伸手去推,触及到明氏的肌肤,仿佛身处于烈火之中,触碰到一块救命的冰。
有了明氏开头,其他人等也朝着医师下手。
没抢到医师的,就近拉着身边的姐妹。
其中有一位还算清醒的医师嚷嚷道:“不好,香有问题,快打开窗子通风!”
薛时安刷的一下站起来,打开香炉盖子,一股子艾草混合着甜腻的香味扑鼻。
只闻了一下,薛时安升起一股冲动感。
薛时安眸子变寒,像是暴躁的老虎全身带着摄人的威压,衣袖卷带着风,来到秋晚莺面前,居高临下掐着她的脖子。
“是不是你做的。”
秋晚莺怕吗,怕啊,她怕的浑身都在抖。
她想解释,张张嘴,卡着嗓子说不出来话,动手掰扯掐住她脖子的手,却犹如蚍蜉撼树。
除了抓破他的皮,没有丝毫作用。
渐渐地,她感觉到窒息,挣扎力度变小。
薛时安理智稍微回归,转念想到她半夜三更拿着枕头想要闷死他的画面,怒意海水般翻涌。
薛时安掐着她脖颈的手,往旁边甩了甩,力道大的秋晚莺撞上旁边桌子。
噼里啪啦的声响,桌上的碗碟被秋晚莺的胳膊惯性冲倒在地。
“来人!把这贱人拖到水牢!”
秋晚莺颤抖着声音,尖声道:“不是我做的!”
“我有机会做这件事吗,喜红,喜绿,不都是,监视我的人吗!”
秋晚莺的骂声断断续续,急切,恼怒,又紧迫。
“蚊香方子,给你了,蚊香不是我亲手做的。”
“我没有机会没有理由下这种歹毒的东西!”
“什么都怨我!”
“把我当做刺客,随意摆弄。”
“软刀子慢磨,你不如一刀杀了我!给个爽快!”
最后一句话,秋晚莺吼出来的,吼完嗓音完全嘶哑了。
秋晚莺恨恨的盯着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声呢喃。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不好,她也中招了。
紫英阁的女人们全都中招。
薛时安只有一个。
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做到雨露均沾。
再说,她嫌脏。
倒不如......
秋晚莺眼中坚定闪过:“与其被侯爷怀疑,妾不如以死证其清白。”
不给喜红喜绿反应的机会,她冲向右手边的梁柱。
“拦住她!”
喜红一个腾空翻,用身体挡住柱子。
可惜,这些都是秋晚莺的假动作。
她才不想一头碰死在这个时代。
她得留着小命回家呢。
秋晚莺撞上旁边的屏风晕倒在地。
晕倒前,她想......喜红果然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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