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简单的摆放着一把椅子,一张桌子,还有一张破烂不堪的床。
桌子上剩了半截蜡烛,床上除了一床被子,还有一个女人。
梅清秋就躺在这一间极其简陋的屋子里。
屋外,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说话声。
梅清秋将耳朵贴在纸糊的窗户上,悄悄的听着。
郑天的声音先传入梅清秋耳中:“各位,如今情人鼓已到手,咱们这人质如何处理?”
雷震道:“呵!要我说,东西到手这人质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不如物尽其用之后杀了便是。”
此话一出,唐子敬一拍桌子道:“不可!东西到手哪有伤人的道理?更何况杀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江千浪!”
雷震也一拍桌子,怒道:“你他娘的,怎么每次都你事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些天你天天给她送饭送菜,依老子看,你莫不是喜欢上这娘们了吧!”
唐子敬脸色微红,道:“你少说废话!我唐子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如此为难一介女流,此事传扬出去恐影响各位名声!”
话音刚落,几人皆沉默不语。
唐子敬继续道:“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如今为难一个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女子,传出去岂不是遭天下人耻笑?”
雷震冷哼一声道:“真啰嗦!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处理她?”
唐子敬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们既然送了个假的“梅清秋”那就说明现在这个真的梅清秋既不能放,也不能杀,唐子敬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该如何是好。
阴鬼阴恻恻的笑道:“依我之见,这女人还是杀了的好,以绝后患。”
唐子敬皱着眉头刚要说些什么,阴鬼又继续说道:“唐家的后生,我看你是真对这姑娘动心了吧,从这段时间你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能看出来。”
唐子敬说道:“我......我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大家的名声......”
阴鬼一听这话,笑的更起劲了:“哈哈哈哈,你这话骗骗雷震还行,想骗我可没那么简单。”
唐子敬阴沉着脸,阴鬼又道:“就算杀了她,只要咱们都不说,难道这事还会外泄不成?”
唐子敬道:“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雷震道:“哼!阴鬼前辈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这女人还是杀了好!”
几人将目光投向郑天和司徒皓,好像是期待他们二人做出最后的抉择。
郑天笑了笑,道:“哈哈哈哈,几位随便处置,反正此事与我无关,我只负责将鼓交给几位。”
司徒皓冷声道:“也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情人鼓。”
雷震道:“既如此,那我可就动手了。”
唐子敬眉头紧皱,他死死地盯着雷震。
雷震好似全然没发觉一般,径直走向那间简陋的小屋。
唐子敬双腿用力一蹬,跃向空中,跳起的一瞬间从他袖子里射出点点寒光。
那些寒光都是淬过剧毒的暗器!沾到一点即刻毙命!
阴鬼嘿嘿一笑,右臂扬起,衣袖一挥,将这些寒光尽数卷入袖中,那些暗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鬼道:“后生,你下不去手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留着这女人的命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唐子敬冷哼道:“之前敬你叫你一声前辈,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阴鬼依旧在阴恻恻的笑,只是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腰间。
片刻后,他的手已从腰间拿开,手中多了把双飞挝,此物用金属打造,似鹰爪,缚以长绳,脱手掷去,着身后收回。
唐子敬一见他这兵器,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铁骨扇,道:“原来你也是用暗器的,怪不得能接下我的暗器。”
唐子敬目露寒光,道:“不过若论起暗器,我唐家还没输过。”
阴鬼诡异的笑道:“早想领教一下唐家暗器了。”
唐子敬身形一动,腰身发力,一扬铁骨扇,扇骨上的尖刺齐齐的射向阴鬼。
阴鬼挥动双飞挝,长绳绕成一个绳圈,将唐子敬扇骨上的尖刺悉数套入圈内。
绳圈内发出的叮当之声,尖刺尽数掉落在地,阴鬼目露凶光,挥动手中双飞挝,将鹰爪头甩向唐子敬。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一时间竟分不出高下。
唐家暗器手法自不必多言,只是唐子敬也没想到这阴鬼竟凭借着多年的暗器经验和深厚的内力跟自己打了个平手。
雷震趁这功夫,已快走到门口,唐子敬知道自己若不使出全力恐怕难以保全梅清秋的性命。
梅清秋靠在窗边听到了一切,此刻的她已经瘫坐在地,全身冰冷。
耳听着外面雷震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梅清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极力的做着深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雷震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脏上一样,每走一步,梅清秋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又剧烈了几分。
眼见雷震越来越近,唐子敬心急如焚,可他也明白,乱就会露出破绽。
他只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向那边,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阴鬼。
二人还在僵持,雷震已到门口,只要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可进入屋内。
他的手已经放在门上,屋内的梅清秋已心如死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郑天突然大喝一声:“且慢!”
雷震的手又收了回来,回头看向他道:“又怎么了?”
郑天皱着眉头道:“这女人杀不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雷震怒道:“刚才是你说了不插手此事,现在缘何又多此一举?”
郑天走到几人中间,晃了晃手中的情人鼓,片刻之后几人脸色大变。
司徒皓冷声道:“这情人鼓是假的!”
雷震从门口退了回来,骂道:“他妈的,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郑天面色阴沉,道:“不知道他何时发现我们的伎俩,不过这样一来,梅清秋的性命只好再多留一些时日了。”
听到这话,唐子敬合上了铁骨扇,阴鬼也收回了双飞挝。
雷震道:“这小娘们运气真好,如此一来她又能苟活一段时日了。”
梅清秋听到这话,用尽全身力气爬回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头一阵昏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房间内的半截蜡烛被人点燃,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梅清秋抓紧被子,问道:“你是谁?”
椅子上那人慢慢转过身子,将食盒打开,食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梅清秋的鼻腔,直勾的她肚子咕咕作响。
椅子上那人柔声道:“你别怕,是我,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他一出声,梅清秋才认出他就是唐子敬。
梅清秋道:“你......你来了多久了?”
唐子敬道:“刚来。”
梅清秋道:“我睡着的时候你就一直在那坐着等?”
唐子敬道:“嗯。”
梅清秋看着他这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唐子敬实在没必要对她这般客气。
梅清秋低声说了句:“谢谢,虽然我是被你们绑来的,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
唐子敬长叹一声,道:“这些都是在下该做的,姑娘若要说谢,那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梅清秋看着他,问道:“你们........今天去见他了?”
唐子敬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有些不太情愿的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来。
梅清秋眼睛瞬间瞪大,问道:“他......还好吗?”
唐子敬冷哼一声道:“他好得很,在外面逍遥自在,可比你的处境好多了。”
梅清秋被这话一说才发觉,自己的性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此刻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属不该。
唐子敬见她半天没说话,自觉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又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好了,把饭吃了吧。”
梅清秋虽不想吃,可她已经快三天没有吃些正常的食物了,之前唐子敬给她送的饭她一口也没吃,今天实在是没法子了,再不吃的话恐怕真的要活活饿死。
梅清秋颤抖着接过食盒,她甚至要两只手才能拿稳筷子。
唐子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所戒备,可你至少应该好好吃些饭菜才是,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梅清秋身子一颤,顾不得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唐子敬看着眼前这一切,伸出手去想抚摸梅清秋的头。
他手刚要碰到梅清秋,只见梅清秋将食盒一推,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道:“我吃饱了,多谢你的饭菜。”
唐子敬面上的笑意已带着苦涩,道:“不必客气,只是下次我来送饭,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梅清秋低下头去,鼻腔轻轻发出一个“嗯”
唐子敬人已经走出房间。
郑天一行人坐在一起,众人直直的盯着唐子敬。
司徒皓率先打破了沉寂,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郑天思索了半晌,道:“还得想办法去找他一次。”
雷震苦着脸道:“咱们之前那么骗他,如今再去怕不是.......”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已明白他的意思。
郑天长叹一声,道:“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们留在这看好这个女人,在没拿到真正的情人鼓之前她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