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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完整作品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讲述主角宁祯盛长裕的甜蜜故事,作者“初点点”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12 0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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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完整作品》,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讲述主角宁祯盛长裕的甜蜜故事,作者“初点点”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完整作品》精彩片段


宁祯突然看到了盛长裕。

盛长裕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一群人。

他一改往日不羁,穿着特别正式:德式的军装,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军靴不沾半点泥土。

胸前的勋章,也是擦得锃亮,阳光下熠熠生辉。

——宁祯在结婚前邂逅他,替他修车,他从外面回来,也是如此装扮。

在某些特别场合,他也会打扮得很隆重。整个人气质大变,英武而贵气。

他身边跟着程柏升,也是一整套的军装。

除了程柏升,另有几个中年人,和宁祯父亲差不多年纪。

还有繁繁。

繁繁穿一件大红色绣金条牡丹的旗袍,如繁花盛绽,挽着盛长裕的胳膊。

他们都瞧见了宁祯。

宁祯神色微僵。

盛长裕脚步一顿,略微沉吟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宁祯快速胡乱擦了眼泪。

“……闻特派员,你来苏城处处找茬、无事生非也有段日子了,如今居然欺负我夫人?”盛长裕立在闻蔚年面前,眉梢一挑,暴戾倾斜而下。

闻蔚年的脸更沉:“督军真是颠倒黑白!我奉命查案,你一直不配合,处处刁难,竟敢说我无事生非?”

“我哪里没配合?”盛长裕冷冷道。

闻蔚年的火气压不住:“你哪里配合了?”

盛长裕:“大事上姑且再论,你有什么资格惹我夫人?哪怕你爹站老子跟前,也得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闻蔚年:“你真是玩一手好计谋,叫女人背锅。小小地头蛇,卑劣无耻。”

两人对骂,几乎要打起来。

程柏升出面,将盛长裕拉得后退几步。

同时,程柏升脸色端肃看向闻蔚年:“闻先生,消消火。你差事办不成,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我差事为何办不成,还得问你们。”闻蔚年说。

“你问我,那我回答你:因为你草包,无用。学了点洋知识,就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盛长裕说。

程柏升:“……”

他白劝了。

“你有本事,回京去告状,叫你爹联合其他军阀出兵攻打老子。你想在老子的地盘摆太子爷威风,打错了算盘。”盛长裕道。

闻蔚年:“小小池塘,也就是蛤蟆乱叫称王。你想让我摆威风,我还嫌损格调。”

程柏升:“……”

身后有人出来,是闻蔚年的人,拉住了他。

闻蔚年不怕盛长裕,他身边的人却是怕得要死。

程柏升劝盛长裕,其他几个人也劝,包括繁繁。

繁繁依偎在他身边:“这事因夫人而起,她没事哭什么?受了多大委屈。”

她这话一说,原本被盛、闻两人吵架而忽略的宁祯,再次成为焦点。

宁祯还没说话,盛长裕眉头一拧,威严看了眼繁繁:“你放什么屁?老子的地盘,夫人想怎样就怎样。”

繁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督军,我不会说话。”

她的嚣张,都是盛长裕不在,或者盛长裕心情好的时候。

盛长裕一板脸,她比徐芳渡还怂。

“不会说话就闭嘴,夫人也轮得到你说?”盛长裕又道。

繁繁低声应是,面颊尴尬而扭曲着。

宁祯始终沉默。

闻蔚年被人拉进去了,程柏升也把一行人带进了餐厅。

宁祯和盛长裕立在门口。

他打量她。

宁祯微微咬唇。

“给你。”他突然从腰上解下枪匣子,把一支手枪递给宁祯。

宁祯:?

“枪法那么好,别浪费了。看谁不顺眼给他一梭子。宁可叫旁人流血,也别自己流泪。”盛长裕说。

宁祯:“……”

不是这么一回事。

偏偏她又没办法解释。

盛长裕没为难她,还送她一把枪,摆明很维护“督军夫人”的地位,宁祯把枪用力握紧。

“多谢督军。”她道。

盛长裕又问:“来这里做什么?”

“和我哥哥们吃饭。”

盛长裕听到她哥哥们,眉头忍不住蹙一下。

“去吧。”他道。

他先进去了。

宁祯去汽车里拿了两位嫂子的披肩,又把盛长裕的手枪放在自己的手袋里,这才上楼。

她已经整顿好了情绪。

这天回去,程柏升还在劝盛长裕,别和特派员较劲。

“赶紧打发闻蔚年走,才是正经事。”程柏升道。

“不是我不肯,他咬上了不松口,非要把邮轮爆炸的事,按在咱们头上。”盛长裕点燃一根烟,深吸两口。

“邮轮的事,你做得太过了,不应该在近港动手。”程柏升说。

盛长裕:“做都做了。”

程柏升:“……”

北城大总统府这次下了血本,居然把“太子爷”派出来了。

这个太子爷很较真,又不能暗杀了他,只得捏着鼻子忍。

盛长裕很多年没受过这种闲气了。

“……宁祯今天怎么回事?”程柏升突然又问,“她和姓闻的,好像认识。”

盛长裕:“管她呢。”

“她是你夫人,也许她可以帮上忙。”程柏升说。

盛长裕:“她是宁家的人。”

“也可以是你的人。”程柏升说,“说真的,你不心动吗?她那么漂亮。”

宁祯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格外出挑。

“她是宁州同的女儿。”盛长裕又吐了一口烟,“我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夫人就这样摆着?”

“夫人是夫人,女人是女人。我肯摆着她,已经足够尊重她了。”盛长裕道。

程柏升只得转移话题。

聊完正事,又提到了闻蔚年。

程柏升:“他和宁祯有点交情。我去帮你查查,他们俩什么关系。”

盛长裕:“宁祯不敢背叛我,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查,跟我没关系。”

“你不好奇?”

“一个人跌入深渊,都是从好奇开始。她是督军夫人,摆在这个位置上,这辈子不出大事就不会改变。我不需要对她好奇。”盛长裕道。

程柏升:“……”

宁祯在家里住了五日,自己回老宅去了。

她给老夫人和小姑子、几个婶婶都带了礼物。

老夫人特意叫了她去,问她和盛长裕相处得如何。

宁祯如实说:“督军那晚有事,送我回娘家了,而后一直没见到他的面。”

老夫人:“他有什么事?”

“我没敢问。”宁祯说。

老夫人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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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她是装病。不过,不是为了躲灾,而是为了躲你。你赌不赌?”程柏升道。

盛长裕点燃香烟,吸了—口才说:“她巴不得贴上来,有什么可躲?”

“你不敢赌?”

“你激老子?”

“对。”程柏升笑道,“激将法你吃不吃?”

“不吃。”盛长裕懒懒道,“给她送点补品,警告她下次别想躲清闲。她是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

“不怀疑她躲你?”

“我成天无聊琢磨她?”盛长裕的口吻,比烟雾还轻薄,“过几日你去视察,别在家里闲出屁。”

翌日,督军府的补品送到了老宅。

老夫人昨日被盛长裕气得心梗,—夜没睡好。

今天见他送了礼来,知道他服软了,心情略微松快几分;可想到徐芳渡落胎,孙儿又成泡影,老夫人的心口再次—拧。

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对军政府的副官摆摆手:“送去三姨太那里,我不经手。”

副官很为难:“老夫人,督军没说送给三姨太。这是给夫人的。”

老夫人怫然作色:“他什么意思?”

副官吓—跳,进退不得:“老夫人,督军没明示!”

“他就是想要气死我!”老夫人怒道,“他分不清轻重吗?好好,他非要这样是吧?送去,都给我送到摘玉居去!”

副官战战兢兢应是,吩咐人把几个箱笼都抬出去。

摘玉居的客厅,堆满了督军府送来的补品。

血燕都是十斤的送,人参至少八支;其他名贵补品,—大盒—大盒的,像是不要钱。

宁祯呆了呆:“我明天要上刑场吗?断头饭吃这么好?”

曹妈:“……”

而后才知道,是督军府送的。

还先抬去老夫人那里,让老夫人以为给三姨太的;结果—点也没打算分给三姨太,公然羞辱三姨太,把老夫人气得吐血。

“……督军还是替二姨太撑腰,故意做给老夫人和三姨太看的。”曹妈说。

看着这些昂贵无比的补品,曹妈觉得烫手,“现在怎么办啊,夫人?”

“收下,多谢督军赏赐。”宁祯说。

曹妈:“……”

反正已经被树靶子了,总要捞点好处,才不枉她在夹缝里这么艰难求生。

宁祯立马叫人整理整理,分给老夫人、三位婶母—些。

大部分的,她叫人送回自己娘家,给她祖母和母亲。

三姨太那里,宁祯只象征性送了五两燕窝。

—时间,老宅不讨论繁繁打三姨太,也不说三姨太落胎,只说督军大手笔对夫人好。

三姨太何等委屈;二姨太也情有可原,狐狸精居然是夫人。

祸水东引,宁祯成功背锅,惹了—身仇恨。

愿这狗男人早日遭天谴!

盛家二妾不是第—次开战。

宁祯嫁进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是头—回经历,上次她为了护三姨太徐芳渡,还开枪打伤繁繁。

只是“战事”频发,战况逐步上升,宁祯心烦。

“根源在于老夫人和督军的心结。他们俩不和解,‘战争’就会时不时爆发。”宁祯想。

这两个人是亲母子,盛长裕又掌权,他们俩的关系不会继续恶化,也不会真的你死我活。

他们只能和解。

怎么和解,宁祯不知道。

她之前大言不惭跟祖母说,督军夫人很容易做,她可以胜任。

她高估了自己。

三姨太静养期间,库房的钥匙老夫人没交给宁祯,还是三姨太的管事妈妈帮衬打理。

——哪怕三姨太落胎了,她仍是老夫人第—心腹,宁祯不可能超过她。

宁祯每个月逢五休息。

转眼到了九月十五,宁祯难得空闲,提前—天打电话给二嫂金暖,约了她去温泉山庄泡泡澡,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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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四月初六。

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

“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

宁祯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

“还好,有准备。”宁祯说。

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坠了小小金环。

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

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

“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祯说。

“哪里来的?”二嫂问。

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

“这是……”宁祯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

二嫂愕然。

“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祯道。

“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

“嗯。”

“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的人,五花八门。有家世很好的小姐少爷,也有穷苦的公费留洋生。

宁祯的金戒指,实在不太值钱,看得出送此物之人的寒酸。

回国了,要从“世外桃源”回到现实,宁家这等门第,不可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穷书生。

“别问了,暖暖。”宁祯说,“替我保管好,别弄丢了。等一切稳定了,我再来拿。”

她二嫂名叫金暖。

“你好歹吃过洋墨水的,宁祯,居然愿意接受包办婚姻。”二嫂的心疼变成了恼火,“你出国练成金箍棒,却拿了它回国搅屎。”

宁祯:“……”

翌日是大婚之日。

督军府新派的婚礼,在苏城最奢华的六国饭店举行。

宁家送嫁。

宁祯的三个亲哥哥都在皖南战场上,背她出嫁的是堂兄。

母亲哭,大嫂、二嫂哭,祖母也哭。

宁祯没哭。

可能她的眼泪,在两年前就哭完了。

新式婚礼的头纱轻薄,宁祯被送到六国饭店门口时,瞧见了自己的新郎官——督军盛长裕。

盛长裕穿簇新的军装。

深蓝色军装,衬托的他身姿笔挺;肩膀端,线条流畅,他的肩背无比优雅矜贵。

安静站着,自成气派。

一双眸,安静落在宁祯身上。

宁祯上次就认出了他,她替他修过汽车。

她挽住堂兄的手,踩着高跟鞋,迈上了高高台阶。

堂兄把她交给盛长裕。

新娘子戴白色蕾丝手套。

盛长裕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瞧见微松长手套下,纤细凝雪般皓腕。

他微微架起胳膊,她的手腕顺利搭上去。

手套半透,手指修长如葱。

他牵着宁祯进了饭店。

新派婚礼的仪式,并不复杂,盛长裕当着宾客的面掀起了她的头纱,瞧见她浓妆的脸,微微蹙眉。

宁祯低垂眼睫,睫毛修长浓密,似两把小小扇子,将她眼神遮掩住,不露端倪。

婚礼前后不过半小时。结束后,宁祯被送回老宅的新房。

新郎官并不随行。

饭店是中午的婚宴,晚上在老宅还有一场。

半下午时,宁祯吃了点东西,隐约听到锣鼓声。

老宅的婚宴也开始了,比饭店更热闹些,喧闹声不绝于耳。

宁祯从上午坐到了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该闹洞房,新郎官也该回来了。

她等了片刻,却是没人登门。

她身边跟着四个佣人,都是娘家“陪着”来的。

“夫人,我出去瞧瞧?”一个管事妈妈说。

她们改口,不称呼她四小姐,而是夫人。

她是盛夫人。

宁祯:“不必,等着吧。”

等到了九点,前头的热闹逐渐停歇了,新郎官也没回房。

宁祯自己站起身:“服侍我梳洗吧,不等了。”

她刚说完,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斗转星移,夜色微茫,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把红光匝地,青石板小径一片淡红旖旎。

佣人开门。

老夫人由一年轻女子搀扶着,踏进了院门。

宁祯走出房门,迎了上去:“姆妈。”

盛家老夫人,其实不算老,今年不过四十五岁,肌肤白净细腻,只眼角有淡淡细纹,风韵不减当年。

她笑着,拍拍宁祯的手:“累了吧?”

“还好。”

“码头发生了爆炸,是北方政府官员的船。此事关乎重大,长裕带人去处理了。我怕你多心,特意来瞧瞧。”老夫人说。

宁祯浓妆的脸,看上去不太像她。

她的笑容浅淡:“我不会多心的,姆妈您放心。我与督军有婚书,往后我是盛家的儿媳。”

说罢,她看了眼旁边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淡蓝色旗袍,端庄高雅。眉目精致,雪肤红唇,戴红宝石的耳坠,灯火摇曳处,自有风情。

她瞧见了宁祯的眼神,微微一笑:“夫人。”

宁祯微微颔首,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她是三姨太。她一直服侍我。往后你这边不便,也可叫她来服侍你。”

宁祯急忙说:“姆妈说笑。三姨太是服侍督军和您的,我断乎不敢托大。”

“你这孩子,真是太谨慎了。”盛夫人满意笑着。

没有一进门就先打压妾室,反而懂得以退为进。

宁家的女儿,不辜负她期望。

“……早些睡吧。”老夫人略微站了站,没进去坐,“长裕也不知忙到何时,你先歇着,今天累了一天。”

听话听音,盛长裕今晚不会到老宅来和她圆房。

宁祯安静笑了笑:“是。姆妈,您也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

婆媳俩客气几句,老夫人由三姨太搀扶着,回去了。

宁祯叫人关上门。

她自己带过来的四名女佣,服侍她更衣、梳洗。

“……小姐,您真不等姑爷?”年纪最小的女佣,承不住气,忍不住替宁祯难过。

宁祯:“往后叫我夫人吧,别叫姑爷。他是督军。”

“可小姐……”

“老宅娶了我,我是这边的人。督军有他的督军府,也有别苑。他来不来,不与咱们这边相干。”宁祯道。

女佣愕然:“您是说?”

“往后,我和三姨太一样,都是服侍老夫人的。”宁祯说到这里,警告扫了眼自己的人,“你们都懂了吗?”

四人急忙应是。


宁祯坐在老夫人的客厅沙发,手放在膝头,低垂视线。

满屋子人,却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三姨太徐芳渡和宁祯,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说话。

稍间有军医进出,也有繁繁的哭声。压抑的、委屈的。

“原来,她在督军面前,也不敢嚣张。”宁祯想。

这是她第二次见繁繁。

繁繁一次比一次过分,她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宁祯还以为,繁繁对督军也是任性刁蛮。

可督军来了,她连哭声都是怯怯的,和徐芳渡没什么不同。

——高看她了。

宁祯娘家的兄长们,都没有姨太太,她父亲、两位叔叔也没妾室。宁祯只见过夫妻吵架,还没看到妾室争宠。

她开了眼界。

她胡思乱想,稍间的珠帘一阵哗啦啦作响,脚步声传来。

宁祯抬起头,瞧见盛长裕从稍间出来。

初夏天热,梅雨季尤其闷,盛长裕穿着军裤与长靴,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

衬衫松松垮垮,十分不羁,从半敞开的领口可见他精壮胸膛。

他目光凛冽,先扫了眼宁祯。

宁祯收回视线。

老夫人站起身:“怎样?”

“左边肩头被打穿,不伤及脏腑,不碍事。”盛长裕说。

他说罢,又看了眼宁祯,意味深长。

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宁祯,差点眼前一黑。

宁祯穿着乳白色旗袍,沾染了繁繁的血和地上泥污,衣摆脏兮兮;而她因为奔跑,鬓角汗湿,发髻散了半边,摇摇欲坠,又贴着面颊。

十分狼狈!

老夫人替盛长裕娶的妻子,在内宅行走,口袋里随身带着枪,跑起来比繁繁那个野蛮人还快,老夫人简直要昏倒。

宁祯这一个月表现极好,有世家女的气度,也有督军夫人的端庄。偏偏盛长裕一来,她就是这么窘迫而粗俗。

“长裕,今天这事……”老夫人不知如何启齿。

盛长裕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繁繁对您不敬,又逼得夫人当众追她,实在不像话!”

老夫人:“……”

她往窗外看了眼。

日头没有打西边出来?

盛长裕对繁繁这个姨太太,维护得紧。繁繁如何闯祸,盛长裕都替她收拾,今日怎么说了句公道话?

“夫人是怎么处置的?”盛长裕看向宁祯。

“我罚她跪七日祠堂。”宁祯反应很快,没有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她大大方方,理所当然,反而占据了上风。

老夫人试探着看盛长裕脸色。

盛长裕谈不上高兴,却也没生气。他目光幽静,审视着宁祯,半晌才道:“就照夫人说的办。”

就这样,挨了一枪的繁繁,被关到了盛家老宅的祠堂。

盛长裕也在老宅住下了。

他当然不是到宁祯的摘玉居,而是住到了三姨太徐芳渡那里。

徐芳渡服侍他更衣,拿了簇新的衣裳过来:“裕哥,真的要关繁繁?她受了枪伤。”

“她恃宠而骄,要给她一点教训。”盛长裕换了干爽的衣衫后,懒懒倚靠着沙发。

徐芳渡端茶,又亲自给他点烟。

香烟袅袅,升腾着稀薄雾气,盛长裕突然把徐芳渡搂过来。

徐芳渡呼吸发紧。

盛长裕三两下脱了她外面罩着的薄薄衣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淡紫色短袖旗袍。

“回房。”盛长裕抱起她。

卧房内,徐芳渡平躺在床上,盛长裕脱了上衣。

他胸膛结实,肌肉纹路清晰,在腹部累积分明。腰腹收窄,硬朗曲线往下,延伸进了裤腰。

徐芳渡微微颤抖。

盛长裕却把她拉了起来:“给我捏捏肩颈,酸得厉害。”

徐芳渡:“……”

她小手软软的,替他揉按肩颈处,不敢怠慢。

盛长裕却喊了门口副官:“去叫夫人来。”

副官道是。

徐芳渡:“裕哥,叫她到这里来?”

“怎么?”

“您不去她的院子?”徐芳渡说着,手上力度不减,“您还没有去过摘玉居。”

盛长裕:“少装腔作势。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徐芳渡道是,低垂视线,不敢做声了。

很快,宁祯来了。

盛长裕放下了幔帐。

故而宁祯站在帐子外,只能瞧见帐内模糊的人影,似乎没穿衣服。

宁祯换了干净衣衫,重新梳了头发。

盛长裕透过帐子的缝隙,端详她片刻,一直没出声。

宁祯不慌不忙,丝毫不尴尬。

盛长裕微微一动,把徐芳渡从身后拉到了自己怀里。

徐芳渡低呼。

盛长裕眸色锋利,警告看她一眼。她就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趴在盛长裕怀里。

帐子外的女人,仍安静站着,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叫宁祯?”盛长裕开口。

他已经晾了宁祯十分钟。

他不说话,宁祯就不说话,比他还自在。

“是,督军。”宁祯回答。

“你枪法不错。”盛长裕说。

一边跑还能一边放枪,而且指哪打哪,盛长裕觉得她的枪法,“不错”不足以誉美。

她枪法精湛。

“小时候跟哥哥们一起学过。”宁祯回答。

盛长裕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心底升起了厌烦。

他有多讨厌宁家那群人,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总有一日,他要灭了宁氏满门。

这么飒爽的女郎,枪法如此好,居然出身宁家。

好比珍贵无比的蓝宝石,是从茅坑里掏出来的。

“你如今是我的妻子。”盛长裕说。

宁祯知道话里有话,只回答了一句“是”,静待下文。

“繁繁是我的姨太太,你今日这样对她,恰当吗?”盛长裕问。

宁祯:“不太恰当。”

盛长裕扬了扬眉:“哪里不恰当?”

“她对老夫人不敬,还挑拨您和老夫人的关系,惩罚她,她居然敢跑,应该就地枪决。”宁祯说。

盛长裕:“……”

宁祯:“我没打死她,的确不恰当。只因这是内宅,家里女眷多,个个胆小。死了人,恐怕姆妈心里也难受。孝道跟前,规矩可以放一放,我这才饶她一命。”

盛长裕默了片刻,猛然拉开了幔帐,从床上起来了。

宁祯视线半落,猝不及防瞧见了男人的腹肌。

他上身光着,只穿了一件亵裤。亵裤松松垮垮的,肌肉的曲线一路延伸进去。

宁祯立马转开视线。

盛长裕就这样,毫不讲究站在了她面前。

他个子高,两个人站得很近,宁祯需要扬起脸,才可以看见他的眼。

他眼睑微敛,就这么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看着宁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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