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同学徐均的手机上看到一段「劲爆」视频。
一个人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破口大骂：「这么简单的事都能搞砸，你看你笨得那个猪样！」
「公司养你这种人，还不如从养老院找个老头子划算！」
他说着，还用脚踢了踢面前跪着的那人。
「他妈的你倒是说话啊！半天了屁都不放一个！你是哑巴吗？」
「蠢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不如从楼上跳下去死了才干净！」
镜头拉近，我才看清。
垂头跪着的那人，是我妈妈。
听到这句话，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已习惯。
我们才上四年级。
但有人发育得早，什么都懂了。
徐均就是那个过于早熟的男生。
他笑嘻嘻地说：「这女人是我爸公司的那头老母猪，听我爸和陈叔说，她这里很大！」
他猥琐地指了指胸口，「嘿嘿，她有次喝醉了，我爸带我去看过！」
「但是没人敢要她，因为她有脏病！上周末我跟老爸去公司，在她水杯里放了玻璃碴，今天周一送她个惊喜！」
十分钟后，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
「秦朝朝，你，你妈妈跳楼了。」
我在停尸房看到妈妈的遗体，很愤怒，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一旁的警察怜悯地看着我，可能觉得我是受惊过度：「小朋友，想哭就哭。」
「叔叔，如果有人欺负我妈妈，害得她去跳楼，怎么办呢？」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顿说：「嗯，这个，但没人逼她自杀呀。每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骂人，不用负责吗？」
「啊，这个，也不是说不用啦，只是……」
他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我懂了。
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是唯一的亲人。
料理好妈妈的后事，独自回到家中。
家里没有妈妈，一时也没显得有什么不同。
平时她就常不在家。
在家时话也少，闷闷地，只顾埋头做事。
不像别的妈妈似的爱唠叨。
学校家长会也从不参加，总说忙忙忙。
她可能并没有多爱我。
窝在沙发上，我想起白天看到的视频。
徐均。
他必须得死。
妈妈爱不爱我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人，他不该动呀。
隔了几天，我去学校。
班主任安慰我许久：「朝朝，以后你有困难可以找我，老师帮你解决。」
我只央求她不要将妈妈去世的消息说出去。
「我怕同学们知道后，会……会瞧不起我。」
其实，我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阻碍。
放学后，徐均如约在小胡同等我。
因为我悄悄告诉他，有人欺负我。
「徐均你那么高大，那么厉害，可以保护我吗？」
他贼兮兮地问保护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答应。」我笑得有些羞涩，「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这傻子笑得快流哈喇子了。
他依照我说的路线，避开监控，躲在暗处等着「坏人」出现。
见到我就问：「秦朝朝，欺负你的坏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