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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全文爱有深浅》精彩片段
“出门时帮我把门锁好。”
这是她赶客的意思,无意留他,上次他在这过了一夜,已是破天荒。
卓禹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到她身边,连人带毯子搂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
“用完就扔?”
“???”
卓禹安把她身上的毯子掀开,霸道地盖了一半到自己身上,毯子底下照旧把人搂住。
“在看什么?”
今天的法制节目讲的是一个小三带着私生子抢夺财产的狗血剧。
舒听澜看得认真,看到最后法律判私生子继承了一半家产时,她脸色苍白,眉头轻皱,很有代入感地生气了。
卓禹安笑:“你自己是律师,还这么感性?法律上,私生子本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舒听澜像被触动了神经,莫名暴躁地站了起来,冲着卓禹安道
“你谁啊,轮不着你来告诉我法律规定。”她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吓人,龇牙怒目见人就咬,像个疯子。
卓禹安的笑容凝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掀开毯子起身。
“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了她家。
舒听澜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自己都控制不住,去冰箱想拿瓶啤酒喝,发现之前放的啤酒不知被卓禹安扔到哪了,冰箱里全是分类放好的各种蔬菜,水果,让她很不适应。不想自己待着,给林之侽发信息,约出去喝酒,她平时不喝酒,只偶尔心情不好时才喝几口。
林之侽很快回复:宝贝,我马上到。
林之侽住在隔壁小区,不过10几分钟人就到了,身后还跟着楼下便利店的店员,店员抱着一箱啤酒,上面放着几盒鸭货。
“放门口就行,谢谢你啦。”
林之侽大半夜过来,只在睡衣外套一件大衣,到了舒听澜家,大衣一脱,睡衣与舒听澜的同款,两人相视,笑了。
舒听澜由内到外的衣服,几乎都是林之侽替她操办,原因无他,林之侽嫌舒听澜穿得太中规中矩。
此时见到舒听澜胸前的红红点点,她八卦的心顿时上来,像福尔摩斯一样,环视了一圈舒听澜的家,最后肯定地说
“家里来过男人,刚走!”
舒听澜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
“情感博主的第六感。”
舒听澜佩服。
林之侽也不深究男人是谁,按她的理论就是,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不涉及伦理,不涉及道德,在安全的情况下,尽情享受男女之情,这事如吃饭一样正常,吃好了就行,管它厨子是谁呢?她有一套自己成立的理论,舒听澜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接受了这套理论。如果对方不是卓禹安的话,那便更好了。
一整箱的啤酒,林之侽喝了几瓶,舒听澜一瓶都没喝完,不过心情已完全好了,带着一点酒意,很快顺利入睡。
第二天醒来,发现两人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舒听澜习惯性拿手机看几点,发现程晨发来的几条信息。
“舒听澜,给我离林之侽远一点。”
林之侽昨晚发酒疯,在朋友圈更新了十几条视频,把两人丑态毕露的样子展露无余,底下有几位大学舍友的评论,一排排问号与感叹号。真是妖孽,舒听澜的形象,被林之侽毁尽了。程晨若不是隔着千里的距离,恐怕要暴揍林之侽。
两个好友,林之侽负责让她放纵,程晨负责把她拉回来,她在中间随波逐流。
林之侽被舒听澜叫起床,马上要迟到了,顾不得回家换衣服,便穿了舒听澜的衣服出门。两人挤地铁。
“你对谢锦澜是真心的吗?还是只玩玩?”
“我没时间玩感情游戏。”
“所以是真心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保护好她?”
“嗯。”
办公室外的电梯间人来人往,周瑾瑜与林之侽站在那里聊天,声音压得很低,表情各异,最容易引人猜测。
很快的,公司上下已传开,卓总跟女朋友林之侽吵架了,卓总正低声下气哄女朋友,有图为证。
王岩也看到了员工偷偷拍的照片,他长年潜水在员工私下建的小群里看八卦,看得不亦乐乎。
“这次卓总是来真的啊!他这么公私分明的人,为林之侽破例多少次了?”
“我看那个林之侽倒是很会利用资源,心里不见得多喜欢卓总,上周我还在酒吧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喝酒。”
王岩在周瑾瑜的办公室,一条一条念给周瑾瑜听
“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林之侽?”
“没有喜欢。你很闲??”
“是很闲,新品刚上市,我们技术部可以好好休息到年后。”
周瑾瑜冷眼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看来是太闲了,明年的产品开发计划,这周五提交规划给我。”
“要不要这样压榨我。”
“资本家的本质就是压榨,这不是你的口头禅?”
“不,这是Jane的口头禅,与我无关。”王岩说完,一溜烟跑了。笑话,他可是订了一个豪华旅游团,整个技术部门提前放年假出国旅游,他可是一位大方、体恤员工的好领导。
谢锦澜乘肖主任的车一同回律所,因为年关将近,之前在各地出差的律师们基本都回律所坐班,做年底总结报告,肖主任带的并购组,前所未有的热闹。
肖主任年后最大的项目就是卓远科技收购胜普瑞智能,分公司的审核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等春节之后,便是全部驻场到胜普瑞在森洲的总部进行尽调工作。
开年终会时,肖主任言简意赅把明年的规划与重点工作都安排妥当。她是项目总负责人,周铭,谢锦澜,嘉佳等人也分工明确。
周铭带着他的团队,主要负责胜普瑞内部的调查,例如核对原件,审查尽调清单上的内容,例如公司的出资,变革,股东权益,财务各方的报告,以及过往签署的合同等;
嘉佳则负责胜普瑞外围的调查,例如社保,工商,不动产登记,以及与别的中介协调等等;
谢锦澜则是负责尽调报告的整理以及与客户也就是卓远科技汇报每日的进展,作为三方的传话筒。
肖主任是按每个人的特点与专长来安排的工作,十分合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那就这样,这一周大家把该收尾的工作都收尾,不要松懈,下周正式放年假,正月初八回来上班。”
散会后,大家纷纷开始讨论过年要去哪里旅游,他们平日太忙,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真正放松。
肖主任:“回家陪父母。”
嘉佳:“我们全家出国旅游,好烦,跟长辈出去旅游等于受刑。”
周铭:“听澜,你呢,过年什么计划?”
谢锦澜:“还没想好。”
其实她没地方可去,母亲住的医院没有特殊情况不让探访更不让出院,所以这几年的春节,都是独自一人在家里过,林之侽每年都会邀请她跟她回老家,她都拒绝了,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她去了凭空给人添麻烦。
一个人也已经习惯了,订一份饺子就着春晚看,等到主持人报倒计时,她关了电视,然后睡觉,这一天很稀疏平常,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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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是觉得如此,从此便忘了,全忘了。
“那是我第一天到栖宁,因为堵车,到学校时,迎新会已接近尾声,只剩最后一个节目,你在弹琴。”
“来,我带你一起弹。”
他说着,双手覆在舒听澜的手背上,带着她在琴键上飞舞。两人的十指紧紧贴合着,让舒听澜想起之前的每次亲密,他喜欢十指与她相扣,紧密结合,如此,弹琴的气氛便觉得暧昧起来,加上她多年不弹琴,早已生疏,错了几个音。
“慢慢来,跟着我。”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舒听澜的心渐渐平静,接下来没再出错,也渐渐找到当年的感觉,等一曲完毕,才发现卓禹安的手不知何时已离开,此时正定定看着她问
“再来一曲吗?”
“嗯。”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几乎不用看琴谱,凭着记忆,凭着手指的肌肉记忆,弹了一曲经典的爱之梦,从开始的恬静柔软到后面的热烈激昂,手指飞快跳跃,心也渐渐越跳越快,她整个人几乎融入到曲子里去,真实的她被音乐带出来了,剥离了束缚着她的身体与精神,这才是真正的她。
等声音停下,一室寂静时,她的灵魂才慢慢归位。只是许久之后,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卓禹安适时握住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谢谢。”她想这个男人很懂她。
卓禹安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带她离开了这架钢琴。
已是深夜,两人回卧室,所有的亲密都是那样自然与水到渠成。卓禹安想用遥控器把三面落地窗的窗帘拉上,舒听澜却制止了,她喜欢看着窗外的夜景。
即便三面墙都是落地窗,但因为是顶层,加上玻璃材质,私.密性其实很强,卓禹安便听从她的。在亲密关系上,他待她始终温柔的,也是尊重的,今夜甚至感受他带着一点点的虔诚,只为服务于她。
在失控时,,酥得她骨头都要碎了,即便她没有过别的男人,但是她想,绝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她的男人。
三面落地窗的窗外,星空不知何时暗淡,地平线上隐约的鱼肚白,竟是疯狂了一夜,只是依然从身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舒听澜想问
“你喜欢我吗?”
可终究没问出口。
两人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舒听澜问,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想着他特意来栖宁,特意把她留下,是否是因为收购的事。
“陪我在栖宁走走,很多年没回来了。”
“就这?”
“对!”
已是深冬,好在栖宁温度适宜,又是中午,阳光明媚。不知卓禹安要去哪里,舒听澜只负责跟着,走出酒店不远处,他竟然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上来。”他朝她喊。
舒听澜慢悠悠坐上后座,然后卓禹安大长腿一蹬,开始带着她,在栖宁的大街小巷乱穿,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舒听澜。若不是亲眼所见,舒听澜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总上,被评为青年才俊的优秀企业家,会如同少年一般,骑着脚踏车在这里穿梭。
“以前陆阔经常带我走这条路。”他在前面说。
舒听澜有印象,陆阔以前住在这附近,离程晨家很近。经常放学,陆阔骑着脚踏车带着程晨回家。有次摔了,程晨的膝盖破了一大块,自此不再让陆阔带她。
又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舒听澜跳下车一看,栖宁高中,几个大字在前面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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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澜没回话,一旁的嘉佳倒是极开心地道
“涛总认识我们舒律师?”
“我看着你们舒律师长大的,我以前是她父亲的下属,不过从她父亲去世后,很多年没见了。”
“那你们好有缘分啊。听澜,你该敬涛总一杯。”嘉佳开心地说着,似完全忘记了谢锦澜平日是滴酒不沾的。
场上的人听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缘分,都表示惊喜,开始劝她敬涛总一杯。
往事浮上来,她内心已摇摇欲坠,但毕竟是在工作场合,她强忍着不适,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
“涛总,最近几天多有打扰,我敬您一杯。”
辛辣的酒顺着嗓子烧到胃,对面的涛总只是意思意思地轻抿了一口,悠悠然道
“听澜随了父亲,好酒量。不过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既然回栖宁了,有空上家里玩。”
这个饭局,还算文明,没有真正的劝酒,在场的男士也不讲黄段子,客客气气地聊了聊天便散了。
饭店离她们入住的酒店并不远,谢锦澜想走一走,便让嘉佳先行回去。喝了一杯酒,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找到一个垃圾桶,吐了半天,才缓过来,精神也好转了,才回酒店。
结果,在酒店一见到肖主任,便被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饭局上不要喝酒?尤其我们做律师的,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头脑清醒。”
嘉佳在一旁帮她说话,殊不知这酒就是她要谢锦澜喝的。
“听澜也不是故意的,正巧在饭局上遇到了熟人,躲不过。”
“别替她找借口,如果连拒绝喝酒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怎么拒绝别人的无理要求?”
肖主任是女强人的典范,做项目,一直是以专业能力征服客户,鲜少应酬,也反感手下靠应酬获得单子,虽有点理想化,但至少,她靠过硬的工作能力,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做下来,成绩有目共睹。
因为这次食匠的项目相对简单,所以比她们预期的更快收集完相关的资料,只要回去,把报告再完善即可,可以提前回森洲了。
但肖主任没有让她们急着回去,而是给了她们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当作放假放松。
栖宁市有不少知名景点很值得去,嘉佳晚上熬夜把尽调报告做完,第二天竟精神抖擞地去各个景点打卡。
谢锦澜是土生土长的栖宁人,对这些景点并无兴趣,况且在出差期间,哪有真正的自由活动时间?
肖主任也一早就不见人影,她此次带她们来栖宁市,绝不是为了食匠的收购问题,食匠的标不入她的法眼,醉翁之意不在酒。
联想到她最近查的资料,大概还是为了卓远科技的事在做准备,但卓远科技要收购的胜普瑞智能科技并不在栖宁市。谢锦澜实在猜不透肖主任的心思,直到她看到酒店大堂的一张海报“栖宁市青少年机器人大赛”,赞助商是卓远科技。
卓远科技每年赞助两次机器人大赛,一次是春季的森洲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一次是秋季的栖宁市青少年大赛。大赛的前三名,卓远科技会出资重点培养。针对赞助,媒体采访过卓远科技的技术总监王岩 ,王岩发言很官方,很冠冕堂皇,为了培养青少年的爱好,也让有能力有兴趣的大学生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是官方回答,实际上,这是卓远科技人才战略的重要一步,他们通过大赛筛选出种子选手,重点培养,送出国深造,网罗了大批有潜质的,优秀的科研人员。
很快,肖主任就回复邮件了
“周末好好休息,周一直接去卓远科技汇合,提前一个小时到。”
颜云笙收起电脑,窝到沙发里看着秦沐风,好奇地问
“我们肖主任的胜算有多大?”
“不确定。”他回答得很谨慎,涉及到工作上的事绝不松口。
颜云笙也习以为常了,这个男人哪天肯坦露心迹才是见鬼了。秦沐风还是像之前那样,连人带毯子把她拥在怀里,陪她看无聊的法制栏目。
颜云笙突发奇想试探地问道
“秦沐风,以我们俩的关系,我能提个小要求吗?在竞标时,如果同等水平的情况下,能否优先考虑我们肖主任?”
“我们俩什么关系?”秦沐风不答反问,语气温柔,但连一眼都没看颜云笙,只是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
很漫不经心。
颜云笙也瞬间失去了再交流的兴趣。这个男人太现实了,两人就是纯粹的睡友关系,不肯让她占一丝一毫的便宜。
从最开始,他的姿态就摆得很明确,只睡不谈感情。
秦沐风见她没再回话,松开了环着她的手,坐直了看着她,正色道
“颜云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俩什么关系?”
呵,他倒是不依不饶了,深怕她赖上他吗?颜云笙气不过,不耐烦道
“睡友关系,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
“睡友?”他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震惊,甚至不可思议反问颜云笙。
颜云笙没再说话,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只露出小小的脸在外,她想,她对秦沐风已够宽容,在她这,他一直来去自如。改天要去请教一下林之侽,这种关系是否需要制定一个游戏规则彼此约束?
可彼此约束的话,是否又太麻烦了?
本来这事就是随心随性比较好,若真制定规则,反而失去了这份自由。
“颜云笙,我真是小看你了。”
这是他去厨房连着喝了三杯水后,回来说的唯一一句话。这一夜就像要报复颜云笙一样,没有往常的温柔,只有无尽的。
到了后半夜,颜云笙,快要哭了,她极不喜欢他这样,与过往的体验差别太大了,而他却不打算放过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冷,语气更冷:
“”
他就是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睡友关系。
颜云笙没有往深了想,累极了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起来,还是全身酸疼无力。秦沐风倒是没事人一样,做好了早餐等她起床。
颜云笙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我不喜欢昨晚那样。”
“抱歉,我以后注意。”他态度平和。
“秦沐风,其实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这些,比如给我做饭,帮我收拾房间。”
“不勉强。”
“我们的关系是来去自如的,我不愿意了可以随时终止,同样你也是。”她说得很直白。
秦沐风抬头看她
“颜云笙,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我很好奇,是什么事让你有了这样开放的性格?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真诚地看着她等待答案。
“你印象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美丽,骄傲,也保守。高中时,只差没在脑袋上刻着男生勿扰,不早恋。”
颜云笙没有想到他对她高中时期竟然真有印象,不由自嘲地说了句
“可能是物极必反吧。”
年少时是一支温室的花朵,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以为世界是充满善意的,也是美好的;成年后,尤其在父亲骤然离世后,原来认知的整个世界轰然塌方。人性的扭曲,卑劣,肮脏,所有污秽全都朝她泼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至于卓禹安嘛,他与温简是有革命友情的,刚才的话里,言外之意就是相信温简的,觉得是她小题大做,无理取闹罢了。
从小就如此,她与温简闹矛盾时,父亲舒明海就是一股脑儿是她的错,要她道歉要她认错。那是她父亲,她没有办法反抗,她认了。
但是凭什么,她好不容易从泥泞里走出来了,还要听卓禹安的废话?
“舒听澜,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不要闹脾气,你不说,我不知该怎么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卓禹安亦是觉得头疼,很是无能为力。
“好,那我问你一个老问题好了,我与温简同时掉到水里,你救谁?”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真的很无理取闹了,哪有这么问的。可是舒听澜很认真,很多事,不是要真的解决方案,而是要一个态度,就像林之侽或者程晨的态度,很坚定站在她这边,与她同仇敌忾。
“又或者换一个问法,我之前也问过的,我与温简,你选择谁?你不要管我与她之间的矛盾,我与她是死结,谁也解不开。你只要明确告诉我,你选择谁?”
她与温简的死结,即便是她父亲舒明海在世,恐怕也没法解的。
她之所以这么问卓禹安,还是存有一点希望的,坦诚说,她对卓禹安的感觉是远超过有好感。
春节的时候,他回京陪家人,她说等他回来,她有话对他说,那时她打定主意要告白了,既然卓禹安不撕开那层面纱,她愿意当撕开面纱的人,给自己一个机会。
再次见到温简,发现她就是卓远科技的Jane时,她的反应那么大,一是因为往事,二也是因为卓禹安。
就是生气啊,在意的人,与温简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卓禹安一直看着她,知道她是在认真等他的答案,他开口回答:“你在意的话,我以后会尽量避开温简,尽量不与她见面。”
他亦是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与温简认识了十多年,确实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从大学创业时期到后来卓远科技上市,温简功不可没,她与王岩都是他一生的好友。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与她断绝关系,这不是他的为人。
舒听澜点头,表示:“明白了,我不会强人所难。那我们以后就是合作关系了,相信你也不会在项目上为难我或者为难我们律所。”
总要保一个的,爱情是保不住了,面包要保住。
她是真的很决绝,其实心里有伤痛啊,也想给彼此机会的,毕竟跟卓禹安在一起,带给她很多的欢乐。
但能怎么办,这段关系若是再发展下去,肉眼可以预见,将来的痛苦会远超过欢乐。
舒听澜终于开了门,但是没让卓禹安进去,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东西了。关上门的刹那,心是血淋淋的痛的。刚才的冷漠,克制,都是表象,她知道,她对卓禹安的感觉远超过好感或者喜欢,从他在栖宁救了她开始,就远超过喜欢了。
一夜无眠,很多事,她习惯藏在心底了,不再像从前,遇到伤心事逢人就讲,现在习惯自己默默消化,即便是面对林之侽,她也不说了。
第二天上班,随团队入驻卓远科技进行项目尽调工作。张律师很热情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张律师解释:“这次真是特殊情况,胜普瑞那边腾不出地方来,我们两家公司离得也近,送资料方便的,就是麻烦你们了。”
“没有,打算在家休息,年后会很忙。”
季忱骁就不再问了,静静陪着她吃,自己倒是一口也没吃。
“你过年不在家,真的没事吗?”楚芸宁又问,她并不知季忱骁的家庭情况,只以为是普通的小康家庭。
“没事。快吃,吃完带你出去玩。”
“去哪?”
“去了就知道。”
楚芸宁吃饱喝足,一整个下午的挫败感也烟消云散,认清一个事实,人有专长就有短板,不会做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饿不死。谁规定女生就一定要会做饭呢?
她开开心心换了衣服跟季忱骁出门。
大年三十的森洲市,近郊的街上几乎没车,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带她来到了市中心,相比于她家的近郊,市中心很热闹,年轻的男孩女孩打扮时尚,成群结队在外玩闹,脸上洋溢着无比青春的气息。也有年轻夫妇,牵着孩子的手在游乐场玩,或者一家人在外吃完年夜饭,漫步回家。这个城市,各有各的热闹。
季忱骁把车停在市区某个高档小区的车库,然后牵着楚芸宁的手进电梯。
“去你家?”楚芸宁后知后觉地问。
“嗯。”
两人好像自认识以来,一直是季忱骁不请自来的去她家留宿,她从未去过他家。
而今天,陪她跨年,带她来他家,她想,很多事不用明说,已很明确。
电梯一直往上,直到顶层。出了电梯便是宽阔的视野,整个森洲市尽收眼底。季忱骁站在门口摆弄门锁,
“过来。”
他抓着楚芸宁的手在指纹上按了几次,语音提示指纹已记录。
接着,他又板着她的脸,对着门锁上的摄像头识别,语音提示已记录。
“指纹、脸部识别都给你开通了,以后可以自由出入。”
楚芸宁任由他带着进到他家,原以为是他长居住的,结果里边空荡荡的,只有基础装修,别的软装一律没有,她不由有一点失望,原来不是他真正的家啊。
客厅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另一面是露天的露台,不管站在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楚芸宁想,这个地段、这种类型的房子,至少在9位数以上,真豪气。只是不知他带她来做什么?
窗外,是远处高楼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绽放的绚丽烟花,底下的广场上,男男女女在齐声喊着倒计时。
10、9、8、7.....
原来已到12点,农历新年来了。
在数到1时,季忱骁从身后拥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
“楚芸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即便是高层,但因为站在露台上,所以清晰地听见远处广场上爆发出人们喜悦相互祝福的声音。
电子屏幕上的烟花开得绚烂,光线不时闪过他们的脸。季忱骁把她转过身,低头深深浅浅地吻她。把她整个人都裹进他的大衣里,紧紧抱着。
许久许久,吻到舌..头发麻,几乎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她。
“楚芸宁,这套房子交给你装修好吗?按你的喜好!”
他的嗓音沙哑,目光却如水一般温柔看着她,等她的答案,他话里的意思已足够明确了,按她的喜好装饰,再搬进来。
楚芸宁在他的怀里摇头,再摇头。
“我审美不好,也没有精力,工作很忙。”
她现在的房子虽然在近郊,也不大,但那是她跟母亲一手布置起来的,很温馨,也给她很大的安全感,她从未想过要搬离那里。
“这里离公司近,你上下班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他解释。
赵星语不知为何,鼻尖忽然发酸,她刚帮母亲转院完,母亲因常年被控制,身材蜷缩,脸上的皮肤松弛黯淡布满皱纹,与眼前的温兰比,仿佛两个年代的人。
可明明,也就几年前,母亲身材笔挺,脸上永远带着笑,眼神亲和有光,并不比温兰差。
这是多么残酷的对比与反差,不知如果父亲还在世,有何感想。
鼻尖发酸,眼眶便热了,她怕自己情绪再度失控,所以跟周铭找了个借口
“周老师,我有个文件忘了收,我先回办公室。”
转身时,偏偏被温兰看见了。
她在人群的注视中,看向赵星语,眼神顿住,大约是没有想到能在卓远科技看到赵星语。四目相对,时间就像被定格了一样,赵星语此时的心是荒凉的,很空旷像被大风刮过,与她的大脑一样空,只能本能地,充满厌恶地看着温兰。
与当年在父亲的葬礼上一样,看着温兰说只是想让温简堂堂正正叫一声爸爸那样的厌恶。
温兰此时是高高在上的,只不过看了一眼赵星语,而后如同不认识一般转身,继续与旁边的唐昊然、王岩,相聊甚欢。
对赵星语不屑一顾。
赵星语终于冷静了,深吸一口气,回头找周铭继续排队打午餐,她不能再被她们母女俩影响,谁也别想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嗯?怎么回来了?我可以帮你打包带回去。”
“文件收拾好了,刚才记错了。”
周铭也不拆穿她,她那眼眶还红着呢,刚才明显是想哭,不知是想到什么伤心事。
“听澜,等卓远科技这个项目做完,肖主任那边如果没有合适的项目,你可以先跟着我,我后面还有两个项目要上。”
“好,谢谢周老师。”
对啊,当下没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
吃完饭,两人往外走,偏偏是冤家路窄,就这么与温兰他们遇见了。
周铭又不知赵星语与她们的恩怨,开开心心打招呼
“卓总,温总。”
唐昊然朝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眼神落在他旁边的赵星语身上。赵星语抬头也看到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温兰与温简,不由冷了几分。
温兰母女是完全把赵星语当成透明。
“禹安,阿姨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今天感谢你的招待。”温兰对唐昊然说话时,优雅而亲和。
“我送您。”唐昊然对长辈一向很客气有礼有节,陪温简送她到车库。
唐昊然对温兰是有感激的,前几年在国外,受温兰颇多照顾,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送她上车,温兰摇下车窗招呼
:“禹安,下班后跟小简一起来,阿姨在家给你做饭。”
说完就关窗走了,不给唐昊然拒绝的机会。
不过温兰回国,于情于理,他都需要替她接风洗尘。
赵星语觉得自己大有长进,至少在今天突然看到温兰,她没有像上回看到温简那样,情绪失控陷入泥泞之中。她今天表现得很好,很镇定。回到办公室后,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进入工作状态。
在当下,没有比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更重要的事情。她的生活也在朝着好的方向不是吗?妈妈周末可以接回家住,等病治好就可以出院,与她长久的住在一起。
一想到将来,能与妈妈住在一起,就有了无限的动力,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必害怕。她现在每天也准时下班,做不完的工作带回家做,因为家里很多事需要她处理。妈妈周末要回来,所以需要把另外一间卧室重新布置,布置成妈妈习惯的样子,她还要学会做饭炒菜煲汤,总不能让妈妈跟着她吃外卖。
张律师兴致很高,追问
“真的吗?”
“真的,最好笑的是,我们大二时,有一位大四的学长,每天都会在图书馆给她占座,并且买好热饮放在桌面上,整整一年的时间,学长毕业前,鼓起勇气跟她表白,你们猜她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张律师问。一旁的洛洵洲也看向她,等答案。
“她说你是哪位?”
虽然已过了很多年,但是林之侽每回想起乔雨澜当时迷茫的眼神以及学长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爆笑不止。
她坐了一整年人家特意为她占的位置,喝了一整年人家特意为她买的热饮,她连人是谁都没记住?
外人以为她是绿茶是白莲花,故意装傻,贪男生便宜,只有林之侽了解她,她是真的对这方面神经大条到令人发指,也或者是根本无心男女之情。
后来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她便真诚找男生道歉,并且执意把这一年的热饮钱还给男生。她是那么坦坦荡荡,以至于男生想恨都恨不起来。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后来久而久之,也就没有男生再追她了,至今保持单身。可惜了,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男人。”林之侽说着,颇有点怜爱地抱了抱乔雨澜。
张律师听后,笑道
“没关系,你跟舒律师是闺蜜,以后让卓总给舒律师多介绍几位男生,卓总身边的都是青年才俊。”
“我看起来那么闲吗?”
林之侽马上“心神领会”说道:“那我替听澜先谢谢卓总。”
洛洵洲收敛了刚才隐隐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我看起来那么闲吗?赶紧吃完回去工作。”
气氛顿时凝滞,本就是张律师开个玩笑的话,这人还当真了。对他的喜怒无常,乔雨澜已习惯。反而对于林之侽总以提她糗事为乐趣的毛病,心里对她翻了第N个白眼,但表面上该配合她的演出,她还是积极配合。
食堂的师傅很快把洛洵洲点的菜端上来,林之侽为了保持身材,即使喊饿,真正吃的时候,也吃得不多,所以全程都在照顾乔雨澜,怕乔雨澜在洛洵洲与张律师面前不自在,不敢放开了吃。
乔雨澜因为早上没吃饭,这会儿倒是真的饿了,安然享受林之侽的照顾。这是两人相处的模式,林之侽狐朋狗友多,以前聚餐经常带着乔雨澜,就跟带着自家孩子一样,全程倒水夹菜地照顾。
张律师感慨
“你们感情真好,很难得。”
“当然的,我们比亲姐妹还亲。”
因为是在公司的食堂,又是中午吃饭的高峰点,即便他们有独立的空间,但洛洵洲毕竟气场强大,又是第一次与两位女生共餐,其中一位还是大家私下传言的关系户林之侽,所以一直是全场的焦点,很多员工有意无意地会看过来,眼里透着探究。
林之侽是人来疯,越受关注,她发挥得越好,并且很擅长利用大家的误会,毕竟她跟洛洵洲传绯闻,受益的是她。
而洛洵洲后面心情似乎也不错,在林之侽说话时,他眉目温和地听着。
用完餐,四人起身走出员工餐厅,门口有一个小台阶,乔雨澜一时不察,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旁边的洛洵洲虚虚扶住她的手臂
“舒律师小心。”他声音平稳,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让乔雨澜有个支撑站直了。
“谢谢。”乔雨澜尴尬道谢,更尴尬的是,发现自己脸上的粉底蹭了一点在他肩膀处,黑色衣服格外明显。她想伸手去拍了,又忍住了,好在洛洵洲也不在意,松开了手,与张律师先行离开。
“我倒是希望被唠叨,被催婚也没关系,如果妈妈想的话,我就找个人嫁。”找个简简单单的人家。
林之侽开着车上了主路,说道:
“薄彦商吧不适合你,适合你的人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江梦澜开玩笑。
“滚,姐姐只喜欢男人。我说的是周律师,你的周老师,我看他最近表现不错,对你很照顾。”
“周老师啊?”经她提醒,江梦澜倒是真的很认真地考虑周铭这个人。不可否认,周铭很优秀,表面虽然风流倜傥,花花公子哥一个,但以江梦澜对他的了解,这人很自律也很谨慎,不见他乱来。
并且,他知道她妈妈住院的事情,前阵子,她要找医院,每天抽空外出,都是经由他的批准,很是关切,并无嫌弃之意。
“对啊,他跟你都是律师,有共同语言,也更能理解彼此。长得呢,虽不如薄彦商,但也是你们宏正律所的所草吧?勉强也配得上你。”林之侽一边开车,一边很认真帮江梦澜分析。
江梦澜笑
:“算了,我不搞办公室恋情,万一没成,连工作都丢了,得不偿失。”江梦澜也很现实。
“借口,你啊,是被薄彦商祸害了,睡过薄彦商这样的,很难将就别的男人。”侽言侽语又出现了。
“你能闭嘴吗?”江梦澜骂。
“我就是让你清醒一点,薄彦商不适合你,别想了。”林之侽怎么会不知道江梦澜心里的真实感受?江梦澜在感情上一向缺根筋儿,能对薄彦商敞开心,必然是真的动心了。她这样的人,一旦动心,就很难收回。
表面什么都不肯说,在夜深人静时,不知多难过呢。可,薄彦商真的不适合江梦澜,抛开温简不说,他的家境就不允许他娶江梦澜。
要忘记一段感情,除了靠时间,还有一个更好的方式,那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而周铭便是最佳人选。
“我知道。”江梦澜不否认林之侽说得,薄彦商确实不适合她。
“可怜的小舒舒。”林之侽已打定主意,要帮江梦澜与周铭。她就是热心于这样的事情,谁对江梦澜好,她就帮谁,毫无立场可言。
江梦澜对林之侽也是服气,执行力超强,每天帮江梦澜找各种机会接近周铭。周铭家与江梦澜家在同一个方向,之前周铭就提过接送她上下班,反正顺路。江梦澜一直拒绝,但林之侽倒好,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早晚都让周铭接送。
江梦澜生气:“我真的不想谈感情的事,你要是觉得周老师好,你自己跟他谈。”
“总要给对方机会吧,也是给自己机会,实在不行,到时候做回同事呗。”
本就与周铭在做同一个项目,现在又每天上下班,每天一起吃饭,形影不离,加上林之侽的推波助澜,这下好了,整个卓远科技的人都知道,她跟周铭在谈恋爱了。
她跟周铭道歉:“周老师,不好意思,林之侽就爱乱点鸳鸯谱。”
周铭:“听澜,其实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正式交往试试。我这人可能没有优点,甚至缺点一箩筐,但是经济尚可,至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我也会努力对你好,对你母亲好。”
周铭想,他这次真的陷进去了。最早时,他会权衡利弊,权衡势均力敌的另一半,观察了很久才决定追江梦澜。
可随着两人的相处,所有的设定好的条件都不重要了,甚至他愿意为了她照顾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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