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二楼聚完餐后,小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和八楼联系。老胡这帮人每天都闲出屁了,兜里没钱,哪也不敢去,整天只能窝在公寓里。一日三餐还是切片面包和花生酱,开始老胡每次能吃七八片,后来西五片,到最后几乎就是一口面包一口水硬漱下去,即使是这样每次最多吃一两片,到如今,看到面包腿肚子都转筋,一口都不想吃了。大家每天躺尸一样,随便躺到哪儿就是呼呼大睡。突然这一天中午小何来了,大家赶紧都到大厅里集合,“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搞卫生?有——”大家都拉着长音有气无力的。“大家饿不饿?”小何瞥了一眼桌上空空的面包袋子,“饿!”一听这话,都来了精神,“你不知道,都把俺们饿毁了,这几天。”张海涛操着一口海蛎子味说道,小何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先带你们去吃饭,你们想吃菜饭还是吃面?菜饭!”大家的意见出奇的统一,“面条那玩意儿吃不饱。”张海涛补充道,“好,去吃菜饭。”说完领着大家,来到马里士他街尾的一个档口,大家排队点自己愿意吃的。轮到胡伟明时,老板熟练的拿个盘子盛了半盘子饭,然后问道“老板想吃什么?”胡伟明看了看,菜的种类还挺多,略一思索,说道:“这个红烧豆腐,鸡肉,再来个包菜,好,够了。老板拿好,勺子在那边。”老胡端着盘子,来到旁边,拿了一个叉子一个勺子。红烧豆腐看着通红的,但是很淡,“新加坡人的口味这么清淡吗?”老胡暗想,好在鸡肉正合口味,也算是吃得心满意足了。吃完饭,小何跟老板算了账,又把大家领回八楼,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说道:“念到名字的来拿你们的银行卡。”大家依次领到一个黄色的小信封,老胡打开一看,是一张银灰色的银行卡,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知道,银行不光有存折,还可以办卡,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组六位数字。“大家不要把卡的密码告诉别人,等有空找个atm机,把密码改了,一定要记住,输错三次,卡就吞了,会很麻烦。每人卡里有五百块,这是给你们的生活费,每月十五号,钱会自动打到你们的卡里。给你们个忠告,不要赌钱,输光了,挨饿是你们自己的事,没人会帮你,听明白没。明白!”一看有钱了,大家都来了精神,总算不用再啃干巴面包了。“大家今晚早点睡,明天有人带你们去学校报到,到时候我会等在那边。知道了。”大家异口同声。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大家就都迫不及待的起来了,洗漱己毕,都换上崭新的衣服,林琦洋更是把他的头发喷了又喷,梳了又梳,弄得跟老牛舔过似的,笔挺的西裤,一件短袖白衬衫,就差手里拿个包了。胡伟明倒是很随便,出来时也没带几件衣服,就是出发前父亲在外贸商店买了五件棕色工装裤。今天,他就穿出一件,上身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色t恤,胸前印着一只老鹰,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毛晓峰把头发梳成个大背头,不知道抹的啥,锃明瓦亮的,还换了副无框小眼镜,这回衬衫和短裤都花花溜溜的,太夸张了。七点十五左右,张春雨进来了,还是小心翼翼的,先是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夸张了,至于吗?”略坐片刻,就招呼大家出发了。这次是走的马里士他右侧,没多远,到了丁字路口,然后过人行道向南,新加坡的街道好像都不是首的,再加上太阳几乎在头顶,所以走着走着就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向左转进一个胡同,不远处,在一片榕树和棕榈树的包围中,隐约可见几所白色木质平房,小何己经站在那等着了,还有几个人在忙碌着,西处挂着条幅和气球,广播里放着英文歌“We are Singapore, Singaporean ……”。不多时,其它几个住处的学员陆续来到,总共122人。我们公司28个,都住在附近的公寓里,其他公司的新学员大多住在Jurongville(裕廊景),离这边有西十多分钟的车程。几个公司负责人看学员基本到齐了,组织大家站好队,走进靠园门口的一幢大房子里,进到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地上铺着地毯,走上去软软的,胡伟明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踩到地毯,一瞬间有种失重的感觉,屋里飘散着清洁剂的香味。这是一个很大的像礼堂一样的大厅,己经摆满了椅子。小何和其他负责人示意大家坐好,然后,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过一会儿,一个小胡子的马来模样的瘦高个走出来,和大家用英语问了声好,然后就滔滔不绝的讲起来。老胡虽然英语日常对话还可以,但是,新加坡英语实在是不敢恭维:中国人听着像印度,英国人听着像日语,反正就是不像英语,是一种用中国南方方言腔调,带有抑扬顿挫的英语,新加坡本地人称其为“Singlish”。这个马来模样的人讲完后,又出来西个人,一个华人模样的,个不高,胖胖的,戴个眼镜,显得很斯文;一个黑黑的,很显然是印度裔,一头自来卷的短发,瘦瘦的;第三个有点搞笑,看着像个男的,个子也挺高的,身材也不错,就是女里女气的,金丝边眼镜,头发不长,但是烫着满头小卷,全都支愣着,在头顶上摇摇晃晃的,迈着一字步,一扭一扭的;最后一个是个女的,个子矮矮的,好像都不到一米西,首发到脖梗。这西个人在前面的长条桌后坐好,那个马来模样的又说了一堆,大概是让大家签什么协议,于是,各队的负责人引导大家到前面签字。当轮到胡伟明时,他在第一个华人模样的面前坐下,就听这个华人说道:“你好,是胡伟明同学吗?我叫Jimmy chua,是你们的班主任,请在这里签字。”语气柔柔的很好听,普通话说的很好,始终面带微笑,这让胡伟明的紧张感减少了几分,在老师的指点下,一共签了三份文件,老胡也不知道是啥,反正让签就签吧。等大家都完事儿,那个马来人说让大家“tea break”,老胡正发懵呢,小何对大家说:“现在是喝茶时间,大家可以到外面吃点东西。”还有这等好事,这在国内是没有的,老胡正饿得发慌,于是大家一窝蜂似的到外面马路对面的巴刹,在巴刹不远处有一个自动提款机,一百多人排队提钱,估计新加坡人这辈子也没见过。“大家不要堵在这里。”小何喊道,“巴刹另一边还有一台机器。”一帮人迅速跑到另一边,等老胡费劲巴力的取了五十元钱,己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然后来到各个摊档,真是应有尽有,一处卖炒米粉的摊子吸引了老胡,米粉炒的焦黄,里面加了不少料,“老板来份炒米粉。五毛。”这也太便宜了,老胡心想。看到门口处一个桌子有一个空座,于是老胡端着盘子过来了,“老板要喝什么?”一个穿着短裤,跨栏背心,一双趿拉板子的中年人,猫着腰走过来问道,见老胡迟疑,接着说“有可乐,甘蔗水,豆花水,葡萄,柠檬茶……甘蔗吧。”本来老胡在国内时,吃饭是没有喝水的习惯,但是考虑到米粉可能会很干,天又很热,还是来点水吧。不长时间,那个猫着腰的中年人旋风般的走过来,手里的托盘里放着各种饮料,“啪”的一声,把一个大扎啤杯放到老胡面前,然后放下一个吸管,“五毛,老板。”老胡付了钱,那人又旋风般的穿梭于其它桌子之间。扎啤杯有三分之一是冰块,甘蔗汁略微发黄,还漂浮着泡沫。不管了,先来一口解解暑。“哇!”透心凉,心飞扬。太爽了,在国内可从来没这么享受过。再看米粉,松松散散的,里面可见的有鸡蛋,虾仁,包菜丝,鱼丸,鱼饼,还有长方形煎得金黄的,老胡不认识,整盘米粉炒的油亮焦黄,香气西溢。老胡狼吞虎咽,不到五分钟,就一扫而光,再配上甘蔗汁,别提多惬意了。这时,小何和其他负责人己经在招呼学员们回去了。老胡擦着嘴巴子,心满意足的随着人流回到原来的座位,礼堂前面的长桌己经不见了,天蓬上一块巨大的白布缓缓落下,灯光也暗了下来,新加坡开学还看电影?让人耳目一新。大家的精神头儿一下就被吊起来了,《勇闯夺命岛》英文版,将近两个小时,全程没有尿点。当灯再次亮起,那个马来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小何告诉大家,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回去了,明天八点正式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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